剛剛進入那前殿沒多久,一道身穿華服的身影便是從帷幔後邊走了出來,一頭烏黑的發高高綰起成朝鳳髻,一隻雕琢精緻的金鳳展開雙翅伏在那高高堆起的髮髻上,俯瞰着身影隱隱約約的有一種凌厲的氣勢。
姣好的容貌在燈光的映照下似乎更爲的立體,那陰影的部分如同夜色一般有着幽暗的光芒,那本就嫵媚的臉在這陰影的映襯下越發顯得有種妖嬈。
“微臣見過太后娘娘。”
楊浩龍低下頭,淡然的聲音在這寬敞的房間中來回的迴盪,像是在平靜的湖面投了一顆石子似的。
攝太后擡眸來看,那原本用倨傲的眼神看着楊浩龍的雙眸,在看到楊浩龍身後的那個人的時候,盛滿了驚訝。
“你怎麼也出現在這裡!”
攝太后下意識的用纖細的手遮掩住那硃紅色的櫻脣,看向王嘉宏的眼眸中滿滿的都是不可思議。
這個煞星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剛剛那些被她安排在宮中的密探前來回稟說與楊浩龍一同前來的還有一個人似乎是魔宮的尊主,那時候她還不相信,他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回來,而眼見爲實,眼前這個正在朝着自己微笑的人,不是那個煞星還是誰!
“攝妃,哦不,攝太后,別來無恙。”
光線雖然不算昏暗,但是因爲王嘉宏一直低頭看着輪椅中的那個身影,燈光投下的陰影將那深邃的雙眸點染得越發的神秘,如同一汪深夜中的湖水,神秘且危險。
一聲簡簡單單的問候,聽在攝太后的耳邊卻是怎麼聽都有一種驚悚的感覺,讓那纖細的身子不由得一顫。
似乎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攝太后輕輕咳了一聲,那驚訝的神色也被她完美的掩蓋下去,不過轉眼的時間,一個太后應該有的高貴和典雅也再次浮現,這回看向楊浩龍的眼神也變得極爲的溫和可親。
“不知太后深夜召微臣前來所爲何事?”
看着那格外年輕,還朝着自己笑得一臉無害的太后,楊浩龍心中並沒有什麼好印象,能夠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深宮中混到如今的地位,手上沾染的鮮血也少不到哪裡去,就算看着她對自己笑,心中也還是提不起一絲的感動,相反的,滿滿的都是提防。
見到楊浩龍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攝太后也像是心中放下了什麼,那一雙嫵媚的眸子輕輕彎起來,露出一個會心的笑容。
“龍相這次能夠回宮相助,哀家不勝感激。”
攝太后走下來朝着楊浩龍盈盈一拜,臉上的表情看起來還真的像是那麼回事,只是在那雙眼眸的深處卻似乎不是那麼的純粹。
楊浩龍心中不由得一陣冷笑,至於一個心腸狠毒的女人笑着對你說謝謝的感覺,對她來說跟一隻餓極了的狼站在她的面前說不吃她是一樣的。
“這麼晚,太后娘娘不會只是爲了跟微臣說一聲不勝感激吧?”
心中冷笑的時候,楊浩龍表面上還是很恭敬的笑着道,她不信,這個女人會沒有別的想法。
“龍相多慮了,哀家真的只是想要跟龍相道聲謝罷了,這一次若是能夠度過這次危機,哀家必將重重有賞!”
攝太后笑了笑,一臉的和善看在楊浩龍的眼中就像是帶了一層可笑的面具,這個女人究竟要跟自己演戲到什麼時候?
“這些都是做臣子的本分,微臣身爲楚國的宰相,這些事也算是微臣的職責所在。若是沒有別的事情,微臣便先告退了。”
既然是想要拼演技,楊浩龍自認不會輸給眼前的這個女人,難道真的以爲她沒看到,高臺上的那個女人在跟自己說話的時候,眼神總是不由自主的瞟向自己的身後嗎?
楊浩龍說完之後便是推着輪椅離開,就在那雙手剛剛放在輪椅的輪子上的時候,攝太后的聲音便是再次傳了過來。
“龍相請留步,哀家還有一些事情不是很清楚,此番還有些疑惑想要問問龍相。”
見到楊浩龍轉身要走的樣子,攝太后下意識的向前傾了一些身子,朝着楊浩龍的方向連忙說道。
楊浩龍嘴角勾起一個不被人察覺的冷笑,果然,耐不住性子了麼。
“哦?太后娘娘請說。”
既然攝太后發了話,自己自然是不能再走了,楊浩龍轉過身子來看着那站在高處背對着燈光的身影。
纖瘦的身影在燈光下被拉長了許多,影子在地上拉長,幾乎要觸到自己的腳下,就像是暗夜中的魔鬼一般。
“哀家對龍相的鼎力相助十分的感激,只是,這一位卻爲何出現在這裡?”
攝太后的聲音從高處傳來,故作平靜的聲音中似乎還帶着一些不爲人知的情緒。
楊浩龍轉過身來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後的男人,自然是明白了攝太后話中的意思,卻依舊裝作一副什麼都聽不明白的樣子,疑惑的看向高處的那個女人。
攝太后擔憂的事情無非就是自己會不會藉着這次楚國之亂而趁機將王嘉宏推上皇位,看來對於王嘉宏她也是十分的忌憚啊!
楊浩龍心中清楚,但是卻並沒有表現出來,因爲她並不知道那個心思如同蛇蠍一樣狠毒的女人會怎樣對待這件事,選擇了靜觀其變。
“對於龍相的忠心,哀家還是十分的放心的,只是這位的身份有些特殊,哀家也不得不將龍相請來問個清楚。”
高臺上的那個身影兩個手下意識的握在了一起,似乎也有些猶豫,不過在停頓了片刻之後終於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
“龍相,你可否願意在此立誓,保證你絕對不會有二心?”
話音響起的時候,攝太后的目光也如期而至,緊緊地盯着楊浩龍,似乎想要將延伸化作一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似的。
果然還是因爲這個原因嗎,擔心王嘉宏的突然出現會搶走她兒子的江山,所以纔會在這種深夜把自己給叫過來扯了一通的廢話,就是爲了讓自己立個誓?
楊浩龍突然覺得好笑,這麼大半夜的就是爲了將自己叫過來說這種屁話,她甚至都開始懷疑這個攝太后的智商了。
就算自己答應又怎樣?手腳都長在她的身上,那攝太后還管得住她?
再說了,她根本就沒有這種想法,小軒子是她一手帶出來的,她守都來不及,哪裡會有什麼心思去跟他搶這江山?更別提她面前站着的這個皇子候補還是她這輩子最想要殺死的人?
楊浩龍像是沒有聽到似的,一聲輕笑聲從她的方向傳了過來,原本還算得上是和氣的臉色也逐漸變得冷淡了許多,涼涼的看着攝太后。
這個女人,這距離自己上次離開楚國才過多久的時間,敢跟她提出這種要求來,讓她立誓?真是可笑。
“太后娘娘可真會說笑,本相的誓言可不是用來說給你聽的,這種要求未免有些讓本相爲難啊!”
楊浩龍一邊輕聲笑着回答,一邊用帶着冷意的眸子掃視着站在面前的那個女人。
見到楊浩龍這個反應,高處的攝太后身子幾不可見的顫抖了一下,那雙握在寬大袖袍中的雙手下意識的緊握在一起,微微的顫抖着。
雖然心中緊張的要死,但是她表面上卻緊繃的很,以至於面部表情都有些僵硬了起來,嘴角的那一抹笑容怎麼看都有些不自然的感覺。
“龍相的心意哀家怎會不知,剛剛只是跟龍相開個玩笑罷了,龍相可莫要放在心上啊!”
攝太后擡起手輕輕掩着嘴角笑了笑,試圖緩和一下這逐漸變得冰冷起來的氣氛,只是在楊浩龍那透着嘲諷的雙眸中顯得頗爲的無力罷了。
楊浩龍並沒有在這裡多呆,因爲她心中還牽掛着另外一個小小的人兒。
這一路上讓她最擔心的就是楚辰軒了,那麼小的一個孩子,卻要承受這些本不該由他來承受的苦難,饒是她平日裡心再硬,對於這個孩子,她還是很心疼的。
只是,一心只牽掛着楚辰軒的她並沒有發現,那個一直站在原地的女人,在她離開之後,那嬌媚的臉上浮現出的一個帶着冰冷的笑容。
看着遠去的兩人,攝太后那原本一臉真摯的表情,也像是冰川消融一般的消失在臉上,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冰冷。
這兩個人在她看來無異於眼中釘肉中刺,一日不除她就難以安寢。
一個是名動天下,治國安邦的宰相,一個是身份神秘,勢力龐大的皇室皇子,無論是誰都會對現在屬於自己兒子的江山產生威脅,都絕對不能留!
那帶着護甲的纖纖手指狠狠的扎進肉裡,掌心被刺破,一滴滴嫣紅的血液從被握緊的雙手中滴落出來。
那高高站着的身影在燈光的照射下在地上投射出一個黑漆漆的影子,影子在地上被拉長,像是從地獄之門中走出的魔鬼一般,在夜色中猖笑。
在離開棲鳳宮之後,楊浩龍並沒有猶豫,朝着楚辰軒寢宮的方向便是趕了過去,心中的焦急似乎並沒有退散,反而變得更加的濃厚。
這種感覺一直持續到她來到寢宮門口的那一刻。
冉離的身影在軟榻前跪伏着,身子也在微微顫抖着。不遠處的牀邊,跪了一片的身着官服的老頭,看起來應該是太醫。
見到如此情景,楊浩龍哪裡還能夠冷靜,連冉離都這樣了,那楚辰軒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難道是……
楊浩龍猛地甩了甩頭,不敢再往下想下去,連忙移動輪椅來到軟榻的旁邊。
聽到輪椅發出的聲音之後,冉離也連忙轉過身來,一臉焦急的看着楊浩龍的方向。
堂堂楚國第一侍衛,竟然被人看到這樣如此慌亂的樣子,他真的是連鑽地縫的心都有了!
“小軒子怎麼樣了?”
楊浩龍一邊問一邊移動着輪椅靠近軟榻,在看到楚辰軒的那一瞬間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
那原本白皙的肌膚幾乎要被那一道道鮮紅的傷痕給遮掩,甚至有的傷口還在朝外滲着鮮血,一點點染透那身下的錦被。
“這是怎麼回事!”
楊浩龍轉過頭來看向冉離,一雙漆黑的眸子中似燃燒着業火一般,那逼人的目光直接便是將冉離給震了一下。
“剛剛換過藥便是成了這樣,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那些原本已經癒合的傷口又再次的裂開了!”
冉離也好不到哪裡去,說出的話也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般,一想到剛剛一進來看到主子這幅模樣,胸口的那股怒火幾乎要將他給撐破。
那些太醫們一見到楊浩龍的出現,一個個將身子伏的更低,幾乎要貼在了地面上,其中一個看起來像是領頭的老頭,直起身子有些戰戰兢兢的看向楊浩龍。
“回龍相,老朽今日下午替皇上檢查傷口的時候一切還是好好的,就在剛剛,換完藥之後竟然變成了這般模樣!”
他們也不明白,爲什麼就是一眨眼的事情,那原本都已經快要癒合的傷口卻再次的裂開,要知道,這一旦出了什麼事情,他們的腦袋可就真的保不住了!
看着一身傷痕的楚辰軒,楊浩龍幾乎目眥欲裂,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因爲急切的心情而向前傾出去的身子差點從輪椅上摔落出去。
“主子小心!”
阿嶽的聲音傳來,只不過還沒有來得及出手便是被一道黑色的身影搶了先。
王嘉宏伸出手將楊浩龍的身子扶起來再次按進輪椅中,原本還想說些什麼,在看到楊浩龍眼中那抹濃重的殺意的時候,有些愣怔。
這種濃厚的殺意,幾乎要突破那雙眸子一般,嘴角也緊緊地抿起來,原本還算得上是和善的臉色完全變的陰沉了下來。
“這裡好像有七夜草的味道。”
王嘉宏皺了皺眉,淡淡的道,剛剛一進房間的時候他就聞到了這種味道,越是靠近軟榻,這種味道也就越強烈,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蹊蹺。
“七夜草?就是具有防止血液凝結作用的那味中藥?”
聽到這個名字從王嘉宏的嘴裡說出來,楊浩龍似乎想到了什麼,本就深沉的眸子更是如同潭水般變得深不可測。
七夜草,顧名思義只活七夜,在第八天太陽出現的那一瞬間變回枯萎,這種藥草在江湖上極爲的少見,幾乎有將近十年的時間沒有出現過了,而今竟然出現在這裡。
也難怪那些太醫們沒有發覺這七夜草的出現,對於這種只在傳說中出現的藥草,連見都沒見過,更別說瞭解了!
“該死!”
這聲音幾乎是從楊浩龍喉嚨裡擠出來的一樣,因爲竭力的引人心頭的怒意而變得有些嘶啞,雙手幾乎要將手指都捏碎,骨節處因爲用力而變得格外的蒼白。
看着楊浩龍憤怒的模樣,王嘉宏皺了皺眉,心中不大爽快的看了一眼牀榻上躺着的那個小小身影,手朝着懷間摸了過去。
“這裡是復雪丹,可以讓傷口加快癒合。”
說話間,王嘉宏從懷中拿出一個描畫着青花的小瓷瓶,遞給冉離,示意他給楚辰軒喂下。
顯然,楊浩龍並沒有料到他會這樣,在冉離結果小瓷瓶正準備將藥丸餵給牀上的那個小人兒的時候,手卻被攔了一下。
楊浩龍拿過那小瓷瓶,在鼻子下聞了聞,似乎還是不放心的樣子,看着遠處的那些跪着的太醫,招了招手讓他們過來。
那幾個太醫見到楊浩龍這般舉動,連忙走過來,將那顆渾圓的白色丹藥捏在手心裡,仔細的甄別,無一例外的點了點頭。
“看這成色,是上好的復雪丹啊!”
“是啊是啊,看起來是大師手法,效用一定比起一般的癒合傷口的湯藥來要高許多!”
“珍品!珍品!”
……
在那幾個太醫都確定這藥丸沒問題之後,楊浩龍這才放心的將藥丸遞給了冉離,看着他小心翼翼的將這藥丸塞到楚辰軒的嘴裡,表情專注到都沒有發現身後站着的某個人臉色幾乎要比得上窗外的夜色。
見到那服下藥丸之後稍微紅潤了一些的臉色,楊浩龍這才鬆了一口氣,轉過身來卻撞進了一雙泛着怒火的眸子裡。
“我再怎麼不堪,也不至於會給自己的弟弟下毒吧!”
王嘉宏壓低了聲音,咬牙切齒的似乎要把每一個字都給咬碎似的,因爲緊咬着牙,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有些猙獰了起來。
“那可不一定,畢竟沒有什麼事是你幹不出來的。”
見到眼前的人直接擋住了自己的視線,楊浩龍有些不耐煩的推開,這個時候她心裡裝的都是楚辰軒,哪裡有什麼心思去管王嘉宏有什麼反應。
反正對於這種男人,心狠手辣的事情又不是沒有做過,自己這麼說倒也沒有什麼。
楊浩龍說的隨意,可聽在王嘉宏心裡卻是如同插了一把尖刀似的,狠狠的劃了一道深切的傷口。
再沒有什麼比這種話更能傷人心了。
無論他怎麼做,怎麼改變,在她的眼裡自己永遠都是一個爲了達到目的可以不計一切代價,冷血無情又自私的人。
他每次都是捧着一顆真心對她,卻每次都只能抱着傷痕累累的傷疤而回。
而他卻連說一句不公平的機會都沒有!
看到王嘉宏似乎還有什麼話要說的樣子,楊浩龍直接轉過身去就當作什麼也沒有看到,一邊給楚辰軒擦拭着臉頰,一邊吩咐阿嶽將那些接觸過楚辰軒的人都給召來。
“將所有負責小軒子飲食,藥湯,換藥,沐浴的人全都給我召來!”
她今天,必須要將那個膽敢傷害小軒子的人給揪出來!
楊浩龍的聲音在這空曠的房間中擴散開來,一個模樣清秀的侍女領了命便是下去找那些人去,不過一會兒的時間,房間中便是跪滿了人。
那幾個幾個負責楚辰軒湯藥的太醫,在阿嶽的帶領下暫時去了偏殿中,這剩下的人之中除了侍女之外就是一些後廚的下人。
看着這跪了一片的人影,楊浩龍只是淡淡的將目光掃了過去,在確認所有的人都在這之後,吩咐阿嶽取來一把鹽巴來。
七夜草有一個特性,就是七夜草的氣味在接觸過的一切東西上都會留下痕跡,那種氣息在鹽水中會出現紫色的反應,只要給這些人喂下鹽巴,誰的臉上會出現紫色的印記,那麼那個人就是攜帶七夜草來的人!
在所有人都將鹽巴服下之後,卻沒有一個人身上出現有紫色的痕跡。
楊浩龍微微皺了皺眉,似乎有些不解,一雙漆黑的眸子將這些人再次仔細的觀察了一遍,目光在一個角落裡短暫停留了下來。
在房間不起眼的角落裡,站着剛剛那個面容清秀的侍女,這房間中除了她幾乎每個人都吃下了鹽巴。
“你,過來。”
楊浩龍指了指那個侍女的方向,又指了指自己的旁邊,示意那個侍女走過來。
那個侍女似乎有些不太願意的樣子,扭扭捏捏的了半天也沒有挪動一步,楊浩龍只能讓別的侍衛將之給架了過來。
阿嶽放了一塊鹽巴在她的嘴裡,果然,在不到半盞茶的時間裡,那張粉嫩的臉上瞬間便是被紫色所覆蓋,看起來十分的詭異。
只是那個侍女似乎並不知道自己的變化,驚恐的看着楊浩龍,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的模樣。
“誰派你來的?”
楊浩龍的聲音逐漸冷了下來,見到這個侍女出現了反應,她心中的那塊石頭也算是落了地。
這麼個侍女,連七夜草與鹽巴的反應都不知道,看起來也不像是會知道七夜草作用的人,一定是有人在背後指使纔對。
“說!”
“奴婢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奴婢什麼都不知道!”
那個侍女眼睛躲躲閃閃就是不看着楊浩龍的方向,聲音也有些吞吞吐吐的,試圖在她的面前矇混過關。
可惜,哪裡會有那麼容易,看着楚辰軒一身的傷勢,楊浩龍恨不得直接撕了眼前這個女人,那雙眸子中被冷意和殺意所充斥,連帶着說出的話都帶着一股寒意。
“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不說就不要後悔!”
楊浩龍淡漠的聲音響起,似乎因爲疲憊而有些倦怠的聲音,在壓抑之下更顯得讓人難以捉摸。
“若是你願意這麼袒護那個幕後主使,那麼,你便連他的罪責也一起擔了吧。”
“小妞兒這麼水靈,直接殺了也是怪可惜的,不如就先讓各位侍衛兄弟們樂呵樂呵,再送去軍營充妓,你覺得如何?嗯?”
楊浩龍向下伏了伏身子,靠近了一些那個婢女,眼角帶笑,說出的話卻瞬間讓那侍女如同置身於地獄之中。
那笑起來明明如此好看的人,竟然能夠在談笑風生間說出這種話來,刻骨的冷意瞬間席捲了那個可憐的侍女,那柔弱的身子竟然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
那侍女似乎還在猶豫着什麼,而終於失去耐心的楊浩龍終於爆發,擡起手便是朝着房間外的侍衛們吩咐着。
“來人,帶下去!吩咐兄弟們不要玩死了,我還有事情要知道!”
既然敬酒不吃,那就吃罰酒吧,不過這罰酒的滋味可不是那麼的好受的!
見到楊浩龍動了真格,那個侍女連忙跪伏在地上,朝着楊浩龍一陣磕頭,那光潔的額頭在地板上幾乎磕出血來。
“我說我說!求大人饒了奴婢一命!”
那侍女帶着哭腔的聲音從地上傳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求饒,手中還緊緊地攥着楊浩龍的衣角。
“是奴婢的叔父讓奴婢這麼做的,說是事成之後就給奴婢一大筆黃金,還給奴婢榮華富貴!”
“奴婢是鬼迷了心竅纔會這麼做的!求達人饒命!饒命啊!”
楊浩龍眉頭緊皺,似乎覺得哪裡不對,將那侍女攥着自己衣角的手撥開,冷漠的道。
“你叔父是誰?”
“莫……莫霸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