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白衣助教一聲威嚴十足的喝令,院子裡忽的就是一靜。
仙童劉斌的憤怒盡消,一雙小眼睛中還因此露出了興奮之色。
自他成爲仙童之後,他就知道自己不再是凡人,優越感也就油然而生,在仙門修行了三年,更是將普通人看做了低等物種。
而現在,一個小小的獵戶家,竟然射殺了他剛用貢獻點換來的妖寵,簡直就是以下犯上,罪不容誅。
而他若只是報仇殺人,最多心裡痛快一下,於是他爲了利益最大化,將注意打在了貌美女子和美食方子上。
貌美女子他自己留下享用,美食方子通過助教之手,送給那位酷愛美食的長老。
到時助教得了好處,肯定不會忘了他。
看着劉斌一臉猥瑣的樣子,那個紅髮女仙童露出了一絲厭惡,只覺剛纔出口相助真是髒了自己的嘴,不由暗中啐了一聲。
看着助教那一臉威嚴的樣子,張揚賦欲言又止,此時助教拿出了仙門威嚴,他也不敢冒犯,只是可惜了那位姑娘……
另一邊,陸元同面色帶上了冷意,陸炎生更是捏的手指關節咔咔作響。
“大哥,你先消消氣,我們不是還有紀老爺子嗎?”
安撫了大哥的心情之後,陸元同在“天魂夢網”中對着紀老爺子道:
“紀老爺子,你這曾外孫入了仙門之後,本事沒學多少,人卻學壞了。”
感受着陸元同語氣中的凜冽,紀老爺子就是一嘆,他要是再不出面,那陸家大郎二郎若是真被逼急了,很有可能會拿出鍛器法寶轟殺過去。
“二郎你放心,我不僅是劉斌的七太姥爺,還是山神大人的巫祭,這幾個小娃娃在我家院子裡,鬧不出什麼風浪。”
這般說着,紀老爺子將“陰陽璇璣妙陣”暫時交由祖先神靈維持,然後從棋盤邊起身,走向了那幾位仙門弟子。
自從陸元同領悟“天魂夢網”,以山精構建流水線維持妙陣運轉,紀老爺子就無需耗神時刻盯着妙陣,這纔有閒暇出聲。
“諸位仙門弟子,你們可否認識一個叫做劉斌的仙童?”
此言一出,諸位仙門弟子皆是一愣,然後看向了一臉疑惑的劉斌。
劉斌打量着這個鬚髮皆白的老頭,發現並不認識此人,就皺眉道:“你是誰?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紀老爺子不由一嘆,他隱居山中二十多年,不被人認識也不奇怪。
“你就是劉狗蛋的兒子劉斌?”
聽了這句話,紅髮女仙童噗嗤就是一笑,其他仙童也有些忍俊不禁。
劉斌見此,臉色立馬就沉了下來,他成爲仙童後,唯一讓他耿耿於懷的就是他的家世。
前幾年他之所以沒有來大橋鄉收割靈根,並不是沒有資格接任務,而是怕同伴們知道他家境貧寒。
而今年,他父兄佔了吳豪紳的房田,田地雖有糾紛,但房子卻沒人來說道,這也給了他一定的底氣,同伴們來到大橋鄉,住的可就是他家的豪宅。
然而這剛到半路,就有一個不知道哪裡來的遠方親戚,一語道出了他爹上不了檯面的名字,這可比殺了他的妖寵還讓他難堪。
紀老爺子見劉斌沉默不語,感慨道:“劉斌,我是你七太姥爺,當年你父母成婚的時候,還是我主持的婚禮,一晃十幾年,沒想到你都長那麼大了!”
劉斌不由一愣,七太姥爺……他好像是有那麼個遠方親戚,剛纔那個豬肉的女子喊他七太姥爺爲爺爺,
難道說,那女子是他表姑?
想到這裡,劉斌就是一陣牙疼,然而面前老人接下來的一番話,讓他忽然又有了盼頭。
“劉斌啊,這三個娃娃是來我家拜訪我的小朋友,他們射殺你的妖寵,絕對是無心之舉,你看在我的老臉上,就饒他們一回吧!”
白衣助教聞言卻是凝起了眉頭,劉斌若是被說動,豈不是要破壞他剛纔營造出的仙門威嚴?
若是沒有起意也就罷了,但是他已經開了口,定然就要將方子搞到手!
於是乎,白衣助教垂眸看向了劉斌,語氣不善的小聲道:“劉斌,你這親戚到底是怎麼回事?”
劉斌見助教來問,連忙就小聲解釋道:“助教,這人應該是我曾祖母的堂兄,依稀間我爹大概說過,此人好像會一些占卜之法。”
白衣助教卻搖了搖頭,眼中帶着壓迫,小聲道:“我不是問你和這人的關係、有什麼能耐,而是問你這個苦主怎麼想!”
這件事劉斌若是妥協了,他一個助教身份也不好再去強求,所以他纔多提醒了劉斌一句。
劉斌心領神會,連忙拍着胸脯保證道:“助教你放心,莫說這兇手只是個外人,就算他是我七太姥爺的孫子,我也饒他不得!”
說罷,劉斌轉頭看向了對面的老人。
“七太姥爺,今日之事關乎我日後修行,並不是你一句話就能解決的,那個女子逃不出我手,那個方子我也要拿到手!”
劉斌的態度十分堅決,直接引得紀老爺子面色一沉。
“劉斌,你說我管不了此事,我偏要管一管!”
不等紀老爺子說完,劉斌眼中忽然一冷,道:“我肯喊你一聲七太姥爺,是看在我爹的面子上,你若是非要倚老賣老的話,我堂堂仙童,何必非要認你這個親戚!”
劉斌此言與劉佃戶的話如出一轍,氣的紀老爺子心頭一堵。
“紀老爺子,既然這仙童劉斌也要跟你斷絕親戚關係,那你說再多也是無用,如此這般,還是我來吧!”
得知陸家二郎要親自上場,紀老爺子不由一嘆:“二郎,劉斌此子確實無藥可救,但他怎麼說也是仙門弟子,他若是在山神道場出了事,我也不好向山神大人交代啊!”
天庭派天神和長壽仙門修補福地屏障,爲的就是幫助西南山脈恢復生機,若是在山神道場殺了仙門弟子,仙門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陸元同心中也是無奈,仙門弟子身份特殊,他們擁有殺人權,別人卻要顧及他們身後的仙門,別說普通百姓,就是大家族的血脈修士,恐怕都不敢輕易得罪這些個仙門弟子。
“紀老爺子放心,我自有分寸,不會給山神爺添麻煩。”
陸元同這些天經歷了不少事情,也算是看清了身處的這個福地。
福地之中的每一寸空間都有所屬,仙神治下,百姓們安然度日,普通事情官府管轄,妖怪修士之事可能還要上稟仙神。
仙門弟子卻是個意外,你若殺他們,仙門肯定要追究,若是沒有線索的話,就會請求福地的仙神幫忙。
這也就意味着,誰都不敢明面上打殺這些仙門弟子。
幾息後,陸元同忽的就是一笑,上前一步道:
“劉斌,你說我們的賠償只是黃白之物,根本彌補不了你所花費的修行資糧。”
“那我若是拿出一顆中品陰炁珠,可否讓你滿意?”
說着,陸元同伸出手,手心便拖着一顆陰炁珠。
“中品陰炁珠?”
劉斌等人既不是陰魂修士,也沒有陰靈根,根本感應不到陰炁珠的存在。
只有那紅髮女子心中一動,她是擁有判別的手段,但現在白日當空,暫時還施展不了。
劉斌看着少年郎空無一物的手,不由大喝一聲。
“你小子不會是無中生有,打算騙我?”
陸元同聞言面色就是一變,道:
“我做人光明磊落,你不滿意可以再談,但你不能侮辱我的人格尊嚴,你現在,需要向我道歉!”
衆仙門弟子聞言皆是面面相覷,劉斌更是面色鐵青道:“你一屆凡人,還想讓我給你道歉,莫非是活膩了?”
陸元同伸出右手小指,就有一道道銘文浮現。
“誰說我是凡人,我堂堂天神血脈修士,怎麼就不能讓你道歉了!”
看着陸元同的那跟小指,衆仙童就是一愣,此人雖然血脈修爲低微至極點,但確實是個血脈修士。
劉斌也只是稍微有些驚訝,然後就開口道:“你們無計可施,開始胡攪蠻纏了?”
這時,陸元同眼中忽然有鋒芒閃過。
“既然你不道歉,爲了捍衛我的人格尊嚴,我們來公平決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