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裡待了幾天,季曉可便決定回到自己的住所。?
“曉可,你還是搬回來吧。”楠姨拉住她,臉上竟帶着一絲請求。?
微笑着搖了搖頭,季曉可輕聲說道:“楠姨,謝謝你。但我還是想住在外面,不過我會經常回來看你們的。”?
雖然現在她和季延之間的隔閡矛盾已經解開,但是她還是想一個人單獨居住。她想要獨立,不想什麼事情,都依賴家裡,而且,那裡有着她和端木炫在一起時的回憶。?
即使現在端木炫已經離開了,而且,可能永遠也不會回來,但是,她還是不想就此斬斷以前的一切。?
哪怕是自欺欺人,以爲他會回來,那也算是給她自己的一種寄託吧。?
見她執意如此,楠姨也不再勸說她,只是不放心地叮囑了她一番。?
看向楠姨身邊的季延,季曉可猶豫了一下,這纔出聲說道:“爸,對不起,請原諒我的任性。”?
季延只是微微搖了搖頭,伸手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低沉着聲音說道;“你已經長大了,有自己的決定。而且,這也是對你的一種鍛鍊。我相信你能生活得很好。”?
家人的信任和理解,讓她感到一陣溫暖,這幾日以來的煩惱,在這一刻也暫時忘記了,只剩下心中滿滿的幸福感。?
目光觸及到一旁的杜茉婭,對上她那冷漠的眼神,季曉可怔愣了一下,但下一秒還是揚起了一抹淺淡的笑容,衝她擺了擺手:“茉婭,我走了。”?
杜茉婭只是斜睨了她一眼,甚至連冷哼一聲也沒有,表情是如此的不屑。?
明明是杜茉婭對不起她,對她做出那樣令人心寒的事情,可現在她們倆的角色,好像完全顛倒了一般。?
就好像,是她對不起杜茉婭,嚴重的傷害了她,所以杜茉婭纔會對她如此的冷淡,對她不屑。?
忍不住在心中譏笑出聲,季曉可沒再說話,只是衝三人揮了揮手,便轉身離開了。?
她之所以會試圖接近杜茉婭,試圖裝作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她只是不想讓季延和楠姨傷心。?
誰不想自己的孩子,是個好孩子,是個懂事乖巧,人人誇讚的孩子。若是楠姨知道了杜茉婭所做的那些事情,指不定會傷心成什麼樣呢。?
如果不是爲了楠姨,爲了季延,她纔不會低聲下氣的和杜茉婭說話呢。?
受傷害的人,可是她,而不是杜茉婭。就算是真的要算賬,那也是杜茉婭欠了她,而不是她欠了杜茉婭。?
招手攔下了一輛出租車,季曉可坐進車裡後,轉頭看向了家的方向,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後,才收回了視線,端坐在座位上。?
只希望,杜茉婭能夠明白季延和楠姨對她的關愛。?
*****?
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季曉可將手中的揹包,隨手往沙發上一扔,整個人疲憊無力地坐在了沙發上。?
將頭靠在沙發上,她伸手擋住了自己的雙眼,白皙俏麗的臉蛋上,是一抹疲憊的神情。?
回到了這裡,心底深處,那些被她刻意隱藏,刻意忘記的回憶,便一股腦兒地涌了上來,侵襲着她的大腦,佔據着她的心,可她卻是如此的甘之如飴。?
緩緩地睜開雙眼,她掃視了一眼整個大廳,覺得似乎端木炫並沒有離開一般,還會坐在沙發上,看着《喜羊羊與灰太狼》,還會和她爭吵,吵着晚飯要吃什麼。?
脣角不自覺地向上揚起,她發出了一聲自嘲的笑聲,笑容很是苦澀。?
季曉可啊季曉可,你這是在做什麼呢?人都走了這麼久了,而且就快和鬱嵐訂婚了,你還在想着他做什麼?他有想過你嗎??
果斷地收起了心中雜亂的思緒,她騰地一下站起身來,拿起自己的揹包,便徑直走進了房間。?
在房間裡搗鼓了一陣後,她換上了一身家居服,便走了出來,開始動手大搞衛生。?
她需要找一點事情來做,這樣,纔不至於一直這麼胡思亂想。?
家裡好幾天沒有住人,桌椅上都有灰塵了,看來,她必須得費一番功夫,才能將整個屋子打掃乾淨。?
而就在她忙碌地打掃時,被她放在房間裡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只是,正在廁所裡清洗着拖布的季曉可,並沒有聽見。?
當她再次回到客廳時,手機鈴聲已經停止了。?
佝僂着背,季曉可賣力地拖着地,光潔的額頭上,甚至滲出了細密的汗珠,身上也暖和了不少。?
就在她停下手中的動作,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時,門口卻突然傳來了一陣門鈴聲。?
誰會在這個時候來找她??
季曉可心中一陣納悶兒,但還是放下了手中的拖布,快步來到門口。?
透過門上的貓眼望出去,她看見的是一個戴着一頂鴨舌帽的陌生男人,男人的模樣倒是挺端正,從裝扮上看上去,似乎是個快遞員。?
心中還是提高了一絲的警惕,她伸手將門打開了一道縫,探出腦袋望出去,低沉着聲音問道:“請問你找誰?”?
男人衝她笑了笑:“請問你是季曉可小姐嗎?”?
猶豫了一下,季曉可將他好生地打量了一遍,見他的手中,拿着一個快遞紙袋,這才點了點頭:“我就是。”?
“這裡有你的一份快遞,請簽收。”男人說着,將手中的快遞和筆遞給了她。?
接過男人手中的東西,季曉可看了看上面的信息,眉頭微微蹙了蹙,快遞單上,寄件人的地址,居然是C市。?
雖然心中很是疑惑納悶兒,但她還是在快遞單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待到快遞員離開後,季曉可纔拿着快遞紙袋,回到了屋子裡。?
也顧不得繼續打掃,她坐在沙發上,心中突然有些緊張起來,拿住紙袋的手,也不禁有些顫抖。?
猶豫了好一會兒,她還是下定決心,打開了紙袋。?
將紙袋裡的東西拿出來時,她頓時間瞪大了雙眼,臉上是一抹難以置信的神情。?
只見,在她的手中拿着一張大紅的請柬,上面鎏金的“請柬”二字,是如此的刺眼,就好像一根銀針,深深地扎進了她的心裡。?
拿着請柬的手,再次抑制不住的顫抖起來,清澈的眼眸,也顯得有些空洞,白皙俏麗的臉蛋上,更是一片蒼白,沒有半點血色。?
不會的,一定是她猜錯了,事情不可能這麼巧。?
顫抖着雙手,她緩緩地打開了請柬,當看清楚上面的內容時,她瞬間怔愣住了,整個人也僵硬在了當場。?
在大紅的請柬上,書寫着“茲決定將於農曆正月初十,公曆二月二十日,舉行端木炫先生和鬱嵐小姐的訂婚儀式,還望季曉可小姐,能準時參加。”?
手中的請柬,因爲她的無力捏握,而掉在了地上。因爲她剛拖了地,地面上還殘留着水漬,大紅請柬上,瞬間沾上了幾滴水漬。?
這是多麼的諷刺啊!?
他和鬱嵐要訂婚了,居然還給她發請柬,邀請她去參加他們的訂婚儀式!?
端木炫啊端木炫,你怎麼能夠這樣對我!?就算你不喜歡我,也不能任意的踐踏我的尊嚴!?
季曉可就這麼一動不動地呆坐着,紅潤的脣角微微向上揚起,露出一抹僵硬苦澀的笑容。?
發出一聲嘲諷的笑聲,季曉可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清澈的眼眶中,涌動着晶瑩的淚珠。?
笑聲不但沒有停止,反而愈發的大聲,她就這麼一邊笑着,一邊無聲地流着淚,心中卻是一種難以名狀的複雜感覺。?
從看到快遞單上的寄件地址時,她就隱約猜想到了,但是,她始終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老天會如此殘忍的對待她,讓她去面對這麼殘酷的事實。?
可現實就是這般的無情殘酷,即使她是如此的不願意面對,不相信這是真實的,可現實就是現實,改變不了。?
就這麼大笑着哭泣了一會兒,她突然一下子站了起來,快步衝回了房間,一把拿起被她扔在牀上的手機,卻發現電話屏幕上,現實着一個陌生的號碼。?
看了看這一通電話打來的時間,居然是半個小時以前了。?
本來想做的事情,在看見這一個陌生號碼時,她又頓時愣住了。?
猶豫了一下,她還是撥通了這一個陌生的號碼,在幾聲嘟聲過後,那邊傳來了一道疑惑的男音:“喂,你哪位?”?
“請問,剛纔是你給我打的電話嗎?”竭力地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她清了清嗓音說道。?
可誰知,電話那端的回答,卻讓她有些意外。?
只聽電話那端的男人不耐煩地說道:“你誰啊?我根本就不認識你,怎麼會給你打電話?你有毛病吧你?”?
說完,那男人便啪的一下掛斷了電話。?
握着手機的手,無力地垂了下來,季曉可突然一下子跌坐在了牀上,脣邊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虧她還有那麼一瞬間,以爲這一通電話,是端木炫打開的。他一定是有什麼難言的苦衷,之前才沒有接她的電話,現在纔會用這個陌生號碼給她打電話。?
可事實上,這一切,都是她的臆想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