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因是無論如何也不敢在影照府中住下的,畢竟他心知嶽筱仙對自己情意不淺,若當真住下了,還不知道會惹出多少旁枝末節的麻煩事來。
所以,對於嶽筱仙的盛情挽留,桓因是必須得拒絕。而且,普通的拒絕還不行,桓因必須要拒絕得極爲乾脆,絲毫不拖泥帶水才行。因爲若是一旦稍有遲疑的話,那以嶽筱仙的厚意,怕是會讓桓因進入那種盛情難卻的尷尬境地,到時候想走怕也走不掉了。
然而此刻,嶽筱仙才剛剛幫桓因打發走了烈般若,更打算拿給桓因進入如意天的信物。桓因若是馬上就擺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姿態,那未免也太過不講情面。更何況,桓因總覺得這影照天的小天王既是天道子民,或許可以收歸己用。如此,日後怕還會與這嶽筱仙有些接觸,所以他就更不好拒絕得太過乾脆了。
於是,在嶽筱仙開口盛情挽留以後,桓因卻一時之間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頓時就讓得整個小院之中的氣氛因爲久久沒有人言而變得有些尷尬了起來。
好在之前那去準備信物的老人動作倒是麻利,只去了很小一會兒,竟然就帶着一枚玉簡折返了。玉簡,依舊是那種純以仙玉打造的玉簡。
“小姐,我把薛兄弟要的東西取過來了。”老人小跑着進來,開口說到,卻沒注意到此刻嶽筱仙微微皺起的柳眉。
嶽筱仙還沒得到桓因的答案,自然不願遭到老人的打擾。可是對於桓因而言,老人的突然打岔卻讓他如遇大赦。他靈機一動,立馬就想到了該如何回答嶽筱仙的問題。
“嶽姑娘,我來東八天是因爲受到了如意天的朋友相邀。可是如今我在如意天外已經徘徊了許久,卻遲遲不能進入,早就已經過了約定要拜訪的日子。想來這幾天,我那朋友也已經等得有些急了,若我再不趕緊出現的話,他恐怕會擔心的。所以我想,我還是先去赴約的好。待我拜訪過了朋友,日後我想定然會有機會,讓我再次到影照府登門拜訪。到那時候,嶽姑娘再多美意,我也會厚顏接下的。”終於,桓因開口說話,貌似情真意切的迴應了嶽筱仙的挽留,也把之前的尷尬氣氛一掃而空。
聽到桓因婉言拒絕了自己的邀請,嶽筱仙自然是很失望的。不過,她見到桓因說得有些動情,自然以爲桓因與那在如意天的“朋友”的關係很好,不然也不可能這麼遠也要趕過來拜訪一番。如此,她就不好再說留下桓因的話了。
更何況,嶽筱仙知道,若不是桓因的“朋友”邀請,她恐怕也沒那個緣分與桓因相遇。如此,怎麼也不能插了桓因“朋友”的隊。
於是,嶽筱仙將老人遞過來的玉簡接在手裡,又轉遞給了桓因。不過,她卻對桓因所說的“日後有機會”之類的言語並不放心,強調到:“薛大哥可一定要記得來影照府中看望筱仙,筱仙會在府中等着薛大哥的。”
桓因拿了玉簡,知道再多逗留只會把事情越搞越麻煩。於是他對着嶽筱仙一拜,說到:“姑娘放心,我還會回來看你的。今日多謝姑娘的美意,我這就先行離去了。”
終於,桓因帶着張濤和白奎離開了影照府。而三人出來以後,根本就沒有遲疑,徑直奔向如意天。
小半天以後,經過多番傳送,桓因等三人走出了影照天,往上來到了一座新的大城前面。
這大城乃是如意天,而其作爲上三天之一,本該比下四天中的任意一天都要大上許多。不過,下四天已經是一眼望不完全了,所以這依舊一眼望不完全的如意天從肉眼上來看,倒也並不會顯得比下四天大。
可雖說從大小上看不出差異來,但如意天在東八天的地位總比下四天要高上不少。就正如桓因以前所說那樣,如果把東八天看成一個宗門,那如意天就是內門的一部分,重要無比。所以,如意天的外形和氣魄卻明顯比下四天中的任何一天都要引人注目。
而這樣引人注目的外形和氣魄,除了包含更加華美、氣派的表象以外,最關鍵的便是那種已經連爲一片的無上尊貴氣象了。
“之前的下四天已經讓我大開眼界了,沒想到這上三天竟然還能遠遠過之。這天界,當真是一個讓人無法想象的世界。要是到了金殿天,我都想象不出來那城池該是何種形象了。”桓因的身旁,張濤低聲感嘆到。
桓因笑了笑,說到:“總有一天,我會帶你們去往中央帝釋天。到時候,我的善現城會讓你們知道,這四方八天中的任何一城,都不過如此而已。”
拍了拍道袍下襬的灰塵,桓因又說到:“走吧,進城去,現下還是獲取福印要緊。”
一會兒的功夫,桓因等三人就來到了如意天的城門口。這裡一樣有諸多守衛把關盤查,而且盤查得還更加仔細嚴格。至於守衛的修爲,較之下四天的守衛也要高上許多。
好在桓因如今已經有了進入如意天的資格,所以當他拿出嶽筱仙給予的玉簡以後,便被守衛放行了。只是在他入城以前,守衛還是提醒了一句,他最多隻能逗留三天。
入得城中,桓因等三人見到的景象與在下四天中見到的景象並不相同了。比起下四天來,如意天的街道上明顯沒有那麼熱鬧雜亂,人少了許多不說,一切都還顯得井井有條。
而且,時不時還會有一支軍中小隊從街道上巡邏而過,讓得這裡顯露出一種永遠也不會出現任何意外的感覺。
亭臺樓閣依舊是有的,不過也跟街道上的人一樣少了許多,稀稀拉拉的分佈在城池當中,顯得有些孤單。
然而,稀少的建築和人煙以及街道上的井然秩序,卻並不會使得整個如意天大城陷入一種冷清的局面。因爲,在這裡的許多地方,都被一個個偌大的校場佔據了。校場之中,一支支的軍隊整齊排列,正在進行着各種各樣的操練。偶爾爆發出一陣軍中大吼,還會讓整個街道都震上一震。
“上三天與下四天不同,人民較少,軍隊勢力卻很多,是養兵的主要場所。在這裡行事,一定要小心謹慎,千萬不能惹出什麼亂子。”桓因對着身旁的兩人傳音提醒到。
然後,他按照記憶之中的路線帶着張濤和白奎一路往前,去找那能做福印的異人了。
從城西到城東,桓因不想惹麻煩,於是走得很快,一陣風似的。再加上幾次到位的傳送,所以他們總共只花了不到一刻時間。
進入城東地界,桓因很快就帶着身後兩人拐入了一個偏僻的小巷。小巷的兩旁全是一座一座的小院子和小閣樓,然而桓因卻並沒有進入其中任何一個。
他只帶着張濤和白奎一直走到了巷子的最深處,看到了盡頭上的那一座小小拱橋。
拱橋下有水流過,而在拱橋的對面,則是一片被水流環繞的孤島土地。土地不大,上面被人修建成了一個院子的模樣,卻與天界的華美和尊貴格格不入,只是一個最普通不過的農家小院,甚至在人界都會顯得毫不起眼兒。
小院有門,被立在了拱橋的正中央位置,代表着小院以內是單獨的私人領地,獨門獨戶。
門上有一塊木製的匾額,用的材料不過是最普通的凡木。不過那匾額的做工卻相當精細,竟把凡木都做出了仙意來。
匾額之上寫了三個字:王木匠。
匾額的下方,此刻正有一個木匠打扮的中年人坐在那裡,拿着手中的雕刻刀,一點兒一點兒的雕琢着手中的一塊木頭,似乎想要雕出一個人形來。
看他那樣子,優哉遊哉,竟讓手中的木頭也多出了一絲懶洋洋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