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的紙條,卻爲何在你的手上?”辰鋒奪過紙條質問着。
柳乘風沒有回答,反而是馬德祿苦着臉解釋:“今早我一開門便有人站在外面,他說要將一張紙條交給你。我剛取到手上,這姓柳的便突然出現,直接從我手上搶了去!”
馬德祿哪裡是柳乘風的對手,辰鋒也不好怪罪他,只能憤怒地看向柳乘風:“你擅自拿別人的東西,也太沒教養了吧!”
“說誰沒有教養呢?”一個聲音從後院響起,陸傲涯和白水清挽手走進了大堂。
柳乘風是陸傲涯教出來的,你罵柳乘風沒教養,變相的就是在辱罵陸傲涯。
辰鋒有氣發不出,冷哼一聲便退出了大堂。
紙條還沒有看過呢,辰鋒消了消氣,快速瀏覽了一遍上面的內容。
只有寥寥數字:“不信守承諾的人,你會遭到報應的!”
落款不是人名,而是一個圖案,紅色的鈴鐺,辰鋒立刻就想到了一個人,那就是京城三豔的阮紅玲。
辰鋒答應過將阮紅玲救出教坊司的,只不過朱棣根本沒有降罪漢王的意思,那麼阮紅玲等人做的證詞完全沒了用處。
解文雪能出教坊司,是因爲解縉一案得到了平反,這與辰鋒和阮紅玲做的協議根本沒有關係。恐怕阮紅玲一時想不開,見解文雪能夠脫離教坊司,而自己卻還要賠笑接客,心理落差可想而知,所以才託人送了這一張紙條。
說起來,確實是辰鋒沒有信守承諾,惹阮紅玲生氣也是正常。只不過她一個女子能如何報復?辰鋒就沒有把這張紙條放在心上,只是想着等晚上的時候去找她好好聊聊,也好化解其中的誤會。
之所以選擇晚上,是因爲教坊司那種地方可不能隨便去,被人看見了影響不好。
這張紙條柳乘風應該也看過了,反正也不是什麼重要的內容,辰鋒同樣沒放在心上。
白天照看客棧,同時練練功。沒什麼人來客棧,所以也沒有人打擾辰鋒。
只是上午陸傲涯帶着妻兒又出去了,不知道又去見了哪個勢力。柳乘風也出了門,不是去找嘉興郡主,就是去找雲蘇的,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點,辰鋒也懶得管。
關陽風、楊文風和黃碧蓮依然留在客棧,除了關陽風,其他二人都充滿着怨氣。他們同樣想要出門走走,年輕人玩心重,可是陸傲涯嚴令他們不準隨便離開客棧,難怪會產生不滿。
晚上的時候陸傲涯帶着妻兒回來了,只是柳乘風沒有回來。華山派的衆人也沒有等柳乘風,而是自己吃了飯,然後回房間了。
陸傲涯居然沒有詢問柳乘風的去向,難道昨夜柳乘風說的也不完全是假話?陸傲涯肯定知道柳乘風和嘉興郡主交好,看來他對於此事是持默認態度的。就是不知道華山派是不是真想聯合朝廷,這件事情需要多留意才行。
等到衆人都休息的時候,辰鋒悄悄從大宅院出去。不需要再繞到前面的客棧去,直接從後牆翻出,來到繁華的大街上,反而距離教坊司更近。
一路上沒有驚動任何人,辰鋒已經輕車熟路地來到了教坊司。
站在京城三豔所在的青樓外面,辰鋒看向三樓,三個房間的窗戶都能縱覽到。
中間的窗戶始終半掩着,那是阮紅玲的房間,恐怕她還寄希望有武林高手能帶她離開呢。辰鋒沒能解救她,這讓她開始不顧一切了。即便是強行離開教坊司,哪怕被朝廷通緝,她也不願意再呆在這兒了。
躍上三樓的窗臺,辰鋒聞到了一股血腥味。將窗戶完全打開,就見到阮紅玲正躺在牀上,關鍵是牀上還有一大攤鮮血。
“怎麼回事!”辰鋒趕緊跳入房間查看,只見阮紅玲的心臟部位被匕首刺入,而且是完全刺穿了心臟,血液還從牀上直流到地面。血液溫熱還未凝固,看來死亡的時間不算久。
“到底是誰殺死了阮紅玲!”辰鋒思索着,他現在只想着找到兇手,卻不曾想自己正身處一個百口莫辯的境地中。
辰鋒發現阮紅玲屍體不過十幾秒,房間的門便被人一腳踹開。
外面涌進來不少人,柳乘風一馬當先,身邊還有個醉醺醺的越郡王朱瞻墉,後面跟着不少年輕的公子哥,有幾個公子哥懷中還摟着妖豔的妓女。
看到牀上已經斷氣的阮紅玲,那些妓女一個個驚聲尖叫,朱瞻墉的酒意也一下子全沒了。
辰鋒和柳乘風四目相對,立刻感覺到了不妙,但是自己已經暴露了,現在離開反而會落人口舌。
“我剛進來就看到阮姑娘死了。”辰鋒第一時間撇清關係。
柳乘風自然是落井下石:“辰賢弟,你怎麼深更半夜來阮姑娘的房間?我們這些人飲酒作樂,想來見一見名動京城的三豔之一也就算了,可你是什麼身份,不僅來到這煙花之地,居然還恰巧碰到阮姑娘的屍體,這也太巧了吧!”
“姑父,你怎麼會來這裡啊?”朱瞻墉也是開口詢問。
其實當柳乘風說話的時候,辰鋒便知道這一切就是他計劃的了。現在辰鋒能做的,就是儘量說明原因,也好排除自己的嫌疑:“我和阮姑娘曾經有約定,她指證漢王的罪行,我保她脫離教坊司。但結果自然是約定沒有完成,所以我纔過來解釋,沒想到來晚了一步。”
柳乘風一拍腦袋,裝模作樣地道:“我想起來了,今早我還看到一張送給辰賢弟的紙條,上面寫着‘不信守承諾的人,你會遭到報應的’,落款是紅色鈴鐺圖案,現在想來,這紅色鈴鐺不就是阮姑娘嗎?辰賢弟,你不會是因爲阮姑娘威脅你,所以氣憤之下……”
“一派胡言,我說過沒有殺人!我要是動手,怎麼可能用匕首呢?”辰鋒反駁道。
“笑話,殺人者自然不想暴露自己,所以才用了最簡單的匕首做兇器。”
“柳乘風,你似乎早就知道屋裡死了人,爲何不敲門而是直接踹門進來?”辰鋒想轉移話題。
可這一次朱瞻墉卻幫着柳乘風說話:“姑父,這件事情真怪不了柳兄。咱們都喝醉了酒,又知道阮姑娘從不拒客,所以才一起踹了門。”
“一起踹的?”辰鋒的心情丟落到了谷底。
那些公子哥都是頻頻點頭,大家也都認定辰鋒是最大的嫌疑人。
朱瞻墉忽然探頭往四周看看,然後趕緊關上房門:“此事還沒有其他人知道,姑父請放心,這件事情我們一定幫你隱瞞,大家就說沒看到你在場,你現在趕緊走吧!”
辰鋒真是哭笑不得,要真按朱瞻墉說的做,那自己就成了殺人犯了。
“不用多說,我沒殺人就是沒殺人,讓順天府來查案吧!”辰鋒義正嚴詞地道。
很快阮紅玲的死訊就傳了出去,順天府的人也來了,房間被封鎖了起來。
通判李渾親自帶隊,他與辰鋒相熟,只是現在辰鋒是最大嫌疑人,也只能戴上枷鎖押送下樓。
青樓裡的人對辰鋒指指點點,辰鋒還看到了穆思雨。她一臉關切,恐怕相信辰鋒沒殺人的也只有她了。
剛坐過錦衣衛的地牢,沒想到又要去坐順天府的大牢了。
辰鋒被帶出教坊司,他發現自己小瞧了阮紅玲被殺的案件。阮紅玲名動京城,死訊很快被傳開,在押往順天府的途中,已經聚集了不少人來看殺人兇手。
明明案件還沒有查實,可是辰鋒已經被定義爲了兇手,千夫所指,人言可畏啊。
這一路去順天府感覺如此漫長,到達目的地的時候,秦靈、安樂等人都已經在門口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