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劫一如既往地倔強,一開始宋青山打的主意,是想趁元劫重傷瀕死,好言勸說由自己將冥海神功發揚光大。
然而元劫哪怕是死,也只想着將神功帶入陰曹地府,根本沒想過傳授給其他人。自己的弟子也不傳授,雖然不知道其中原因,但肯定也不會傳給宋青山的。
此刻宋青山自然是逼急了,乾脆露出本來面露,明知道威逼不會起到作用,但他現在也只能威脅一番。
“元劫,你何必執迷不悟。如此厲害的神功,若是跟着你陪葬是不是太可惜了?”宋青山激動地道。
元劫閉口不言,他是鐵了心不傳授武功,哪怕今日死在這裡。
宋青山憤恨地看了一眼元劫:“好,那你就去死吧!”
他的寶劍再一次朝着元劫刺去,太陰劍法讓人彷彿置身地獄。
元劫剛剛和宋青山戰鬥過一次了,如今早就油盡燈枯。他乾脆閉上了眼睛,口中默唸着:“當初我本就要死在武當山上,是你放我一條生路,如今就由你親自了結我吧!”
眼見着宋青山的劍就要刺中元劫的胸膛,辰鋒和奚宏峰及時地趕了過來。
當然,二人不管速度多快,肯定都來不及阻止宋青山殺人。只是元劫早就是強弩之末,宋青山也沒真想直接殺他,所以當有人靠近的時候,他直接丟下了元劫,回身展開了反擊。
“原來是你這小子!”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宋青山施展太陰劍法纏了上去,這一次無論如何都不想再讓辰鋒逃脫。
但是奚宏峰卻搶在前面迎了上來,雖然蒙着面,但絕陽劍法一施展,宋青山便認了出來。
“奚宏峰!”宋青山惱怒地呼喝一聲。
奚宏峰乾脆摘了面罩,與宋青山展開劍法激戰。
辰鋒繞了過去,本想去看看元劫的傷勢,沒想到元劫擺手大喝:“別過來!”
這一聲大喝讓辰鋒立在了原地:“前輩,我只是關心你的傷勢!”
然而元劫不理會他,盤膝坐在地上運功療傷,只是不知道還有沒有用。
而宋青山和奚宏峰戰鬥正酣,二人雖然交流過武學心得,但根本算不上朋友。此次較量都是將生死拋之度外,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二人難分勝負,辰鋒自然要助奚宏峰一臂之力。誅神伏魔掌威力雖大,但容易殃及他人。好在從東廠高手借來的寶劍還在手中,辰鋒施展獨孤九劍加入其中。
宋青山心中惱怒卻也毫無辦法,辰鋒單打獨鬥自然無法和他抗衡,但在二人夾擊之下,獨孤九劍的迅猛和多變起到了非常好的騷擾作用,打得宋青山節節敗退。
“辰鋒,你給我記住了!”宋青山怒不可遏地大吼了一句,強力一劍逼開辰鋒二人,飛速地往遠處逃跑。
到了宋青山這種層次,即便是抓獲都很困難,更別說將他擊殺了,除非有兩個實力比他高超的人圍攻。而現在奚宏峰的武功頂多在伯仲之間,辰鋒又多有不如,自然攔不住一心想要逃跑的宋青山。
“太可惜了,這麼好的機會都沒能抓住他!”辰鋒有點惋惜,若是元劫狀態良好,相信就能把宋青山除掉了。
辰鋒和奚宏峰再次靠近元劫,可是元劫又臉色鐵青地阻止:“別過來!”
“元前輩,我們只是想要幫你,並沒有任何惡意!”辰鋒安撫道。
元劫絲毫不領情:“你們現在就給我滾!”
奚宏峰搖搖頭:“枉你在殺手界鼎鼎大名,卻也是這種自私自利的人,全把我們的好心當成驢肝肺,真不應該出手救你!”
他說着便上馬要走,辰鋒趕緊跑上去勸說:“奚兄不要動怒,元前輩也是個老頑固,而且我看他的情況不容樂觀,我們不能就這麼丟下他,萬一宋青山又回來了……”
“那也是他自找的!”奚宏峰說話不帶客氣,但至少沒有驅馬離開。
辰鋒道:“年紀大了總有臭脾氣,奚兄就在一邊看着,我再去和元前輩說說。即便不讓我們幫忙,至少也要看着他恢復元氣才行啊。”
對元劫的幫助,更多的是對於張滌的愧疚。而且辰鋒也不想讓宋青山的計策得逞,等元劫一康復,這位天下第一殺手肯定會找宋青山報仇的,到時候也免去了辰鋒的麻煩。
“元前輩,我們就在一邊看着,您有什麼需要儘管說,我們定然竭盡全力幫你。”辰鋒關切地說了一句。
元劫沒有理會他,而是默默地盤膝坐在地上。
黎明很快到來,辰鋒打算準備些吃的去,這時候元劫突然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辰鋒趕緊上前查看,這次元劫沒有阻止,因爲他已經昏迷了。
“奚兄快來看看元前輩的情況!”辰鋒呼喚一聲,奚宏峰便也上來觀察。
“他氣血衰敗,恐怕難以活命了!”奚宏峰不斷搖着頭,雖然不是大夫,但江湖中人打打殺殺,總會懂些傷勢方面的知識。
辰鋒感覺到元劫的氣息闇弱,似乎隨時都可能斷氣,哪怕自己運輸內力爲其調息,也是沒有一點作用。
元劫就如破了一個洞的氣球,你不管怎麼努力,破洞總會漏氣,而且這個洞是沒辦法補上的。
繼續呆在這裡也只能乾着急,辰鋒抱起元劫打算轉到京城去,先找諸葛正看看,說不定還有獲救的希望。
奚宏峰很疑惑:“他活不了了,你還打算救他?”
辰鋒堅定地點點頭:“不管他最終能不能救活,只要還有一口氣就必須努力施救!”
本打算將元劫抱上馬,但他又突然醒了過來。
“放我下來!”元劫低聲說了一句,至少他沒有發脾氣,算是比較好說話了。
可辰鋒沒打算放下他:“我這就帶你去京城救治!”
“沒用的,我已經活不成了!”元劫頹廢地道,這與他平時高高在上的姿態形成巨大的反差。
“元前輩,無論如何都讓我再努力一下吧!”辰鋒不甘心。
元劫依然搖着頭:“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趕不到京城我可能就死了,倒不如趁着還有一口氣,與你們說些事情。”
辰鋒不再倔強,因爲元劫的話並沒有錯。
元劫無力地坐在地上,開口道:“我在藏龍溪閉關十幾年,自以爲天下無敵,沒想到昨晚會遇上此等高手!”
這是對黃儼的肯定,能夠被天下第一殺手如此稱讚,黃儼的武功實在超乎想像,也許是辰鋒所見過的人中最強的一個。
元劫又接着道:“他武功高則高矣,但也不至於讓我沒有任何招架之力。只是這麼多年在水下生活,讓我這副老骨頭變得脆弱不堪。徒有功力卻不能發揮出來,我實在是恨啊!”
隱世十幾年,元劫雖然不想再涉足江湖,但也不甘心就這樣死去。然而事實已成,元劫受傷之下又被宋青山偷襲,他的身子骨已經沒辦法支撐下去了。人老了,總有一死,不管身體多麼強壯,也只是早死和晚死的區別,所以歷朝歷代最令人嚮往的便是長生了。
將長生的話題放一邊,元劫不得不接受將死的結局,臉上露出了後悔、慚愧和不甘。
辰鋒同情地說了一句:“元前輩,你有什麼心願沒達成嗎?我會盡量幫你!”
元劫瞥了一眼辰鋒,而且打量了許久:“爲什麼要這麼幫我?”
“因爲你是張滌的師父!”辰鋒只說了一個很簡單,但又很真誠的理由。
元劫的思緒彷彿回到了過去:“我這一生收過不少徒弟,但因爲殺手要四處行走,所以從沒有認真教導過他們。有些徒弟只是碰巧看上了,隨便教了幾招,唯有張滌是我最疼愛和最看重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