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王勾結北胡意圖謀反，只不過是你的一面之詞，除了一封書信和幾份口供之外，根本就沒有真正過硬的證據。即便是慶王真的要謀反，也應該交給三法司會同審理，然後再定罪，你卻直接派遣玄衫衛抄家殺人……”
慶王謀反一案，在京城攪起滔天巨浪，弄的人人自危，這也是東方無病最爲人所攻擊之處。
對此，東方無病沒有絲毫要隱瞞的意思，反而直接承認了：“是的，慶王一案的證據確實不足，那麼多條人命也確實是我下令斬殺的。但你不知道的是，在對慶王下手之前，太后是首肯了的。太后的意思是，雖然慶王的反跡還沒有彰顯，卻可以利用此案震懾那些三心二意的皇家宗室。莫說他已經有了些要謀反的跡象，即便是沒有，也可以起到殺雞駭猴的作用。犧牲幾千人，換取帝國的平安和穩定，雖然確實有些不妥，卻是一個沒有辦法的辦法……”
太后同意犧牲慶王？
仔細想想，這種事情還真的很有可能。慶王本就是先皇的兄長，本就是當年最有實力奪取皇位的宗室，太后爲了兒子的皇位會對他下手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東方無病說的僅僅只是一面之詞，除非拿出太后的旨意等過硬的證據，否則話的，文天華寧可相信當朝的太后是一個柔弱無依的女人。
“虧你還是今科的狀元，卻原來只是個會做錦繡文章的書呆子，對於朝廷政事一竅不通。證據？”東方無病笑了：“你以爲太后會在這種事情上留下任何證據麼？我斬殺了慶王，是爲帝國考慮，有朝一日翻案之時，就我是最大的奸賊，肯定會被太后和咱們的少年天子丟出來當替罪羊。當時我把此事透露給內閣，那些個位高權重的文臣一個個全都裝聾作啞，擺明就是要我一個背這個天大的黑鍋。”
“黑鍋就黑鍋吧，這個天大的黑鍋也只有我能揹負的起來。若總是計較個人的譭譽，先皇也不會寄於我託孤之重了。”
本來是把東方無病看做是奸佞閹賊，說了好半天，這個閹賊
卻把自己裝裱成了不計譭譽的孤忠之臣，如文天華這樣的清流官員反而成了只說大話不做實事的空口大言之輩。
“哼，你操持權柄執掌中樞，翻手爲雲覆手爲雨，隨便你怎麼說好了。毒殺天子的事情卻是萬萬洗不掉的……”
“你說我毒殺皇帝？可有證據？”
“有！”文天華幾乎要跳起來，口水噴到了東方無病的臉上：“這幾個月來，天子的龍體一日不日一日，你們這些個宮中的太監只說是龍體欠安，稍加調養就好。我買通宮中的幾個雜役，從太醫院得到了你們給天子開出的藥方，看了之後才知道那些藥方全都是慢性毒藥。你們分明就是不想天子親政，所以纔想出這歹毒的手段毒殺天子，好另立一個更年輕更不懂事的娃娃做皇帝，好讓你把皇帝玩弄於股掌之間……”
“給天子的藥方確實是有毒的！”
毒殺皇帝，這事一旦敗露，無論東方無病有多大的權勢，都會成爲天下人共討的國賊。文天華萬萬沒有想到，東方無病竟然如此直截了當的承認了這件事。
“如果我說當今萬歲早已病體沉重，我是迫不得已才用了以毒攻毒的手法爲萬歲醫治，你信嗎？”
“不信！”
皇帝早就中毒了？這絕對是胡說八道。
除了你東方無病之外，誰敢毒害皇帝？
“無論我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是不是？”
“任憑你說的天花亂墜，我也絕對不會相信你這奸佞閹賊……”
“真是個冥頑不靈之人。”東方無病無奈的苦笑着，看了看身邊威武雄壯的項破軍：“這種人，明明只是個愚昧之徒，除了會做些無病呻吟的所謂詩詞之外，實在是一無是處，真不知爲何還要把你說成是天地大道所顯化的有道之士……”
有道之士？
這個文天華就是有道之士？
楚南天和林飛全都愣住了。
楚南天在這細柳灣生活了三年，就是爲了等候一個有道之士，難道文天華就是他要等的人？
項破
軍也在搖頭：“你別看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小子，只是剛剛接到張天師的飛鶴傳書，說有道之士已經到了細柳灣，所以才飛馬趕來。如果說五方神衆中的誠部勇士就是這個樣子，我是真的不敢相信……”
五方神衆？文天華就是傳說中可以拯救世界的神衆之一的誠部勇士？
他分明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又怎麼能夠抵禦那可怕的天外神魔？
在林飛看來，這個文天華僅僅只是一個滿身書卷氣的文人，而且還有文人特有的那種固執，無論如何都不象是傳說中的五方神衆。
楚南天的想法和林飛完全相同，小聲的問了一句：“他真的是城部勇士？師傅，會不會是搞錯了？”
“這種事情牽扯到億兆蒼生的福祉，關係何等重大，應該不會搞錯吧？”話雖如此，但項破軍似乎也覺得眼前這個文天華不能和勇士二字劃上等號，忍不住的問了一句：“當年慧悲禪師開啓慧眼，於重重迷霧之中看破因果，說出細柳灣中尋有道之士的預言。現如今慧悲禪師已然圓寂，只有龍虎山的玄元道法才能看到一點過去未來的因果之事，是不是應該請張天師來看看？”
具有慧眼神通的慧悲禪師已經不在人世，除了道法通玄的張天師之外，再也沒有誰能確定誠部勇士的身份，真的應該請張天師幫忙看看……
“不必請什麼天師了，我可以證明，他就是你們要找的有道之士，哈哈……”笑聲似乎很遠，有好像近在咫尺，給人一種模糊了方向和距離的錯位感。
窗外夜色沉沉，寧靜而又安詳。除了呼嘯的寒風和寒風掠過山林的“沙”“沙”聲之外，什麼都聽不到，好像整個世界已經陷入沉睡。
千百年來，細柳灣的夜晚一直都是這麼寧靜，但是今天晚上的這種寧靜卻顯得異常詭異。
“哈哈”“哈哈”
大笑聲再次響起，一個彷彿半夜幽魂的身影漸漸從昏沉的夜色中顯現出來，好像彬彬有禮的客人那樣站在門口，很有禮貌的問了一句：“我可以進去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