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姑娘——”
“七七——”
只聽前面忽然傳來兩聲驚呼,我還未有反應,兩個熟悉的身影已如閃電般衝過來,一左一右地握住了我的雙手,阻止我再扇自己耳光。
“七七,你這是做什麼?爲什麼要自己打自己,還下這麼重的手,臉都快腫了!”一個聲音又氣又心疼地喝道,按住我的一隻手不放。
貓兒?貓兒回來了?我拼命地眨了眨淚眼,果然看見熊貓兒和沈浪正一左一右地站在我前面,熊貓兒緊蹙着眉頭,沈浪的笑容亦自不見,兩人俱都是滿臉擔憂地看着我,我突然如見到了親人般,忍不住哽咽道:“貓大哥,沈浪,老八——我的八弟,他——他被人劫走了——”
話未說完,淚已成串的掉落下來,“我竟然把老八給弄丟了,我——我——”
“朱姑娘,你先不要急,先告訴我具體發生了什麼事?”
右手腕處有一道溫暖地力量緊了緊,透過模糊的視線,我突然看見沈浪鎮定而冷靜的面容,內心竟奇異地覺得有了依靠,對,沈浪,最最聰明和機智的沈浪,幾乎無所不能的沈浪——他來了,他一定能幫我找回我的老八。
我反手緊緊地握住他的,緊緊地望住他,幾乎是語無倫次地道:“你們幫我把老八找回來,請你們幫我把老八找回來!我不能讓他出事,不能——絕對不能啊——”
“你放心!我一定會把你的八弟平安地找回來!”沈浪地另一隻手也覆了上來。
輕輕地拍了拍,柔聲地道,迎着我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種令人安心的堅定。
“對,我們一定會把朱八兄弟找回來,你先別急,先把事情的經過告訴我們!”熊貓兒也安慰道。
“嗯——我信你們,我相信你們!我要冷靜。
要冷靜——”我毫無方寸地點頭,想舉手去擦拭眼角懦弱的淚水。
這才發現我的手都已被他們一人一隻的抓住,我地右手甚至還被包在沈浪的手掌裡,頓時怔住,臉色突然飛紅了起來,這才察覺到自己方纔情急之下居然如此失態,
熊貓兒和沈浪也似察覺到這一點,急忙放開了手。
我忙低頭試去眼淚。
深深地吸了口氣後才擡起頭,儘量冷靜地道:“我剛剛回去,就發現——”
我將鸚歌和墨蘭方纔所言重新一字一句地講了一遍,客觀地沒有枉加任何一句我自己地推測,待到重新敘述完,突然對自己剛纔衝動之下的推測又有些懷疑,方纔我一心地以爲是王雲夢知道了我的秘密,因而才擄走了老八。
可此刻冷靜下來,卻覺得事情不是一般地蹊蹺,怎麼想都覺得王雲夢應該不會把苗頭對準老八呀?
可是事實上老八的確是被人擄走了,而且還是花蕊仙認識的人,除了她還會有誰呢?
“你說的花婆可是昔年的掌上天魔花蕊仙?”沈浪聽完我地訴說,沉思了一下。
問道。
“是。
”我立即承認。
“果然是她!”熊貓兒低呼了一聲,我歉然地看了他一眼,這一點我本不是要故意瞞他的,只是花蕊仙昔年在江湖上畢竟樹敵太多了。
熊貓兒寬厚地一笑,表示並不介意。
“武功深不可測,又是花蕊仙認識的人,此處又是離沁陽不遠的洛陽,更是那些失蹤之人自動趕赴過來的所在——難道這個女人竟真的是詐死的‘天雲五花棉’的主人——雲夢仙子?”沈浪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對我們分析。
聽他這樣講,我又覺得這個猜測更加正確。
如果真地是王雲夢抓去了老八。
那想要把老八找回來實在是——我不敢再想下去,咬了咬牙。
握緊了雙手,目光遙望那園子的方向,堅定地道:“不管是誰,只要她敢傷害我老八的一根毫毛,我發誓我一定會和她周旋到底!”
如果王雲夢真的早存了抓老八來威脅我的心,那麼無論何時何地,她都能找出機會來,現在我要做的,是儘快地穩住情緒,更加理智地分析事情的經過和可能性——如今的朱七七可不是原著裡那個七七了,我不會放任老八就這樣離開我從此不聞不顧——無論如何,我一定得把老八找回來,然後立即送他回家,如果我已註定無法自這個陰謀的旋渦裡脫身,非得與王氏母子交鋒,那麼,至少我要讓老八遠離這一切危險。
“七七,你不要太過擔心,朱八兄弟這麼活潑可愛,而且又聰明機智,落在誰手裡也不會忍心去傷害他的!”熊貓兒見我沉默,一隻手搭上我的肩頭,勸慰道,“我們一定會盡快地把他找回來的。
”
“貓兒說的是,朱八兄弟絕對是個人見人愛的孩子,”沈浪也跟着道,“對方就算擄走了他,也必定會好好地待你,何況對方的條件還沒提出來,我相信他暫時肯定不會有事地。
”
我沉重地點了點頭,知道他們說地也有幾分道理,倘若來人只是想傷害老八的話,以她那身手,早就可以將老八和小刀、鸚歌等人一起殺死了,可是,我又怎麼能放心呢,老八雖然很勇敢聰明,可他到底不過是**歲地孩子啊?而且自小就錦衣玉食,沒離開過親人的身邊,更沒吃過什麼苦,此刻突然被人家擄去,他該有多害怕呀?
還有花婆——以她如今的身手,定然已不是王雲夢的對手,王雲夢又會怎麼對她呢?會不會對她下毒手?
一時間我更覺得愁腸百轉,忍不住又緊緊地皺起了眉頭。
“對了。
朱姑娘,你方纔往這邊奔來,是否已勘察到什麼線索?”沈浪突然問道,同時低頭去查看我來處的屋頂。
“——”
我怔了一怔,不是不想說,而是一時之間實在不知該怎麼快速地解釋我往這邊來地理由,幸好熊貓兒見我怔住。
會錯了我的意,接話道。
“我瞧七七方纔理智全無的模樣,估計是亂追一通才來到這裡。
沈兄,我們最好還是回到歐陽喜家去看看屋頂上有沒有痕跡留下來。
”
不錯,這樣或許能找出一些有用的線索也不一定,花婆既然追了上去,總應該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給我,如果找不到線索。
我再把園子的秘密告訴他們,大家一起分析,畢竟比起老八的安全,我的這點秘密又算地了什麼?
我們立時回頭往歐陽喜家奔去,同時一路留意腳下。
到了我們居住之處的房頂,藉着依稀地燈火和星光,果然在偏南方向的一處屋角上發現有一兩片破碎的瓦片,且每一處瓦片均是邊角處被踩碎——正是花蕊仙平日裡慣留的記號。
往前再追了一二里到了一處偏僻的小巷之時。
破碎的瓦片突然增多,而碎的極其凌亂,其中還隱隱地夾雜着一股腥氣,我蹲下身子,聞着手指刺激那新鮮地血味,心不禁又顫了起來。
受傷的是誰?是老八還是花蕊仙?
“線索斷了。
”熊貓兒在四處屋頂上又細細地勘察了一下。
沮喪地躍了回來,悶聲道。
“怎麼會沒有線索呢?”我顫聲道,方纔平復了一些的心頓時又急噪起來,忍不住再去翻尋其它的碎瓦,希望能找到一些被遺漏的痕跡,可是心裡卻絕望地象是真空一般,以沈浪和熊貓兒的眼力,都未能找出線索,只怕——
“只怕花蕊仙已遭不測了!”熊貓兒突然道,沈浪卻依然仍俯着身體。
目光如電般地勘察四周。
“不。
不會的,如果花婆已遭不測。
也應當看到人才是,可是我們都沒看見不是嗎?這證明她們一定是以我們想不到的方式消失了,或者——或者是——”
我“或者”了半天,自己也想不出有什麼“或者”出來,鼻子一酸,方纔地鎮定又開始崩潰,我的語聲又哽咽起來,茫然地凝望着茫茫的四周,不由地悲呼道:“八弟?你究竟是在哪裡啊?”
“你們是在找一個穿大紅衣服的小孩子嗎?”正當我們在屋頂沮喪地一籌莫展的時候,對面街道一處屋檐下突然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我們頓時一怔,下面還有人?
“你知道他在哪?快告訴我!”熊貓兒離那聲音最近,立時就竄了下去,一把抓住那個人,幾乎把他舉了起來,卻是一個滿臉烏黑、只瞧見兩隻大眼睛骨溜溜打轉地小乞丐。
那小乞丐被他抓住衣領,頓時死命掙扎着罵道:“有這麼求人的麼?你要我說我偏偏就不說!”
“貓大哥,”我趕緊跟了下去,去扯熊貓兒的手。
熊貓兒也自知過於激動,連忙把小乞丐放了下來,伸手就想去撫平的衣服,那小乞丐卻猛的往後一跳,大叫道:“你要幹什麼?”
熊貓兒苦笑地收回了手,道:“這位小兄弟,方纔是我的不是,我只是太急於想知道那個小孩子的下落了,還望小兄弟多多見諒啊!”
“這還差不多是人話。
”那小乞丐自己整了整破爛的衣服,哼道。
“小——小兄弟,你能不能告訴那個穿紅衣服的小孩在哪裡?我是他的親姐姐!”我急撲了過去,一把握住他地手,只覺入手柔軟,這個小乞丐果然是個女孩子,可是此刻我心急如焚,哪裡還顧地上去追究她是男是女。
那小乞丐被我突然握住了手,頓時大吃一驚,拼命地掙了兩掙,卻沒有掙脫,目光中頓時流露出驚駭之意。
見她不喜,我忙放開了手,眼眶卻更紅了:“請你告訴我他在哪裡好嗎?我就這麼一個寶貝弟弟,絕對絕對不能出事,求求你快告訴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