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電般的衝回到房中,心依然在撲通撲通地跳,臉上只覺又象是晚間被忍蒸汽薰衝一般,熱熱的燙燙的,忍不住地衝到臉盆架前拘了些涼水撲了撲面,也不擦淨,又倒了杯涼茶一口氣灌了下去,然後直接倒在牀上,扯過薄毯蓋住頭,努力地想平復異潮。
可是不論我怎麼深呼吸,腦海中卻自動地反覆閃過剛纔的片段,毫不客氣地提醒自己剛纔的失態,剛纔的小兒女心態,天哪,我怎麼會變成這樣?一個可怕的念頭浮了上來,難道——難道我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對他動了心了麼?
不,不會的,不會的——我翻了個身,把頭埋的更深,我不是一直都把自己控制的很好嗎?一定是我自己搞錯了,說不定——說不定——對了,都怪自己太不選地方了,爲了隱蔽和防止別人偷聽,以爲那個亭頂是最好的所在,卻沒察覺那同時也是個太過浪漫的地方,容易因爲氣氛太美而使人無意中會產生不該有的迷朦錯覺。
畢竟,畢竟沈浪也算是一個美男子,而且是一個無法讓人討厭的美男子,可以俯視一切的高度,以及頭頂無所遮攔的美麗星空,這樣的氣氛確實容易讓人迷惑的,對對對,就是這樣!要不然一定是因爲我的生理期就要來的緣故,所以我纔會突然這麼莫名奇妙——
“七小姐?”門上忽然傳來一陣有節奏的扣擊聲,驚破了我地胡思亂想。
“是誰?”我忙拉開蒙住頭的薄毯。
跳了起來,隨便抹了下臉,象終於盼到救星一般地去開門,我發誓,我從來沒有象這一刻這般歡迎別人來打擾自己,轉移我的情緒。
“七小姐,這是範爺特地吩咐廚房爲小姐熬的燕窩粥。
說小姐您這幾天受苦了,得多補補身子。
”進來的是位長着一雙笑眯眯的大眼的丫鬟。
“哦。
放着吧!我一會兒再吃。
”我認地她是曾服侍過我沐浴的丫鬟之一。
“這皺已經晾了好一會了,現在溫度應該剛剛好,小姐您試試吧!”丫鬟動作伶俐地給我盛湯,小指頭有意無意地在碗壁扣了幾扣,小臉上滿是笑意。
聽到這熟悉地聲音,方纔不知跑到哪裡去的理智,又打了飛旋鑽回到我腦中。
我詫異地擡眼:“你是?”
丫鬟極輕地吐了聲詩句,我恍然地點了點頭,端起小碗,瞧了瞧她那稚嫩的樣子,忍不住疑惑地問道:“你今年多大了?什麼時候來到這裡的?”由於我這些年來的不管事,居然都不知道分堂的人就潛伏到我三姐夫的產業裡來了。
不過想想也是,三姐夫這所酒樓是晉城最大地酒樓,來往的武林中人本就不少。
派一兩個人潛伏在這裡也正常。
丫鬟笑嘻嘻地道:“奴婢今年十七了!來範爺府上正好兩年。
”
“十七?”我呆了一呆,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她那十二三歲的娃娃臉,她竟然比我還大?
“是啊,不過——”丫鬟抿嘴笑道,“範爺一直以爲奴婢才十三歲,奴婢也是因爲外表上看上去比較小。
因此才被派到這邊來的,對了,小姐在晉城這幾日,就由奴婢小席和另外一個姐妹小當來服侍小姐,小姐如有什麼吩咐,拉一下那根絲線即可。
”她指了指牀頭和流蘇一起垂下來的一根銀絲,如果她不提醒,我還真一時發現不了。
“嗯。
”我點了點頭,“王公子和白姑娘現在哪?”
“王公子和範爺還在包廂中喝酒聊天呢,至於白姑娘。
應該睡了吧!”小席的眼睛亮亮的。
“小姐,要不要奴婢再去看看?”
“不必了。
沒什麼事了,你先下去吧!”方纔我們都未曾察覺到周圍有什麼異樣,應該沒人偷聽,至於白飛飛那邊,估計一時也不會有什麼動作。
“那奴婢先告退了!”小席撤了托盤,就要退出去。
“等一下——”我忽然想到一件事:記得我醒來後身上的衣服就已經換了,而且之後也未曾見過在色使地包袱中也未曾見過我原來的衣裳,那麼,我一直隨身攜帶的那個神秘的盒子呢?柳伴風把它送給我,而後態度又突然那麼疏離,其中必定有什麼原因,而今我卻把它給遺失了?
“你快去給我準備紙墨,我要寫封信。
”我皺了下眉,這個事還是及時告訴柳伴風的好,我的直覺告訴我,那個盒子裡必定藏有什麼驚人地秘密。
小席伶俐地應了一聲,就要轉身。
“別忘了,用那種信紙。
”我囑咐道。
“小姐放心,奴婢都省的的。
”
我點點頭,一邊吃燕窩一邊思索。
既然我是被王憐花母子偷出來的,而後才落入色使手中的,那東西十有**是在雲夢仙子的手中了,否則色使早就會對那個打不開的盒子產生好奇之心,而來詢問我了。
只是這個盒子裡到底有什麼東西呢?爲什麼柳伴風什麼都不說,那麼保密?
唉,上次乾爹來,我竟也忘了問問乾爹,那盒子有什麼秘密?否則如今也不會沒有可以商量的人了。
提及商量兩字,又想到今日爲了和沈浪單獨商量事宜,我還特地請姐夫以感謝爲名拖住王憐花,可是——唉,我卻把這次難得的機會給半途浪費了。
我還有好多問題沒問他呢?
我睡早之後,丐幫的事情是如何收尾地?他們打算如何對待熊貓兒地?金不換是逮住了,可那酒使呢?還有,徐若愚和小葉的傷勢怎麼樣了?最重要地是,我還沒和他商量接下來怎麼防範對付雲夢仙子母子呢!
想起自己方纔地行爲。
我不由地懊惱地敲了一下自己的頭,朱七七呀朱七七,你實在是腦子搭牢了!整一個亂七八糟的!接下來可該怎麼辦呢?明天又該如何對待沈浪和王憐花?看來,只能暫時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等五哥他們來了再說了。
“小姐,紙墨拿來了。
”小席變戲法式的從身上取出我要的東西,忽然眯着眼神秘地小聲道。
“小姐,沈公子好象一直站在窗前看着小姐的房間呢?”
“——”我怔了怔。
輕咳了一下道,“你可能看錯了吧!幫我磨墨。
”
“是。
”小席笑嘻嘻地取出一瓶子藥水,滴入硯中,乖巧地磨了起來。
我故意裝作沒瞧見她異樣的賊笑,強迫自己不要受她方纔那句話地影響,努力地轉到正事上面去。
三姐夫是個做事極爲謹慎的人,此刻他應該就已經把找到我地消息送出去了。
估計就這幾天五哥和熊貓兒他們都會趕到晉城來,到時候我就多了幾個可以商量的人了,或許我還應該送個信給李長青,畢竟他在武林中的影響相當大,當初也是他召集七大高手想共同對付快樂王的,所以有些事由他來牽頭更爲合適。
次日,我才起身,三姐夫就已在外廳等候。
見我完完整整地出來,不由長呼了一口氣,那模樣,好象擔心的整晚沒睡,就生怕我睡到半夜又被人擄去似的。
其實他的擔心完全是多餘地,他在暗處安排了那麼多人防守着我的房間。
哪裡還能出的了什麼事呢?
關心我了一大堆“睡的好不好”“有什麼需要”等等之後,姐夫果然告訴我說昨夜已經將找到我的消息通知五哥他們了,讓我儘管安心地在這裡先住着,等五哥來了,再見過不日即來晉城的三姐姐後,就派人送我們回家去,畢竟如今中原的治安遠不比江南,四處都有流氓草寇,而我畢竟只是個女孩子家。
回家?我嘴上不作聲,心裡卻暗自轉着念頭。
說實話。
我壓根兒就動過回家的心思。
我從小就爲了阻止這個世界地悲劇發生而做了那麼多準備,怎麼可能事到臨頭了反而縮回到家裡去。
再說王憐花這隻狐狸好不容易纔露出了點尾巴。
這個時候我怎麼能回去嘛?
可是我剛剛被人擄去過卻也是事實,何況在家人的眼中,我這個七小姐雖然從小好動,也跟了清平院裡的人學了一些三腳貓的工夫,可畢竟不是江湖中人,爲了我的安全,五哥和三姐夫絕對會逼我回家的,看來我得想個法子才能留在中原了。
“七七——”
“啊?姐夫,你說什麼?”
三姐夫笑道:“我說,沈少俠和王公子都已在雅間用早膳,你是和他們一起用,還是單獨在樓上吃?”
我想了想,道:“我過去和他們一起吃好了。
”
躲在樓上解決不了什麼問題,反正遲早都要見面,還不如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說起來,確實也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不是嗎,何必躲着不見人!我一邊做着心理建設一邊跟着姐夫下樓,管它什麼感覺呢,現在最重要地是如何提防王憐花再使什麼壞,最好的話,能設個什麼計把他的狐狸尾巴再拉出來一點。
自從我一臉平靜正常地加入早餐人羣中後,接下來的幾日,表面上,我和沈浪、王憐花之間的相處又回到了原來的狀態,他們的態度如常,我也不曾對他們兩人有什麼不同的對待,一律地客氣而有禮,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平靜地就象夏日的午後,一絲風都沒有。
可實際上,我們自己心裡都清楚,有一種微妙的感覺已經在三人中間泛開了,我和沈浪曾獨處了一段時間,王憐花雖不在場,卻不會沒有一點感覺,只是他不知道我們談話地內容罷了。
不過,從他們偶爾投射過來地眼神之中,我感覺他們倆似乎都想單獨找我,但沒有一個人能找到開口的機會。
只因我到晉城地第二日清早,三姐夫幾乎就一直派人前前後後地跟着我,戒嚴地如臨大敵。
我一直習慣了自由身,就算以前鸚歌和墨蘭在我身邊時,我也是想獨自出去就出去的。
可三姐夫卻不管我怎麼反對和遊說,他依然堅持絕對不讓我獨處,說是要是我再出點什麼差錯,他可沒法向我姐姐和我老爹他們交代。
幸好這兩個丫鬟都是我自己的人,否則的話,我真是和軟禁沒什麼兩樣了。
好吧,姐夫跟着我,我沒話說,沈浪和王憐花時常陪同在側,我也早習慣了,後面跟着白飛飛和我自己的暗影,也沒關係。
可是,爲什麼我每次下樓吃飯或者出門,總有一大堆青年的武林子弟象蒼蠅般的跟着我?還給我封了個什麼武林第一美女的封號,簡直是無聊之極!若不是因爲這些人原先也都是特意來尋找失蹤的我的,我早就暗中一把瀉藥灑下去,讓他們拉的沒力氣再跟着我。
幸好這些人只跟了一天,第二天都奇蹟般的全部消失了,據說天一亮突然之間全都退房回家了,我揚了揚眉毛,昨夜他們的目光還灼熱的象太陽似的,怎麼會突然之間竟全走了?想起王憐花曾在一旁冷笑着看着那些青年,我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很不好的預感,忙叫過娃娃臉的小席,吩咐她派人去跟蹤其中幾個武林子弟,一旦有異常情況,馬上回報。
過了兩日,果然有消息傳來,說那些武林子弟離開晉城地區後,都不約而同地得了怪病,幾天之內就瘦的象個人幹似的,十分恐怖。
我不禁從心裡打了一個寒顫,立即意識到這種事除了王憐花沒有人能做的出來,那些人雖然討厭,但也只不過體現了普通少年的愛美之心罷了,而他居然就對他們下了如此毒手,其恐怖的佔有慾可見一班,實在讓人不寒而慄,想到他有可能從此改變溫進的方法而採取一些激烈的措施,我不由地本能地感到一絲害怕。
當日夜裡,我緊接着又收到了還在仁義山莊的柳伴風的親筆回信,那個奇異的木盒原來竟是一把開啓巨大寶藏的鑰匙,而寶藏的地址就只甘肅的興隆山中,原是柳父早年無意之中得到的,寶藏的秘密就藏在木盒的花紋中。
只是父女二人研究了數十年,也未曾研究出來,後來鐵亭亭出世,柳氏爲了愛女心甘情願過平靜的生活,這才把木盒轉送給我。
興隆山,竟是快活林所在的興隆山!原著裡沈浪和快樂王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交手的地方,也是白飛飛大顯身手,以沈浪等人作爲進身臺階的所在。
沒想到命運竟又要將我們帶到那處充滿了無數的陰謀、機智、恩怨、悲歡和驚心動魄的所在。
倘若換作平常人,得了那盒子也就罷了,可是落在雲夢仙子手中,不,不行,我不能讓她得到那筆富可敵國的寶藏,否則她的勢力將無法想象,必須想辦法阻止她。
“小席,你偷偷地把這信送到沈浪的手中,記住千萬不能讓任何人看見起疑,尤其是王憐花和白姑娘。
”細思之下,我決定還是將此事告訴沈浪,現在我能商量的人也只有他一個。
“奴婢明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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