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政那個氣啊,拍案而起,“就知道在我面前鬧脾氣!有本事去寧家鬧!”
邢少尊不理會,將蛋糕放下,說了句,“今年59了吧?”
“95都跟你沒關係,滾回去!”邢政是真的被氣壞了!
自從把公司交給二兒子打理之後,過生日什麼的基本上都不會再勞師動衆,家裡人自己熱鬧熱鬧就行了。
只是這二兒子太沒情調,每次都是吃完飯後就拍屁股走人,與其說是過生日,倒不如說是回來蹭吃蹭喝。好不容易有了個兒媳婦,盼着偶爾回來看看自己,聊聊天解解悶什麼的,多好的事兒啊,愣是被兒子給毀了,他這個老人能不氣嗎!
“那我走了。”邢少尊倒也爽快,真就轉身了。
“走走走!眼不見爲淨!”邢政也背過身重新坐回到了沙發上。
在廚房正和家嫂忙活的錢玉琳聽見外面吵鬧,跑出來一看,這對父子不歡而散了,忙勸阻,“你說你們爺兒倆,一回來就吵,都是臭脾氣!少尊啊,小瀧呢?怎麼沒看見她來?”
說着就把邢少尊往客廳拉,坐到了沙發上。
“一弱智,至於這麼惦記嗎?”邢少尊也很生氣的好不好,他可是他們的親兒子啊,就爲了那麼一個弱智一個個的都跟他鬧?!
這不是存心氣他嗎?!
邢政氣得抄起茶几上的報紙就朝邢少尊扔了過去,“怎麼說話的!當初可是沒人逼你要!”
報紙散落在了父子中間。
“那要怎麼逼纔算逼?刀架脖子上?”邢少尊也沒好語氣。
“你以爲寧氏那10%的股份是大風颳來的!”
邢少尊冷哼,“10%算什麼,就算不和他們聯姻,我也能把寧氏吞了。”
“人小口氣不小!”
“您都奔六了,我還小?”
錢玉琳看不下去,今天可是好日子,“行了行了,一人少說一句,反正現在離吃飯還早,讓東川去接一下。”
“不準!”邢少尊口氣強硬,“你們承認她是你們的兒媳婦,我可不承認。”
“你!!”邢政指着兒子的鼻子,一口氣忽然被卡住了,呼吸困難。
錢玉琳一看情況不妙,趕緊拿出茶几抽屜裡備着藥來,給他吃下。
這幾年邢政的身體每況愈下,也不是一天兩天看見他犯老毛病,邢少尊看着他的呼吸漸漸平緩,緊握的雙手纔不動聲色的緩緩鬆開。
“你整天就知道氣我。”邢政喘着氣還不忘說。
邢少尊不說話了。
“不接就不接吧,少尊,你在這好好陪陪你爸,我去給你爸做他最愛吃的糖醋魚。”錢玉琳見兒子軟下來了,才放心離開,去廚房繼續忙活。
大概是藥物作用,邢政的脾氣也緩和了下來,語氣沉穩,“老寧找過我了,小瀧的事情,我也考慮了一番,畢竟還是個孩子,就別爲難她了。”
“我有數。”邢少尊靜靜的說。
“那也不行,寧家現在就這麼一個女兒了,你不愛惜,我還捨不得呢。”
“爸…”
“別看老寧現在由着你的性子,要是小瀧有個三長兩短,說翻臉就翻臉。”
“爸…”
“叫一萬遍也不頂用。”
“……”邢少尊那個心累啊,只好說,“我這也是在爲寧家好,寧瀟無故失蹤,又沒人來勒索,寧忠平雖然找了姜家來私下查案,但是一點線索也沒有,至今還是個謎,如果她能像往常一樣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你猜綁架寧瀟的人會做什麼?”
邢政頓時恍然大悟,看着兒子,“原來如此。”
“還有一點,我們也不能排除寧瀟爲了逃避婚姻,而自己躲了起來,如果讓寧瀧代替她的位置,你猜她會怎麼做?”
“與其大海撈針,還不如來個姜太公釣魚,一箭雙鵰。”
“就算再怎麼混亂再怎麼看不透,只需要讓一切照常,等時間一久,該露出來的馬腳就自然會露出來,要是還是沒有一絲痕跡可循,讓大家過正常日子難道不好嗎?”
邢政這才舒了一口氣,“那你怎麼不對你老丈人說清楚原因?”
“我這不是擔心我老丈人連這個魚餌也捨不得嘛,懶得多說。”
“的確是步險棋,只是苦了小瀧。”邢政說,“我看還得尊重小瀧的意思。”
邢少尊突然勾起嘴角,笑了。
父子二人,吵過之後又在這件事情上達成一致,家裡的氣氛瞬間好了很多。
吃飯的時候,邢政拿出珍藏的好酒,要和兒子好好喝一喝。
“你身體不好,就別喝了。”錢玉琳要把酒拿走。
“放下!”邢政呵斥,“想當年我…”
“媽,你就讓爸喝點吧,今天他生日,放寬政策。”邢少尊笑着說,然後俯身湊到錢玉琳的耳邊嘀咕了幾句。
錢玉琳白了兒子一眼,又對自己的丈夫說,“只能喝一杯啊!”
“一杯就一杯!”邢政樂呵呵的就要倒酒。
“我來。”邢少尊拿過酒瓶,遞給管家,“拿去開了。”
“我去看下湯好了沒有?”錢玉琳也走開了。
“爸,咱們今晚不醉不歸啊!”邢少尊下戰書。
“臭小子,想撂倒我?還得幾年呢!”結果一杯下去,第二杯喝完,不多久人就趴下了。
要是知道他們串通一氣給他酒裡下了安眠藥,估計還會岔氣兒。
錢玉琳看着這一家三口溫馨的畫面,突然就鼻酸,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但邢政是看不見了的。
“媽,你也早點休息吧。”邢少尊看了看時間,不早了。
錢玉琳欲言又止,嘆了口氣,上樓去了。
邢少尊從老宅出來的時候已經十一點多了,回到森海豪庭,大門打開,擋風玻璃迎來一片光亮,擡頭就見客廳的燈竟然還亮着,不禁一怔,暖黃色的琉璃燈光穿透落地玻璃折射到前院的黑夜裡,是在等待晚歸的人,給他們照亮回家的路,邢少尊的心突突的熱了起來。
通往二樓的寬大紅木臺階上,隱約可見她弓背而坐,雙臂環抱雙膝,因爲視線較遠,她的身影瘦小而單薄,惹人憐惹人疼,也不知睡着了沒有。
邢少尊趕緊快步進門,到了玄關處也沒換鞋,直朝樓梯走去,卻在上樓的時候不由得放慢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