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羅德,你想殺我?恐怕沒有這個機會了!快給我退後一百米!否則,我立刻殺了他!”
此言一出,巴爾克的神色更爲得意,雙目飛揚間,整個人的氣勢頓時一變,彷彿他此刻已然不是一個即將死亡的虛弱之人,而是又變成了那個飛揚跋扈,實力強大,自信無比的王子一般。
不過,巴爾克心裡非常清楚,自己此刻的這種狀態維持不了多久,若是再繼續拖延下去,那隻會讓自己在臨死之前得意幾秒鐘而已。
迴光返照畢竟是迴光返照,這種超越了生與死,讓人的潛力瞬間爆發而出的極致狀態根本維持不了多久,死亡仍舊還是會毫不留情的奪走自己的生命。
一念及此,巴爾克心頭一動,想到了無奇。
對!現在只有無奇的醫療術能救我。
下一刻,巴爾克得意的目光之下,微不可查的閃過了一絲的興奮之色。然而,就在他想到無奇那神奇無比,幾乎連死人都能救活的醫療術是自己此刻唯一的續命手段之時,巴爾克卻心思一轉,忽然又想到了沃爾森。
啊!
一想起沃爾森,巴爾克的神色頓時一變,眼中的得意與狂妄瞬間消失,被越來越強的焦急之色取代,與此同時,他的額頭更是立刻滲出了密集如雨的冷汗。
在這一刻,明明希望已經在手,羅德也不敢再對他動手,可巴爾克的心頭卻是一片冰涼。不爲別的,只因爲他忽然從沃爾森的脖頸之上感受到了一股發自內心的寒意。
難道這老頭已經死了?
一念及此,巴爾克的內心頓時一驚,毫不猶豫的放出氣息,查探起沃爾森的氣息來。片刻之後,巴爾克終於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還好,還好沃爾森沒死,還有一口氣在。但沃爾森此刻的氣息卻是虛弱到了極點,幾乎已經到了瀕臨死亡的境地,甚至比巴爾克自己都要危險。
同時,沃爾森能堅持的時間也不多了,以對方此刻的狀況,若是無人替他輸入能量暫時維持生命,恐怕別說是撐一分鐘了,就連三十秒也危險。
巴爾克看着氣息奄奄的沃爾森,沉思片刻,“呲啦”一聲,二話沒說,直接一下撕破了沃爾森後背上的衣服。
下一刻,一片又一片,好似無數密密麻麻,成羣結隊的螞蟻同時附身的傷口頓時觸目驚心的一一顯現。
一看到這些傷口,巴爾克的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極爲熟悉的感覺,下意識的回憶一番,頓時恍然。原來這些傷口都是拜自己所賜,這些傷口都是自己抓住沃爾森之後,爲了報殺父之仇而在對方身上特地留下的仇恨烙印。
不過,如果單單只是這些傷口,那沃爾森的氣息還不至於如此虛弱,面色更不至於如此蒼白,人也不至於比自己都更接近死亡一步。真正讓沃爾森一臉蒼白,渾身上下一片冰涼,造成他體內和體外到處都是死氣的原因,並不是外傷,而是內傷。
別看沃爾森此刻穿着衣服,外表和一個普通人毫無區別,其實,他的內臟已然破損了無數處,甚至還有好多部位都已然被巴爾克完全掏空,這纔是沃爾森此刻比巴爾克更爲虛弱的真正原因。
看到沃爾森背後那熟悉的傷口,巴爾克這纔想起自己曾經對沃爾森百般毒打,用各種令人髮指的酷刑折磨沃爾森的那段經歷,無奇上次在臨時監牢中看到的那根手指,就是巴爾克親自下刀,從沃爾森手上剁下來的。
不過,剁手指只是他對沃爾森所有折磨中,最輕的一種。
一念及此,巴爾克這才終於想明白了一切。
下一刻,他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但還是不能讓沃爾森比自己先一步死去,所以,巴爾克心下一動,立刻做出決定。
將空出的那隻手輕輕一掌拍在沃爾森後背之上的同時,凝神運功,毫無保留的將體內所剩不多的能量輸入到了對方的體內。
一秒鐘後,沃爾森臉上的死氣立刻隨之減弱了一些,蒼白如紙的臉上也逐漸多出了一絲淡淡的紅潤,但還是太少。巴爾克見狀,沒有停止,繼續將自身的能量源源不斷的注入沃爾森的體內。
兩秒鐘後,沃爾森的臉色終於逐漸由白轉紅,死氣也變得越來越不明顯了,但卻仍舊沒有完全不見。巴爾克的眉頭一皺,再一次加快能量灌輸的速度,絲毫都不顧及自己的狀態越來越差,距離迴光返照結束的時間越來越近。
五秒鐘後,沃爾森臉上的死氣終於完全看不到了,但卻並不是就此消失不見,而是被巴爾克輸入的能量強行壓制到了看不見的程度。只要這股能量從沃爾森的體內消耗殆盡,那麼沃爾森還是必須迎接死亡的到來。
不過,讓沃爾森的意識能夠清醒,維持虛弱的生命一分鐘的時間,還是夠了。
果不其然,當巴爾克收回手掌之後,沃爾森一直仿若殭屍一般一動不動的身子立刻微微一顫,動了。
先是僵硬無比,冷若冰霜的雙手,然後是虛弱無力的雙腿,最後纔是腦袋。腦袋轉動的同時,沃爾森一直緊閉的雙眼,也終於在這一刻,緩緩的睜開,可眼睛能睜開,他的眼神卻空洞無光,好似一個垂死的老人一般,沒有任何的神采。
若是還有充裕的時間,巴爾克絕對會繼續發功,讓沃爾森的雙目也恢復神采,可他此刻已經沒有時間了。如果繼續發功,那沃爾森的雙目否能恢復神采他不知道,但他一定知道,自己必定先走一步。
巴爾克盡心竭力給沃爾森輸入能量,爲的就是要救他自己,如果最終本末倒置,事情的輕重緩急完全顛倒,那就得不償失了,巴爾克可不會做。
所以,一看到小白將無奇和賀小天兩人一併帶來,巴爾克就不等對方仔細觀察沃爾森,直接目光一偏,看了一眼身前不遠處,那名僥倖和自己一同活到現在,剛纔卻敢違背自己意思,差點讓自己喪命的狼騎士,怒吼着命令道:“你給我過來!”
狼騎士聞言,頓時一驚,原本還想不顧巴爾克的命令,轉身就逃,可下意識的一掃四周,到處都是敵人,而且,巴爾克此刻的目光兇惡無比,眼中的怒火滔天而起,一雙虎目瞪得彷彿能夠殺人。
他和巴爾克目光一觸之下,立刻涌起一種感覺,彷彿此刻自己要是敢再違抗對方的命令,那對方就會不惜任何代價,送自己歸西一般,就算對方會因此粉身碎骨,也會拖着自己陪葬。
一念及此,這名最後的狼騎士身子頓時一顫,猶豫片刻後,終於還是低下了頭。
下一刻,他身形一轉,立刻化作一道速度極快的黑光,重新回到了巴爾克的身邊。
巴爾克見狀,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無奇一步上前,人還沒靠近沃爾森,就先一步開口,對巴爾克雙目噴火的喝道:“放了我師父!!!”
巴爾克緩緩轉頭,目光和無奇對上,先冷哼一聲了,隨後,他微微一笑,一邊點頭,一邊得意的說道:“可以。”不過,話卻只說了一半,就話鋒突然一轉,道:“但,你必須答應我三個條件。”
只要你放了我師父,我什麼條件都答應你。
無奇本來不假思索就要如此回答巴爾克,可他卻纔剛剛張口,內心就立刻聽到了雲智豪的傳音:矮子。不要衝動!你想想,巴爾克如果早就握有你師父這張底牌,他爲什麼之前還要逃呢?
也許是他剛纔倉促應戰,被我們打了個措手不及,忘記了。
無奇聞言,連忙停住腳步,對雲智豪發出傳音,回答道。
呵。真的是這樣嗎?矮子,你仔細想想。如果你是巴爾克,你手中握有一張能把不利的局勢瞬間扭轉的底牌,你會把這麼重要的東西給忘掉嗎?如果是我,那我絕對不會忘記,反而還會在最危險的關頭想起來。
無奇點頭,但內心卻生出不贊同的心思,又回道:你說的對。可現在不就是他巴爾克最危險的關頭嗎?
對。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巴爾克真的一直握有你師父這張底牌,那他在華容道中看到羅德之後,爲什麼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逃,而不是將你師父直接從他的那根馴獸鞭中放出來?難道那個時候把你師父放出來,不比現在好嗎?
你再想一想,若是他那個時候就放你師父出來,而且,還和剛纔一樣,他現在不是早就成功的從羅德手中逃走了嗎?何必還要被羅德一擊打傷,弄得現在離死不遠了呢?
一聽此言,無奇頓時皺起眉頭,可很快他就想到了答案,下意識的迴音,又道:可是那個時候他在華容道,我根本看不到師父啊。
呵。看不到,難道他不會故意喊出來嗎?你覺得巴爾克剛纔故意放聲大喊,爲的是什麼?不就是爲了讓你聽到嗎?
聽到這裡,無奇立刻恍然大悟。
對啊。如果巴爾克一直有我師父這張底牌,他爲什麼直到現在,纔拿出來?難道說師父他已經……
一念及此,無奇的內心頓時猛地一沉,一股極爲不祥的預感立刻油然而生。與此同時,無奇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爲了確認心中這股突然涌起的不安是否準確,急忙第一時間向雲智豪再一次傳音,問道:竹子,那你的意思是?
呵!矮子,你既然這麼問我,想必也已經猜到了吧?我知道你還想懷疑一下,我能理解。不過,作爲你的朋友,你最可靠的隊友,你的軍師,智囊,我有責任,也有義務要告訴你。
對,你的猜測沒錯,我和你想的一樣。巴爾克之所以直到現在才把你師父放出來,原因只有一個,你師父很有可能已經死了。或者說,就算不死,也離死不遠了,至少巴爾克自己無法確定沃爾森是生還是死。
所以,他直到自己快死的時候才把沃爾森放出來,他這麼做,並不是心中有什麼把握,而是在賭。他在賭你會救他。
此言一出,無奇的內心頓時一顫,剛剛被醫療術修復完畢的傷口險些再一次撕裂。可最終,無奇即便再不願承認雲智豪的推斷,但也無法反駁。
於是,當無奇目光重新落回巴爾克臉上後,他終於做出了決定。
沒有急着上前,而是仔細看了一眼距離自己足有一百多米遠的沃爾森,將自身的氣息瞬間釋放而出,然後,故作平靜的拒絕道:“不行!想讓我答應你的條件,我必須先確認,我師父,是否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