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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其實不是我想買的,是一位老先生讓我買的。”乞丐聞言,沒有隱瞞,直接說出了真相,開口道。
“老先生?”無奇聽了,不禁感到有些意外,追問道:“那他爲什麼要買我的畫?”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乞丐搖了搖頭,又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不知情。
“那你買完畫,是要給老先生送過去嗎?”無奇繼續追問。
乞丐再次搖了搖頭,道:“不。那位老先生跟我說了,隨便挑一幅你的畫買下就可以。然後,只要認真的欣賞幾分鐘,發現不好,直接撕掉即可。
他給了我整整五百兩的銀子,說這麼做是爲了教訓教訓小哥你,讓你知道你的畫配不上大師這個名號。只要我按照他的意思這麼做了,那剩下的錢就全部歸我。”
古怪的老頭。
聽完乞丐的話,無奇腦海之中浮現出了這幾個字,他實在有些無法理解,爲什麼一個和自己根本沒有任何關係的老頭會想到用這種方法羞辱自己,不過,轉念一想,又忍不住笑了。
一定是自己名氣太大的緣故,引起了很多的嫉妒。而那個老頭估計就是其中之一,不過,那老頭應該也是一位畫畫的高手,只是對人們贈予自己的稱號不滿而已,至於爲什麼對方不願現身,那就原因更多了,也許是對方不喜歡拋頭露面,也許則是對面不能拋頭露面。
但不管是什麼原因,對方的意圖已經很清楚了,就是來搗亂的。
一念及此。無奇連忙對乞丐擺了擺手。說道:“你走吧。我的畫不賣了,對於那些另有所圖,不是真心喜歡畫作本身的人,我是不會賣畫給他的。不過。你不要誤會。我說的不是你。而是那位老先生。”
“果然如此。”乞丐聞言,出乎預料的沒有生氣,反而微微一笑。擺出了一副早就知道無奇會這樣作答的表情,開口道:“那位老先生說的沒錯,你果然是自負的人。他跟我說過,如果你這樣回答,你只要看一看他的畫就知道什麼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
說完這話,乞丐把手伸入了自己衣服中,摸索了一下,一張被黑線紮好的紙立刻就在人們的視線中出現。只見乞丐慢慢解開線,把紙平鋪開來過後,一張惟妙惟肖的畫頃刻間就呈現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這是一幅非常非常簡單的畫,畫中沒有任何大氣磅礴的山脈與河川,也沒有任何精妙細緻的花草樹木,唯一有的只是一隻普普通通的動物而已。
那是一頭老虎,下山猛虎,虎目炯炯有神,如同雷電一般,散發出了殺人的兇光,而老虎的身軀則是異常的健壯,毛髮之濃密特別的逼真,無論是遠看,還是近看畫工都堪稱完美。
但就這樣的一幅畫,就想和無奇的畫相比?
不只是無奇覺得好笑,連四周圍觀的百姓也能看出其中的差距,這幅畫的確畫的非常好,能算是一流作品,但和無奇那既有意境又有絢爛畫面感的作品相比,還是遜色太多了,如果論功力的話,最多隻有無奇一半的程度。
“這就是那位老先生的畫?可笑我還以爲是多麼厲害的畫作,原來只是一幅普通的動物畫而已。”
無奇把畫作拿在手裡仔仔細細看了半天,確認這幅畫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後,做出了自己的判斷,那個老先生只是一個自不量力,故意搗亂的人而已,根本沒有什麼真材實料。
這個觀點一出現,更是立刻就引起了四周很多人的認同,包括那些對畫作研究不是很透,甚至連畫畫的高低都難看出的百姓。
“就是我只是一個賣菜的,根本不懂什麼是高水平,什麼是低水平,但就你拿出的這幅畫,和無奇大師的作品比,還是差太多了。這一點連我都能看的出來,更別說是其他人了,大家說對不對?”
“沒錯這畫的什麼東西啊,不就是一隻普通的老虎嘛,我還以爲會是什麼神妙之筆呢。原來不過如此,雖然我不太會畫畫,但我的鑑賞能力還是有的,無奇大師的任何一幅畫都要勝過這幅畫一百倍。”
至於沒有說話的那些人,則是都不停的搖頭,用無聲的方式表達自己的失望,他們本來聚在這裡,爲的就是想看一看熱鬧,會不會出現數月前無奇與國畫大師比畫的對決,豈料原來只是一場鬧劇,太沒意思了。
乞丐頓時感覺異常的尷尬,立刻就有了一種不知該進還是該退的感覺,想開口說些什麼脫身,卻又覺得這麼做自己任務根本不算是完成,等於白來,還受了侮辱,太不值,而不離開這裡吧,自己又在不停的被其他人指責,心中越來越不好受。
到底該怎麼辦呢?
一念及此,乞丐勉強擠出了一絲微笑,爲難的說道:“無奇大師,你也知道,我就是一個要飯的,我也不太懂到底那個老先生的畫好不好,我來這裡只是受他委託而已。
可要是現在空手回去,那我到手的銀子可就不能拿了,你應該知道我們當乞丐的也不容易,如果有錢了,誰願意當乞丐啊,你說是不?
我希望,哦不,不是希望,是我懇求懇求你,能不能幫我一次,就讓我買下你的那幅畫吧?讓我當衆撕了,這樣大家也能有個見證。我也就算是完成任務了。”
無奇聽完頓時無語,這個乞丐說的話也太讓人生氣了,但對方的話卻也說的沒錯,站在對方的立場,這麼做的確是最好的選擇。因爲,這樣一來,對方就能從此過上安穩的好生活而不用再繼續站在街上乞討,受人唾棄了。
若是這樣的話,那自己幫對方一把倒也不是不可以。可是,對方缺的只是錢。既然如此。爲何自己不能多給對方一點錢呢?就算是做善事積陰德也好啊?
一念及此,無奇連忙搖了搖頭,說道:“畫是絕對不會賣給你的。你的動機不純,我是不會幫你這個忙。不過。這個忙幫不了你。另外的忙我倒是可以幫你。你不是缺錢嗎?我可以給你一些。”
說着,無奇不等乞丐回話,直接把手伸入了衣兜。摸出幾個實心的金元寶,放在乞丐手中,笑着說道:“我這裡有些金子,你都拿去用吧,雖然沒有你從那個老先生手裡拿得多,但做一點小生意養活自己,也夠了。好好過日子去吧,別再接這種損人品的委託了。”
“好的,謝謝小哥。”乞丐不斷的點着頭,聽到無奇這樣的話,已經樂壞了,不停的說着感激的話。
下一刻,圍觀之人開始慢慢散開,人們都覺得這場鬧劇已經結束,時間也不早了,該是時候回家了,無奇自然也是如此,小心翼翼的收拾攤位,正準備與小白回到自己的旅店休息。
而乞丐,則是感恩戴德的看着無奇,不停的點着頭,又一連說了十多次“謝謝”才起身離開,可就在這個時候,就在他收拾東西,正要收起那幅帶來的畫作離開的時候,不知是誰突然發出了一聲驚呼,竟然一下子就把已經散開的人羣又重新聚攏了過來。
“啊老天爺我沒看錯吧?你們看那是什麼”
只聽這聲驚呼一響起,所有都已經準備離開之人都不約而同的停住了腳步,順着那人所說的方向看去,無奇也是如此,他覺得非常好奇,到底是什麼東西,能讓那個人那麼激動與吃驚。
發出驚呼之人是一個非常瘦弱的書生,打扮非常特殊,不能算是最爲闊綽的少爺,但卻絕對是書畫鑑賞方面的行家。因爲,無奇認識這個人,這個人在這段時間裡光顧自己的攤位次數最多,也幫自己賣出過許多許多的作品。
可以毫不誇張的說,這個人就相當於一個精英級別的畫作鑑定師,眼光非常非常的高,在無奇這裡,也很少會開金口,而像剛纔這樣的驚呼竟然是出自這個人,懂行的無奇一下子就好奇了起來,對方到底看到了什麼?
一念及此,無奇連忙扭頭順着那人的目光看去,只見一幅畫正一動不動的落在衆人的面前,畫中只有一樣東西,那就是一頭下山的猛虎,無奇對此實在太熟悉了,那不是別人的畫作,正是剛纔那個乞丐帶來的畫作。
這幅畫剛纔明明已經被自己和其他圍觀之人都鑑賞過了,屬於非常平庸的那一種,可現在爲什麼能讓那個人發出這樣的驚呼呢?
一念及此,無奇不禁困惑了起來,觀察那幅畫作的精力也多用了一些,但不花費精力還好,一花費精力,無奇這才吃驚的注意到一個之前自己忽略的細節。
那就是這頭老虎的姿勢,明明片刻前,它還是騰躍的姿態,但只要目光不離開畫作仔仔細細的盯住這頭老虎,就會慢慢的發現,這頭畫中之虎竟然在動。儘管動的幅度不是太大,但真的在動。
因爲,不久後,這頭畫中之虎的姿態就從騰躍姿態變成了奔跑的姿態。
而這還不是結束,隨着時間的流逝,這頭老虎還在繼續動,似乎永遠沒有停息的意思一般,無論是任何的細節都像是真的活物一般,讓人意外的同時,也讓無奇覺得特別的不可思議。
直到這時,無奇才終於明白,爲什麼那個鑑定師會這麼吃驚了,原來他和自己一樣,之前都忽略了這幅畫最與衆不同的地方。
“天吶我看到了嗎?那頭老虎那頭老虎它……它……它竟然活了”
“我不是在做夢吧?一頭畫中的老虎竟然能動這……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最高境界?畫畫到了登峰造極之境,超越任何大師的神作?”
下一刻,當人們都發現了無奇注意到的東西后,四周一片譁然,人羣之中一下子就爆發出了巨大的轟動聲,此起彼伏,幾乎不絕於耳,全是人們的驚呼與驚歎,沒有任何別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