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青魚哥哥

通往懸崖祭祀臺的路鋪滿了芥地草,旁的人想要下來,只能想辦法從懸崖上落了。

可老馬識途。

在老白的牽引下,它能夠挨着那些芥地草的縫隙尋出可踏之路,帶着玄機和霍青魚重新回到祭祀臺下來。

過了那片芥地草,玄機翻身下馬,徑自回到祭祀臺邊上去。

祭祀臺不遠是一面碧湖。碧湖添藍,靜逸得如同一面空鏡,連天上的雲日都照映不下,彷彿一潭死水,常年泛着寒罷了。

石臺則坐落在這懸崖底下的最中間處,偌大崖底,偌大石臺,只顯得空空蕩蕩。

玄機身影停在石臺邊上,看着上面斑駁的痕跡。有刀鋒砍過的,也有匕首穿插進去的。她將目光停留在其中一處凹陷進去的痕跡處,神色凝滯複雜。

舊地重臨,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當時,從後頸處,匕首“咔”的一聲刺入的時候,那聲音如同攪斷了鋼筋鐵骨一般,那種刺麻與痛楚並存着在身體裡流竄,她張着嘴拼命的掙扎着,直到這具軀體不再轉動。

玄機將手指觸碰在石臺面上的釘痕時,那是當時將她釘在這裡的痕跡。她順着痕跡摸索的時候,光禿禿的石面上,有着某種讓玄機抗拒的感覺。

“這裡什麼都沒有呀!”霍青魚在周圍轉了一遍之後,站到了祭祀臺上面去,雙手叉在腰間道。

玄機順勢擡眸一看,正好與他上下遙視。

就在此時,玄機原本縮回的手掌卻忽然輕微的又朝着石臺磕碰了一下,掌心貼附在石面上。

冰冷觸摸着冰冷。

可是,卻也在掌心觸碰到石面的時候,玄機眉心一皺,她似乎感受到了這石臺的不一樣之處。

吸附力!

玄機一驚!

重新將手貼合在石臺上面,這種無形的吸附力對於玄機而言,是悄然而不自覺的。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剛纔對這石頭產生的抗拒感是從而何而來的。

“磁石?”玄機低呼了一聲出來。

“怎麼了?”霍青魚從石頭上跳了下來,見玄機在那裡怔忡,有些好奇的看了下那塊石頭,也順勢伸手去觸摸,“哪裡不對嗎?”

霍青魚也仿着玄機的動作,將手放在那石壁上。

可不同的是,玄機發現他根本就沒有那種吸附感。於霍青魚而言,這不過是一塊普通得再不過的石頭了。

玄機幾乎可以確定了,這塊石頭有着異常的磁吸力,於霍青魚而言並沒有什麼不同,因爲他是人,不是械!

但玄機,她這一層納米技術合成的仿生人皮下,是正兒八經的鋼鐵器材。

她擡眼望去,這偌大的石臺橫亙在自己跟前,她喃喃道:“難怪,要在這裡誅邪了。”

機械人遇到這方石臺,根本就是鋼鐵遇到磁石,招架不及之餘,還大受掣肘。看樣子,這裡的人雖說閉塞,但也不至於愚昧。

最起碼,懂得利用這天然的掣肘來誅邪。

“他們或許會覺得,此處絕地, 便於誅邪。但……絕地或可逢生!”玄機看着這祭祀臺,心底迷濛之處此時忽然浮出一計。

黑衣人在這裡誅殺過她,定然知道這裡有對機械人天生的磁力掣肘,定然放下鬆懈許多。那麼……她如果在這裡設下圈套,反擊呢?

正當玄機因這想法忽然心潮澎湃的時候,石臺後面卻猛然有石子落地的聲音,將他倆的注意力給吸引了過去。

霍青魚動作快,率先繞到石臺另一邊,正當他躡手躡腳地往後邊挪動的時候,忽然腳步卻頓住了。

入眼時,只見一個身着藍衫,頭束髮帶的童子蜷着雙膝蹲坐在石臺邊上,這髮帶……霍青魚恍惚了起來,“你不在夫子課堂上學,跑出來做什麼?”

這孩子,儼然就是當時和他一起牽馬出來尋找小小酥的那個孩子。

當時在崖頂遇了山匪,霍青魚又掉下懸崖,這孩子便自己逃了,卻沒想到這會在崖底遇到他。

在見到霍青魚的時候,這孩童顯然也受到了驚嚇,瞠着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你……”

霍青魚話還沒說完呢,卻見那個小童伸出一隻手,輕輕的放在脣邊上“噓”了一下,霍青魚點點頭,但心中有說不出的怪異。

“你是怎麼下來這裡的?你沒回家去,你爹媽回頭不打死你?”霍青魚心裡懷疑。

到處都是芥地草,就連他想要下來都得藉助老白帶路,何況這麼小的孩子?

還沒等到小童的回答,玄機也探頭過來。看到這孩子的時候,她不禁眸光冷了下去,又看了一眼這孩子坐着的姿態。

蜷着腿,背貼着身後這方大石臺,頭部到背部以一種怪異的姿態,全部貼合在石臺上。

他是邪!

玄機一吸氣,本該有所驚動的,可是她卻也忽然意識到一點,她自己也是個邪。

如此作想,她下意識的瞥了一眼霍青魚,趁着霍青魚發現這孩子端倪之前越過他的身前,來到孩子的前面,上下打量着他。

“動不了了?”玄機發問。

小童詫異的看了玄機一眼,澄亮的雙眼中在某一刻有這年紀不該有的沉着,而後他才訥訥的點了點頭。

玄機有些避諱霍青魚,兀自蹲身在小童的身前,“別動,我幫你。”她說着,撐住手將這孩子給抱住,用自己掌心蓄力,用力一推,將這孩子貼在石臺上的背推離。

這孩子,果真是被石臺吸在這裡的。

在玄機俯身抱起這孩子的時候,小童在她耳邊,用細微的聲音提醒她,“誅邪司,小心!”

什麼意思?

玄機愣了一下,一時之間還沒能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的時候,忽然從身後風聲一緊,幾乎是下意識的,玄機抱着孩子從地上一滾。

身後,有一支羽箭凜空而至。

“啪”的一聲,箭頭沒入在了石臺上。

順着羽箭飛來的痕跡看去,但見頂上懸崖中間處,懸掛着黑色的一抹蹤影。細看去,卻是那葉輕馳。

玄機陡然明白了一事,“他們用你在這裡當餌?”

誅邪司的飛輿在這裡失去了作用,所以利用了祭祀臺的便利,將這小童放在這裡當誘餌,引其他的邪前來。

看來,不止玄機一個人想在這裡做手腳,葉輕馳比她動作還要快。

“怎麼哪都有這些人?”霍青魚不滿的叫了一句,經過昨夜誅邪司的人襲擊村子,霍青魚此時看葉輕馳自有一股惱意在。

未等霍青魚將話說完,卻已見葉輕馳從懸崖處跳落的身影,一劍馳來!

玄機順勢將那小童朝着霍青魚一丟過去,“保護好他。”轉身朝着老白那邊一去,將那長槍一挑,兀自對上了葉輕馳的攻勢。

“又是你?”葉輕馳見到是玄機的時候,眉心一皺,肩膀上的傷隱隱作痛,致使他下意識的緊握着手裡的劍。

誅邪司等人下了懸崖,霍青魚能感覺到懷裡小童緊縮起來的身子。

出於本能,玄機不想再見到紅崖客棧那一幕,這個童子,她保定了。

懸崖底下沒有其他去路,玄機擋住了葉輕馳,對霍青魚道:“跑。”

霍青魚來不及懷疑其他,只見葉輕馳帶人到來,在玄機這一聲喝令下,霍青魚抱着那童子便轉身跑,這次他直接攀上老白的馬鞍。

只聽得玄機一聲響哨起,白馬鮮衣一怒,載着霍青魚與小童,踏起鐵蹄便朝着山底外頭奔蹄而去。

寒槍與長劍再次對上,玄機對葉輕馳的殺意不減。

葉輕馳昨夜已經在玄機的手下吃過虧了,此時更加不敢大意。但見葉輕馳凜如寒霜,目光緊縮在玄機身上的時候,他忽然有了疑惑。

“你爲什麼三番兩次,阻我誅邪?”

玄機冷眼一笑,“看你不順眼,想阻就阻。”說罷,她又再度出槍。

眼見霍青魚帶着童子翻上馬背,策馬疾去,葉輕馳祭出銀絲,衝手下人喝令,“攔下他!”

葉輕馳本意用這個童子在這裡設伏,將此地其餘隱匿的邪一網打盡,可怎麼都沒想到,又遇上了這個女人。

誅邪司諸人得令,身影如同附在山崖上的蝙蝠似的,藉着袖間銀絲穿插在山壁上,踏步於銀絲上,竟也如履平地。

銀絲嵌山壁,袖間出飛爪,誅邪司的看家本領之一。

這一飛爪祭出,饒是白馬奮蹄跑去了,飛爪依舊抓住馬臀嵌入血肉,另一頭的人將飛爪一收,豁只聽得白馬嘶鳴,一聲高叫乍起,宛如割裂般。

馬蹄停了下來。

霍青魚護住小童從馬上翻滾了下來,未及起身時,身後又有一爪飛來,直取他懷裡的童子。霍青魚一驚,來不及抽刀抵擋,只能將身一偏,用背部抵擋住了這飛爪橫來。

利爪勾痕,其構造是誅邪司專門爲了擒邪時所用,尖銳利爪抓住的時候,那能活動的指關節順勢一扣,利爪倒扣入了血肉中。

霍青魚一聲痛呼聲出。被利爪一抽離的時候,背上見了血,衣衫與血肉同時被抓出了一片,鮮血淋漓,扯出利爪的同時,就連抱在懷裡的小孩都被丟了出去。

童子落地的那一刻,另一邊銀絲飛爪再來,這一爪直鉗住了小孩的腰身。

誅邪司的利爪帶着勾刺,這痛霍青魚纔剛嘗受過,生生把皮肉剝離,他都難以消受,更何況是這孩童。

在利爪擒住小孩腰身的那一刻,霍青魚騰出手抽出長刀,刀鋒銳利將那銀絲一砍,砍斷了銀絲,卻卻仍舊痛得那小孩哭喊了出來,“青魚哥哥……好痛!”

霍青魚心一軟,他顧不得自己一身淋漓的血跡,抱起了孩子便再度奔跑而去,再一次翻上馬背,大喊着:“老白,趕緊跑啊!”

這一次,白馬並沒有掉鏈子,帶着馬臀上的傷奔出那片芥地草地,一路乘風,淋漓遠去。

葉輕馳這邊,長劍抵擋不住玄機寒槍如龍,在霍青魚走後葉輕馳將其餘人等全部召集往這邊來。誅邪司其餘人等在山壁間飛馳,銀絲破入山壁處,橫七豎八,宛如在的山口上織了一張密網。

這羅網,在紅崖客棧誅殺九尾的時候,玄機見過。

羅網罩來的時候,玄機駐步崖底,一槍抵擋,挑翻那鋪天而來的銀絲網,她學着誅邪司的人踏在銀絲上,竟一人橫對誅邪司這許多人。

葉輕馳挽劍於後,見手下人暫時與玄機周旋,他反而是看了一眼霍青魚策馬遠去的方向。

略微沉吟下去,葉輕馳讓手下的人繼續斡旋,將玄機纏在這崖底,而他則是順着山壁往上攀爬,登着石縫朝着崖頂追過去。

玄機和霍青魚的介入是個意外,葉輕馳這一次誅邪的主要目標,還是在那小孩身上。

小孩被霍青魚帶在懷中,騎着白馬一路馳騁,不曾停歇。

那小孩,腰間的利爪嵌入在血肉時,痛得緊咬下脣,他窩在霍青魚的懷裡,不斷的顫抖着,“哥哥,好痛,青魚哥哥!”

這孩子!

霍青魚策馬時,低頭看了一眼這孩子,臉色慘白,痛楚佔據了他的所有,霍青魚的心裡不禁又怒罵了葉輕馳這些人一聲。

“這幫畜生,誅什麼邪,好好的一片地,爲什麼要攪弄得腥風血雨。”

口口聲聲喊着誅邪誅邪,可到最後,卻連一個小孩都不放過!他會疼,他會喊青魚哥哥,他就是夫子學堂裡的學童。

哪裡是邪,哪裡是邪了!

“好孩子,你撐撐,青魚哥哥帶你回去看大夫,大夫替你包紮。”許是心裡害怕的緣故,許是自己也受傷的緣故,許是白馬跑得快顛簸的緣故,霍青魚說話的聲音都打着顫。

“夫子學堂告誡,不要亂跑。”

馬背顛簸,可小孩此刻在霍青魚的懷中,卻像是在漫卷沙海中豎起的護航船帆,小孩還惦記着夫子所教的課業,此刻像是痛糊塗了,竟不斷的背誦着。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夫子曰,寒來暑往,秋收冬藏。”

“夫子道:小孩,小孩莫要亂跑,特別是懸崖底下。”

霍青魚奔馳在烈日狂沙中,黃土迷了眼,在聽到這孩子張口說出話來的同時,斷斷續續的,無聲無力,竟也跟着一起眼淚忍不住簌簌而下。

霍青魚懊惱着道:“村裡老人常說,小孩沒事不要到懸崖底下去,那裡是祭祀臺,誅邪用的,邪乎得很!”

邪乎得很!

這一句邪乎得很,端的是邪乎得很!

原本奔騰的馬蹄,忽然一下子陷在了黃沙裡邊,馬蹄朝着前方一撅,霍青魚整個人從馬背上朝前撲了過去。

摔倒在黃沙地裡的時候,他吃了一嘴沙,“呸”的一聲吐了出來。霍青魚怕把孩子摔壞了,橫抱着那孩子起身來,趔趄着朝着不肯再走的白馬走去。

懷中,似乎依舊有微弱的聲音傳來,呼喚着:“青魚哥哥。”

青魚哥哥!

青魚哥哥!

玄機常與學堂裡的孩子走動,更愛捉弄迂腐呆板的夫子,學堂裡的小孩都喜歡他,時常跟在他的身後,揪着他的衣衫叫喚“青魚哥哥”!

向來,霍青魚都沒怎麼在意過,唯獨此刻,他竟覺得這聲音如此令人心碎。

他就連自己背上的血肉模糊也沒在乎,手上橫抱起小孩再度往白馬邊上跑去的時候,步履疾疾,生怕慢了一步耽誤了傷勢。

可就忽然那麼一刻,霍青魚的腳步頓了下去。

有烈日炎炎,從頭頂暴曬而過,灼得人連天靈頂上的頭髮都是燙的。

可唯獨此刻,霍青魚渾身上下冷汗淋漓。有熱風吹過頸部,凌亂的墨發與黃沙同時飛揚而起,霍青魚竟只覺得周身上下,冷得像冰。

腳下黃沙赤土,懷裡了無聲息。

然而,就在他抱着小孩趔趄着一路往前跑的那一路,從他懷中逐漸的,有零件掉落……

霍青魚回首看着來時的路,從他懷裡抱着的小孩身上掉下來的彈簧、螺絲帽等物,零落了一路。這一路掉落的鋼鐵零件,與那晚上在紅崖崖底所見,如出一轍!

一模一樣。

真的……是邪!

霍青魚低下了頭,這一動作,懷中又“嘩啦啦”的有無數零件,登時全從小童被利爪擒住的腰身處傾落了下來。

手上頓時輕了不少,霍青魚整個人也瞬間空了的感覺。

他呆呆的看着小孩之前被利爪擒住的腰身,在一路疾跑的時候沒有注意到,小孩自腰身處齊齊的斷了。此刻,這些零件全部自他腰身的斷口處掉落了下來。

小孩前一刻還在無聲的伸吟着“青魚哥哥”,這一刻,有風吹過,帶着黃沙迷濛,卻已然只剩下半邊皮囊,乾癟癟的伏在他的雙手間。

霍青魚尤然不能置信。

眼中劃過的淚水,心中澎湃的心跳,腦海中劃過無數的難以置信,還有耳畔邊依稀傳來的那小孩稚嫩的聲音。

“前面都是毒草,鬼才願意下去呢!”

“再說揍你呀!”

“青魚哥哥,小小酥一個晚上沒回來,夫子和大家都擔心死了。青魚哥哥,青魚哥哥!”

淚珠迷離了眼前的景象,霍青魚整個人僵直着站在那裡。

心裡不知是震盪過後的餘悸,還是無法相信一直環繞在自己身邊的那個孩子,竟然也是由一身零件組成的“邪”!

在這一刻,渾然不知道是悲傷還是心痛,只蹲身在那裡抱頭痛哭。“爲什麼,爲什麼會是這樣?這個世界,到底這麼了?”

爲什麼一夕之間,自己所熟悉的人,會變成這種冰冷零件組成的邪?

“小小酥,小小酥呢?”

霍青魚整個人慌亂了起來,茫茫然之間擡眼起來,四處張望,“對了,我還得把小孩找回去,夫子還在課堂等着呢!”

“他還會叫我青魚……哥哥!”

他怔住了,呆呆的看着前面白馬甩着馬尾的模樣。有那麼一剎那的恍惚,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過的模樣,彷彿一切都還回到原點。

回到了當初他牽着老白,帶着這小孩出來尋找小小酥的時候。

可當風捲着沙塵打過他臉頰的時候,臉上被風沙吹刮過的疼痛,讓他頓時清醒。

前方,一道黑色的蹤影,從灼熱的地面處緩緩行來。葉輕馳踏在赤黃土地上,立於低矮羣巒間,持劍站在不遠處,眺望着這一幕,神色冰冷。

葉輕馳的出現彷彿一盆冷水,瞬間將霍青魚所有溫度全部澆滅了。

“這就是邪!”

葉輕馳道。

“他們披着人皮,混跡於世,假裝在人羣中,不分男女、老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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