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離這一下才覺得問題的嚴重性了。
騎着那赤眼斑斕虎莫名其妙地來到這個奇怪的地方,又遇到這個莫名其妙的怪客。而且這個怪客的行爲舉止也是如此奇怪,這一切實在都是莫名其妙。
鬼怒陰笑着:“小子,別動歪心思了。趁早給老子服服帖帖地,老子一高興,興許讓你多活十天半月。”
墨離觀察着四周的形勢,發現除了那一個黑黝黝的洞之外,實在沒地方可去。
下面是高聳的懸崖,這會兒自己失去了飛行的能力,如果跳下去,那是死路一條。
而且,即便跳下去不死,那下面不過是一個廣闊的平臺。平臺下面,依然是深不見底的懸崖。自己無法飛行,實力和常人幾乎高不了多少。下到了那個平臺上,上不得下不得,一樣是等死。
鬼怒雖然被鎖在這洞裡,活動餘地卻不小,他那張網的繩子足有數十丈長,一不小心被他再捉回來,那時恐怕想活命也活不成了。
如果要逃走,看來最好把他這網上的長索偷走,自己雖然不能飛行,用這長索做工具或許可以爬上懸崖頂端,回到上面的綠洲上去。
鬼怒冷冷瞅着墨離,嘴角露着不懷好意的笑意。
過了好久,鬼怒笑道:“小子盤算好了麼?”
墨離的用意被他看透,訕訕地笑道:“我看看這是哪裡,又哪裡盤算什麼了。”
鬼怒冷哼一聲:“就你那點小心思還想瞞得過老子。老子活在這世上不知多少世了。路過的橋比你走過的路還多,你那點小心思能騙得了我麼?”說着嘿嘿一笑:“不過,你想逃跑那也是人之常情。我索性放你到處去走走,想走哪裡走哪裡。願意去就去,願意回就回。老子夠大度了吧。”
墨離聽他一口一個老子,聽得惱火,怒道:“別以爲世間就你厲害。惹怒了老子,老子一樣要你好看。”
“咦?有種。”鬼怒奇怪地看着墨離,“看不出你這小子還有點骨氣。還是那句話,趁老子現在心情高興,你愛去哪兒去哪兒。機會有限,別等老子後悔。”
“果真?”墨離倒弄不清這鬼怒到底是何居心了。這樣一個怪獸樣的存在,到底是人是鬼實在難以說清。看那洞裡白森森的屍骨,可知殺人於他而言是家常便飯。既然他願意自己走,那好,趕緊一走了之。
“再會。”墨離拱拱手,心說這種怪物還是不要再會的好,小爺希望永遠不要再來到這奇怪的地方。
鬼怒冷笑數聲:“要滾就滾遠點,趁老子這會兒大發善心。”
墨離雖然覬覦他那網上的長索,不過看來輕易不好弄到手,還是放棄算了吧。
斜眼看了看鬼怒,見他豎着那雙帶毛的長耳,已經撲到那頭赤眼斑斕虎身旁,伸手一探,應該說是伸爪一探,已經挖了一塊血淋淋的肉出來,直接放到嘴邊就啃了起來。他那尖利的牙齒啃起生肉來,竟然也是十分利索。
墨離看得心驚,生怕他忽然發起狂來撲向自己,心道還是趕緊溜之大吉爲妙。
出了那個洞口,往下一看,只見數十丈高的峭壁上要麼是光溜溜的石板,要麼長了一些滑溜溜的苔蘚之類的東西。墨離暗暗打量,盤算着是否可以下去,仔細觀察了好久,卻發現實在太過危險。
享受了一些時日飛行的快樂之後,忽然再回到常人的生活,才發現原來普通人竟是那麼可憐。
再往上看去,上面陰雲密佈,同樣是光溜溜的峭壁,石板之間偶爾有些縫隙,卻不足以借力一直爬上去。陰雲隨風飄蕩,那風也颳得十分猛烈,嗖嗖嗖嗚嗚不停。這一爬上去萬一再摔下來,那可是粉身碎骨。這次沒有赤眼斑斕虎墊底,恐怕再沒可能活下來了。
墨離仔細觀察了地形,發現還是下到那個平臺上去比較划算。雖然不清楚平臺下面的懸崖還有多深,不過不去看看怎麼知道能否成功呢。
觀察了好久,終於找到一條勉強可攀爬的路徑。
他小心翼翼地探腳下去,雙手扣住巖壁突出的地方,一步步慢慢向下挪去。挪了不到一丈,手心已經滿是汗珠。
這裡貌似是一條深谷,谷中一直颳着穿堂風,比其他地方要寒冷許多。可是,就是在這種寒冷的地方,墨離卻發現自己竟然大汗淋漓了。
每一步挪動都十分艱難。
過了快半個時辰,墨離才只下滑了十餘丈。
體力越來越弱,汗水已經浸透了衣服。
那天殺的鬼怒千萬別來搗亂,如果這時候他忽然用那根長索拴上一個東西向墨離攻擊。墨離只有等死一途了。
正擔心着,卻聽一個陰險的笑聲響起:“小子很不錯嘛。老子還以爲你早就摔成肉餅了。這半天原來竟還沒死,難得難得。”
墨離仰頭看去,發現鬼怒正站在洞口的峭壁邊沿,幸災樂禍地看着自己,似乎倒沒有來攻擊自己的企圖。
墨離不置一語,仍一步步小心翼翼地向下挪動。
手上的勁力越來越小,可是,下面那一截懸崖卻愈發陡起來。
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忽然覺得似乎有一隻飛蟲飛進了自己的眼睛裡。但這時他一隻手已難以支撐身體,雖覺得十分難受,卻不敢伸手去弄出來。
眼睛既覺得難受,忽然竟覺得渾身無一處地方不難受。覺得身上各個部位癢得厲害,只想伸手去撓撓,然而,一伸手另一隻手無法支持身體的重量,掉下去那就真要摔成肉餅了。
“小子,要不要老子給你條繩索爬上來。”鬼怒裂開長滿利牙的大嘴,樂呵呵地瞅着墨離笑。
墨離心中雖然痛恨這怪物無恥,卻不敢與他鬥嘴。這時候,哪怕他扔一顆小石頭下來,也足以要了墨離的命。
不過,鬼怒這麼一叫,倒分散了墨離的注意力,身上癢的地方似乎消失了。墨離定了定神,勉強提了口氣,又繼續慢慢向下挪去。
下方的峭壁卻越來越光滑,每一步探出都十分驚險。
墨離從十八歲從軍,在戰場上從小卒做到大將,不知有多少次出生入死。但以往那些與這次比起來,簡直是微不足道了。
那時候,爲國殺敵,心道死則死矣。因爲不怕死,面對死的時候也便沒那麼恐怖。
此刻,墨離卻是想求活。
可是,偏偏隨時都有死掉的可能。
手上的勁道已經越來越小,可那數十丈的峭壁竟才只下了一半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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