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初露對瀟琳琅的辦事能力顯然也比較放心,所以也就沒再堅持,又囑咐了幾句“小心些”之類的話之後便掛斷了電話,說是在瑞綺絲的住所門口等她們回來。收起手機,瀟琳琅忙上前扶住了差點摔到地上的瑞綺絲,口中急急地說道:“副總小心!”
“初露你跟誰打電話呢?是不是……呃……洌?”瑞綺絲本能地抓住了瀟琳琅的胳膊,一邊打着酒嗝一邊說着。不過看樣子倒是比剛纔稍稍清醒了一些,除了依然認不出瀟琳琅的樣子之外,至少說話已經比較流暢了。
“不是,是展……”瀟琳琅一邊扶住了她,一邊本能地回答了一句,不過脫口說出一個“展”字之後,她又猛的閉住了口,心說好險,差點露餡了。別忘了她現在正在扮演展初露的角色呢,還是將錯就錯錯到底算了,何必再跟一個醉酒的人多費口舌解釋自己的身份呢?萬一瑞綺絲又糾纏起來不肯離開,那麼兩個人乾脆在這裡過夜好了。
幸好瑞綺絲醉得挺厲害,所以根本沒有注意到她的反常,也根本沒有聽清楚她後面說了兩個什麼字,便只顧傷心地將臉埋在手心裡說道:“我就知道不會是洌……他……呃……他要去娶瀟琳琅了,不會再……呃……不會再管我的死活了……初露!你說是不是?他不會管我了是不是?就算我死了他也不會傷心的,是不是?”
這個……很難說。如果端木洌是真心喜歡你,那麼如果你出了事,他一定會很傷心的。瀟琳琅暗中苦笑,口中柔聲勸慰道:“不會的,副總,既然老闆是真心對你,那麼如果他知道你爲了他這麼痛苦,那麼他一定會非常傷心的……”
“不不不!初露!你千萬不要告訴他!你一定要替我保密啊!”瀟琳琅這句話原本沒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地方,只不過是一句普通的勸慰,可是卻激起了瑞綺絲十分強烈的反應。儘管已經喝得醉意十足,可她還是驚恐地連連後退,拼命將自己的身體往沙發的角落裡縮着,彷彿見了鬼一樣,“初露,你千萬……呃……千萬不要告訴他我對你說了什麼,不然洌會……會殺了我的!他說……他說如果瀟琳琅知道他是爲了安撫住她才娶她的,那麼洌一定饒不了我!嗚嗚嗚……你千萬不要告訴洌……”
又來了……端木洌,除了威脅人,你還會做別的嗎?動不動就殺了這個,饒不了那個……是不是你天生就喜歡跟所有人都過不去啊?況且你哪來那麼多秘密需要別人幫你守口如瓶呢?如果你真的希望你的秘密不被人泄露出去的話,那麼唯一的辦法就是除了你自己之外,不要告訴任何人,而不是隻靠威脅!因爲只要是兩個人知道的秘密,就已經不是“秘密”了!
見慣了端木洌這些充滿血腥味的手段,瀟琳琅根本已經是見怪不怪。既然他那麼怕自己知道他的真正目的,那麼他會怎樣警告威脅瑞綺絲,瀟琳琅是完全可以想象出來的。誠如她必須保住安佑康一樣,既然在無意中探聽到了瑞綺絲的秘密,那麼就算僅僅是出於感謝和道義,她都絕不可能跑到端木洌的跟前,說什麼“瑞綺絲說了,你是爲了安撫我纔跟我在一起的”之類的話,不然,瑞綺絲豈非根本不會有好果子吃了嗎?
雖然瑞綺絲這樣的身份背景,端木洌絕不可能真的殺了她,或者對她做出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但是……瀟琳琅自己也知道,端木洌最大的本事不是讓人死,而是讓人生不如死,不是嗎?就算不是實質性的傷害,他也有的是手段避開瑞綺絲的身份背景,而讓她嚐嚐什麼叫做“生不如死”!
所以,她不會出賣瑞綺絲。
咬了咬牙,瀟琳琅知道她們不能再耽誤下去了,否則展初露說不定真的就開車過來了。所以她微微笑了笑,靠過去扶住瑞綺絲,拉着她站了起來:“好好好,你放心吧副總,我保證一個字都不會透露出去,好不好?來,我們回去吧,時間已經不早了……來,小心……”
喝了那麼多酒,又連哭帶喊、連蹦帶跳地折騰了大半天,瑞綺絲也實在是累壞了,所以也沒有再表示反對,任由瀟琳琅把她攙了出去。只不過當她們走到一個暗影處的時候,瑞綺絲突然睜開眼睛,無聲地冷笑了起來。那雙眼睛裡透着精明的光芒,哪裡有半分醉意?
好不容易將瑞綺絲塞進了出租車裡,然後直奔她的住處而去。幸虧展初露因爲不放心,所以又打了個電話過來,順便爲瀟琳琅指點了一下方向,否則她還真不知道瑞綺絲住在哪裡。
扶着瑞綺絲坐電梯上了八樓,展初露已經緊走幾步迎了上來,幫助瀟琳琅攙扶着腳步踉蹌的瑞綺絲,焦急地問道:“副總!副總!您怎麼樣?沒事吧?”
“啊……”聽到叫聲,瑞綺絲又恢復了在酒吧時那副醉醺醺的樣子,擡起半眯的眼睛看着展初露,“你……你是誰?我……我在哪裡啊?”
“我是初露啊,副總,你不認識我了?”展初露又好氣又好笑地搖了搖頭,從瑞綺絲的挎包中掏出鑰匙,準備去開門,“看你,怎麼喝那麼多酒?什麼事那麼煩心啊?”
瑞綺絲搖搖晃晃的,將大半個身子都掛在了瀟琳琅的身上,所以瀟琳琅不得不承受着她一多半的體重,十分吃力,耳邊還聽到瑞綺絲笑嘻嘻地說道:“初露?你……胡說……你纔不是初露,初露在……在這裡呢……呵呵呵……”
她自以爲很聰明地傻笑着,並且指了指身旁的瀟琳琅,繼續說了下去:“告訴你……呃……我剛纔跟初露說了一些……秘密,就不告訴你,你……你不會知道,呵呵呵……”
啊?天!用不着當面說出來吧?萬一展初露追問自己聽到了什麼秘密,那自己該怎麼回答?實話當然是不能說了,可是撒謊……又似乎有些不地道吧?有些心虛的瀟琳琅尷尬不已地擡頭看了看展初露,囁嚅着不知道該作何解釋:“展小姐,其實……其實是因爲這件風衣,副總錯把我認成了你,所以她……”
展初露看了看瀟琳琅身上的風衣,接着不由笑着點了點頭說道:“怪不得呢,也難怪,副總醉成這個樣子,當然認不出你了。還……還秘密?唉!果然喝多了……”
展初露一邊說着,一邊拿鑰匙打開了門,然後跟瀟琳琅一起把瑞綺絲扶了進去,居然並沒有把方纔瑞綺絲所說的“秘密”放在心上。想必她以爲那不過是瑞綺絲酒醉之後的胡言亂語吧,並沒有什麼參考價值。
“好了,瀟小姐,副總我來照顧,你回去休息吧。”將瑞綺絲安頓在牀上,展初露直起身對瀟琳琅說着,“實在不好意思,麻煩了你這麼久。至於你的衣服……明天我會把錢給你的。”
“不麻煩不麻煩,一點都不麻煩。”儘管滿腹心事,瀟琳琅還是強打精神客氣了一句,“衣服你也不用賠了,真的不值幾個錢。不過你的衣服我需要借穿一下,明天再還給你可以嗎?”
“當然,應該的。”展初露也客氣了一句,然後把瀟琳琅送出了門,叮囑她路上一定要小心。瀟琳琅點頭,很快離開了。看着她的背影,展初露突然冷笑了一聲,然後轉身進了屋,砰的一聲把門關了過來。
關好門,展初露徑直進了臥室,演完戲的瑞綺絲早已坐起身來,正倚在牀頭抱着胳膊休息。看到她進來,瑞綺絲不由得意地笑了笑說道:“瀟琳琅走了?”
“嗯。”展初露點頭答應了一聲,走過來站在了窗前,倚在了窗臺上,滿臉的似笑非笑:“副總,你的演技越來越了得了,實在讓我佩服之至。”
得到誇獎,瑞綺絲更加得意地晃着腦袋,毫不謙虛地說道:“沒辦法,爲了把洌奪回來,我必須賣力一些演才行。初露,我已經把你教給我的那些話全都說給瀟琳琅聽了,你別說,真的太管用了!瀟琳琅一聽就跟掉了魂似的,臉都變得煞白煞白的,哈哈哈……”
瑞綺絲得意地狂笑起來,好像完成了一項多麼艱鉅的任務一樣。聽着她的敘述,展初露的眼睛裡也露出了一絲陰狠的光芒,暗中冷笑不已:瀟琳琅,你想跟端木洌雙宿雙棲?也不看看你有沒有那個富貴命!就憑你這個出身不詳、父母不知的老百姓,還想嫁入豪門,飛上枝頭變鳳凰?做夢!
笑了一通之後,瑞綺絲纔好不容易把心裡的得意抒發得差不多了,所以一邊收住笑聲一邊不解地問道:“對了,初露,瀟琳琅那些事你是怎麼知道的?都把瀟琳琅給嚇傻了,你真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