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拿她沒辦法也不能扔下不管啊,端木洌臨走的時候把人託付給了他們,萬一真要出點什麼差錯,讓他們怎麼跟端木洌交代?再說事情實在有些奇怪,瀟琳琅一向是很顧大局、識大體、做事小心謹慎、思慮周全的,還從來沒有這麼反常的時候!難道她遇到什麼麻煩了?
要想查清楚瀟琳琅到底在忙什麼,倒也不是難事,畢竟戈耀曦和段藍橋都是亞洲第一幫“妖瞳”的領軍人物,這點事還難不倒他們。可問題是瀟琳琅不是別人,更不是他們的敵人,在沒有得到端木洌的允許的情況下,他們自然不能隨隨便便就去調查她,起碼那是對瀟琳琅的不尊重。
又等了大概十分鐘,眼看時間已經指向了九點,瀟琳琅依然沒有現身,兩人不由再次對視了一眼,然後同時苦笑了一聲。戈耀曦一邊苦笑一邊用下巴點了點端木洌辦公室的門說道:“怎麼辦藍橋?看樣子又沒打算過來。”
“我怎麼知道怎麼辦?”段藍橋翻了翻白眼,繼而愁眉苦臉地撓了撓後腦勺,“耀曦,我怎麼覺得這裡面一定有什麼蹊蹺呢?琳琅平時不會這個樣子的,這幾天她簡直太反常了……”
“廢話,這還用你說?我也知道!”戈耀曦也翻了翻白眼,眉頭皺得比段藍橋還要緊,“我是問你,我們是給琳琅打電話讓她立刻回來,還是直接給老大打電話,問問他知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
段藍橋聞言,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然後擰着眉頭說道:“直接問洌的話……會不會太打擾他了?萬一他的會正開到緊要關頭怎麼辦?說不定他跟琳琅之間什麼事都沒有,完全是咱倆在大驚小怪呢?”
“哦,”戈耀曦點了點頭,“那你的意思是,給琳琅打電話,讓她趕緊回來,別在外面招蜂引蝶的?”
“這句我沒說。”段藍橋瞪了他一眼,似乎在責怪他的用詞不當,“人家琳琅一向律己甚嚴,什麼時候像你那樣拈花惹草的了?別廢話了,快給琳琅打個電話!”
戈耀曦嘻嘻一笑,掏出自己的手機撥打了瀟琳琅的電話。但這次依然跟前幾次一樣,瀟琳琅很快就接通了電話,然後不等戈耀曦問什麼便說自己在外面,而且現在很忙,不方便跟他多說,有什麼事情以後再說,然後不由分說就把電話掛斷了。從頭到尾戈耀曦只來得及說了三個字:喂?琳琅?
眨巴眨巴眼睛將手機遞到了段藍橋的面前,戈耀曦一臉無辜:“喏,你看到了?根本就沒用。如果她肯聽我們的話,早就回來了,還用等到現在?”
段藍橋也頗傷腦筋地皺了皺眉頭,然後一咬牙說道:“既然如此,那就只好豁出去了!打電話徵求洌的意見,經過他的允許之後我們纔可以調查琳琅到底在忙些什麼!”
戈耀曦點點頭嘆了口氣說道:“只能這樣了。雖然開會很重要沒錯,但是保住自己的老婆更重要,可別真的出了什麼事纔好!”
其實瀟琳琅絕對不會像戈耀曦和段藍橋想象的那樣出什麼事的,因爲她根本哪裡都沒去,一直在自己的宿舍呆着。自從那天晚上跟端木洌通過那個電話之後,她就知道他們之間已經完了,再也沒有了絲毫希望。
既然跟端木洌的感情已經沒有了希望,她怎麼可能還會有心思去工作呢?所以如今她滿腦子就只有一個想法:離開青花·蝶韻,離開端木洌,離開這個城市,躲得遠遠的,再也不要回來!
可是她也沒有忘記,她跟青花·蝶韻還簽有一份五年的合同,如果她要毀約的話,光是那筆違約金就夠她喝一壺的!雖然當初因爲跟端木洌賭氣,所以說什麼陪他一個月,那筆錢就一筆勾銷之類,但是瀟琳琅自己心裡卻很清楚,那不過是一時之間接受不了“端木洌就是夜鷹”這個事實,所以放出的狂話而已。想她瀟琳琅不過區區一個普通女子,哪裡就值動輒上百萬了?
她要想離開,就必須想辦法籌集到那筆鉅額的違約金。可問題是她去哪兒籌呢?她不過就是個靠拿工資過活的普通公司職員,還沒有人家端木洌那樣一擲百萬金的資本和家底!所以這幾天瀟琳琅躲在宿舍裡什麼也沒有想,就只是在想如何才能在最短的時間裡籌集到違約金而已。
然而錢這種東西畢竟不是隻靠想想就能有的,所以想來想去,瀟琳琅依然一籌莫展,差點就要像武俠片裡所描繪的那樣“一夜白頭”了。端木洌依然會按時打電話過來問候,爲了不讓他聽出破綻,瀟琳琅只得拿出一副萬事太平的語氣盡力敷衍,和他周旋一番。所幸山高皇帝遠的,端木洌倒也沒有覺察出不對勁的地方。
可是如此一來,瀟琳琅心底的苦悶就可想而知了,雖然一切不過都是她在自尋煩惱而已。明明已經對這段感情徹底絕望,卻還必須強顏歡笑,那種痛苦真不是人受的。本來就沒有多少知心朋友的瀟琳琅無處傾訴,便只有頻繁地給安佑康打電話,天南海北地胡扯一通,藉以驅散心底的痛苦了。
只有在跟安佑康通電話的時候,她纔可以暫時將關於端木洌的一切徹底拋開,獲得暫時的解脫。安佑康不知道是沒有覺察出瀟琳琅的反常,還是意識到了問題也不去捅破,每次都會用開心愉快的口吻陪着瀟琳琅不知疲倦地聊着,從天文地理聊到人間百態,然後再回憶回憶兩人的大學時光,以及初戀時的溫馨甜蜜……
兩人就那麼忘卻一切地聊着,直到瀟琳琅覺得實在是累了,倦了,口乾舌燥了,她纔會依依不捨地掛斷電話,藉以排遣心中的憂愁苦悶。
當然,瀟琳琅也知道自己總是這樣麻煩安佑康,把他當成垃圾桶一樣,拼命把自己的煩躁憂愁都倒給他是不合適的。畢竟兩人過去雖然是男女朋友,但是如今時過境遷,一切都已經不是原來的樣子了。所以她盡力控制着自己打電話的次數,免得安佑康誤會了她的意思。不過安佑康大概是因爲不放心她,所以如果一連幾個小時沒有接到她的電話,他就會主動打過來,溫和地詢問一聲。
如此一來,瀟琳琅自然巴不得跟他多聊幾句,於是不知不覺間,兩人一聊便是一個多小時,以至於瀟琳琅都奇怪自己以前跟安佑康在一起的時候,怎麼就沒有這麼多話說呢?難道……端木洌真的並不適合自己,真正適合自己的那個人,其實一直都是安佑康,是自己不該癡心妄想地想要跟端木洌在一起嗎?
然而不管怎樣,假如查查瀟琳琅的通話記錄就會發現,大多數時間她都跟同一個人保持着密切的聯繫,那個人就是安佑康。也於是,每次接到戈耀曦或者段藍橋的電話的時候,她都會說不了幾句話便匆匆掛掉。因爲跟他們的交談很容易讓她想起跟端木洌之間糾纏的一切,而那一切,正是她現在急需要逃避的。
再次接到戈耀曦的電話,瀟琳琅剛剛跟安佑康結束了長達一個小時的聊天,所以整個人困頓不堪,其實最主要的不是身體上的勞累,而是心靈的疲倦。所以她匆匆說了幾句話之後便掛斷了,實在是不想讓已經飽受電話荼毒的耳膜再繼續遭受折磨。
呆呆地坐在沙發上看着面前的茶几,瀟琳琅只覺得自己的腦子轟轟作響,都不知道該想些什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所以不知不覺間,她原本坐直的身體便慢慢地歪了下去,神智也漸漸變得模糊起來,進入了並不安寧的夢鄉……
一夜未睡的她,身體早已提出了抗議,再不休息休息的話,只怕她整個人都要垮掉了。
這場覺不知道睡了多久,朦朦朧朧中,瀟琳琅似乎聽到門口的方向傳來了幾聲響動,好像有什麼人開門走進來了一樣。她不由微微吃了一驚:難道有小偷?
朦朧的意識很快恢復了正常,瀟琳琅渾身一激靈,然後一骨碌爬了起來,就在此時,一個頎長挺拔的身影已經走了進來,看着坐在沙發上的瀟琳琅,神情淡然而清涼:端木洌。
“你……”瀟琳琅愣愣地看着面前這個長身玉立的男子,有些懷疑自己仍在夢中沒有醒來,所以不由低下頭狠命地揉了揉眼睛,然後才擡起頭看了看。當她確定站在她面前的的確是端木洌本人而不是幻覺和夢境時,她的眼中升起的已經不再是驚喜和甜蜜,更無關快樂與幸福,而是充滿了驚懼不安和猶疑。這樣的猶疑讓她沒有像端木洌第一次回來時那樣,迎面撲進他的懷裡說着些柔情蜜意的話,而是本能地向後縮了縮,彷彿想要盡力離端木洌遠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