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琳琅發誓,她看到展初露的眼睛裡因爲聽到“四小天王”的名字而迅速地掠過了一抹滿是恐懼和驚慌的光芒!雖然那抹光芒掠過的速度很快很快,快到如流星一般稍縱即逝,但是本來就加意留心注意着她所有神情變化的瀟琳琅還是敏銳的捕捉到了,而且她非常確信那不是自己因爲太過迫切而產生的錯覺,展初露的的確確在聽到這四個字的時候害怕了,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害怕!那是一種藏了千萬年的秘密突然毫無預兆地被人揭穿時的害怕,不,準確地說,應該是恐懼!
看到這一點,瀟琳琅在眼睛一亮的同時,一顆心卻迅速沉到了谷底!因爲從展初露的異常中她可以輕易地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當年在四小天王之一的洛錚身上,的確曾經發生過什麼不同尋常的事情,甚至那男子在郵件中提到的一切,很可能就是千真萬確的事實!否則展初露的眼睛裡不會流露出如此明顯的恐懼和慌張!難道……她也是端木洌的同謀?
瀟琳琅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只覺得連雙腿都有些發軟,如果不是不動聲色地扶住了桌子,她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怎……怎麼辦?還要不要繼續往下問?還怎麼繼續往下問?這……
“啊……四……四小天王?哦,那也是真的。”不等瀟琳琅把呼吸調勻,展初露已經在一剎那間恢復了正常,就算她的眼神依然顯得非常不安,但是至少她的神情是沒有任何破綻的,依然帶着淡淡的微笑,彷彿還是原先那個精明幹練的白領麗人,就那麼安安靜靜地侃侃而談,“金小姐,你一定看到四小天王一起拍的那些照片了吧?所以你應該能看得出來,當時在大學校園的時候,他們四個的確是非常出色的,無論身材樣貌還是氣質修養,都很少能有跟他們比肩的呢!”
瀟琳琅勉強自己鎮定了心神,小心地應對着。因爲她知道展初露絕對不是個簡單的角色,就在剛纔那短短的一瞬間,她居然就可以迅速將自己的情緒調整到了正常的狀態,絕對不可小覷。怪不得有資格成爲青花·蝶韻的得力干將,她所靠的畢竟不僅僅是跟端木洌的交情而已。
微微笑了笑,瀟琳琅的神情看起來也沒有絲毫不對勁,依然熱情地繼續着方纔的話題:“是啊,從照片上看,所謂的四小天王的確是很出色的,而且如今洌、耀曦、藍橋他們都有了如此了得的成就,堪稱三大天王了,挺讓人羨慕的。不過可惜的是,那個叫洛錚的沒能跟洌他們一起的江山,不然一定會成爲四大天王之一的,呵呵……”
“洛錚”的名字帶給展初露的震撼顯然比“四小天王”還要大,所以儘管她竭力想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卻還是被早有“預謀”的瀟琳琅注意到她的手不期然地哆嗦了一下,再次企圖不着痕跡地半轉身,躲開瀟琳琅的注視,口中故作平靜地微笑着說道:“是啊,是挺遺憾的。本來他們四個是約好了畢業之後一起打江山的,誰知道洛錚突然就去了國外,再也沒有任何消息了,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沒想到展初露居然如此坦然地談論着關於洛錚的事情,瀟琳琅倒是有一瞬間不知道這個話題該怎麼繼續往下進行。原本她以爲如果展初露心中有鬼的話,那麼她一定會對“洛錚”的名字百般迴避,十分忌諱纔是,可是如今她卻……難道是自己猜錯了?其實事情跟展初露並沒有任何關係?可是……
叮,就在這時,只聽電梯門口傳來一聲輕響,電梯門隨即打開,端木洌邁步而出,含笑說道:“琳琅,怎麼還站在這裡,沒進去創作啊?”
“老闆!”看到端木洌,展初露忙轉過身打了聲招呼,只不過臉上的神情顯得有些複雜,不知道是不是跟瀟琳琅的交談勾起了她心中深埋的往事的緣故。
“我跟展小姐聊了幾句,”瀟琳琅深吸一口氣,將所有的猜測暫時壓了下去,“正好你來了,咱們一起進去吧。不好意思展小姐,打擾你了。”
展初露點頭,看着端木洌和瀟琳琅手拉手進了辦公室,並且將門關了過來。就在這一瞬間,展初露臉上所有強撐的笑容全部消失了,而且她還承受不住一般猛的跌坐在了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壓抑了許久的冷汗也跟着從她的額頭鼻尖一粒一粒地冒了出來,很快匯聚成河,沿着她的臉頰嘩嘩地流着。輕輕咬了咬牙,展初露轉過頭,眼神陰鬱地盯着端木洌的辦公室門,暗暗地想着:“瀟琳琅怎麼會突然問起關於洛錚的事?難道她已經知道了什麼?這……這怎麼可能呢?當年的事情明明做得隱秘之極,任何人都不知道,怎麼她會……不!一定是自己太敏感了,瀟琳琅只不過是隨口說說而已,她一定不知道當年曾經發生過什麼!一定不知道……一定不知道……”
展初露在辦公室外面心驚肉跳,心神不寧,而瀟琳琅則在辦公室裡面神思不屬,心律失常。因爲她確定自己沒有看錯,提到四小天王和洛錚的時候,展初露的神情絕對不正常,換句話說,她知道什麼內情!因爲她不但是端木洌的好朋友,而且還曾經假裝過他的女朋友!雖然是假裝,但是他們的關係一定比一般的男女同學要近一些,這就難保他們之間沒有什麼不能爲外人知的秘密!難道……真的像那封郵件裡寫的那樣,端木洌曾經對洛錚……
“想什麼呢?那麼專心?”看到瀟琳琅自進了辦公室之後,就一個勁兒地坐在椅子上發呆,而且神情凝重,端木洌不由有些好奇,“剛剛跟初露聊得那麼開心,怎麼一進來就成啞巴了?我那麼不和藹可親嗎?”
“嗯?可親可親!當然可親了!”瀟琳琅正在想着自己的心事,說實話她也沒大聽清楚端木洌到底說了些什麼,所以就那麼點了點頭,胡亂地應付着,“我其實就是……”
端木洌一聽這話也樂了,不由湊到瀟琳琅的面前,曖昧地說道:“可親是吧?那你還不趕緊過來親?”
“啊?”瀟琳琅一愣,接着便看到一張俊臉突然在自己面前放大了,然後她才琢磨過端木洌的意思,不由騰的一下紅了臉,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說道:“別亂來啊!公衆場合!”
原本也不過是開個玩笑,所以端木洌微微一笑便後退了幾步,抱起胳膊看着瀟琳琅寫滿了心事的臉說道:“琳琅,你到底怎麼了?這麼魂不守舍的?是不是又有什麼事情發生了呃?”
瀟琳琅心中一跳,就知道依端木洌的精明,自己只要一個不小心就會露出破綻,所以她忙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道:“倒是沒有發生什麼事情,只不過……我這不是怕發生事情嗎?要說事情如果真正發生了,也就不覺得可怕了。最可怕的就是明知會有事情發生,可是卻又不知道什麼時候發生,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這種感覺實在是太糟糕了。”
雖然瀟琳琅說的主要是那男子在郵件中提到的事情,但卻同樣適用於目前所發生的一切,而且說得很有幾分道理。的確,對於“未知”的恐懼往往是最強烈的,因爲不管是什麼事情,只要發生了就沒什麼可怕的了,因爲已經不可改變。可是對於那些即將發生偏偏又沒有發生的事情,纔是最令人提心吊膽的。端木洌贊同地點了點頭說道:“有道理,不過琳琅,你也不用太過擔心,因爲該來的始終會來,你就是擔心死也沒有用。況且這些事情本來就應該交給我,讓我去處理就行了。”
“可我們已經是準夫妻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瀟琳琅搖了搖頭,完全不同意端木洌將自己踢出局的做法,何況……她心中還另有要事要查探,“我知道我沒什麼本事,不能爲你分憂解難,但是至少,我希望我不會成爲你的累贅,不會連累你……”
端木洌搖了搖頭,上前幾步,俯身在瀟琳琅的脣上輕輕親了親,然後說道:“別跟我說連累不連累,你也說我們是準夫妻了,那麼你不連累我還能連累誰呢?琳琅,認定了就是一輩子,夫妻兩人生活在一起,不僅僅是要共富貴,最重要的還是同患難。世人常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但我偏偏不認同,我就是要證明一下,大難臨頭,我們還是同林鳥。琳琅,願意嗎?”
“願意的。”瀟琳琅毫不猶豫地點頭,而且學着端木洌的樣子,也站起身踮起腳,在他的脣上親了一下,意猶未盡的樣子,“但是……你要保證這片林子裡,只有你我兩隻鳥,我沒興趣時不時地就看一出百鳥朝鳳的好戲。”
呃……端木洌剛剛被瀟琳琅親得挺美,卻突然聽到了這麼一句話,爲了不破壞如此浪漫旖旎的氣氛,他本來想繃着不笑的,可是想想又實在覺得好笑,終於還是繃不住笑了起來:“哈哈!哈哈!琳琅你……哈哈哈……怎麼琢磨的你……百鳥朝鳳?哈哈……”
雖然被端木洌給狠狠地笑話了一番,但是瀟琳琅卻面不改色,看着面前的可餐秀色,她到底還是忍不住先在他的脣上用力親了一下,然後才甩開端木洌在辦公室裡來回溜達着,口中哼了一聲說道:“你別跟我嬉皮笑臉的,我可是很正經的!我警告你啊,要是你敢出去招惹得那些蜂兒、蝶兒、鳥兒什麼的,天天纏在你身邊,天天給我上演百鳥朝鳳,那我可就……”
知道她是怕自己爲了別的女人忽略了她,因爲這小妮子總是覺得他端木洌出色得不得了,而她自己又好像不夠出色,所以總是提心吊膽的。殊不知她的擔心正是端木洌的擔心,因爲他看得出瀟琳琅對於男人而言,有一種很致命的吸引力,會讓所有看到她的男人趨之若鶩,垂涎三尺。不過……既然她擔心自己忽略了她,是不是就可以說明她對自己其實已經死心塌地了?
於是,端木洌心情大好,抱着胳膊倚在辦公桌上,好整以暇地問道:“你就怎麼樣?問題是那些蜂兒、蝶兒、鳥兒的,即使我不去招惹她們,她們也總是來騷擾我,我有什麼辦法?難道要我天天蒙着臉出去見人嗎?”
“哼!那你就戴着面具出門好了!那不是你的強項嗎?”瀟琳琅回過頭,瞅着端木洌俊朗的臉,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的,偏偏清雅的雙眉還輕輕地挑了挑,配上一雙盈盈似秋水的眼眸和嫣紅的櫻脣,那叫一個奪魄,“我可還沒有忘記,當初你就是戴着飛鷹面具來跟我見面的,神神秘秘,嚇得我魂飛魄散的!”
“是嗎?”端木洌撇了撇嘴,很“不屑”的樣子,“我怎麼沒看出來你嚇得魂飛魄散了?就記着你孤傲得不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