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鈞到了之後,劉明把自己的那兩個想法一說。馬鈞稍微想了一下說道:“主公。這兩件事的難度都不大。可要都想幹好了。那也不是在我能力範圍內的。”
劉明很是奇怪馬鈞的說法,於是問道:“德衡,何出此言?”
馬鈞回道:“主公。這兩件事說容易吧。卻也容易,那個馬掌,我們已有主公畫出來的圖形,照做就是了。至於那個布告欄,我們也有了主公的設想,只要用木頭搭建一下就可以了,不會比做一把椅子難。可這馬掌做好了,如何釘到馬蹄上,而且還不影響馬的奔跑,不讓馬感到難受,那就不是我們製造部能做的了。而那個布告欄,根據上面張貼的內容不同,起到的作用也是不一樣,如果只是通告,那自然一貼了事,可如象主公設想的那樣,起到用人者和找活者互相協調的作用,那還需要設置人員的管理。這些都需要縣丞等的管理,屬下的製造部,更是無能爲力了。”
劉明一聽,覺得馬鈞說得在理。於是讓馬鈞先回去做出兩個樣子來,等明天拿出來和大夥一起討論。
次日,劉明召集了郭嘉、楊軍等一干人等,先處理了一下公事,隨後把馬鈞做的那兩個樣子拿出來討論。大夥對於馬掌的用處都不置可無,都不知道這馬掌到底有什麼好的。
最後,還是郭嘉相信劉明,誠懇的說道:“此物既然主公覺得有用,那我們就先在軍中實行一段時日罷了,至於馬掌如何釘到馬蹄上,還不傷了馬蹄,讓馬奔跑自如,我們可以讓馬伕配合鐵匠,多加試驗,也就是了。倒是主公這個布告欄的設想,雖然簡單,可實在是大巧不公,思維絕妙。既省的人羣阻礙城門的流通,也同時傳遞了我們的法令。我看也沒什麼可改的,就直接設立在城門二十丈外即可。上面張貼的如只是公告,那也就算了。如象招工一類的。可在公告下標明詳細的出處,以便看公告人的尋找。至於主公提議的那個僱用人員的中介機制,我們現在互相找人的情況,也不是很多,現在都可以歸在縣丞的管轄之下。如今後確實事務繁忙,需要專門的人來管理的話,到那時,我們再成立一個‘傭人屬’也不以爲遲。”
郭嘉說的一席話,在座之人,無不認同。事情也就這麼的定下了。可就在大夥準備散去的時候,突然門外有人來報:“東海糜竺、糜芳兄弟攜寶求見大人。”
劉明遲疑的接過拜貼,心想:這糜竺、糜芳又是何人?自己好像不認識呀。突然間,劉明想到小丫頭糜糜,也姓糜,難道這兩個人,就是糜糜的那兩個兄長。那他們今天又來見我幹什麼?還攜寶求見。那他帶的又是什麼寶物呢?劉明一邊想着,一邊打開了拜貼,只見上面寫着爲了感謝劉大人的送其妹妹歸家之德,及其贈送的飛翔之寶物——風箏。特向劉大人進獻其祖世代收集而全的《呂氏春秋》全冊。劉明看過了拜貼,這回算是確認了,這糜竺、糜芳果然是這糜糜的二位哥哥,劉明對糜氏兄弟所獻的《呂氏春秋》並不是多感興趣,可劉明對昨天見過的這兩個糜氏兄弟,卻是十分的有好感。一面隨手把拜貼給楊軍、郭嘉傳閱,一面吩咐人叫糜氏兄弟晉見。
劉明不知道《呂氏春秋》的珍貴,甚至可以說是不太在意,這可能是一個現代人對待書籍的通病,畢竟現代資訊發達,什麼樣的書籍都能找到,都可以大批量的印製,甚至除了原版外,還有許多得盜版書籍,充斥民間。這一切都使得人們對書籍,習以爲常,不甚重視,甚至連原本那些在五六十年代時,看書小心謹慎,從不折角,壓書,一本書從頭看到尾,整本書還跟新書一樣的愛惜書籍之人,在盜版書籍的浪潮衝擊下,都不太愛惜書籍了。
雖然劉明這樣,可楊軍、郭嘉這樣的讀書人,現在還是視書如寶的,尤其是這《呂氏春秋》博大精深,乃是先秦丞相呂不韋門客的集體創作,包含了八覽、六論、十二紀,兼有儒、道、墨、法、農諸家之學說。是一種系統化的、集合許多單篇的說理文,層層深入,最見條理。相傳成書之日,呂不韋於城頭之上,懸千金,以求易一字,而不得。可惜到後來,始皇焚書坑儒,還道於天。多有流失,只有一些殘篇,散落於民間。收藏者皆視之爲珍寶,向不輕易予人觀看,既是以楊軍、郭嘉之流,博學廣記,或者是蔡邕那樣的愛書如命,藏書如海。對這《呂氏春秋》也是收集不全。只知道一鱗半爪。現在這糜氏兄弟,竟然敢說獻《呂氏春秋》全冊,這楊軍和郭嘉如何不感到驚訝,連忙在叫人在主公的吩咐上加一個請字。不過,就這樣,兩人還是覺得有點不夠重視此書的出現,於是,二人乾脆親自迎了出去。不爲的接見糜氏兄弟,只爲了顯示對寶書的鄭重,以及先睹爲快。至此,郭嘉和楊軍的文人愛書之風氣,顯露無疑。
可他們的如此做法,到把劉明弄愣了,不知道郭嘉,楊軍因何如此重視糜氏兄弟,難道糜氏兄弟很有名嗎?甚至連那些不知道糜氏兄弟到底是所獻何物的一干人等,也十分好奇郭嘉和楊軍的舉動。
不多時,郭嘉和楊軍已經迎了糜氏兄弟進來。
此時昂首闊步走進來的糜氏兄弟,和昨天劉明看到的那爲妹求情,誠惶誠恐的樣子,又是不同,這舉止得體,信心十足的二人,才應該是此兄弟二人的英雄本色。
糜氏兄弟給劉明施過禮後,其兄長糜竺向劉明說道:“劉大人,我們兄弟二人久仰大人,不賤視商旅,以材用人,故心慕已久,早有投靠之心,苦無晉見之機,今我兄弟二人進獻《呂氏春秋》於大人,一爲感謝大人送舍妹回家之德,二是作爲我兄弟二人的晉見之資,望大人收錄我兄弟二人,哪怕是我兄弟二人只是作爲大人的門客,幕僚,也是心甘情願。”
原來這糜氏兄弟此次來幽州,一是做那生意買賣。而更爲重要的就是因爲此二人,聽到過劉明的仁義大名,而且用人唯才,不計出身,甚至連蘇雙,張世平這樣的商旅都可謀的重用。故此,特攜《呂氏春秋》前來走訪劉明,如果劉明真是一個可以投靠的人,他們兄弟二人就惦着在劉明這裡謀個出身。畢竟商人的地位比官員低多了,而且糜氏兄弟也吃過不少官員的苦頭,最後都是用金子擺平的。到得幽州地面,糜氏兄弟稍一走訪,就覺得這個劉明,劉大人太了不起了,把這幽州的百姓治理得太好了,集市也是繁華無比,比之京都洛陽,有過之而無不及,這兄弟二人,立馬就決定投靠劉明瞭,所以纔在薊縣的城裡,購置了宅第。可沒想到,剛住了不久,還沒找到晉見劉明的機會。劉明就把他妹妹給送回來了,那個家人又因爲平時糜小姐的惹禍紀錄,亂喊一氣,這兄弟二人既感到自己的出身無望,又怕妹妹因此有個閃失,畢竟向劉大人這樣的高官,那架子也是十分大的,萬萬不是自己兄弟惹得起的,有時根本就不問道理如何,就會定人一個罪狀,故此,此兄弟二人才會那樣的驚慌失措,可沒想到劉明竟然是一個平易近人的人,這大大出乎了糜氏兄弟的意料之外,可也更堅定了糜氏兄弟要投靠劉明的信念,在劉明走後,糜氏兄弟一商量,覺得這正好是一個投靠晉見劉明的大好機會,於是就有了今天的這一幕。
劉明雖然不知道糜氏兄弟這些事情,可糜氏兄弟要投靠自己的想法,自己還是聽明白了,說真的,雖然劉明現在的管理早就上了軌道,各處都有人在職並管理,可是劉明有時還是覺得人員不夠用的,那郭嘉和楊軍也老是抱怨人才短缺,不住地讓劉明招人,現在有人送上門來,劉明自是高興,不過劉明雖然昨日對這糜氏兄弟大有好感,並且也十分欣賞糜氏兄弟的重情之舉,可這兄弟二人到底會什麼,劉明還是想知道,並要以此來決定如何的安置此二人。故此,劉明笑着問道:“二位的心意,本官心領了。只是不知二位所善爲何?”
那糜竺躬身回道:“某家兄弟,世居東海,乃是東海郡朐縣(今江蘇連雲港市)人,鄙人糜竺,字子仲,舍弟糜芳,字子方。某家世代經商,家資頗富,我兄弟二人皆精通經商理財之道。而且我兄弟二人也讀過許多的經書,知曉禮儀,頗通韜略,可以爲大人代爲謀劃,或是治理地方。”
劉明一聽樂了。心說:哦,不錯。還是一個全活人。幹嘛都行。這倒要考你一考了。可還沒待劉明提問,楊軍向劉明行禮說道:“大人,我對此二位有一事不明,不知可否一問?”
劉明一看楊軍到想先提出一個問題,倒也沒覺得有什麼了不起,就點頭同意地說道:“楊老有事不明,那就先問吧。”
楊軍轉身對糜竺問道:“糜公子,時才聽你所言,你的家道頗豐,既然如此,你直接就可向朝廷買個官爵,又爲何要投靠我家大人?”現在楊軍給自己的定位,就是替主公盯住了這些手下的忠誠,所以上來就問糜氏兄弟投靠劉明的因由何在。
劉明一聽,覺得楊軍問的大有道理。於是也認真的聆聽。
糜竺雖然還不清楚楊軍到底是何人,可看到楊軍能在劉明面前說得上話。而且劉明對楊軍也是十分的尊敬,竟以楊老稱之,可見此人必是劉明的心腹之人,不可怠慢。於是恭敬地說道:“回這位大人,我兄弟二人雖能在朝廷之中買得一官半職,可我兄弟既熟讀聖賢之書,哪能行此苟且之事,且買官之後,必和那賣官之人結爲一黨,我兄弟雖非聖賢之士,可也不屑與那亂政的十常侍之流爲伍。而劉大人建虎嘯山莊,四大義事,足可傳名千載,平黃巾,滅張舉,更是英雄蓋世,劉大人的風光事蹟,坊間多有流傳。我兄弟投靠劉大人,不是爲了別的,只是爲了一展胸中之所長,造福一方的百姓。能夠追隨劉大人的左右,得以名標青史,榮耀家門罷了。”
楊軍一聽,暗暗得意,感情又是一個受自己在市井之間安排的那些宣傳隊的影響,前來投靠的熱血青年,雖然這糜氏兄弟,稍微迂腐了一點,竟然不知變通,不想沾十常侍的邊,可這樣的人也好,只要認定了主公,就不會輕易的背叛,要是這兩個兄弟的才華,也是不錯的話,倒是主公的一對好幫手。因此,楊軍滿意的點了點頭,對着劉明說道:“主公,此二子,投靠主公之心,倒是赤誠一片。主公可以收留此二人。”
劉明聽楊軍對此二人十分滿意,也是很高興,畢竟自己也挺欣賞這兩個人的,不過,這兩個人的學問見識,到底如何,自己還是要問問的。於是,劉明點點頭說道:“二位的赤誠,我已知曉,我必不會負了二位的。只是聽說二位精通經商理財之道,不知二位對我朝的市集商貿,又有何見地?”
糜竺一聽就明白了,這是主公在考教自己的學問了,自己現在答的好壞,直接會影響今後自己兄弟在主公心目中的地位。故此,糜竺打點了十二分的精神答道:“歷朝立國之策,無不以農爲本。民以食爲天,故國無農,則根基不穩。軍無糧,則軍心散渙。然,天生萬物,地產不同。北地產牛羊,南方產魚米,山陵產銅鐵,湖海產鹽漬。需知市有互補,以利國庫。在國有農,民有糧之下。各地均需以集市,平其物價,唯有各地物資流通,纔可強健一個國家。故此,我朝雖然以農爲立國之本,可要真想繁榮,還是要發展集市,流通物產。可是,我朝現在卻有一種經商之道,有百害而無一利。實在令人憂患。”言罷不勝嘆息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