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權大怒:這分明就是魯肅找那徐庶掩蓋。怪不得兩人一同前來呢。
孫權有心不答應。可一想到曹操已經對周瑜宣戰了。此時絕對不能再與幽州爲敵了。爲了大局,一個魯肅也不值當的。
孫權還是忍下了這口氣。表面不動聲色,應允道:“好!就依徐先生之意!”
品性忠厚,不善懷疑他人的魯肅,並沒有發覺孫權的不滿,可魯肅得智慧卻讓魯肅覺得徐庶如此言行,很是別有用心。不過,既然孫權已經答應了。魯肅也明白這是孫權不想在此時開罪劉明,與幽州撕破臉的忍讓。
故此,魯肅也很是配合的應了一聲:“尊主公令。”
然而,魯肅此舉,卻讓完全沒有了往日默契的孫權,更是不滿。不過,孫權城府甚深,還是忍了下來。
徐庶在一旁看得明白,忍住心中的得意,拉着魯肅,告辭而出。
魯肅雖然心中對徐庶如此做法有些不滿。可爲了不破壞安定團結的大局,還是忍讓了下來,並沒有繼續與徐庶分辨,責難。稍稍安排了一下,就與徐庶同往江夏。
這回,徐庶並沒有再次乘着他那巨大的鐵甲戰艦,那戰艦的用處,在給孫權他們看完了之後,也就沒有更多的意義了。
而那鐵甲艦在大江之上,逆流而行,實在是太費勁了。沒得耽誤那些時間和人力,還要平白讓他人看笑話,減弱鐵甲艦的威嚇力。
故此,徐庶把鐵甲艦和衆多的護衛都留在原地,只在當地要了一隻小船,帶着四名高手護衛,就與魯肅前往江夏。
這一路上,徐庶一改囂張作風,與魯肅談時局,談社稷。
談百姓人生。其博聞廣見。讓魯肅那是佩服無已。而這種感覺,魯肅平生,也就在與諸葛亮的交談之中有過。
不過,諸葛亮的給與魯肅地那種博聞廣見。更多是諸葛亮博覽羣書,學究過人所得。而徐庶給魯肅地這個感覺,卻是經歷許多事物後的人生的感悟。尤其是徐庶講述的一些幽州百姓生活,以及幽州的新鮮事物,以及幽州針對各族實行的法度。
這都是讓魯肅耳目一新地。而且更是真實無比地。
說來也是,徐庶和諸葛亮都曾拜在水鏡先生門下,雖然諸葛亮的天賦有可能高過徐庶一些,但徐庶本就是才智過人之輩,在水鏡先生門下學習的時間又遠比諸葛亮長。單從師承來說,徐庶與諸葛亮卻是不分上下的。而諸葛亮另有家學淵遠,可徐庶來到幽州,接受地新鮮事物,又遠遠不是諸葛亮所企及的。二者也是各有千秋。
但是。徐庶的人生閱歷那卻是諸葛亮比不了的。
雖然諸葛亮來到江南之後,也是經常走訪名流。可一來諸葛亮在老家琅岈的時候,在諸葛亮老爹的安排下。苦讀羣書,基本上沒怎麼與外界交觸。二來。諸葛亮自比管樂,在江南走訪名流,那也是走着上層路線。學術不怎麼樣的,諸葛亮也是不屑一顧的。
而徐庶則不然,少年之時,徐庶好遊俠,拜在王越門下,爲了義氣,劫過法場,避禍走江湖,那絕對是經多見廣。人生的感悟,本就是諸葛亮比不了地。後來又棄武從文,拜在水鏡門下學萬人敵。與水鏡門下來自五湖四海的門人交流,那更是閱歷驚人。而其後,奉師命輔佐劉備,以及歸附劉明,更在幽州增長了見識。
如此,魯肅在於徐庶交談的過程中會覺得徐庶比諸葛亮還隱隱的勝過一籌,那也是理所當然的。畢竟一個人地才能和見識,與他的人生閱歷,那是息息相關的。諸葛亮再是天才,他沒有親眼見過幽州地那些新鮮事物,只是聽着傳聞,依託自己所學進行理解,那也是比不過徐庶親眼所見,以新生的思維方式理解分析地。
雖然,徐庶如此表現,並沒有什麼太多的目的,只是爲了緩和與魯肅地關係,加深與魯肅地交情。很是呈現了徐庶自身真實的一面。可這對魯肅地0震撼,卻是巨大無比的。遠勝于徐庶先前的那些手段。
想當初,魯肅本有投靠劉明之心,只不過是因爲與諸葛亮一席話,令魯肅深信劉明的變法,乃是亂世的根苗,只不過是因爲劉明個人的實力過強,並擁有衆多良材的維持,這纔沒有出現危機,並呈現一片祥和景象。而若是劉明萬一不在,必呈現軍閥割據,民族混亂等等等等禍端。那時候造成的亂世,可比如今還要恐怖,危難萬分。畢竟現在的局面,已經逐漸呈現太平的跡象,百姓的生活也安穩了許多。只要維持下去,就是百姓最好的歸依了。戰國七雄,不就是照樣保持了數百年的安定局面。
當時諸葛亮的這些言詞,說的魯肅深信不疑,這才改變了魯肅投靠劉明的想法。而魯肅本人卻又一個有大志的人。從小就不安於現狀,想要有一番作爲。
故此,魯肅纔會想要在至交周瑜輔佐的孫策帳下有一番作爲。雖然魯肅因爲奔喪,沒有在孫策在世之時大展拳腳,可還是在孫權的極力邀請下,保了孫權。
可如今,徐庶的這番無心之話,卻動搖了魯肅最初的根本,令魯肅對自己當初聽信諸葛亮之言是否正確,產生了懷疑。對於魯肅這種有志青年來說,人生的根本理念和抱負,那纔是他人生之中的最重要的。其重要程度甚至要遠遠超過他自身的性命。
這一點,就如同中華大地之上,無數的有志志士爲了理想不惜獻出生命是一致的。
而且,由於徐庶並沒有在路上對魯肅做什麼招籠的言辭,舉止。魯肅這個正人君子,自然也就對徐庶減弱了防範之心。
更由於話語投機,魯肅對徐庶也有了幾分知己的感覺。
不多日,魯肅楷同徐庶乘小船來到江夏。
原本魯肅還怕徐庶見周瑜如見孫權一般的張狂。那周瑜雖然脾氣甚好,肚量甚寬,可那卻是對朋友,而非強權。縱使周瑜顧全大局,可卻也不會屈於壓迫的。可沒想到。
徐庶見周瑜。那卻與見孫權完全兩樣,對周瑜很是恭敬。就連徐庶在孫權那裡再三強調的什麼使命,查詢,那也只是象徵性的走走過場。以至於魯肅事先準備的那些打圓場的言辭。一句也沒用上。
而事先早就得到報告地周瑜,對此也是極爲奇怪。等把徐庶打發走了之後。周瑜緊忙命人暗中把魯肅請到密室,向魯肅詢問道:“子敬,今日徐庶舉止,何與傳言不符?”
魯肅搖頭道:“此事怪哉。我也不知。”
周瑜連忙說道:“你且把近日之事,與我細說之,容我思之。”
魯肅知道周瑜想問題比自己強,連忙把近日發生地事,全都向周瑜說了。就連徐庶派人給他送了一封有塗改的信。以及孫權過府索看等等,連同徐庶在乘船之事給他講的那些新鮮事,全都一字不差的給周瑜說了。
周瑜聽候,沉思良久,這才說道:“子敬。若不是徐庶帶你來此,恐你命休矣!”
“公謹此言何解?”魯肅還是有些不明白地問道。
“吳侯既過府索要信件察看,必是有人進言。”周瑜給魯肅分析道。
“這我也知之。此必是布鴻進的讒言。”魯肅認同道。
不過。魯肅隨即又說道:“可主公觀信之後,見我坦誠。並無絲毫疑心與我。只要主公心我,我又有何危?”
“咳!子敬,你過於實誠了。”周瑜對自己的這個平生好友,真的有些哭笑不得。不過,周瑜還是盡力給魯肅分析道:
“那吳侯既然聽從小人之言,過府索信,那就已是對你心有疑慮。否則,吳侯必不作此舉。昔日,諸葛亮收服巴蜀,進讒言者,何其多也!吳侯終能力排衆意,不爲他人之言所惑,可見吳侯之明智。決非他人所能輕易惑之。故此,吳侯疑心若生,也不是輕易就能消除的。
何況,吳侯觀看了那封言語模糊的塗
改信件,有焉何可輕信與你?倒是,你先前坦誠,吳侯意欲離去,那纔是吳侯信任與你,不願損傷與你之情。可惜,卻被那步鳩小人給破壞了。而後來,吳侯見信之後,向你詢問,那已是吳侯對你最後的信任了。可你卻實話實說,如此離奇之事,何人可信?就算沒有步鳩在一旁的挑撥,吳侯也是不會輕信的。若是那時吳侯還直言麥問與你,那還是沒把你當外人,想要你給個交待。可他既然怒斥步鳩,卻不問你這個當事者,那分明已是對你起了戒心。只是畏於幽州地威勢,不敢把此事挑明瞭而已。而暫時沒有殺你,那也是顧慮你我的交情。若不是徐庶把你帶來此地,你早晚必大禍臨頭!”
魯肅得周瑜之言,雖有些不信孫權會如此絕情。可魯肅與周瑜相交多年,魯肅對周瑜智慧的信任,那可還遠在諸葛亮之上。故此,魯肅也是不懷疑周瑜地判斷會有錯誤。
不過,魯肅倒也不擔心自己的今後如何,反正魯肅也覺得自己的先前對幽州地理解可能有些偏差,正準備親自到幽州待上一段時日,看看那些幽州各族的百姓都是如何看待幽州法度的。如此,倒也是一個機會,省得向孫權請假了。
魯肅只是稍稍驚楞一下,隨即笑道:“看起來,我倒要乘那徐庶地救命之恩了。”
周瑜雖然不解魯肅此時爲什麼還這樣輕鬆,可依然說道:
“子敬過也量大。此分明是幽州行那抹書離間之策,那徐庶帶你來此,雖讓你脫離吳侯掌控,暫無性命之憂。可卻也坐實了你與其勾結之說。吳侯之心,再難動搖。此等賊人,不殺之,已是萬幸。何來謝他一說。”
魯肅一想也是。不由一笑。不過,此時魯肅脫出自身是非,卻猛然見想到周瑜適才所言,對孫權一律稱以吳侯,並沒有稱之主公。在想到龐統所獻得那個計策。不由得心中一動。
魯肅與周瑜,那卻是生死之交,不見外的。魯肅既有所疑,當即直接問道:“公瑾,你何以言孫權吳侯?莫非你真有異志乎?莫非那龐佬所獻之策,也你之機乎?”
周瑜一笑道:“子敬,你我至交,我也不瞞你。龐統獻策之舉,絕非我之授意。然,士元所獻之策,即被孫權採納,那就是天意如此。我豈可逆天而行?”
魯肅當即就是一楞。
而周瑜繼續說道:“我之心,子敬知之。若無國太好言相撫,以及顧念伯符所願,只在孫家振興,我焉何容得了孫權登位。尤記得,你曾勸我:你我之志,豈在江南一地。可而今看來,孫權守成有餘,進取不足。決非能給你我馳騁天下之人。何況,你從幽州歸來,又言天下何其大也。如此,你我又如何還能困守一地?何況,孫權既然採乃此策,軍中隨我起事者,多有不知,此必被孫權所忌。不說那些信我之人,或是盲從之人,必被孫權所除。就連我,也是要被那孫權所顧忌,所防範。我又如何能不早作打算,未雨綢繆。”
“啊?公瑾,難道而今你自立竟然是真得不成?”魯肅急切地問道。
“確有此心。”周瑜微笑着對魯肅說道。
“啊?那些江南老將如何會聽你的指使背叛孫家?公瑾冒然行之,此事必敗。何況此時還有曹操窺視江南,江南並非良地。若是公瑾無心輔佐孫權,隨我一同前往幽州也就是了。若是那幽州果然大興之相。你我輔之,也可一展長才。他事休言,但是那幽州的鐵甲戰船,卻是我親眼所見。正是公瑾縱橫四海之堅船!”
魯肅果然不愧是周瑜地生死之交,聽明白之後,一點都沒有責備周瑜背叛的意思,只是擔心周瑜地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