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夷山,中原七大道家宗門,其中之二在這座大山中開門立戶,分別是靈寶道派和亂真道派。兩者先爲一家,而後亂真派自立門戶,現以武夷北峰爲外門,洞天三山連環爲內門。
三山連環,天問峰山腰,現在正冒着狼煙——
“師伯!王川師伯!爆炸了!要爆炸了!撤吧!”
“不!不行!快了!馬上就有成果了!”
“快、來人,把王川師伯拖出去!”
“不要!這是偉大的成果!放開我,讓我留在裡面!”
一陣堪比滾雷的爆炸聲從山腰直滾上山頭。
山腳下【南苑】的研修弟子們看着半山腰冒煙,估摸着:“嗯,差不多該到飯點了,都撤了撤了去餐廳吧。”
山峰上【北苑】,丹房的弟子出門一看,趕忙跑回房裡:“【西苑】又炸了。”
山腰【東苑】,大管家江蓮踩着劍一路大罵下山——
“喂!川!你們西苑的想把山頭給炸平嗎!”
王川哭道:“上清道送來的符篆,【招雷符篆】一擊的統計度數快成了呀!哎喲!你們再等一會兒我就能帶一張數據出來了。”
原先六如寮的成員們還未收徒,因爲除了各自負責的區域之外,他們定期要進入【洛書】中開發道術。而這幾年因爲掌教奠定的基礎,幾大門派合作,一路順風順水,進展頗豐。
今天就是在統計【南派上清派】送來的招雷符。這玩意威力太大,堪比榴彈器,消耗巨大,而且難以掌握,大家都不敢拿出來用,只有西苑那幫不怕死的死宅敢搞這個研究。
大家都認爲,他們還能堅持每天豎着進出西苑,光這一點都可以算是亂真派第一有種。
剛剛那抱着王川衝出去的師侄花了好大力氣忍住哭:“師伯,咱們再晚點出來,就要以身殉道了!”
江蓮眼瞧着那一幫不要命的後輩都在爆炸的氣浪裡凌亂,一個個倒在地上魂不附體,還有的在傻笑,看來是被那陣滾雷給震暈了,真有點罵不出詞兒來。
“你們今天……有點玩過頭了吧。”他們倒也不是刻意搞事情,要不然自己不至於這麼慘烈,江蓮每次心疼預算想來開罵,卻都在開罵前先消了火:“算了,你們先去治一治吧,王川,去一下三思殿,有事了。”
天問峰上,現在的建築羣已經趨近飽和。
山頂一圈建築羣是丹房,被門派里人稱爲【北苑丹房】。
原先的倉庫則被髮展成爲了【資料統合部】,被大家稱爲【(爆炸)藝術之西苑】。
【南苑】給了研修弟子練劍對劍,四個苑裡規模最大的苑落,階梯式演武場,三千人在這裡演武都不成問題。
【東苑】則是是整座山的行政中心,除了舊六如寮裡面一成未變,其他地方都是大爲改觀。
這四個大建築羣已經佔據了山南,山北則是風水陣法不能動。
負責建築的汪海鳴打算接下來往【召神峰】和【斷念峰】發展建築羣,只是還在構思該定什麼風水,預計這幾天會出成果。
就在這一派欣欣向榮之中,今天公子她們從洛書中回來,帶出來了一個雖然不重要,但是非常厲害的陣法,讓這座山的高層瞬間消失了一般。
北峰三思殿,一直是大家的會議室,今天,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亂真派高層人物除了出門在外的長老們,其他一個沒漏的全來了。
三思殿裡面流淌着一陣詭異的、神秘的、難以言喻的沉默。
朱:“這個是【器靈尋回陣】。”
陽:“這個是照離的身上的毛……”
公:“這是軍用的衛星呈像地圖。”
彌:“這是……阿離的呃……畫像?”
“是五行性質。”
江蓮:“你們真的要幹嗎?我覺得不妥。”
衆人:“爲啥?”
現任副掌教的林哲,在職責和同屆的壓力中戰戰兢兢求生存,一年多下來都明顯瘦了好幾圈,皮包骨般,銳氣盡消:“不,無論如何也得把這人弄回來,扛、扛不住……”
“可是他既然沒主動聯絡,就代表他目前不打算回來吧?而且以他的風格,如果能夠回來的話,一定會馬上出發。沒聯絡就代表沒聯絡的必要。”江蓮的話在門派裡頗有威信,因爲她的思維是最接近蕭遠悠的人,大家能從她的指令中看到那雷厲風行的影子。
“話雖如此,可是,這一年多杳無音訊,至少,至少……嗯……”朱嘉森不知道怎樣措辭。
陽鑫一拍桌子:“且不說會不會耽誤他,至少得知道師弟他是生是死吧?”
衆人陷入沉思:“嗯……”
這話沒毛病。
巧地令人覺得幸福,大洋彼岸的蕭遠悠也在猶豫:“要不要打個電話回去找人來幫忙。”
僵局讓人不舒服,無論哪一方都有制勝的可能,卻又遲遲不能分出勝負,這樣不上不下拖着也不是個辦法。
蕭遠悠懷念起那羣師兄弟們:“那羣人的話,能贏。”
以現在的交通設施,就是在地球另一端的人,要見面也不過二十個小時。
可蕭遠悠不願意叫,或者說,他也在兩者之間猶疑不定。
“當年說走就走,跑地瀟灑,現在有麻煩了才聯絡,張口就是要人,忒不是東西了。”
武夷山方面在顧慮會不會給他添麻煩,蕭遠悠這邊則帶着一年多沒有聯絡的愧疚。
蕭遠悠現在的心境,世上已經很少有事能讓他感到爲難和踟躇。但這種看似沒有意義的考量,往往纔是人與人之間最有意義的關係。
“唉……沒臉就沒臉了吧,得叫人。”
“唉……添亂就添亂了吧,得聯絡。”
蕭遠悠下定決心的當,高橋那邊也遇到了某個人。
不遠處,一個紙盒子罩頭,形象詭異的女人正坐在一個露天席,對着高橋悠然巧笑——
“那位是……”蕭遠悠正好被遮住那裡的視線,高橋自覺的過去搭話。
“大人,您也來了,主公正在……”
“噓……”那紙盒子食指作噤聲狀,回頭讓服務員拿兩個懶人布丁:“稍微吃一些吧。”
“謝謝。”高橋雖然不喜歡和神田理惠子打交道的李師孚,但好歹是蕭遠悠的老師,勉強陪同坐下:“主公一切安好,最近遇到了些麻煩,只怪在下太弱了是也。”
“我知道,你呢?覺得跟着他辛苦嗎?”
高橋愣了愣,低頭道:“並不覺得辛苦,因爲有主公處處遷就,在下反而是被照顧的人,實在慚愧是也。”
“他是個溫柔的人。”
“嗯,在下確實體會到了是也……”
服務員把甜點放下,高橋在她示意之下吃了一勺,誰知李師孚冷不丁問一句“你喜歡他嗎”,差點讓高橋嗆死當場。
“您、您在說什麼是也!”
“沒事、只是一些猜測,總覺得你們兩人能同行不是巧合,明明你都幾乎要了他的命……他對你很貼心?”
高橋慌張地擺手:“沒、沒有,主公在花錢方面對在下十分之刻薄!是個壞蛋是也!”
銳氣!
嗖嗖——
蕭遠悠的佩劍襲來,飛龍雙劍,刃如牙、身如鱗、光耀如電,穗如流星!劍氣橫溢,掠似扇面,是蕭遠悠全力出手。
對方陡然拔刀,雙刀觸及劍鋒立卷,不過三招之內,刀口折斷,連撤三十米外。
蕭遠悠倏然出現在高橋身前,渾身殺意四泄,林意已經開合數次,冷然喝問:“你是誰!”
“誒?”高橋看到對方眼中綠光閃爍,失神道:“她不是……李大人嗎?”
面具被劍意撕碎邊角,霞緩緩拿開紙袋,裡面卻是一個防毒面罩:“拜拜——”
兩顆毒氣煙霧彈離手,棕色的迷霧頓時擴散開來。
“颯,去確認附近狙擊點。”蕭遠悠下令,高橋卻愣在當場,無動於衷,蕭遠悠倏然一個耳刮,抽得高橋耳根通紅。
“聽到了嗎!振作點!我們被襲擊了!”
“是!是!我馬上去!”高橋含淚離開:“我真的……是他的弱點……”
“可惡,不過恍神的功夫,這些傢伙真煩!”蕭遠悠屏息衝進毒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