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遠悠離隊的事情被隊友否決,小隊依然是這個小隊。
衆人在東照神社只待了片刻,又移動到阪南的忍者之裡,因爲蕭遠悠約定了,還得在這裡拜訪高橋大空,現任的風魔小太郎。
風魔家族是現有爲數不多的家族制忍者集團,幾個大族組成忍者之裡的構成部分,定居於阪南8區,整個區大概有半個縣城大小,全是風魔家族的領土,長到看不到邊的圍牆饒了整個區一圈,衆人沿着牆根走了二十分鐘才找到一個大門。
“等等……”蕭遠悠有點沒反應過來:“忍者不是都很窮嗎?”
英仁用看外星人的表情看着蕭遠悠:“前輩,忍者是我們國家的頂尖保鏢,怎麼會窮的!”
“不是吧……颯跟我一起的時候很貧困啊!”
阿純道:“那隻證明作爲僱主的你很窮而已。”
“阪南8區,風魔忍之裡。”連斯圖都摸着下巴道:“這裡很有名哦,跟城堡樣的豪宅,日本最大的私人建築羣之一,哦,”他拿出一個小平板對蕭遠悠道:“看來有機會見識一下和式庭院喲!”
蕭遠悠擦着汗:“不是吧……”
懷着各種心情,蕭遠悠開始拜訪了風魔家族。
叫門後,左右頓起一陣令人寒毛直豎的壓迫感,像是在草叢裡聽到蛇吐信的聲音,冰冷、危險。
不久後,門裡面有人回話,英仁上前跟人交談了兩句,周圍的戒備才散開。
蕭遠悠大概知道,兩個在頭頂松樹上,一個在身後的灌木裡,門後面藏了一個,還有一個就不知道了。對比之下這個人的氣息很微弱,難以分辨,看來這地方高手如林,戒備森嚴。
開門的人是一個穿着藍底白花的和服女孩,二十歲不到,梳着髮髻,出了門,擡頭正視蕭遠悠,冷然道:“你是高鶩遠?”
那剛見面就不耐煩的神態,讓蕭遠悠頓感一陣壓力:“呃……是的。”
“進來。”她下巴往裡知會着,哪像是待客,簡直是看到借貸人登門求寬限的,不是一句沒禮貌能形容的。
進去之後,裡面猶如一個小型的叢林,日式的木質建築、坐燈在左右零零落落,並沒有破壞周圍植株的佈置,一條石板小路沾了霧氣,看上去溼潤光滑。
咻咻——
斯圖在後面撓着棕發:“咻咻?”
那女孩往後瞪了一眼,讓斯圖閉了嘴。
發出聲音的東西,是女孩拿來當髮簪用的短笛,她的木屐穩穩踏過石階,每過一個庭院,就要用短笛吹幾下。
斯圖煞有其事:“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五步一崗十步一哨……”
然而,事實上並不是,被笛聲叫出來的只是些婦女、兒童、老頭老太太,而且被叫出來的人,大多都用着一種嫌棄的眼神掃着一行人。還有的人對着蕭遠悠一行面色不善嘀嘀咕咕,還有的紅着眼眶擦眼淚。
英仁、斯圖回頭問道:“你是不是得罪這兒的人了?”
蕭遠悠皺眉道:“我都沒來過這裡,託夢來得罪人嗎?”
“倒也是……”
衆人依然往裡面走,原先狹窄的路況越來越見寬敞,不過帶路那女孩還是一停一停的吹笛叫人來視奸蕭遠悠一衆。越來越多,越來越彆扭,像是遊街示衆。但又不便讓她別吹,衆人忍着,終於到了一個規模較大的日式建築羣,門牌上寫着“高橋”兩個字。
門外已經有人等着,是一個眉目慈和、面帶微笑的青年女性,看上去並不顯老,但氣質和深色和服的打扮能看出她是已經成家的女性,有着一種成熟的魅力。
領路的女孩跟那婦女說了一聲就走了,走前還有意無意的用肩撞了蕭遠悠一下。這可真就是挑釁了,蕭遠悠看在主人家面子上沒用柔勁摔她一跟頭,一笑了之。
另一邊,門前的婦女道:“老爺恭候很久了,請衆位跟我來吧。”那婦女微微鞠躬,然後開門領衆人進去。
走到半路上,蕭遠悠搭話道:“您是……颯的媽媽麼?還是姐姐?你們的……眼睛和鼻子很像。”
“呵呵……鶩遠先生說得是,我是颯的母親,兩年以來,颯給您添麻煩了,多謝您的照顧。”
“沒有,是我受她照顧纔對……呃。”蕭遠悠不好意思的補充道:“讓她受傷了很抱歉,這件事是我的疏忽。”
“您言重了。”高橋夫人取手絹擦了擦眼角:“她能安然回來就已經很好,我們還能奢望什麼呢?請您不要這樣說……”
蕭遠悠想到自己那失散在伊拉克的野爸媽,心裡道:“是個好媽。”
然後,光顧了內疚和道歉,蕭遠悠再看這條長地嚇人的走廊,越發覺得這間房子有點大的過分了。那位貧窮拮据的忍者小姐居然有這樣的家境,實在讓人意外。
不一會兒,衆人被安置在一間會客廳,蕭遠悠則是爲了見家主高橋大空,而跟着高橋夫人繼續往後院走。
這位夫人只是低着頭引路,臉上保持着微笑,腳下步幅控制的很精準,每一步都不多不少,而且聲音很輕,每一步都收着力度。蕭遠悠大概看出她的身手——這位夫人如果發起飆來,英仁那點身手估計就得交代了。
宅子太大,路像是沒了邊際,蕭遠悠看這夫人很和藹,閒着就搭話:“伯母,這個忍村的女孩都是女忍者嗎?像颯一樣?”
“不是的,忍者是要從小培養,就像剛剛迎接您的‘加藤守’,她從五歲開始,就要接受各種類型的訓練。體力是最基礎的,根據忍者的類型還要用特定的訓練方式,沒有耐心和毅力的女孩,很少能成爲忍者。”高橋夫人謙虛道:“爲此事,老爺生了很大的氣。因爲颯也是練習不認真的孩子,不爭氣的女孩兒——”
“不,”蕭遠悠否決,更正道:“她救了我的命,颯是很出色的忍者。對於讓她受傷的事,我真的很內疚。”
蕭遠悠的話很誠懇,那夫人笑意深了一些,微笑道:“颯很幸福,因爲鶩遠先生纔是出色的主人——”
話間,已經到了一個後院,這個院子裡也是石板鋪路,不過石板以外的地方全是石子。院落裡,豆大的石子被整理出江浪流動狀,這是以前用於防範偷襲的手段——踩在石子上會發出聲音。現代則是庭院情調,觀賞性大於實用性,看着舒心。
夫人在房外停步等候,示意蕭遠悠進門。
門裡是個整潔寬敞的房間,正中一幅日文的書法,撇是撇捺是捺,寫得頗有風骨,就是不認識啥意思。字下面是刀架和兩柄刀,其他陳設很少,所以一眼就能看到在房間正中土下座的那位忍者老大:高橋大空。
高橋叔正跪在地上面朝房門跪拜,蕭遠悠進來時不知道他已經在這裡等了多久。
蕭遠悠:“高橋大叔。”
高橋大空:“是,一直以來,颯都承蒙關照了。”
蕭遠悠撓着臉頰:“不,受關照的一直是我,另外,我們那邊沒有經常下跪的習慣,你能起來說話嗎?”
“好吧,我也不想對上司的徒弟這麼拘束,請坐。”高橋擡頭跪坐,拿了一個坐墊放在自己面前兩步遠的地方。
蕭遠悠過去,看他沒有別的表示,只好坐下跟他面貼面:這是個低頭就能撞上鼻子,擡頭能啵上嘴的距離。
而這樣近的距離之下,高橋叔猛盯着蕭遠悠,一言不發。
蕭遠悠被看的發毛,皺眉道:“叔,有話就說,要不然我說完我就走了,忙着呢。”
大叔抱着臂點了點頭,坐姿也隨便起來,閉目點頭道:“你能留下嗎?”
“留下幹嘛?”
“入門爲婿。”
蕭遠悠兩手劃叉:“顯然,不行。”
“我勸你,仔細考慮一下……”背後一人,已經貼近蕭遠悠右耳邊,手中一柄匕首則貼在左耳。
“請見諒。”高橋沒有讓人退下,而是沉聲告誡:“請你再考慮,畢竟,作爲父母,有些時候也必須自作主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