鑄劍之道,在於鑄劍師的技巧和實力,沒有技巧,即便是將兵器鑄造出來,也是並無任何出彩之處,而若沒有修爲實力,一些絕世的煉材根本無法將之成功淬鍊。
就拿這號稱乾坤武界材質最爲堅硬的星隕鐵來說,若是沒有相匹配的熔鍊技巧,李楓就算是修爲實力再高,也只能乾瞪眼,而無從下手。
憑藉如今強橫的武體來操縱爐火,配以增加火焰溫度的材料,整個熔爐之中所升騰的熊熊火焰,呈現出一抹妖異的紫色。
隕鐵銀白,紫火煉之,隨着時間的慢慢推移,連同劍模的縫隙口處,銀白色的鐵水緩緩流出,最後漸漸在劍模中匯聚,顯現出劍胚的形態。
抓住時機,在星隕鐵水剛剛凝固的剎那,李楓手中鐵鉗‘鐺’的一聲敲在劍模之上,泛着淡淡銀白的通紅劍胚頓時掉落而出,被他鉗住。
打鐵錘凌空舞動,伴隨着蘊含玄妙節奏的敲擊聲,李楓開始了鑄劍的整個過程。
以範義武仙中期境界的修爲,一眼便看出了李楓這一手玄妙的錘法,實則暗含着一套極爲強橫的劍法,對於將這錘法創造出來的劍癡,不由得就多了幾分的敬佩。
雖然曾經的劍癡號稱乾坤武界三大巔峰武皇之一,但是在真正絕頂的武仙強者眼中,武皇再強,也曾經是凡,凡武與仙武看似一步之差,實力卻是謬以千里,不可相同論之。
而今,傳聞劍癡已經突破瓶頸,踏入了仙級,更是闖入武宗將《凝丹寶典》奪走,範義的心中對於這名富有傳奇性的人物,忍不住多了幾分的好奇。
以星隕鐵鑄造兵器,並不需要多麼好深的鑄造手法,因爲無法容納天地元力增幅武者實力,所以李楓也只是單純的將之淬鍊成劍形,憑藉其堅硬無匹的特點,以發揮出強橫武體的實力。
畢竟星隕鐵的材質特殊,憑藉遠超巔峰武聖的武體力量,李楓在完成最後一道浸水程序之後,也是忍不住全身筋疲力盡,滿頭大汗,大口的喘着粗氣。
“好錘法!”看到李楓完成鑄劍,範義雙目之中精光閃爍,走到李楓身前,將那剛剛出爐的銀白長劍拿在手中,唏噓道:“星隕鐵劍,效用雖然無法與寶器相提並論,但是其價值卻絲毫不比寶器差。”
說話之間,範義手撫劍身,只見整柄長劍足有近兩米長,巴掌寬,顯然是一柄適合於武體強橫的武體所使用的重劍。
重劍無鋒,大巧不工,銀白色的光華流轉,在劍身上凝聚成璀璨的鋒芒,卻是劍鋒天成,任何靈劍都無法與之媲美。
從範義的手中將重劍接了過來,一股沉重之感讓李楓感覺極爲的趁手,隨意揮動之間,罡風呼嘯,璀璨銀白的鋒芒之氣激射而出,將鑄劍密室四周極爲堅固的牆壁上劃開一道道紋痕。
“好劍!好劍啊!鋒芒天成,尋常武仙的武體估計都能被你這重劍劈開。”輕聲倒吸冷氣,範義雙目精光閃爍的說道。
玄功在體內奔流不息恢復着力竭的軀體,李楓謙虛的緩緩一笑,道:“還要多謝前輩的星隕鐵,否則的話,晚輩又如何能鑄造出此等好劍?”
微微一笑,範義伸手拍了拍李楓的肩膀笑道:“你小子帶給我的驚奇真是越來越多,對決血衣使,不知你有了幾分的把握?”
提及此事,李楓臉上的笑意也是收斂了起來,只見他微皺着眉頭沉聲道:“我有五層的把握。”
神色間又是一驚,範義忍不住搖頭道:“以武聖境界對決皇級,能有五層的把握已經堪稱震驚世人了,武皇已經煉神凝勢,境界上的絕對壓制,根本不是武聖所能匹敵的。”
雖然對於李楓的實力和潛力都是極爲的看好,但是就正面對抗武皇的這一場戰鬥來說,範義也是頗有些不看好李楓。
從範義那裡離開之後,李楓回到了庭院之中,所有知道他即將與武皇高手正面一戰的人,估計除卻對他極爲自信的洛楚兒之外,沒有任何人相信他能獲得最後的勝出。
七殺宗老祖範厲所提出的這個要求,幾乎就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將星隕劍隨意的放在一旁,李楓從楚兒的手中接過玉盒,微笑道:“六日的功夫,楚兒幫我護法,我要閉關,此間事了,我們就離開這裡。”
“嗯,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朱脣輕輕的吻了一下李楓的額頭,楚兒白裙飄飄的站起身來,走出了閣樓。
盤膝而坐在房間內的牀榻之上,生死玄功在體內徐徐運轉,沉浸在玄功的神妙意境,波盪起伏的心境漸漸的平復了下來,渾身氣機內斂,猶如一具枯坐在這裡的屍體。
生死玄功,再每一次生死搏殺之中,只要自身未死,玄功便會轉輪無盡生機,讓武體進行一次的蛻變,變的更強。
神妙如此,卻也不是說李楓只需要不斷的尋找強大的對手激戰便可,玄功轉輪是極爲難得的機緣,也不是每一次都會運氣好的遇上。
武道修行沒有任何的捷徑,只能一步步踏踏實實的修煉下去。
將玉盒緩緩打開,原本淡淡的天地精元氣息陡然間強大了無數倍,磅礴的精元幾乎將整個房間都完全充斥,這赫然是一株年份千年以上的銀參王。
神色大喜,銀參王所蘊含的天地精元精粹越是龐大就越好,眼看精元四溢,若是潰散在了天地之間,就等同於白白的浪費掉了。
淡定從容的雙手打出印訣,充斥的濃郁精元頓時被無形的力量攪動,紛紛向李楓的雙手匯聚而去,通過生死玄功的神秘轉輪,化成一絲絲磅礴的生機之力流淌全身經脈。
生之力與死之力都是兩種極致的力量,生機龐大到一定的極限不僅沒有任何的好處,反而會死,在生機之力將武體充滿達到了一個飽和狀態之後,生死玄功陡然轉輪,再次被吸納入體內的龐大生命精元都轉輪成了漆黑陰冷的死亡之力,與生機之力相互交錯,通過全身經脈的一次大周天,匯聚在丹田氣海之中。
隨着玄功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僅僅是銀參王本體散發出來的生命精元已經無法滿足李楓的需求,雙目中神光閃爍,李楓將銀參王拿起,一口咬上去,頓時滿口香氣四溢,充沛的精元順着喉嚨流淌入體內,彷彿一團熾熱的烈火在胸膛燃燒了起來。
洶涌澎湃的生命精元從李楓的庭院爆發開來,頓時吸引了七殺宗所有武聖級別以上的高手注意,無數道目光紛紛向此匯聚而來,都不明白李楓到底在搞什麼鬼。
“強吞天地精粹,這小子難道不知道這是武者最大的忌諱?”七殺宗幽深的大殿之中,全身籠罩在血袍中的範厲眉頭微微皺起,有些疑惑的自語起來。
此時正在一處閣樓品茶的絕頂宮宮主周清也是臉色微微一變,望向七殺宗府邸的方向自語道:“銀參王所蘊含的精元,足以將武聖的武體稱爆,那小子還真的敢吃?”
雖然大多數人不知內情,但是卻都能猜測的出來,李楓這是在吞食靈藥精粹,想要憑藉龐大的生命精元來衝擊瓶頸,增進自身的修爲。
半空中,範義的身影在李楓所在閣樓的上空顯現而出,只見他望着下方匯聚在一起極其濃郁的生命精元,忍不住吼道:“小子,你瘋了?就算你突破到了武皇,你這輩子也都毀了!”
在範義的心裡,幾乎早就已經將李楓當做未來的仙級強者來看待,如今看到他居然冒天下之大忌吞食天地精粹來修煉,自然是忍不住心中甚是惋惜。
生命精元,比之天地元力更爲充沛,更具活力,更爲強大的力量流淌在全身的經脈之中,一股想要將之吞噬煉化的慾望久久無法平復。
李楓自信,若是真的能將銀參王的精元煉化,他的修爲提升到武皇初期絕對是沒有任何的問題,足足可以讓他提升兩個小境界,一個大境界的鴻溝。
只是李楓心中十分的清楚,這是不屬於他自身的力量,藉助外力來刺激自身可行,但是直接吞噬不屬於自己的力量,卻是將會讓他武道修行止步,可能終生都只能停留在武皇初期,無法寸進。
一邊抵擋着心神中魔唸的誘惑,一邊全力運轉着玄功將精元轉化成的生死兩極氣在丹田中不斷的凝練,直至最後被一團黑白兩色交泰的霧氣充滿再也無法容納分毫之時,他緩緩的張開了雙目。
將玉盒關上,頓時充斥天地的龐大精元轉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閣樓半空中的範義臉上忍不住泛起沉重的嘆息,緩緩從空中落在了守護在閣樓之前的洛楚兒身旁。
“強行吞噬精粹精元,你應該知道這是大忌,你怎麼不阻止他?”疑惑的望着身旁臉色沒有任何變幻的絕美少女,範義不禁問道。
搖了搖頭,洛楚兒朱脣輕啓道:“我也不知道爲什麼,總之,我認爲他之所以這樣做,自然就有他這樣做的道理,他應該不會拿自己的未來開這種玩笑。”
兩人說話之間,房間中的李楓已經將封閉的玉盒收了起來,丹田飽和,也僅僅不過是消耗了半株銀參王,可見這千年靈藥所蘊含的精元之龐大。
星隕劍,生死兩極氣,這一切的準備都已經做好,但是李楓卻雙目透出兩道寸許神光,冷聲自語道:“還不夠!”
武皇不是巔峰武聖可以比擬,雖然生死兩極氣可以讓他施展真正的兩大印法,但是這仍舊還是等同於是在賭博,一旦兩大印訣打出而無法將武皇擊敗,那麼完全力竭之後的他,便就是鐵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了。
雙目再次緩緩閉上,丹田氣海中的生死兩極氣團流淌而出的生死兩極之力在渾身經脈中流淌,煉化精元的整個過程,耗費了約有一日的功夫,如今他還有五日的時間。
心神沉浸在識海之中,記憶中九天劍身不孤天與殺神君邪兩人大戰的場景在腦海中浮現,他要參悟陰陽兩儀劍印,若是真的能夠領悟陰陽轉輪的玄妙,足以將他自身的實力提升到無限接近武皇初期的程度。
武皇與武聖之間的差別,便是武皇的武體更強,而且神識已經可以破體而出,凝練出了自身之勢,可以施展神念攻擊。
更重要的是,武皇境界的高手,已經達到了能夠憑藉神識,將周身一定範圍內的天地元力掌控的程度,舉手投足之間,無需藉助拳勢,就能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強大武技。
而李楓所做的一切準備,都是應對這三點而來。
星隕劍配合自身武體,即使是不如武皇,起碼也堪可與之一拼,兩大生死印法以及守護在識海中的生死玄碑,讓一般的神念攻擊根本無法對他造成任何的傷害。
雖然武皇能夠隨時爆發出強大的武技神通,但是身負諸多絕技與一身的他,仍舊自信可與皇級強者對拼。
六日的時間如同朝露曇花,彈指間悄然流逝,這一日,整個七殺宗爲之沸騰,概因不知來歷的青年武聖高手,即將對抗宗內的一名皇級血衣使。
武界歷史蒼茫萬萬年,低階武者越級戰勝高階武者的例子雖然也有,但是跨越大境界戰勝強者的場景,每一次發生,幾乎都引起整個乾坤的一場轟動。
關於李楓是否能夠創造出奇蹟,大多數的人,並不看好他。
正午之時,一名身穿灰色長衫的七殺宗弟子將一紙戰書送到了李楓所在的庭院。
六日閉關結束,李楓從閣樓中緩步走出,渾身氣機內斂,彷彿如同一個普通的凡人,顯然這六日的苦修,讓他的本身實力也略有一點的提升。
走上前去輕輕的將楚兒嬌柔的身軀攬入懷中,溫柔的撫摸着她披肩的瀑布長髮,李楓柔聲道:“這幾日,苦了你了,楚兒。”
平日裡少有的溫柔讓楚兒頓時整個人都洋溢在幸福之中,小腦袋輕輕的在他寬闊的胸口摩挲,好似搖頭道:“沒關係的。”
就在此時,一陣咳嗽聲從一旁傳來,正是那同樣一直等待李楓出關的範義緩步走來,打擾到了兩個還甜蜜在一起的戀人。
“呵呵,範前輩,多日不見,氣色依舊很好啊。”面色平靜,李楓望向範義緩緩說道。
口中輕哼,範義撇了撇嘴,道:“你小子的氣色也不錯,居然敢冒大忌藉助靈藥精元修煉。”說話之間,範義以氣機感應,卻是發現李楓的境界還仍舊只是停留在武聖中期,神色間不禁透出了一絲疑惑。
“晚輩有特殊手法可以將元力以及精元暫時儲存在體內,並沒有直接吞噬精元來提升修爲。”李楓輕聲說道,頓時打消了範義心中的疑惑。
“原來如此,你小子可是讓不少人爲你擔心啊!”鬆了一口氣,範義有些埋怨的說道,若是一個潛力極大的青年就這樣毀了,他的確會感覺非常的可惜。
“呵呵,這的確是晚輩考慮不周,此戰若是能勝,前輩對晚輩的恩情,必然不會忘記!”面向範義行了一禮,李楓沒有絲毫做作的緩緩開口,語氣中透着深深的堅定。
範義含笑點了點頭,道:“戰書你已經接到了吧?”
說話之間,一旁的楚兒將一紙紙頁泛紅的戰書拿了出來,遞給了李楓。
“翌日清晨,七殺戰臺,恭候大駕!…”戰書之上只有一句話,字跡筆走龍蛇,透着凌厲的殺機,顯然書寫這戰書的武者,已經達到了煉神凝勢的皇級。
“七殺戰臺?”一股元力在手中凝聚將戰書粉碎,李楓擡眼望向身前的範義,卻是不知這七殺戰臺是哪裡。
“此爲七殺城中最大的戰臺,一直以來,都是高手生死鬥的場地,這幫混蛋居然要跟你生死鬥?”神色微變,範義直感覺心中怒氣狂涌,頓時明白這必然是範雄在其中做的手腳。
聽聞此言,洛楚兒也不禁神色間有些擔憂,而李楓則是嘴角撇了撇,邪笑道:“你們七殺宗還真是大氣,難道就不怕在生死搏殺中那血衣使會死在我手裡?”
從李楓毫不在意的話語中,範義感覺到他似乎已經勝券在握,微微一愣之後,頓時笑道:“這一次,你放心大膽的殺,老祖既然都發話了,只要你有這個實力,絕對不敢有任何人爲難你!明天我來找你,帶你去七殺戰臺。”拍了拍李楓的肩膀,隨後範義便轉身離去。
夜幕降臨,懷抱着楚兒羊脂如玉般的玲瓏玉體糾纏,當清晨的第一抹曙光劃破黑暗蒼穹降臨之時,他精神奕奕的穿上了一身白袍。
將放在牆角的星隕劍捆綁在身後,摸了摸心口處有些冰涼的庚金寶盾,李楓牽起楚兒的小手,跟隨着範義,直向七殺城最中央的戰臺而去。
似乎是有人有意的將消息散放了出去,青年狂人即將與皇級血衣使之間的對決,吸引了整個七殺宗幾乎所有的武者向七殺戰臺蜂擁而來。
縱使戰臺四周的空地範圍極廣,也是人流擁擠,一片密密麻麻的觀戰者足有十多萬,每一個人望向場中的目光,都露出深深的期待。
“據說這不知名號的狂人有巔峰武聖的實力,幾日前戰敗孔昂和七殺宗少宗主範軒,號稱城中第一武聖,難道他突破到了皇級?”
“不!武聖突破皇級豈會是那般的簡單?只不過此人的確是太狂了,居然敢以武聖修爲挑戰武皇,生死搏殺,這與尋死又有什麼區別?”
“對,太自不量力了。”
“你們懂什麼?武界浩瀚,不乏驚才豔豔之輩,這狂人或許能勝,也說不定呢。”
……
人羣之中極爲喧囂,衆人議論紛紛之間,卻是也有一些人支持李楓,希望他能夠創造出武聖擊敗武皇的奇蹟。
七殺戰臺足有兩百多米的方圓,長年累月的強者搏殺,在戰臺上遺留了觸目驚心的武技神通痕跡,無形中透發出的恐怖殺氣,尋常的武者莫說站上去,就是靠近,都會感覺渾身發冷,毛骨悚然。
距離戰臺一百多米之外的閣樓上,籠罩在血袍之中的七殺宗老祖範厲赫然也前來觀戰,在其身旁,坐着身着白衫,神色平靜的絕頂宮宮主周清。
這兩人,纔是整個七殺城中真正頂尖的終極力量!
範厲本身實力便就深不可測,早在百年之前就踏入了仙級,七殺宗中高手無數,不遜色於武界中的任何一個大勢力,周清則是顯得更加神秘,絕頂宮擁有天地罕見的無數寶物,卻沒有任何人敢去打主意。
範義和範雄兩人站在老祖範厲的身後,李楓與一名帶着血色面具的血衣使分別盤膝而坐在閣樓的兩旁,各自都在調整着自身的狀態,以便應對接下來將會發生的大戰。
心境如同滄海無波,身背星隕重劍,李楓微閉着雙目,忽然聽到範厲突然開口道:“周兄,我們打個賭如何?”
聽聞此言,周清神色一愣,不由得笑道:“範兄想要打什麼賭?”
“李楓與範響之戰,你賭誰會獲勝?”血袍之中傳出沙啞的聲音,範厲這個問題,卻是讓閣樓上的衆人都是忍不住好奇了起來。
“武聖與武皇的差距如同深淵鴻溝,但是任何事情都有可能會出現一些變故,我對李楓小兄弟卻是頗有些看好。”大有深意的望了一眼在閣樓左側盤膝而坐的李楓,周清手捋鬍鬚,笑着說道。
“周兄若是說對了,你當初提的那件事,老夫就答應你。”
範厲此言一出,卻是讓衆人一陣沉默,都是不明白所謂的那件事,又到底是什麼事,唯有李楓大概的能夠猜測出一些的端倪,很有可能與周清與他交換千年靈藥的條件有關。
周清神色微動,隨後便是微微一笑,忽然間說道:“李楓小友,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話音還未落下,範厲陡然間伸手輕輕一揮,聲音沙啞冰冷無情的開口道:“李楓,範響,你們二人可以上場了。”
幾乎就在範厲這句話傳入耳中的剎那,李楓和範響兩人同時張開雙目,彼此對視之間,澎湃的戰意沖天而起,讓整座閣樓都不斷的搖顫,好似隨時都會崩塌。
“武聖而已…”不屑的掃了一眼對面的李楓,範響血衣鼓盪,驟然間騰身而起,身法展開,向七殺戰臺而去。
腳下青龍幻象顯現而出,李楓御空而起,卻是後發先至,比之武皇範響早先一步落在了戰臺之上,龍嘯虎吼,高昂的戰意如同璀璨的神光直衝雲霄,讓現場無數的觀戰者爆發出陣陣的驚呼。
雙目中血芒四射,憑藉皇級高手煉神凝勢的神通,兩道如同實質般的血芒悄無聲息的在虛空顯現,凌厲的向李楓激射而來。
大戰一觸即發,李楓單足踏地,將整個戰臺都震盪的轟隆作響,動念之間,青龍幻象和白虎幻象在虛空顯現,怡然不懼的向着兩道血芒對轟而去。
“噗!噗!…”
面對皇級的全力出手,兩大幻象如同鏡花水月般瞬間崩潰,雙手併攏,一道完全由凌厲殺氣凝實的巨大血色刀光綻放開來,以狂霸無匹的橫掃之勢,轟然劈出。
“轟!…”如同天雷陣陣的聲響盪開,兩道血芒被戮天式崩碎,範響同樣揮劈出一道刀光,將李楓的血刀打碎。
鏘!一柄血刀持在手中,範響從半空撲下,一記沉重如山嶽的重劈向着李楓當頭劈來。
面色凝重,剎那間出手將背後星隕重劍拔出,如虯龍盤結般的肌肉鼓動爆發出強悍的肉體力量,李楓以重劍格擋,與對方直接硬撼。
“轟!…”塵煙四起,碎石迸濺,兵器相撞爆發出的驚濤駭浪席捲開來,李楓渾身劇烈顫動,口角溢出一道血痕,身形紋絲未動,雙足卻是深深的陷入了戰臺,武皇之強,由此可見一般。
佔據上風,範響殺機凜然的又是連續九刀斬出,李楓無處閃躲,也唯有以重劍硬撼,每一次的對轟,都會讓他感覺肉身幾欲崩裂,汩汩的鮮血從嘴角流出,半條腿都已經完全的陷入了地底。
面無表情,在範響又是一刀劈來的瞬間,丹田氣海之中的生死兩極氣猛然顫動,洶涌澎湃的恐怖力量陡然爆發,一尊黑白兩色的巨大掌印在迸濺的碎石之中,將範響轟飛了出去。
戰意愈加高昂,一頭灰色長髮在腦後狂亂舞動,犀利如刀鋒的神光在雙目中閃爍,李楓身法展開,揮劍劈斬之間,金光暴漲,彷彿貫穿天地的通天劍光凌空劈落,將大地崩裂開一道深深的溝壑。
攻勢不停,緊接着青色雷光閃爍,青雷劍印以星隕重劍劈斬而出,璀璨絢爛的神光幾乎將範響完全的淹沒,劍光縱橫,本就殘破的戰臺幾乎成了一片廢墟,青龍幻象在身後盤旋,李楓御空而起,踏立在半空,冷眼掃視着下方籠罩在滾滾塵煙之中的戰臺。
劍印雖強,但是李楓極爲清楚,憑此根本不可能擊敗一名武皇,哪怕對方只是一名武皇初期。
“死!”一道血色光柱沖天而起,伴隨着暴怒的吼聲,李楓一個躲閃不及,被血色光柱轟擊在身上,頓時口中狂噴鮮血,背後青龍幻象暗淡無光,差一點從空中栽落。
範響雖然沒有飛行武技而無法御空,但是憑藉皇級武體的速度和神通,同樣也可以攻擊半空中的李楓,隨着其手中血刀揮劈之間,一道道耀眼奪目的血色光柱沖天而起,散放着洶涌如驚濤駭浪般的殺機。
御空閃躲,憑藉星隕重劍和武體的強橫,李楓將一道道血色光柱打碎,仰頭暴喝一聲,身軀從半空俯衝而下,重劍揮動,向着下方血衣殘破的範響當頭斬下。
轟!
雙臂發麻,李楓被巨大的反震之力掀飛了出去,範響則是向後倒退一步,神色從容,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勢。
猛然間識海一陣搖顫,讓李楓頭痛欲裂,赫然是在方纔無聲無息之間,範義以神識攻擊衝擊了他的識海。
頓時身形回過神來之時,範響已經衝到了近前,森然血刀劈斬向他的脖頸,陣陣殺氣甚至於讓他感覺到了脖頸處傳來的陣陣刺痛。
腳下步法踏出,李楓一劍橫掃,將對方的血刀震開,身軀化成殘影,幾個呼吸間,就退到了十多米開外。
看到李楓居然絲毫不受神識攻擊的影響,範響的臉上露出一絲的驚訝,不禁咧嘴冷笑道:“怪不得敢來接戰,原來還真有幾分的本事。”
從先前的幾次交手來看,他雖然能夠憑藉修爲境界強勢壓制李楓,但是卻只是略佔上風,可見李楓的真正實力雖然還沒有突破,但是卻已經接近皇級了。
冷笑之間,兩人再次站在一起,境界上的差距,讓李楓處處受到壓制,不管是速度還是力量,他都要比武皇差了一籌,幾十回合之間,已經被對方逼迫到了戰臺的邊緣,再向後退,就會從戰臺落下輸了。
吐氣開聲,雙手間印訣翻飛,一記奪天印訣轟然打出,旋轉的生死輪盤以無匹之勢,根本不容範響抗拒的將他轟飛了出去,生死兩極氣的轉輪之力,讓他口中鮮血狂噴。
全場喧囂譁然,遠處閣樓之上的周清眉宇間透出一絲的驚奇,驚呼道:“居然是生死之力,這李楓是什麼來頭?”
其餘等人也都是疑惑萬分,都是震驚李楓施展的強橫武技神通,居然真的能夠傷害到皇級。
“的確是生死之力,只不過還遠遠達不到仙級,但是仙級之下,已經很強了。”範厲沙啞的聲音徐徐傳出,語氣之間也是頗有吃驚。
與此同時,戰臺上憑藉生死兩極氣陡然爆發出奪天印訣的李楓藉着將對方重傷的機會,身軀一閃,仗憑手中重劍,再次與範響戰在了一起。
被低階的武聖擊傷,這讓範響感覺到了皇級尊嚴受到了極大的諷刺,戰臺之上的天地元力被其完全操縱,不斷的凝聚成各種各樣的形態向李楓狂猛的攻擊。
皇級高手能夠憑藉強橫的神念掌控一定範圍內的天地元力,在範響氣機的籠罩之下,李楓根本無法以劍意引動庚金之力和乙木之力,如此一來,基礎劍印便無法施展,縱使一元劍印缺少了天地元力的牽動,威力也是大減。
轟!
無法以拳意引動天地元力,李楓再次被完全壓制,血刀劈斬在手中的星隕重劍劍身之上,澎湃的力量洶涌而來,頓時將他轟飛了出去。
眼見此景,範義和洛楚兒兩人都是忍不住擔憂了起來,範雄則是嘴角泛着獰笑,等待着李楓被範響當衆擊殺的那一幕出現。
“武皇煉神凝勢,以勢掌控天地元力,李楓無法施展武技神通,卻是不知他還能如何贏得這場戰鬥?”望着場中幾乎一面倒的戰鬥,範厲緩緩張開,沙啞的聲音傳入身旁周清的耳中。
依舊雲淡輕風的緩緩一笑,周清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胸有成竹的開口道:“李楓必然也想到了這一點,我倒是也十分好奇他會如何應對。”
戰臺之上,李楓已經渾身白袍破碎,精裝的身軀上滿是一道道傷痕汩汩流血,元力被對方掌控,失去了元力輔助,不管是速度還是力量上,他更加的不是範響的一合之敵。
大概是範響也是認爲勝券在握,因此也並沒有急着將他殺死,反而好似戲謔對手一般,只傷不殺。
“鐺!”雙臂猛然一陣劇痛,血刀將星隕重劍震開,陡然間破入皮肉,將整個右胸貫穿而過,鮮血四濺。
範響微微一愣,方纔之時,李楓完全有機會躲開要害,但是卻並沒有躲開,就在他疑惑之間,一股玄妙龐大的力量驀然間從李楓的體內爆發出來,虛空之上一道黑白生死兩極交泰的巨大手印當空落下,將兩人一同包裹在內,讓整個戰臺劇烈搖顫,瀰漫在滾滾塵煙當中。
轟隆隆的巨響不絕於耳,戰局的突然變故,讓十多萬觀戰衆人都是有些緩不過神來,唯有一些皇級以上的高手看了出來,方纔李楓是以傷換傷,在血刀貫穿右胸的剎那,將這一式威力無窮的神通成功施展了出來。
生死遮天印本就是李楓所施展,對他自身自然是沒有任何的攻擊效果,掌印坑洞之中,他探手將貫穿右胸的血刀拔出,皮肉蠕動之間,將傷口止血,雙指併攏成劍,狠狠的向身前也是吐血重傷的範響咽喉處刺去。
“噗!…”劍指從對方的咽喉穿過,鮮血四濺之間,劇痛也讓範響幾乎失去了理智,同樣一拳狠狠的轟擊在了李楓的身上。
骨頭斷裂的聲響清晰悅耳,李楓卻是面色不改,雙手或拳,或爪,或劍,或刀,不斷的對範響狂猛的攻擊。
一記生死遮天印讓他達到了極限,範響也是身受重傷,兩人都放棄了任何武技神通,近距離之下,在這掌印坑洞中以武體搏殺了起來。
陡然間,範響的一記鐵拳狠狠的轟擊在心口,有庚金寶盾保護,李楓只是感覺到了略微的震顫,而他卻抓住機會,用盡最後的力量將裂天式轟然打出,兩手血光暴漲,在範響慘烈的嚎叫聲中,將對方的雙臂生生扯了下來,血肉飛濺!
觀戰衆人無法看到掌印坑洞中場景,自然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唯有能夠憑藉神識觀察的皇級高手和仙級強者將其中慘烈的一幕盡收眼底。
只見範響雙臂被生生撕裂下來之後,李楓一鼓作氣,提起星隕重劍將其頭顱斬下,在如同噴泉般的血雨之中,李楓從坑洞中騰躍而出,左手上提着一顆面目扭曲,至死都無法名目的血腥頭顱。
全場沸騰,無數觀戰者爲獲得勝利的李楓歡呼起來,此時的李楓雖然衣襟破碎,模樣有些狼狽,但是那挺身而立的孤傲身影,仍舊震撼了無數人的心神。
武聖對抗武皇勝出,他果然創造出了一段奇蹟!
與此同時,以七殺城爲中心,一道道密信傳了出去,風頭正盛,一些大勢力根據一些端倪推論,紛紛斷定這突兀出現在七殺城中的神秘青年高手,就是李楓!
不少勢力在七殺城中都有據點,短短一日的功夫之後,遠在仙武城的武宗總部便收到了有關於李楓出現在七殺城中的消息。
在仙武城城中央的高空之上,一座懸浮在半空恢弘的武宗總部大殿雲霧繚繞,或隱或現之間顯得極爲的神秘。
驀然間,一聲嘹亮霸氣的嘶吼響徹萬里晴空,一頭背生雙翼,渾身墨黑的神虎從武宗大殿中騰躍而出,其背上站立着一名身穿青色長衫的中年武者,只見他駕馭神虎,轉眼之間咆哮着消失在天邊。
與此同時,完成了對血衣使的一場戰鬥之後的李楓,已經開始着手準備離開七殺城,繼續向萬化城進發。
對殷千雪的思念,早就載着他的心,飄到了那萬里之外的伊人身旁去了。
對於情感,李楓不想有任何的欺騙,有關於殷千雪的一切,他都告知了一直跟隨着自己的楚兒,也是自從那個時候開始,楚兒對他又開始有些冷漠,讓他極爲的蛋疼。
即使是武界之中三妻四妾的人也是不少,但是對於任何女人而言,誰也不想與其他的女人一起分享自己心愛的男人,身爲天之驕女的洛家大小姐,楚兒也是如此。
儘管範義大長老的極力挽留,李楓最終還是帶着楚兒離開了七殺城,一路向北,步入了一片無際的蒼茫大草原。
歲月悄然,秋天不知何時已經來到,滿地枯黃的大草原顯現出沉重的滄桑,鵝毛大雪飄然落下,半日的功夫便將整個大草原覆蓋,寒風呼嘯,地面上結起厚厚的冰層。
幾縷風在冰面上打了幾個圈之後向遠處飄去,李楓和洛楚兒兩人行進在皚皚白雪之上,雙腳踩在雪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強橫武體不懼嚴寒,李楓仍舊還是身背重劍,一襲白袍,洛楚兒則是穿着狐裘大衣,絕世嬌容帶着淡淡的愁容,望着一望無際的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