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銘的離去,雖然讓現場略帶一絲沉重和悲沫之感,但是鑄劍臺上的比試,依舊還在持續,薛應,殷莫離,李楓手中的動作,依然行雲流水,沒有絲毫的鬆懈。
待到最後,李楓和薛應兩人畢竟都是大武師的初期境界修爲,比之那老者殷莫離的武宗修爲差了太多,九千六百錘之後,兩人的動作,都開始緩慢起來,每一次揮動手中的鐵錘,似乎都比之一開始的時候,艱難了數倍。
反觀殷莫離,這位上一屆的落日城第一鑄劍師,其神色一直都是從容淡定,手中鐵錘的揮動,頻率一直都是不快不慢,極爲穩重。
“殷家的那位鑄劍師,雖然錘法還略顯粗糙,但是這份鑄劍的心境,卻是比之年輕人要高明瞭很多。”
閣樓之上,武宗執事手捋着下巴上的鬍鬚,不禁讚許道。
而就在此時,在所有人吃驚的目光中,已經略顯吃力的薛應驀然間咬破舌尖,噴出一道血箭落在火鉗上通紅的劍胚之上。
“精血淬鍊之法!此人居然敢以自身生機鑄劍,不要命了?…”
眼見此景,以武宗執事,以及白晨,火家少女三人的見識,一眼就看出了薛應所用方法的來歷,臉色都是不禁有些動容。
只見將一口精血噴出之後,薛應那本已經緩慢的動作,驟然間加快了數倍,落在劍胚之上鐺鐺打鐵聲,好似珠落玉盤,雨水潑灑。
李楓鑄劍所處的位置,恰好便在薛應的右側,當他聽到薛應的錘音突然轉變之時,眼角的一抹餘光向對方掃去,敏銳的察覺到那薛應的身上,驀然間涌現了一股死氣。
修煉生死玄功,此時的李楓雖說還沒修煉到掌控生死兩極氣的程度,但是對於天地萬物的生機氣息和死亡氣息的感應,卻是極爲敏銳。
而鑄劍臺下方的數萬觀衆,顯然是早就知道了薛應的這壓箱底的方法,一個個雖然有些震驚,但是也並沒有多少的好奇。
如此一來,三人孰高孰低,頓時立見一個高下。
殷莫離,是以自身武宗的修爲實力,實打實的將劍淬鍊至九千九百九十九錘的千煉,薛應則是以精血淬鍊之法,以消耗自身潛力和壽元爲代價強行將手中的劍胚,淬鍊至最終的九千九百九十九錘。
千煉之道,四九千錘,已經是最後的極限,最後所成極品千煉劍,孰高孰低,便要看鑄劍師的錘法誰能更勝一籌來相比較了。
至於最不被衆人看好的李楓,卻是硬是靠着一股狂人的意志,一錘錘的在手中通紅的劍胚即將冷卻之前,完成四九的最後一錘。
三人各有先後,連續三道嗤嗤嗤的聲響傳開,鑄劍的最後一道工序,都已經完成。
閣樓之上,望着鑄劍大會即將最後揭曉,白晨轉頭望向身後的三位家主,突然說道:“此次鑄劍大會,不知是由哪位家主最後裁決?”
殷家家主殷化微微一笑,點頭道:“這一屆的鑄劍大會乃是由我主持,白公子是想….”
“不錯,白某今日就越俎代庖,想必各位應該沒有什麼意見吧?”嘴角笑着站起,白晨卻是並沒有再看三位家主的臉色。
至於武宗執事與火家少女兩人則只是撇了一眼白晨,便各自收回目光,沒有說什麼。
面對五大世家之一的白家,三位家主又怎麼敢說不行?一個個連忙應是,語氣之間,頗爲恭維。
“呵呵,好!如此,白某就多謝三位家主了。”
說話之間,白晨騰躍而起,身上涌現璀璨白芒,居然凌空踏步,以極快的速度向鑄劍臺的方向而去。
感受到天地元氣的變幻,下方的數萬人中的一些武者紛紛擡頭,待看到那白袍青年居然能夠憑藉身法凌空踏步之時,一個個都是臉色變了數變。
在衆人的驚呼聲中,白晨的身影從容自然的落在鑄劍臺上,面色平靜的掃向下方的數萬人,拱手笑道:“應三位家主的邀請,此次鑄劍大會的最後結果,便由白某揭曉。”
聽聞白晨如此一說,衆人雖然疑惑,但是閣樓上的三位家主卻是並沒有開口反駁,自然也是沒有人提出什麼意見。
極爲滿意的點了點頭,此時一名身穿白色鎧甲的護衛已經將薛應,殷莫離,以及李楓三人所鑄的長劍收起,恭敬的託在玉盤之上,站在白晨的身後。
在所有人目光的注視之下,白晨神色從容的拿起第一柄劍,道:“此劍通體泛紅,乃是薛先生以精血淬鍊之法,強行催動四九千錘而煉,錘法堪堪可入高級之列。”
聽聞此言,白晨身後臉色有些慘白的薛應臉色不禁有些動容,想到白晨以及閣樓上坐着的另外兩人的身份,頓時想到,以這乾坤武界真正大勢力中出來的人,其見識自然多廣,能認出自己的淬鍊之法,也算不足爲奇。
緊接着,白晨又拿起第二柄劍,手中在其上輕輕一抹,便聽一道清脆的劍鳴響起,甚是悅耳。
“此劍,通體發暗,可見錘法穩重如山,勢大力沉,殷大師錘法最說只是普通,但這份鑄劍精藝及心態,卻是我輩可望而不可及的。”
話音一落,在所有人呆楞的注視下,白晨雙手各持一劍,猛然間兩劍相撞,只聽‘鏘!’的一聲,兩柄長劍不斷顫動,卻是都毫髮無傷。
微微一笑,白晨望向下方數萬人,笑道:“兩劍,不論是鋒利度,還是堅韌程度,都是堪稱極品,卻是難以分出一個高下。”
聽聞白晨如此一說,薛應不由得掃了身旁不遠處的殷莫離老者一眼,卻是想起了上一次的鑄劍大會,他所鑄出的千煉劍,被一劍崩出豁口的情景。
他本以爲自己的修爲突破到了大武師初期,以精血淬鍊之法,定然能夠穩壓殷莫離一頭,卻是沒有想到,這幾年來,殷莫離的錘法也是有所精進,兩人只能平分秋色而已。
就在一片的譁然聲中,白晨最後拿起了李楓所鑄的那柄長劍,聲音突然拔高,洪亮的說道:“此劍通體墨黑,樸實之中卻斂入了錘法之精華,劍身平滑,可見手法之功,劍鋒如芒,可謂是極品之中的極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