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在圓形器皿中的藥材被含有粉末和藥力的泉水滲透進其中,左風感受着這種變化,表情上稍微露出了一絲喜意,靈氣也變得愈加平穩,彷彿就是讓這圓形器皿中始終保持在這種溫度之中。
另一邊的柱形器皿中不斷有水汽蒸騰着從金屬管輸送過來,在這一過程中也有一小部分液體被徹底蒸發出器皿,這些水汽的揮發並沒有讓左風感到惋惜,反而讓他還有着少許的興奮。
因爲那些被蒸發掉的泉水,都是其中帶有雜質的,而單純攜帶藥力的純淨泉水卻都順着導管流向圓形器皿之中。時間不大柱形器皿中的泉水就已經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圓形器皿中被注入了一小半液體,那些藥材也都被浸泡在其內。
當看到這一步時,左風與遠處的藥尋也同時鬆了一口氣,因爲釀酒最關鍵的一環已經結束,接下來就要依靠不斷操控火焰讓圓形器皿中的溫度達到恆定,讓那些左風之前撒入的粉末發揮作用。
藥尋看到這裡也終於緩緩收回目光,他所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左風並沒讓他失望,雖然在釀製的過程中還有一些小的暇絲,但對於第一次釀酒就能如此順林的釀出酒來已經極爲不易,當然這其中也與左風學習過混藥之法有着一些關係。
藥尋在牆角陰影中的身體動了動,慢慢的靠着牆壁坐到了地上,然後掏出酒壺狠狠灌了一口,彷彿像是要一口將這壺中的酒全部喝完一般。一大口烈酒嚥下肚中,藥尋長長喘了一口氣,彷彿要將酒水中的熱辣都吐出來。
眼神有些複雜的看着手中搖晃的酒壺,自語道:“這酒看來也不用那樣仔細的喝了,今晚應該就能夠喝到不錯的酒了。不過這小子與我手中的酒還真有點相像,喝起來彷彿辛辣刺激,但回味卻是香醇舒爽,而且入口之後還能散發出一股神秘幽香。像,真像,嘿嘿。”
藥尋說着說着就不自禁的笑了起來,同時他的臉上也浮現出了一抹發自真心的喜悅。而此時的左風雖然放鬆了一下,但此刻已經再次將心神沉入甕壺中的靈氣內,雖然這最後一步看似簡單,他卻不想因爲自己的一時大意導致前功盡棄。
此時的左風雖然注意力高度集中,但輸送到甕壺中的靈力卻已經不用像之前那般多了。大部分火焰已經被左風驅動向甕壺的四壁,因爲此時他最需要做的是保持爐內的溫度,同時不讓外界的雜質有絲毫進入到甕壺之內。
時間就這樣緩緩流逝而去,眼看太陽就快要落山之時,甕壺之中也有了一些變化,準確來說是甕壺周圍的空氣有了些變化。淡淡的幽香自甕壺之內飄蕩而出,左風將頭仰起鼻子輕輕聳動,一股沁人心肺的幽香就鑽入到鼻孔之中。
這味道左風非常熟悉,與丁豪釀製出的忘憂醉可以說一般無二,只是此刻這味道顯得更爲濃烈一些。空中飄蕩的酒香略帶一絲辛辣,被吸入之後又會感覺胸口處有些許灼熱之感,這正是此酒能夠提高靈力的功效。
雖然酒香中帶着微微辣意,但口鼻之中卻滿是醇香和絲絲甜意,感受到這些左風也不禁臉上浮現出笑意。於此同時那不遠處的藥尋也提起鼻子輕嗅了兩下,一種陶醉之色立刻浮現在臉龐,緩緩站起身子就搖晃着向草棚處走去。
正在專心釀酒的左風也聽到了腳步聲,不需要回頭,左風單從對方邁步的節奏與輕重,已經判斷出了來人的身份。他能恰在此時來到這裡,左風一點都不意外,恐怕現在小半個巒城都要被這種酒香所充斥,所以老者尋着味道回來也很正常。
只是讓左風有些意外的是,這邊煉藥搞出的動靜沒有進洞任何人,可這酒香竟然也沒能吸引一個人來觀瞧。‘難道是自己這酒釀的還不夠好,或者是這巒城之內的人眼光都非常高,根本看不上自己釀製出的酒?’
左風心中疑竇重生,可他的思考也只能到此爲止了,因爲他感到已經有些許白色霧氣在甕壺蓋子周邊的縫隙泄出,這代表了什麼左風很清楚,他也不敢猶豫趕忙催動靈氣送入甕壺之內。
之前盤旋在甕壺四壁上的火焰猛地向中間聚攏而回,全部停留在了那圓形器皿的周圍。高溫立刻讓着圓形器皿變得灼熱異常,裡面一直在高溫下浸泡藥材的泉水也立刻翻滾起來。
接着蒸騰而起的那些絲絲縷縷的霧氣向着金屬導管擁了過去,這最後一個容器呈方形,上面並沒有什麼蓋子之類的存在,整個器皿就這樣完全開放着,這裡也是甕壺中所有火焰都會避開的地方。
那些霧氣在金屬管之中就已經開始慢慢匯聚,當在方形器皿這邊露頭之時,已經完全由氣態匯聚成了液態流入器皿之中,雖然同在甕壺之內,這方形器皿卻好像用了完全不同的材料製作而成,那些液體一旦流入其中就會迅速冷卻下來。
這邊圓形器皿外的火焰在持續增大,流向方形器皿的液體也越來越多,此時這些已經不能稱之爲帶有藥力的泉水,因爲此時這些晶瑩剔透的液體就是左風要釀製的忘憂醉。
大約半刻鐘後,圓形器皿之內的藥材已經變作枯黃,再也無法從其中壓榨出哪怕是一滴液體出來。左風這才稍微吐了口氣,將手掌緩緩的收了回來,可是還未等左風有任何動作,卻在他眼前出現了一對如枯枝般的手。
這乾瘦的手掌直接就摸向了還很炙熱的甕壺蓋子,好像這高溫一點不會對其造成影響。這手掌好像在故意顯露點實力給左風看一般,開啓蓋子時也故意拖慢了一些。左風本還有心阻止,可想了想後也就自嘲的將這想法壓了下去。
自己費了這麼大勁釀製出的酒,無非也就是要給這藥尋的,現在正主已經來了,不讓他先嚐嘗好像也有些說不過去。但左風也着實對這酒的味道感到好奇,畢竟這是自己第一次釀製出的酒,而且他自認爲在釀製過程中也沒有出現過差錯。
藥尋用左手將蓋子輕輕掀開,故意探出頭去狠狠嗅了一下開蓋後鋪面而來的水汽,發出了一聲另左風汗毛直豎的舒爽叫聲,這纔將右手的一隻長勺伸到甕壺內部。小心的盛了小半勺酒水放在眼前仔細看了看,然後又用鼻子輕輕嗅了嗅。
左風感覺這藥尋好像在研究什麼新鮮事物般的投入,也不知道他到底看出了什麼或是嗅出了什麼,只是從藥尋那張髒兮兮的臉上根本看不到任何表情。藥尋卻是在左風疑惑的目光中,輕輕伸出舌頭在酒水中沾了一下,隨後低聲說了兩個字“好燙”。
當聽到這兩個字時,左風差點就要擡起腳來向藥尋的屁股踹去,自己緊張的等了這麼半天,結果卻是等來老者一句“好燙”。‘這剛釀製出來的酒,還未來的及冷卻能不燙麼。該,怎麼不直接把你的舌頭,直接給燙掉呢!’
左風心中還在這樣胡亂想着,那藥尋卻又是在左風震驚的目光中,一口將手中的小半勺熱酒一口喝下。隨後輕輕砸了砸嘴,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左風本來對喝酒並沒有太大的興趣,可看到藥尋此時如此如醉的模樣,也是被勾起了饞蟲,下意識的舔了舔嘴脣。
就在左風也想學着藥尋那般,盛出一些酒來品嚐一下時,卻是有着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出現在不遠處。藥尋顯然比左風更早聽到這腳步聲,但他卻好像早有準備,表情上根本沒有任何變化,目光依舊一瞬不移的盯着手中已經空了的長勺。
左風卻是好奇的扭頭望去,因爲自從來到這處草棚,除了眼前這位叫藥尋的髒老頭之外,這還是他看到第一個人。這是一名中年男子,大約三十多歲不到四十的樣子,一條綠色方巾將頭頂裹了個嚴實。相貌不醜不俊,是那種丟到人堆裡立刻就找不到那種。
這中年人走進了一些,左風也是察覺到了對方的氣息,這看似相貌普通的中年男子,竟然還有着淬筋後期的實力。這在左風還看來已經算是不錯了,至少要比自己擊殺掉的那鼠臉男子強了許多。
中年男子來到這裡之後立刻深深的鞠了一躬,這行禮的姿勢有些誇張,中年人的額頭幾乎都要貼在自己的腿上。中年男子行禮之後,也不廢話開口就切入主題。
“前輩您好,我家主人已經訂好了拍賣會的日期,這是他讓我轉交給您的貴賓卡。我家主人還爲你準備了五萬金幣,還希望前輩您能夠……”
左風聽到中年人的話,立刻有些詫異的向其身後看去,果然揹着一個鼓鼓囊囊的大包裹,很難想象這人就這麼直接揹着五萬來找藥尋,同時他對這藥尋的身份也愈發感興趣起來。
藥尋卻連頭都沒回,冷冷的說道:“將貴賓卡放下,那些金幣帶回去吧。”
那中年人一臉爲難之色,好像還準備說些什麼,但藥尋卻是冷哼了一聲,嚇得中年男子渾身一顫就將話嚥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