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雖然興奮異常,可實際上這炎之心髓的奧秘,以及本身如何強大,左風也並不清楚,他也只不過看過許多材料的介紹,再加上記憶力遠超常人,這才能夠認出眼前這一塊便是炎之心髓。
望着掌中那差不多有杏核大小的炎之心髓,左風甚至到現在都有些不敢相信。可畢竟之前釋放的熱能,以及現在它由金黃色,變成土黃色的變化,這都是炎之心髓的獨特之處。
在左風心中感慨之際,琥珀突然想起什麼,驚訝的說道:“如果這幫傢伙的復活,是與那炎之心髓有關,那這些……”
發覺左風的話戛然而止,左風和老石都順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見那地面上被挖去炎之心髓的妖獸,身軀開始慢慢的分裂。
頭顱從脖頸位置開始慢慢的脫落,如泄了氣的皮球般乾癟下去,甚至頭顱內的骨骼都在慢慢軟化。
之後是四肢,除了那兩隻怪異的刀臂,大臂和腿部在這個過程中,變得徹底柔軟下來,那彼此相互聯繫的刀臂也隨之一點點的脫落。
最後纔是那瘦長的身軀,慢慢的脹大,被切開的胸口位置,能夠看到其中的血肉開始變得焦黑,同時還伴隨有一陣陣的腥臭味散發出來。
“怎麼看着這身軀,變來變去似乎更像人類了?”老石觀察了片刻,忍不住開口講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左風不動聲色的默默觀察,他自然也聽到了老石的話,可是這卻解釋不了,在那妖獸頭顱中所看到的一些殘缺不全的畫面。而眼前的身軀似乎早已經破碎不堪,支撐它的能量是炎之心髓不假,可是又是什麼控制着這具軀體的行動呢。
要知道龐大的能量,就像湍急的河流從高處衝擊下來,卻不會具備自我意識。除非是什麼有意識的引到它,就像將河水引入河道之後,才能夠讓這衝擊力加以利用。
現在搞清楚了,這妖獸是依靠炎之心髓來支撐身體,甚至能夠發揮出遠超一般妖獸的戰力。可是剛剛交手,對方絕對是有指揮,有意識的活物,而且反應上也絲毫不遜色於一般的武者。
另外,左風的精神力非常強大,又始終覆蓋在周圍,若是有什麼存在遠距離精神操控,又或者是寄生於軀體之內,來控制這軀體的行動,左風都不可能沒有半點察覺。
如今炎之心髓被取走,妖獸體內已經再無能量,同樣也找不到半點的氣息波動。更詭異的是那軀體,竟然會自動分解開來,那頭顱彷彿與肉體本就不是一個整體。
太多疑點讓左風一時間也想不出原因,不過他卻也沒有因此而焦急,起碼現在搞清楚了一些重要的環節。轉頭看向琥珀,說道:“你剛剛要說什麼?”
突然醒悟過來的琥珀,一拍額頭,立刻興奮的說道:“這幾隻妖獸,似乎都有這般手段,你猜它們身體內的情況是不是也都一樣。”
目光微微一閃,左風臉上劃過一抹興奮之意,笑着說道:“看看不就知道了麼?”琥珀已經迫不及待的朝着一具屍體走去,左風卻是立刻提醒道:“注意一點,千萬不要破開那骨節的外皮。”
點了點頭,琥珀轉頭看了老石一眼,雖然沒有說什麼,老石卻是心中感激的點了點頭,隨即也向着旁邊一具妖獸的屍體走去。
老石雖然跟着左風行動,可是彼此間其實還處在一種暫時聯手的狀態。剛剛經歷過一場戰鬥,琥珀如此做的目的,老石也心中清楚,讓自己不要感覺被排斥在外。
其實現在的老石,哪裡還有什麼二心,跟着眼前這兩個“變態”青年,也許真的會有活下去的機會,如果自己此時離開,隨便再來個兩三隻妖獸圍攻自己,這條小命也就保不住了。
老石明白琥珀是一番好意,自然主動去妖獸身體上幫忙翻找,很快五塊白森森的怪異骨節,就全部出現在了左風的手中。
在琥珀和老石退出一段距離後,左風這才小心的捏碎那骨節外皮。左風不得不多加小心,炎之精髓並非是什麼特別堅實的晶石,若是用蠻力將之徹底破壞,在碎裂開的過程中還會有着極爲恐怖的能量爆發。
隨着一道道熱浪席捲而過,最後在左風手掌之中,赫然出現了六塊土黃色的晶石。看着手掌之中的這些炎之心髓,左風的臉上不禁劃過一抹震驚之色,只是他的表情變化並不明顯,只有琥珀留意到了一點。
也不怪左風如此震驚,眼前這些炎之心髓,竟然大小相差無幾,就連形狀也都十分相似。
要知道炎之心髓孕育於極熱之地,需要無數的中品和上品炎晶,在極熱之力下慢慢的融合而生。如此由天地之力蘊育而成的存在,能有遇到兩個大小形態相似的都極爲罕見,如今手中六塊竟然全都一樣。
看着手中的炎之心髓,左風腦中閃過一個想法,眼前的炎之心髓並非是天地之力孕育而出,而是某種存在可以製造而成的。
哪怕只有這一種可能,左風心中仍然不敢相信,稍微沉吟過後,便將之收入儲晶之中。因爲老石此刻就在身邊,左風不想讓對方知道,自己還擁有納晶,因此他運用的是手指上的儲晶戒指。
收取了六塊炎之心髓後,左風的目光又落在了那妖獸的刀臂之上。如今前方的尖刀與後方的大臂已經分開,屍體雖然變的癱軟無力,那刀卻仍舊極爲堅韌。
左風本就是在山村中長大的,哪怕這些年在外闖蕩,也不會憑白浪費任何物品。那妖獸屍體肯定是沒有價值了,如今也唯有那些尖刀看起來還不錯。
尖刀入手左風目光也微微一凝,從品質上來看這刀的質地極爲好,就算是達不到靈器層次,起碼也已經非常接近。
相比於獲得的炎之心髓,此時手中的尖刀就顯得要普通一些了。可是讓左風心中驚訝的是,這些尖刀似乎不屬於那些死去的妖獸,可是這刀本身,又似乎屬於妖獸。
這聽起來似乎有些矛盾,不過實際情況就是如此,伴隨着妖獸身體凝聚而成的武器,通常有兩種類型,一種是甲殼,一種是鱗甲一類。這種存在往往,是妖獸在出生和成長過程中,以一種類似蘊育骨骼的方式蘊育而出。
而左風多年來研究煉器,這刀一入手他就已經確定其來歷,那是屬於一種極爲特別的鱗甲。雖然這鱗甲尖刀,在成長的過程中,吸收且融合了許多稀有材料,甚至還有高溫熔鍊的痕跡,可卻遮掩不了其鱗甲的本質。
此刻倒沒有時間去細細研究,左風與琥珀和老石,迅速將那些尖刀鱗甲給收起來,這才繼續朝着通道更深處內走去。
經過之前的戰鬥,左風心中產生了更多的疑惑,而老石卻反而心緒平復了許多。原本因進入死門後而帶來的恐懼,如今也漸漸消失。
畢竟已經在江湖上摸爬滾打這麼多年,他也能看清形勢。在這死門之中的確存在了許多危機,以及各種不可預知的變數,但若是跟眼前這兩名青年好好配合,也未必就沒有生機,也許最後還能有所收穫也未可知。
抱着如此心態,老石比之前變得冷靜許多,同時他的腦子裡也不自覺的考慮起更多的事情。
他原本是“霓家”豢養的武者,在“霓家”遭難的時候,大部分武者戰死,一小部分各自逃散,只有自己和老布兩人帶着化名“泥鰍和泥塘”的兩兄弟遠遁葉林和玄武兩處帝國交匯處。
年輕時憑藉胸中的熱血,以及對老家主的感激,老石一直堅守着奴僕的本分。可隨着年齡漸大,兩名少主成人,他也開始對當初的選擇產生懷疑,到後來甚至另尋了一棵大樹,東郡郡守伯卡。
這些年偷偷跟伯卡暗中往來,老石覺得自己已經走上了一條不同的道路,可直到剛剛他才突然間清醒過來。自己對於郡守伯卡來說到底有什麼價值,恐怕絕不是自己的修爲和戰力,那就只剩下自己跟着泥鰍這件事。
泥鰍始終在找機會破解陣法,而自己留在隸城就是要幫助伯卡,在泥鰍即將成功或成功後,幫伯卡將陣法竊走。
想一想,自己這些年努力的結果,仍然無法擺脫被人利用,甚至可能需要爲了郡守伯卡,跟着泥鰍到這死門中冒險,他的心中就有着難以抑制的怒火在燃燒。
他恨泥鰍等人,也同樣憎恨郡守伯卡,可是怒火與憎恨卻讓老石變得有些迷失,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麼了。
通道彎彎曲曲,老石在即將轉過一處彎道時,不經意扭頭向着後方望了一眼。在那裡有着六具妖獸屍體,老石頓時心中感慨,自己與那些妖獸似乎也沒什麼區別。
目光收回的時候,眼角彷彿有着一絲紅影閃過,只不過通道此時轉彎,他的視線也被巖壁所遮擋。
洞穴之中,無數的熔漿潭照耀的光線忽明忽暗,老石只覺得是自己看錯了,便也沒有往心裡去,繼續跟着左風和琥珀向通道之內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