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說什麼?”
在衆人齊齊不解的望向逆風的時候,琥珀率先忍不住開口問道。
眉頭緊鎖的逆風,似乎連他自己都沒有搞明白,打出了一個“稍等片刻”的手勢後,便陷入了沉默之中。
見他這副神神叨叨的模樣,大家也就沒有再多問什麼,而是將目光重新投向了不遠處的左風,以及那團正在變化中的朝陽雷炎。
其實月宗的武者只是反應更快,此刻其他勢力的人,也都已經看出了左風應該是血脈進階了。
對於血脈進階這種事情,其實高階武者並不會太陌生,尤其是一些資源和底蘊都十分雄厚的勢力,還掌握了一些特殊的秘法。
一般武者達到了育氣期的巔峰層次以後,在凝鍊念海之前,會進入一個特別的階段,就是肉體與精神修行的一個交界點。
如果說肉體修行基本結束,這當然也並不準確,畢竟達到凝念期以後,武者仍然可以提升自己的肉體。因此纔會說,那是肉體修行達到了一個階段的交界點,只是單純一個階段的結束。
在這種時候,武者可以通過吸納能量充沛的精血,並配合特殊的秘法,最好能夠輔助高階丹藥,以及特殊的環境來幫助煉化和吸收,從而讓自身血脈達到一次驚人的“突破”。
可是耗費了這麼多,同時又要承擔一定的風險,最終成功率實際上卻並不高。一方面需要武者在煉體和煉氣兩個大階段,爲自己打下牢固的基礎,另外一方面,就是要聽天由命,看自己的運氣如何了。
因此血脈的進階,對於高階武者來說並不算陌生,但是卻又絕對罕見。但特別要注意的是,剛剛提到過的前提中,是修行達到一個階段才具備提升血脈的前提,那就是育氣期巔峰層次。
而眼前這個左風,就只有區區的感氣期巔峰,他竟然能夠使自己血脈晉升,這就實在太讓人想不通,也有些難以接受了。
可是更加讓人難以接受的是,看左風身體上的變化,絕不是第一次血脈晉升的效果。而按照通常的規律,武者第二次的血脈晉升機會,是在剛剛達到神念期以後。
在邁入神念期後,同樣也只是有一次機會,而且成功完成血脈晉升的機率,比起育氣期巔峰時要低了許多。
試想想一名武者,能夠同時在育氣期巔峰,以及神念初期都完成血脈晉升,這樣的成功率到底會小到什麼程度。本身能夠修行到神念期的武者,就已經少之又少了,所以說在場這些人,根本就沒有聽說過有誰能夠進行第二次血脈晉升。
如此一幕的變化,直接將殷無流的注意力都給吸引過來。如果說之前他曾經猶豫過,是否要提前對左風出手偷襲,那麼他現在已經開始後悔,當時沒有下手的決定了。
這個身上充滿奇蹟的青年人,已經讓他深深的感到了恐懼,甚至他更加後悔的是,自己最初遇到這名青年時,爲什麼不主動交好,那樣也許會爲月宗帶來一次崛起的機會,使月宗壓倒日宗,甚至是壓倒古荒其他各大宗門的機會。
如今一切都晚了,從那個該死的殷洪,算計坑害左風時開始,雙方就已經陷入了絕對無法調和的矛盾中,後來仇怨越結越深,已經到了你死我活的程度。
所以殷無流在鬱悶和懊悔的同時,也堅定了必殺左風的決心,既然雙方的矛盾無法調和化解,那麼最好的做法就是將這青年全力給抹殺。
已經下定了決心的殷無流,立即又發現了一個讓他極爲鬱悶的事實,那就是自己現在根本無法出手對付左風。
自己之前的確有機會出手,而那個時候自己暗中運用的手段,還沒有進入到最後的環節,可以暫時停下來,調動力量給予左風全力一擊。
不過殷無流在猶豫之後,選擇了等待自己最後的強大手段準備完畢,然後再大殺四方掌控全局。
便是這一念之差,搞的現在的殷無流無比鬱悶,他就好像盲者踏上獨木橋,已經走過了橋的中心位置,再想要回頭已經來不及,只能硬着頭皮繼續向前。
之前殷無流還在運轉秘法,將特別凝練後的靈氣,一步步的朝着灰白色長衫當中注入,在這個過程中是能夠隨時打斷。
放棄自己準備的手段,最多損耗一部分靈氣,同時破壞了他這件還算珍貴的長衫而已。
可是如今秘法已然接近尾聲,尤其是道道靈氣,正按照計劃都送入到了陣法當中,這使得其中的能量,變得異常充盈,同時也變得異常不穩。
這個時候如果中途想要放棄,可不僅僅是前功盡棄就能結束的,而是會導致身上這件經過特殊煉製的長袍,直接爆炸開,自己就算不被當場炸死,也肯定會被扒掉一層皮。
只要是個有腦子的人,都能夠算明白這筆賬,所以殷無流就算是心中一萬個不情願,最後也只能咬着牙選擇繼續下去,而不是此時對左風出手。
至於在場的其他人,已經先後都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們心中不可避免的被血脈晉升的一幕給震撼到,與此同時他們幾乎全部都對左風萌生了殺機。
即便拋開彼此之間,已經結下的仇怨,必須要剪除這個後患不談。哪怕是大家素不相識,眼前出現瞭如此驚才絕豔的青年,就是嫉妒心在作祟,他們也還是有擊殺左風的理由。
然而這些人才剛剛表現出蠢蠢欲動的架勢,奉天皇朝這些早就準備好的人們,就已經率先擺出了攻擊的架勢。
沒錯,這些奉天皇朝北州武者就像被壓到極限的彈簧,每一個人都積蓄着力量,隨時準備要全力出擊。
如果在半個時辰之前,哪怕是左風沒有藉助見炎,發動那兩次恐怖的攻擊前,這些人都還有一戰之力。
可是眼下他們面對奉天皇朝武者,卻是徹底慫了,葉朝被殺之後,他們這些人中,別說是修爲,速度方面已經沒有人能夠再與姬嬈抗衡了。
在場這些人包括月宗武者,此時都下意識的將目光投向了殷無流,至於動不動手,都交給殷無流來決定了。
然而此時的殷無流,卻異常的平靜,根本就沒有要動手的跡象,這讓周圍的武者,頓時有種心灰意冷的感覺。
只有月宗武者似乎猜到了什麼,他們雖然沒有輕舉妄動,卻已經馬上做出反應,在殷無流周圍分散開。
可是既然沒有直接開打,一時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也漸漸得到了緩和,衆人雖然依舊保持着警惕,但是目光又下意識的匯聚到了左風,以及他頭頂上那團朝陽雷炎之上。
“那火焰正在進階當中,看樣子已經超出了普通人火的範疇,如果能夠這樣一直提升下去,甚至有一天可能會晉升達到真正的天火層次!”
沉默了許久的逆風,恰在這個時候突然開口,一下子就將姬嬈和遊氏兄弟等人的注意力,給吸引了過去。
琥珀對於這些所知甚少,反而是姬嬈率先開口,道:“似乎印象中,從未聽說過人火能夠晉升。雖然有些十分強大的人火擁有者,可以通過吸納天地間的火屬性奇珍異寶,來不斷的壯大火焰,但是火焰層次上的晉升……這可能麼?”
遊氏兄弟顯然也有着同樣的問題,所以都將好奇的將目光投向了逆風。對於這幾個人,逆風倒是也沒有刻意隱瞞,所以直接回答道。
“普通的人火自然不可能,可是左風所擁有的火焰,在朝陽天火的時候,就已經吸納過數種十分恐怖的能量,在人火當中已經算是達到了最頂階。
而這一次他又意外的將雷霆之力,融入到了朝陽天火之中,如今蛻變成了朝陽雷炎,本質上就已經超過了人火,因此才具有了晉升的可能。”
雖然有些事情逆風直言相告,可是關於左風曾經吸納過地心炎的事情,他卻還是有所保留,這畢竟涉及到了八門拘鎖大陣的隱秘。
聽着逆風所言,衆人都陷入了沉默,他們多少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只有琥珀完全相信了逆風說的話,因爲他是知道,逆風這些訊息來自何處,是那位獸族的老前輩帝猙。
其實帝猙爲逆風解釋的要更加詳盡,畢竟算是同族晚輩,它又非常的看重逆風,所以不會有所保留。
只是逆風在講述的時候,挑挑揀揀的說出來,自然讓衆人覺得有些難以相信。
在幾人交談之際,那空中的朝陽雷炎內部,仍舊是爆鳴聲不斷。不管衆人是否相信,朝陽雷炎正處在進階中,但是它的變化卻一刻都沒有停止。
反倒是左風身體外,那兩隻蟒蛇虛影消失以後,就開始浮現出大片大片的血珠。血珠繚繞在身體周圍,不斷的按照某種特殊的軌跡遊走着,同時左風身體內的肌肉,會不停的蠕動着,彷彿有千百條蟲子,在皮膚下方遊走不休。
正當所有人,都被左風的變化深深吸引之際,冰臺位置卻是突然出現了一片碎裂的聲音。好像是一面巨大的鏡子碎裂,只是人們一時間又看不到什麼特殊變化。
直到又等待了數息之後,所有人才震驚的發現,那籠罩在冰臺上方的蝕月暗曜,竟然開始緩緩的移動了,灰黑色陰影挪動的雖然十分緩慢,但是每一個人都十分確定,它正在移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