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蝕月鏡自冰臺上方飛離開以後,冰臺上方的蝕月暗曜依舊存在,然而這卻並沒有什麼可意外的地方。
蝕月鏡的確是釋放蝕月暗曜的反根本所在,可是蝕月暗曜卻並不需要藉助蝕月鏡而存在。
就好像在這片廣場的周圍,一共存在了五處裂縫通道,都被蝕月暗曜給封閉了,這當然不可能代表了蝕月鏡最少有五個之多。
實際上當蝕月暗曜被釋放以後,它本身是完全可以獨立存在,而且存在的時間也會很長。即使在沒有得到月華和蝕月鏡補充力量的情況下,只要不是有大量生命來讓其消耗,維持數日之久都不成爲題。
可是如今這冰臺上的蝕月暗曜,被釋放出來也就數個時辰而已,如今卻明顯在縮減。這個過程看似緩慢,明眼人卻看得出來,這與殷無流催動蝕月鏡有着一定的關聯。
幾乎沒有人能夠立刻想明白,這其中涉及到的具體原因,可是有一個人明顯事先就有所判斷。這個人正是明明難以開口,卻還是以最爲艱難的方式,提醒了奉天皇朝衆人,那就是左風了。
其實左風也並不是非常的清楚,殷無流所採用的的具體手段,或者說運用那些手段後,會帶來怎樣的結果。
可是左風卻能夠感覺得到,在月宗隊形嚴謹不露半點破綻的外表下,掩蓋的是他們底氣不足,甚至是心虛恐懼急於逃走的真實想法。
雖然左風不敢百分之百的肯定,自己的判斷之中沒有問題,可是他卻不得不,要求奉天皇朝的人全力出手。正如他口齒不清,通過逆風傳達出來的那番話,如果不能夠將對方攔住,那麼他們這些人的結果就是死。
被左風這一句話給提醒,衆人也彷彿如夢方醒,雖然攔阻月宗的危險極大,可是如果放任月宗武者離開,衆人知道自己必死無疑。
事實充分的證明,當人開始猶豫不決的時候,自身所能夠發揮出來的戰鬥力,將會大打折扣。
可是當人一旦下定決心,那麼所能夠展現出來的實力,也將會以一種恐怖的方式成倍翻漲。
現在奉天皇朝的武者就是如此,當他們下定決心以後,不僅爆發的的戰力驚人,而且配合的也非常默契,環環相扣直接將戰鬥力都提升到了一個新的層次上。
也恰恰就是這樣的攻擊,直接打的殷無流和月宗,暴露出了他們如今不足的一些情況。這其中就包括了,蝕月鏡釋放的力量,還需要從那片蝕月暗曜中抽取。
“看,快看,冰臺上的蝕月暗曜有變化了!”
“機會,這是大好的機會啊!”
其他幾方勢力的強者,在看到籠罩冰臺上的蝕月暗曜,正在不斷的縮小着,已經將月臺的一部分顯露出來時,一個個都好險嗅到血腥味道的鯊魚,立即就變得興奮異常。
“不管了,先逃出這裡再說,其他的一切都不算重要!”沈旺雙目如欲噴出火來,不是因爲憤怒,而是因爲心中的焦急。
其實不需要他的提醒,龐林也已經非常的激動,他們一直苦苦期盼着的,也是眼前這樣的機會。
除此之外,項鴻和鄭圖這些人,也都雙目赤紅呼吸急促,大家甚至不需要商量,就已經有了最終的決定。
看到這些人有所行動,殷無流氣的牙關緊咬,恨不得直接就用髒話咒罵。只是他纔剛一開口,渾身的鮮血就好似要頂到了臉上,那張蒼老的臉龐上,此時已經變得血紅一片。
情急之下殷無流直接咬破手指,然後雙手不斷的交錯着,凝鍊出一道道手印來。他的這些動作,別人也許還看不出什麼端倪,可是正在血脈晉升中的左風,卻是明顯與之前的目光有所不同。
‘這一連串的手印,雖然在殷洪的記憶當中並沒有探查到,但是在我看來卻又有一絲熟悉的味道,這卻是有些奇怪了。’
在左風暗自思考的時候奉天皇朝的衆人,也開始變得蠢蠢欲動,他們心中的想法倒是與龐林、項鴻和鄭圖那些人的想法差不多。
畢竟當蝕月暗曜消退,冰臺展現出來的一刻,正是離開此地的大好時機。大家在這裡打生打死,最終目的還不是爲了能夠活着離開。
如今唯一的生路,就這樣展現在了衆人的眼前,衆人心中所想的當然還是儘快離開。而左風在苦苦思考着,殷無流那一連串複雜手印的同時,也在悄悄的觀察着奉天皇朝衆人的反應。
雙方說白了就是一種合作關係,既不存在任何的感情,同時也沒有什麼羈絆。雖然雙方之前能夠精誠合作,那是在相互需要的同時,也能夠多一些信任,以及彼此間都信守諾言。
而姬嬈通過不斷的觀察,來判斷左風是否能夠合作到最後的夥伴,而左風也同樣要觀察。
雖然雙方之前已經共同經歷過不少的艱險,可越是到了後來,這種艱險也會越來越多,而且往往一件小事,就會直接影響自己等人的最終命運。
因此左風纔會表現的特別小心,尤其是在眼前這種情況下,更是認真的觀察着每一個細節的變化。他需要確定,奉天皇朝衆人,是否能夠與自己攜手走到最後。
逆風和琥珀兩人,心中同樣也焦急,只不過他們兩人,也是在場所有人中,唯一沒有輕舉妄動,同時也沒有表現出太過焦急模樣的人。
他們兩個都下意識的望向了左風,似乎在等待着左風對當下局面作出決斷。而現在的左風,光是開口發出聲音,都絕對是異常艱難的事情,更何況是開口說話了。
好在多年培養出的默契,讓他們雙方根本不需要有任何的交流,左風就只需要一個眼神,逆風和琥珀兩人就立刻心領神會。
在這種特殊的時刻,左風倒發現了一個有趣的人,那個人就是剛剛選擇跟隨自己的曾老,曾榮。
不知道是因爲年紀的原因,又或者是對自己真的有信心,這曾榮雖然也同樣有些焦急。可是他既沒有胡亂行動,也沒有對逆風和琥珀催促,更沒有來打擾左風此時的血脈進階,他就留在琥珀和逆風的身邊等待着。
得到了那個“眼神”的指示後,琥珀和逆風再沒有了任何要急於行動的意思。他們馬上就平靜下來,等待的同時,也開始認真的觀察起周圍來。
他們兩人跟隨左風日久,因此只是看到左風剛剛的眼神,就已經大致估計到,左風應該是要有所行動了。
而這個時候他們最好的配合,就是不要胡亂行動,留在原地注意觀察一切風吹草動。
這個時候的姬嬈和遊氏兄弟等人,恐怕纔是在場最爲煎熬的人。他們當然想要離開,搶在其他勢力之前離開這裡,可是他們又不想拋下左風,那無疑等於是在背叛。
可不管是姬嬈,又或者是遊氏兄弟,他們同時還要爲手下的那些武者負責。所以他們考慮的因素更多,心中也更難以下最後的決斷。
如果換了其他的隊伍,這個時候別說是已經混不堪,甚至是有人直接叛逃,都不是沒有可能的。然而奉天皇朝的隊伍中,最後一批以鄭圖爲首的敗類都已經叛變,剩下的人都是北州最爲忠誠的武者,姬嬈的那些心腹手下。
這些人即便再如何焦急,可是卻沒有人多說一句,也沒有人臨陣脫逃,一個個都眼看着項鴻、鄭圖和龐林等人朝着冰臺衝過去。
那冰臺上的蝕月暗曜在減少,灰暗的光線在向着中間收縮,此刻已經露出了冰臺的七八丈的範圍了。
對於衆多武者來說,這可是他們逃走的最佳機會,龐林帶着手下的南閣武者,一路衝在最前方。項鴻和鄭圖落後少許,看他們兩人的樣子,雖然也同樣着急,可是卻還是非常冷靜的。
他們這些人幾乎在數次眨眼間,就已經衝到了冰臺的附近,而如今冰臺周圍,首先阻擋住他們的就是一大片雷霆之網。
這雷霆之網是之前左風收取了月宗的月雷,然後將之納入到了陣法當中,以一種循環往復的方式不斷的釋放,包裹住了冰臺。
衆人來到這裡以後,自然是毫不留情的釋放出全力,向着那雷霆大網發動攻擊。
這雷霆之網固然強大,可那是指對付一般的武者,或者說將這些雷霆之力一股腦的釋放出去,的確具備不俗的威力。
衆人以如今這種方式釋放雷霆,破壞力已經非常小,同時也只能夠稍微發揮出來阻敵的效果。
鄭圖和項鴻讓南閣的人衝在前方,目的當然是讓他們先一步全力攻擊那雷霆大網。他們能夠稍微保存一點實力,不過最後仍然還是不得不全力攻擊,共同將雷網給破開。
那雷網堅持了一小會兒,在沒有左風的操控下,最終還是被這些人給同心協力的破開。
眼看着雷網被破開,在場許多人的神情都有了明顯的變化。月宗武者一個個憤怒的如同要殺人,殷無流更是焦急的猛噴了一口鮮血,其手上結印的速度,如今已經達到了一種極限。
至於姬嬈和遊氏兄弟,他們同樣在糾結之中,雖然眼中有着躍躍欲試的味道,可是最終還是選擇了留在原地。
而左風看到這一幕時,心中不禁鬆了一口氣,這是對姬嬈等人的重要考驗。他也不需要姬嬈等人下定決心,只要在面對眼前這艱難的抉擇時,能夠遲疑和猶豫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