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尋找“線索”有些困難,不光耗費的時間更久,所消耗的精神力也是比較驚人的。
好在這名中年男子本身的修爲不低,即便是在劇烈的消耗下,他仍舊能夠保持平靜,只是看其臉色顯得有些蒼白。因爲他本人表現出一種亢奮的狀態,所以身邊人倒是沒有太強的感受。
那些散落於虛空當中的粉末,慢慢浮現而出,並且陸陸續續來到那中年人的身邊。那中年人伸手在虛空中舞動,每當有那種粉末浮現出來,他都會第一時間伸手抓去。
那小小的粉末被其抓在手中的瞬間,便立刻消失不見,當他再次攤開手掌的時候,掌心當中已經什麼都看不到了。
與之前略有一些不同,這一次男子收集到的粉末,從其中還能夠獲得一些信息。一路上召喚出來的粉末數量很少,主要目的就是爲了幫助男子確定方向,而眼前這些粉末,還要達到傳遞訊息的目的。
只不過每一粒細小的粉末當中,所能夠承載的訊息太少太少,因此所需要的粉末也就很多。
另外訊息是散碎的,因此被接收到的時候,也基本上是混亂的,就好像是一封信被撕碎後丟滿了一屋子。之後來到的人想要看到信中的內容,便要一點點的將散落在各個角落的碎紙撿起來,再將其一點點的拼好,這才能夠讀取到信中的內容。
這中年人一邊收集着散落的訊息,一邊將它們在腦海中重新整理,以此來確定那拋下粉末者的進一步指令。
如果這中年人不是一直專注於獲取粉末當中的訊息,根本就不會被那股“怪風”趁虛而入。那名青年人雖然也是極爲警惕之人,但不管是修爲,又或者是經驗終究還是太少了一些,雖隱隱感到了一絲異樣,但是他也無法確定什麼,只當做是自己的錯覺。
雖然蒐集的緩慢,但是憑這中年人的實力,還是能夠持續不斷將那些粉末,一點點的拉扯到身邊來。在最後一點粉末,也被其收入掌心後,他整個人都變得安靜下來。
過了大約三息左右的時間,這中年人才慢慢睜開了雙眼,他的眼中有興奮,同時也有一絲瞭然,又好像在思考和衡量着什麼。
好一會兒他才輕輕點了一下頭,好像是下定了決心,又好像是做了某個決定。
“潛龍陣,大家分散開!”
一部人原本就在他旁邊,另外一部分人在警戒着周圍,聽到中年人的命令後立即就動了起來,迅速朝着周圍分散開。
那穿着灰袍的中年男子,臉上有着一絲異色閃過,同時在其眼底有着淡淡的兇芒,那像是一隻隨時可能暴起攻擊的野獸纔有的目光。
只不過衆人分散開,並未有人理會他,那穿着灰袍的男子見此情景,明顯有些遲疑。
不過當他看清楚周圍武者分散開所去往的方位,卻是一下子愣在當場,看得出來他是有些意外的。緊接着他就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同時目光快速再次掃視,只不過這一次他眼底的兇芒已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爲認真的模樣。
看他的樣子,彷彿像在做着某種推衍和計算,很快他便已經有了答案。就在有人已經注意到,灰袍中年人留在原地沒有動,而感到有些詫異的時候,那灰袍人已經不疾不徐朝着某一個位置飛了過去。
只看到灰袍人前行的方向,衆人便再沒有去過多的關注,而是將注意力轉向了那位於衆人中心區域的那名男子。
這男子到現在好像還在做着思考與衡量,注意到周圍人都已經到了指定地點,他這才輕輕點了點頭,吩咐道。
“所有人在現在這處位置原地休息,但是一定要讓自己保持在最佳的狀態下,只要我給你們訊號,便按照計劃開始催動陣法。”
所有人齊聲應“喝”,那灰袍中年人反應明顯慢了一線,待到衆人發出聲音後,他這纔跟着應了一聲,結果這一聲多少顯得有些突兀了。
衆人齊齊向着灰袍男子看去,眼神中帶着明顯的意外與不解,之前那名十分敏銳的青年人,朝着灰袍男子看來,同時問道。
“三哥,你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灰袍男子此時看起來十分平靜,不管是表情或眼神都沒有一點異常,看得出來他若是有心隱藏,還是能夠將自己的所有情緒都很好的遮蓋起來。
之前灰袍人沒有受到人們的注意,如果他真的突然出手,倒是能夠斬殺多人,甚至有可能順利逃走。而現在衆目睽睽盯着自己,哪怕任何異動都將會所有人第一時間察覺。
所以現在的灰袍男子,他必須要擺出這種平靜的模樣,同時開口道:“倒也沒什麼,只是有點擔心計劃能否順利。”
那青年人聽到灰袍男子如此說,便笑着道:“這可不像是三哥你會說的話,當初這計劃你可是第一個表示贊成,怎麼現在會猶豫起來。”
換了其他人,現在恐怕已經要慌了,可是灰袍男子卻依舊保持平靜,苦笑着道:“計劃的時候畢竟還是不夠了解,真正經歷過之前的種種,如今站在這裡,我如何能不爲大家的安危擔心。”
衆人聽到這灰袍男子如此說,一個個臉上的表情也都變得柔和起來,僅有的那一絲疑慮也都被打消了。
那青年人更是笑着道:“想不到三哥你還有如此多愁善感的一面,放心吧,遙幺既然能夠順利混在隊伍中,一直到現在都沒有被對方察覺出異常,相信就不會有什麼太大的變故了。”
那灰袍男子明白,自己身上的懷疑,到這個時候差不多也被洗掉了,只不過他倒是不敢再有一點放鬆,點頭道。
“希望一切都能如計劃的一般,千萬不要出什麼意外才好!”
不知道是不是這灰袍男子的嘴太臭,又或者事情真的就是如此巧合,在灰袍男子話音落下的瞬間,下方的空間當中,突然有着一絲奇異的波動傳出,與此同時還有着一團粉末飄飛而出。
那名之前負責蒐集粉末的中年人,臉上表情一變,先是忍不住瞪了灰袍男子一眼,這才伸手朝着粉末抓了過去。
青年人也明顯感到了吃驚,不過他倒是很快反應過來,先朝着灰袍男子露出一種帶有安撫意味的笑容,然後才朝着那名收集線索的男子看去。
“佑家主,是不是事情有什麼新的變化?”
那被稱爲佑家主的男子,對於灰袍男子很不客氣,倒是對青年人多了幾分恭敬,他先認真感應了一下後,這纔回答道。
“二少爺,情況的確有變化,是大少爺那邊又傳來新的消息。原本的計劃必須要做出調整,不知道什麼原因,棋局……沒有拿下!”
就是這樣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直接讓衆人的臉色都猛得一變,那青年人臉上安撫灰袍男子的笑容,也一下子僵住了。
顯然他完全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出現意外,看得出來他們這些人對於棋局都是有着絕對信心的。
“老大那邊具體情況怎麼樣?”青年人變得嚴肅起來後,言談舉止間也開始流露出一種上位者的姿態,看得出來之前那種平易近人,應該有一半是他裝出來的。
只不過他的這種態度變化,並未讓在場衆人感到意外,顯然他們都很清楚這青年是什麼樣的人。
那被稱爲佑家主的男子,表情十分嚴肅回答道:“按大公子的說法,棋局的落敗不可避免,必須要使用最後一套計劃了!”
“最後一套計劃!這真的是他傳音的內容麼?他爲了這場棋局可是足足折騰了兩年多,怎麼就可能敗了!”
這青年人越說聲音越是高亢,很明顯他根本無法接受,對於這樣的結果,既不願意接受,也無法接受。
那被稱爲佑家主的男子,倒是好像想起了什麼,立刻補充道:“對了,他在傳訊中提到,他對弈的對手並非是陣法。有人捷足先登提前一步展開棋局。他在進入以後,只能接手殘局,加上對方使用的手段非常詭異,讓他最終未能獲勝。”
“怎麼會這樣!不管對手是誰,他現在可是掌握了古玉,對於這棋局誰還能比他更熟悉,這樣的事怎麼可能發生……”
那位佑家主看青年人,已經明顯表現出了失態,急忙提醒道:“二少爺,不管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們現在也沒有辦法改變棋局,但是我們還有計劃。”
那青年人聞聽此言,也終於冷靜了下來,點了點頭開口道:“沒錯,你說的沒錯。我們準備了這麼久,不可能失敗,就算我那沒用的大哥真的無法拿下棋局,我們也要得到一切!”
那青年人在說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也變得猙獰起來,雖然周圍的武者沒有說什麼,但是眼底還是隱隱帶着幾分厭惡之色。
倒是那佑家主始終保持鎮定,立刻指揮衆人,吩咐道:“大家結騰龍大陣!”
這一次那灰袍中年人,只是愣了一瞬間,然後就好像想起了什麼,他悄悄觀察了一下,似乎印證了自己的猜測,隨即便朝着一處位置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