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遙幺和鬼道強者間的交流,刻意使用了傳音的方式,不讓其他人聽到,可是遙幺的表情變化,還是清晰的寫在了臉上。
不是他不會掩飾,相反遙幺對錶情的控制非常強,如今遙幺那種表情只能說明,剛剛的那番交流到底對他有多大的刺激。
遙幺用一種近似癲狂的表情,突然指向那名被鬼道強者控制的遙家武者,彷彿正在提出什麼要求。
那名鬼道強者似乎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到最後大家都能看到,他的頭輕輕的點了兩下,看得出來他也是在,幾番猶豫後艱難的做出決定。
遙幺與鬼魘終於達成了協議,兩人至此再無任何的遲疑,由鬼道強者率先出手,他將一道墨色的能量從身體當中釋放出來,朝着那名被他控制得遙家武者身體內注入進去。
有不少人看到那墨色的能量,都不禁微微一驚,因爲這些人看出了那應該是魂力,然而顏色這麼深,並且這麼濃郁的魂力他們也是第一次見到。
哪怕是此刻不怎麼關注這邊的幻空,也受到了影響,短暫的停止了他正在進行的“工作”。
那名鬼道強者彷彿根本不在乎,周圍人在看到自己所使用的手段後,會產生怎樣的猜測或想法。他就那樣平靜的操控着魂力,靜靜地朝着那名遙家武者的身體當中注入而去。
那名遙家武者,本身就在其控制下,自然也沒有表現出任何反抗。當那墨色的濃郁魂力注入其身體後,他的身體就慢慢的開始鼓脹起來,彷彿正被吹入氣的皮球般。
最初人們會下意識的擔心,那名遙家武者可能會支撐不住,然後就這樣當場自爆。然而很快人們就反應過來,就算真的自爆也不應該是什麼壞事。
那名遙家武者就這樣持續膨脹着,差不多當他的身體膨脹到了接近一倍的時候,好像隨時都回爆炸。
結果下一刻,在那名遙家武者的身體上,卻十分突兀的發出了“嗤”的一聲。那聲音從身體內發出,與此同時能夠看到,破碎的骨骼和肉碎,混合在粘稠的血液中從身體當中鑽了出來,先是融入那龍形虛影中,然後再慢慢的朝着古玉大陣注入進去。
有些人還在爲這一幕感到震驚,他們沒想到“騰龍陣”,竟然還有如此詭異的使用方法。還有一些人更加震驚,他們雖不懂符文陣法,卻能明顯看出古玉大陣正在迅速增強着。
遙幺此時的眼神依舊瘋狂和痛苦,但是他的神情卻已經漸漸變得僵硬,甚至會稍顯木納。
他好像直到這一刻,才真正下定決心,然後迅速的轉頭看向其他遙家武者。
“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再說什麼都毫無意義,你們並不會白白犧牲,未來遙家的崛起,全都是諸位今日之功。”
他的這番話說到後來,口中再次噴出了血沫,只是不管他說的再如何慷慨激昂,都改變不了其做出的決定到底有多麼的殘忍。
其實他們早就已經知道,遙幺的決定是什麼,在鬼道強者對被他所控制的遙家武者下手時,他們就已經明白了。
對於這些遙家武者來說,他們的內心之中反倒有些羨慕,那名被鬼道強者所控制的同族。至少他不需要思考,不需要做如此艱難的決定,甚至他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樣悽慘死去的。
這些遙家武者,需要自己來做出決斷,需要克服內心的抗拒,最終坦然接受死亡的結局。
時間對於遙幺來說很寶貴,但是他並未催促,而是選擇了靜靜等待,彷彿那正在遭受攻擊的古玉大陣,跟自己沒有什麼關係一般。
鬼道強者此刻倒是無暇理會其他人,他必須要集中全部注意力,來將魂力注入那名遙家武者的身體當中,繼而將其一身的精華與能量“提取”出來,加入到陣法當中。
不知道是哪一名遙家武者先下定了決心,低沉如同野獸嘶吼般的咆哮,從其喉嚨當中傳出來。
那聲音纔剛剛響起,緊接着便有着同樣的聲音,在古玉大陣的周圍此起彼伏的響起,那些都是從周圍遙家武者的身體中傳出來的。
他們所發出來的聲音,像是一種訊號,同時又像是表達一種決心,在他們發出咆哮聲的同時,一個個氣息也隨之變化。
在場每一個人只要看上一眼,便能夠看出來遙家武者在使用什麼功法,那並不是什麼罕見的手段,可以說任何達到淬筋期的武者,都能夠使用的功法。
暴氣解體……
大部分武者光是聽到這個名字,都會隱隱有種心中發虛的感覺,因爲暴氣解體不光要面對死亡,同時還要面對死亡前最爲痛苦的折磨,而且還是那種絕望下對精神上的巨大折磨。
正因爲這功法並不是什麼秘密,所以武者們都很清楚,這樣的功法一旦運轉起來,自己將要面對的是什麼。
可是家族利益,以及自身使命面前,這些遙家武者也沒有過多的猶豫和遲疑,甚至不需要遙幺多說什麼,便紛紛展開了行動。
這至少說明一件事,他們這些人早在進入極北冰原之前,便有過應付眼前這種局面的計劃。只不過沒有到萬不得已,遙幺和其他遙家武者,都不願意使用罷了。
而一旦到了最後時刻,他們也沒有其他選擇,只能執行計劃,用自己的生命去幫助遙幺。
暴氣解體不需要刻意修習,只需要搞清楚所利用的幾條主經脈,然後將自身靈氣在其中逆轉就可以了。
隨着靈氣的逆轉,暴氣解體的效果也隨之顯現,一名名遙家武者皮膚變得血紅,青紫色血管從皮膚下方凸起,彷彿在土裡蠕動的蚯蚓般。
血紅色的皮膚表面,能夠看到一層淡淡的蒸汽,那代表了身體處於一種高溫狀態下。
幾乎在同一時間,這些遙家武者周身的靈氣,以及部分人釋放的念力,就像潮水般以其身體爲中心猛的朝周圍捲去。
緊接着那強猛的靈氣和念力,就開始朝着他們各自手中的陣玉注入。陣玉當中光芒大盛,與此同時狂猛的陣力直接從陣玉當中爆發而出。
伴隨着一陣陣輕微的龜裂聲,從陣玉當中傳出,那些由陣玉釋放的龍形陣法,卻彷彿要凝鍊成爲實體般。
這些龍形陣法一個個搖頭擺尾,環繞着古玉大陣上下飛舞,而伴隨着它們在陣法外部的舞動,龍形陣法內的陣力,也從多個角度融入到古玉大陣當中。
那因爲受到狂猛攻擊,而出現多處裂縫,以及部分破損的陣法,也在這個時候開始快速的修復,甚至那陣法本身的力量還有一定的提升。
陣法的變化看上去十分驚人,然而若是看到那數十名遙家武者所付出的代價,能夠達到這樣的效果似乎也就不奇怪了。
在經過之前的連番攻擊下,鬼魘和幻楓等人已經隱隱看到希望,那陣法已經堅持不了多久。結果就在他們異常興奮,認爲遙幺和鬼道強者的威脅即將徹底消除的時候,卻直接被現實給狠狠地扇了一記耳光。
衆人本來都在瘋狂的攻擊,各種針對性的攻擊,不惜代價的朝着古玉大陣各處招呼着。結果在遙家武者不惜代價的催動陣玉,繼而將古玉大陣的各處破損的位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全部修復好。
而對於他們來說,真正的噩夢纔剛剛開始,古玉大陣的抽取之力完全爆發,鬼魘和幻楓等人身上的能量快速流失。
更加悲慘的是那羣小勢力的武者們,他們本身修爲在隊伍中就低,之前攻擊所造成的消耗很大,同時他們在古玉大陣中留下了清晰的印記,體內能量流失的速度與鬼鬼魘他們一樣快。
也就過去了片刻,這羣人身體當中的能量便已經快要被抽光,接下來就是他們身體內的血肉精華,以及寶貴的生命力。
在這些武者一個個面露驚恐,向着鬼魘和幻楓等大勢力求助的時候,對面的那些遙家武者,因痛苦而扭曲的臉龐上,卻浮現出了猙獰的笑容。
從這些遙家武者發動暴氣解體的時候開始,便註定了他們死亡的命運。這種情況下,能夠拉着眼前這些人給自己陪葬,也算是對他們的一種另類的安慰了。
鬼魘和幻楓等人自身難保,又怎麼會搭理那些做爲炮灰的小勢力武者,況且他們自己現在都有些慌了。
這些小勢力武者哪肯甘心赴死,轉而又去懇求暴雪等人,希望能夠幫他們存活下來,並且表示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暴雪他們根本就沒有心情理會他們,對於這羣牆頭草,他打從心底裡感到那麼一絲絲的厭惡。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暴雪突然見到,空間陣法當中的左風,竟然向自己打出了一連串的手勢。
他開始以爲這是左風告訴自己,要如何應對那在遙家武者,不惜性命激發強大力量的古玉大陣,結果卻完全是在傳遞其他的信息。
“真的要這樣做?那些傢伙沒有那麼大的利用價值吧?”左風打出了一連串的手勢之後,便轉頭朝着身邊的師父幻空看去,同時傳言詢問。
幻空倒是沒有多解釋什麼,看起來他的大部分心思,都放在了空間陣法的中樞上。這麼半天他似乎已經在空間陣法中樞內,又有一番新的佈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