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面對眼前這看不出背景,甚至搞不清實力的武者時,花九腸和季賴兩人,從最初的毫無防備,到後來的謹慎小心,再到現在的底牌盡出。
可以說他們兩個,已經被眼前之人折磨得不成樣子,他們甚至在某一個瞬間,會產生一種懷疑,眼前這個傢伙,根本就是殺不死的。
因爲眼前之人,以他們最初探查到的情況來看,他應該就只有凝念期纔對。甚至在交手的過程中,花九腸和季賴兩人,會產生一種懷疑,眼前之人的修爲,可能根本就達不到凝念期。
這樣的判斷太不合理,所以他們只將這當做是一種錯覺,或者是對方故意製造出來的假象。別說眼前這個傢伙是凝念期,就是御念期強者,也絕不應該能夠堅持到現在,之前落入花九腸和季賴佈置的陷阱中,便應該被擊殺掉纔對。
光是能夠堅持到現在,便足以說明眼前之人到底有多麼不簡單。他們兩個甚至會懷疑,眼前這神秘的傢伙,或者曾經是一名神念期強者,是因爲某種意外,修爲暫時跌落到了如今的層次。
如果左風知道了這兩個傢伙的推測,恐怕牙都要被笑掉了。自己明明真實的修爲,就只有感氣期巔峰,只因這片空間的特殊,這才能夠利用空間羣之力,發揮出超出尋常的力量,同時製造出自己凝念期的實力。
可偏偏對方已經相信了自己凝念期的修爲和實力,甚至還覺得自己故意隱藏了實力,真實實力更在這之上。
也許花九腸和季賴兩人,被過去的經驗所矇蔽,是其中一個原因。但同時他們兩個人,爲自己被左風折磨到現在,仍不能將對方殺死,找一個能夠不讓自己太丟臉的藉口,恐怕也是其中一個原因。
雙方戰鬥到現在這個時候,花九腸和季賴兩人,即便已經佔據了絕對上風和主動,可實際上卻也已經身心俱疲。而且明明眼前的敵人,看起來已經毫無防抗之力,可是他們卻仍然沒有信心能夠擊殺對方,他們甚至不知道這場戰鬥還要持續多久。
左風此時看起來的確已經非常虛弱,可是左風不知道有多少次,在他們眼前表現出不堪一擊的模樣,還不是一直到現在依舊在堅持戰鬥。並且還會時不時給他們製造出一個“小驚喜”,讓他們有種隨時可能遭遇反殺的危機感。
但是這一次的攻擊,
在不遠處爆炸開來以後,他們兩個卻終於看出了一些不同之處。左風出現的時機明顯不對,尤其是爆炸中所產生的混亂和扭曲的力量,狠狠地拉扯和扭曲着左風的身體,所造成的傷勢讓他二人瞬間就興奮了起來。
如果之前的一切,都是兩個人裝出來的,那麼此時左風所受到的傷害,肯定不是裝出來的。
在看到左風受傷的同時,他們兩個哪怕仍搞不清楚,他到底使用了什麼手段,可至少他們能夠肯定,眼前這個神秘人,終於要撐不下去了。
下意識看向對方,花九腸和季賴都從對方那裡看到了一絲興奮和激動,恐怕他們在此之前絕不會想到,爲了擊殺一名凝念期強者,竟然還會產生這樣一種情緒。
開天劍虹之上有着一層微光閃爍綻放,在場卻沒有一個人,會因爲那光芒微弱,就小看了它接下來所能展現出的破壞力。
幾乎在同一時間,季賴的雙手也同時動了,彷彿在他那雙手之上,有着無數看不到的線,正與面前的破魔風錐聯繫着,那雙手好似抱着一個看不到的球體,在其搓揉之中,那破魔風錐不光旋轉速度驟然加快,風錐中的能量也好似變得極其不穩。
說起來這過程似乎有些漫長,可實際上二人一番行雲流水的操作下來,甚至都不到一息的時間。
左風本來還希望自己能夠,在對方的圍攻之下,再稍微堅持的久一點,哪怕虛張聲勢也儘可能的拖住對方。
然而當他這一次傳送失敗,重新返回的一刻,那最後一點點的希望,也如同風中搖曳的殘燭般,瞬間就被吹熄了。
整個傳送再到傳送失敗,重新回到原地的時間是固定的,對方攻擊轟在一起後,爆發的時間卻再一次延長了。
雖然不是所有能量爆發最爲強猛的時候,可是隻要能量沒有散去,左風傳送失敗返回就必然會受到傷害。
這一次的傷害,比起前幾次還要更加嚴重,左風感覺自己的身體彷彿都要撕裂。如果沒有經過傳送,而是留在原地承受這樣的攻擊,左
風無法想象還有什麼方法能夠抗住對方的攻擊。
到了這個時候,左風連虛張聲勢都做不到,自己無法抵抗能量對身體的破壞,更無法掩飾身體上所遭受的創傷。
花九腸和季賴的反應,都被左風看在眼中,可是面對這些他什麼都做不了,甚至連最基本的抵抗都做不到,或者說現在左風能夠做的抵抗,也毫無任何意義。
雖然下意識地擡了擡手,可是左風馬上就反應過來,面對如此恐怖的攻擊,哪怕囚鎖那般堅固,可是防禦的範圍就那麼一點點。如果對方的攻擊只是針對一“點”,或者是一“線”,他還能勉強試一試。
如今開天劍虹和破魔風錐,最終都是以範圍性的爆發破壞力,就算是再多兩對三對囚鎖,也都沒有任何意義。
‘這就完了麼?這可是我的本體,失去了這具本體,我還算是活着麼?那些分身仍舊是我麼,我最重要的一切……可都在這本體之中啊!’
左風心中十分痛苦,可是面對花九腸和季賴的強大手段,再加上自身此刻糟糕的狀態,心中再如何不甘卻也無可奈何。
他在心中彷彿在自言自語,又彷彿在跟自己對話,同時又好像是在跟自己這具身體做最後的道別。
可就在左風最後一次去感受,自己這具即將要失去的重要身體時,身體當中卻陡然間產生了一種,難以言明的變化。
本來那些符文在按照固有的速度鐫刻入身體,可此時它們突然加快了速度。這種變化十分突兀,讓左風也毫無半點準備,他懷疑這種變化與自己的心態中,那種即將面對死亡的絕望有關,或者是自己身體受到嚴重傷害的影響。
這二者相互比較之下,左風感覺前者的影響應該更大一些,畢竟若是因爲傷勢影響,左風在上一次受到的傷害同樣不輕,這一次受到的傷害的確很重,但是卻並不到傷及性命的程度。
讓左風感到有些絕望的是,接下來對方的攻擊,會讓自己丟掉性命,所以左風感覺應該是心態的影響。
那些符文鐫刻的過程,每一個會帶來的疼痛感並不強烈,可是數量衆多的符文,同時在朝着身體當中鐫刻而去,那種疼
痛的感覺卻是一般人難以承受的。
那已經不僅僅是單純的疼痛,因爲彷彿成百上千的螞蟻,正在自己的身體當中,啃食血肉、骨骼和臟器,麻癢加疼痛的組合,換作其他人恐怕一瞬間就要抓狂了。
而左風在這種痛苦中,面容也變得扭曲,劇痛讓他的身體都有些不受控制。可是他似乎感覺到,自己那渺茫的生機可能就在這痛苦中,在這正在鐫刻的符文中。
花九腸和季賴兩人,臉上已經浮現出了喜色,因爲他們看到左風面對這一次的攻擊,竟然什麼都沒有做,而是面容痛苦地扭曲着,身體也在不受控制地顫抖着。
這副模樣怎麼看,都像是一名武者在面對死亡之前,心生恐懼又束手無策的模樣。他們兩個喜歡看到這一幕,甚至希望這一幕能夠持續時間長一點,眼前這傢伙能夠被折磨的久一些。
這當然只是他們隨便想一想,他們其實希望這一切都能早點結束,希望眼前這個麻煩,能夠被儘快擊殺掉。
左風這個時候已經顧不得疼痛,他甚至希望這疼痛能夠再強烈一些,因爲那樣一來符文的鐫刻也會更快。
然而就像是那些符文鐫刻的速度突然加快,並不是左風所操控一樣,如今符文鐫刻的速度也不會因爲左風的意願而加快。
當對方的攻擊朝着這邊飛來時,左風感受到最後一枚符文,最終鐫刻到了自己的額骨當中。
這一瞬間,左風感覺自己應該是真的失去了什麼,同時也真實的獲得了一些什麼。
其實這已經不是左風第一次產生這樣的感覺,相比之下第一次產生這樣感覺的時候,左風只是將之當作是一種錯覺,而這一次那種感覺是如此清晰,他已經可以肯定,這絕對不是什麼錯覺。
‘與那些符文有關,這些符文在鐫刻的過程中,還無法清晰地感知到,甚至那僅僅是我的一種預感而已。只有全部符文都鐫刻到血肉和骨骼當中,才能最終確定這樣的感覺。
符文明明是以血肉精華爲主所凝聚,可是當它們刻印到我的身體當中時,竟然會產生如此大的改變。現在的我……,似乎纔是真正意義上……完成對身體的改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