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暇起初之時速度還很快,但發現還有左風帶着一名大個子也在此地時,他的腳步就不自覺得放緩下來,同時用好奇的目光觀察起了左風和身後的屍傀。
段暇也曾經見過左風幾人,不過那時候並沒有這屍傀跟在身邊,現在忽然出現的這龐大身影也自然讓他有些心中不解起來。
可是這段暇終究還是隻對煉藥最感興趣,當走到近前之時,已經不再去關注左風和屍傀。有些不解的開口說道:“姐姐你如此急着叫我過來,難道是有什麼吩咐,我那邊可剛剛討論到重要地方。”
伸手將弟弟頭頂的汗漬擦拭掉,這纔開口說道:“記得出來時告訴過你的事情吧,一些不該提起的,沒有一時興起說溜了嘴吧。”
段暇的腦袋搖的如撥浪鼓一般,急忙說道:“怎麼會能,就算記不得師父的警告,也不會忘記老姐你說過的話。那些你特別叮囑過的事情,我半個字都未曾提起呢。”
接着向身後剛纔跑來的方向瞪了一眼,掐着腰繼續道:“哼,這幫傢伙明顯在套我的話,還是我機靈,就跟他們一直在討論一些古方上的問題。這幫傢伙真是不行,幾句話就被我說的啞口無言起來,還在那裡硬裝能夠聽懂的模樣。”
雖然左風和段月瑤都沒有開口,但是卻同時心中嘆息了一聲。這少年也的確是孩童心性,那些人估計就是要讓這段暇這樣侃侃而談,他們也能夠從中學到許多的知識,只不過這種方法對待段暇也的確是有些卑鄙了些。
悠悠呼了口氣,段月瑤就柔聲說道:“記得姐姐曾經告誡過你,逢人之說三分話。而且不要將你的學問拿出來顯示,他們這是故意要偷學你的煉藥心得和體悟。”
聽到姐姐如此說,段暇終於露出了恍然之色,忍不住再次回頭向着來的方向狠狠瞪了一眼。這才轉過臉,衝着姐姐尷尬一笑說道:“左右這次也都說了,下次我注意就是。”
看着自己弟弟這副孩童模樣,段月瑤也是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左風雖然站在一邊默默觀察,但是卻能夠感受到這段月瑤對待弟弟之時好像換做另一個人,如果說她在外人面前表現出的是深沉、老練的心機,那麼在這段暇面前就是一半嚴父,一半慈母的摸一個。
眼前的一幕不知在某一刻,忽然之間好似觸動了左風心底非常柔軟的一處地方。他彷彿看到自己當初和妹妹生活在一起的天添。假如天添還在身邊,自己定然會比段月瑤對待她弟弟還要呵護用心的多。
可是現在妹妹早已不知身在何處,是否因爲她的特殊體質受盡苦楚,自己這個做哥哥的卻不能夠做什麼,心中不禁感到又塊東西堵在喉嚨處。
細心的段月瑤很快就察覺到了左風的神色有異,好像此時的左風忽然變得落落寡歡,而且眼神之中彷彿透出一股心灰意冷之意,這還是他首次在左風這裡看到這種神色。
不禁微微一呆,但隨後她就開口和弟弟說道:“今晚這沈公子邀請你到他那裡住上一晚,而且還想和你討論一下煉藥方面的心得。”
開始聽說要去左風這裡過一晚,段暇還滿臉的不解之色,但是當聽說對方要和自己討論其煉藥心得時,就禁不住一聲歡呼原地跳起老高,頓時引得周圍數人向這邊側目望來。
直到段月瑤狠狠的瞪了自己的弟弟一眼,他才趕忙收止了那怪異的舉動,雖然此時他做出咽口之狀,但眼神之中卻已經露出了興奮之色。
看着段暇這副樣子,左風心中不禁發笑,剛纔段月瑤還在反覆讓段暇注意,逢人不可言盡,這才一轉眼段暇就給忘在了腦後。
對於段暇的這種心性,左風打從心底裡感到喜愛,這種喜愛並非只是對那種單純無害的性格感到親切,也是對於這少年的一種認可。
不論是武者要是藥師,如果能夠專心一致的去努力,無論是誰見到都會感到十分欽佩,而且這種心無旁騖集中一點的專研,將來的前途也必定無可限量。
而且根據左風的觀察,這段暇的心智其實造比其姐也所差不多,只是全部的心神都放在煉藥上,這纔會顯出這種不諳世事的單純。試想一下,在這種年紀就擁有這般煉藥本領,在左風的經歷中這還是第一次見到。
相比之下,左風如果沒有那些特殊經歷,機緣巧合之下擁有了念力,恐怕煉藥方面也遠不及這段暇。
好像想起了什麼,段暇忽然開口問道:“老姐,你一向不是最反對我和其他人走得太近,這次怎麼又會同意讓我和沈兄弟徹夜討論煉藥。”
面對弟弟的段月瑤顯出極有耐心,緩緩說道:“凡事自然都會有個例外,既然我同意你跟沈公子前去,當然不會害你的,你難道不願意?”
段暇趕忙擺手說道:“不是不是,我當然極爲願意。”接着好像又想起了什麼,猛的轉頭說道:“難道沈公子願意將你那控火神技教給我,那可真是太好了。”
段月瑤也巧笑嫣然的望向左風,淡淡說道:“那就要看沈公子的了,如果你動用你的所有手段,估計沈公子應該也不會拒絕才對。”
這一次段月瑤沒有絲毫的掩飾,從其臉上的神色就可以看出,那絕對是一種幸災樂禍的模樣。雖然他現在還不清楚段暇會有什麼手段,可是他卻本能的感到了一些不妥。轉頭向段暇看去,這原本毫無城府的少年,此時正用曖昧的眼神向自己砸了眨眼,看得左風渾身一激靈,汗毛也跟着全部豎立了起來。
如果說左風現在有一個稍差點的辦法,都會斷然的拒絕自己的這個提議。段月瑤剛纔還顯得有些躊躇,可是現在看來她那個時候就似乎已經打好了此時的主意,左風悲催的發現自己又一次被人給算計了。
沒有等左風多說什麼,段暇就已經快速靠近過來,好似情人般一把抱住左風的胳膊,搖晃着說道:“既然都已經說好了,那我們這就趕快走吧,這裡實在是太沒意思了。”
左風在心裡嘀咕着,‘你這傢伙剛剛還玩的很爽的模樣,這才一轉頭就說這裡很沒意思,這變化也真是太大了’。心中雖然這樣想着,身子已經被段暇拉着向大門外走去。
原本注意這邊動靜的許多人,發現竟然是段暇拉着左風離開,嫉妒的眼神就立刻被疑惑所代替。段月瑤看着二人的離開,卻沒有再多說半個字,不過看她的樣子似乎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臉上不自覺的露出了一絲笑意。這笑容若是被左風看到,定然又會感到一陣心寒。
在琥珀早就已經等得心焦之時,卻見到左風一臉不情願的被人從城主府的大門內拉了出來。這種情況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好奇心大起之下,定睛向着左風身旁的人望去,卻看到一名身材瘦小的少年人。
如果單從修爲上來說,就算有幾十名這等修爲的少年人,也休想能夠拉動左風半步,可見此時左風雖然心有不願卻也是莫可奈何。這少年那人琥珀當然是認識的,只不過從來沒有機會深入接觸過罷了。
左風二人出得大門之外,段暇一眼就瞧見了站在門外如門神一般的琥珀,開口就說道:“原來琥珀哥也在這裡,正好大家可以一塊回去,也省的沈公子到處去找你了。”
他並不知道二人是之前約好,還以爲是巧合碰到的。琥珀一臉的不解的看着這個自來熟的少年,最後又看向了一臉無奈的左風,顯然這其中也有着一些隱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三人一傀就這樣走在了街上,偶爾會有人側目看向走在左風后發的屍傀,反而是左風三人不太受到別人的注意。
一路上段暇彷彿被打了雞血般,熱情的介紹着自己又研究明白了幾種藥材的功效,同時對於某種古方的搭配有何心得。這些東西左風倒還是能夠聽進去,可是旁邊的琥珀卻完全如同在聽另外一種語言般,幾乎連一句都沒有聽懂。
出了左風之外並沒有人發覺到,在他們不遠處的一處房頂之上,一身黑衣的身影時隱時現,彷彿在觀察他們幾個人的動向。
左風並沒有開腔提醒,因爲他不想讓身邊這不諳世事的少年被徹底牽連進來,雖然利用了對方來避開敵人的襲擊,但是他還是希望儘量不讓段暇被牽涉的太深。
其次就是這名跟蹤者,始終在轉換位置觀察着幾人,卻沒有露出人和的殺氣,這也是左風沒有提醒琥珀的原因。另外敵人這番舉動也說明了一點,自己原本的料想並沒有錯,敵人對於這段家確實有所顧忌,自己招來的這護身符也確實好用。
當然這一節相信段月瑤也想到了,不然也不會允許自己的弟弟以身犯險。不過左風也打定了主意,今晚如果真的也偶意外情況發生,也絕不能讓段暇出任何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