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精疲力竭,丹辰才發現天黑了。
“幸虧有月亮,要不然下山很麻煩……咦,這九顆星辰有點怪,好亮啊!”
他擡頭看着月亮,很快就發現了天空的異常,這九顆星辰他都認識,是九宮星,每一顆星辰都有不同的寓意,隨着四季變幻,位置都在不停的遊移,似乎完全沒有規律,今天恰出現在月亮周圍。
突然,丹辰目光一凝,小嘴微張,他看到了一幕奇景。
九顆耀眼的星辰幾乎同時一閃,變得更加明亮,蓋過了中央的明月。每兩顆相鄰的星辰之間,生出一條肉眼可見的星光弧線,連在一起形成真正的圓環。
圓環一成,整個天地猛然一震,似乎連時間都像停止了,整個天地一片寂靜。
彷彿只是一剎那,又似乎有亙古那麼長。
丹辰劇烈地喘息,滿臉驚悸,他膽子不小,但在這種天威異象面前,覺得自己渺小無比。
“太可怕了,我以爲整個世界會一起滅亡了。”他伸手拍着臉龐,情不自禁地說道。
“咦!”
丹辰又是一驚,九顆星辰陡然射出一道亮光,在中心處匯聚成一點,即使與月亮重合,但那一點亮光仍然耀眼無比。
接着,這道匯聚出的閃亮如星辰隕落,向大地墜來,在天幕上劃出一道長長的尾芒。
“難道是寶物降世?”
這個猜測並非無稽之談。上古時期,這方世界原本沒有武道,沒有神通,只是一片荒寂的死地,所有人都麻木地活着。
突有一日天降隕石,帶來無數武道碎片,神通種子,也帶來了濃郁的靈氣。
從此,世間有了武道!
人們可以修習武藝,憑着武道探索天地奧妙,這方世界才變得多姿多彩。
丹辰驚疑不定,猜測今晚的天象預示着什麼。那道閃亮突然一斂,在虛空中消失了蹤影。
丹辰心裡剛剛升起一絲遺憾,頭頂一丈多高的地方,突然鑽出熟悉的亮光,直奔他的頭顱而來。
閃電的速度有多快?轉瞬萬里,這道亮光的速度不遜於閃電,所以丹辰根本不及反應,亮光一閃而逝,直接鑽進了他的腦袋。
丹辰身心俱震,感覺一道龐大的靈氣灌頂而入,衝擊着他的身體,以及整個心神。
“該死,絕不能昏迷過去!”
不知爲何,丹辰心裡升起這個念頭,如果在這個時候昏迷,肯定有不好的事情發生。於是他強行咬破舌頭,以疼痛刺激神經。
剛做完這一切,丹辰身體一僵,直挺挺地倒下,落在瀑布下方的水潭裡。
但奇怪的是,他沒有沉到潭底,而是被一團微弱的靈光包裹着身體,漂浮在水面。
體內發生着劇烈的變化,龐大的靈氣,順着經脈擴散,散向四肢百骸。這些靈氣沖刷肉身,強化經脈,短短一會兒,就讓丹辰的身體提升了幾個檔次,身體表面排出一層一層的油漬。
即使泡在水潭裡,有瀑布注入的活水不斷沖洗,丹辰仍然聞到一絲腥羶味。
丹辰沒多餘心思考慮氣味,他正承受着劇烈的痛楚,不論鍛體,還是修習武道,都是循序漸近的過程,只有一點一點錘鍊,穩打穩紮,不能急躁,更不要奢望一蹴而就。
然而現在的情況超出常理,肉身強度至少提升了數倍。如果丹辰自己鍛鍊,即使十年也不一定能練到這種程度。
把十年的變化濃縮到短短几十個呼吸裡,需要承受多大的痛苦,就可想而知了。
身體不自覺地抽搐,就連臉上的肌肉也在不斷跳動。
要痛死嗎?這種死法太慘了!丹辰心裡不禁生出這股念頭。
他自己都沒發現,能在這種時候生出這樣的念頭,說明他已經開始習慣這樣的疼痛。
事實也是如此,漸漸地,丹辰覺得身體沒那麼痛了,似乎已經可以忍受,他慢慢聚集意志,催動右手食指,試圖找回身體的控制權,眼看着就要成功,身體卻在這個時刻倏地一震。
“嘶!”丹辰張口慘叫,身體不受控制地蜷成一團,腹部像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腳,劇痛難忍。
真實情況比這還要誇張!
身體達到極限,剩餘的氣息自發匯聚,像錐子一樣一頭扎入丹田。
“太兇殘了!”
丹辰怨氣十足,不知道自己上輩子造了什麼孽,纔會遭受這種痛苦。
他很快反應過來,露出狂喜之色:“我……我可以說話了。”
剛纔失去對肉身的控制,是一件相當恐怖的事情。試想一下,你如果意識清醒,身體卻不聽使喚,成爲一個活死人,這是什麼感受?比行屍走肉還要可怕!
丹辰划動手腳,正想爬出水潭,下一刻動作一滯,露出欣喜若狂的神情。
“啪啪啪啪……”
身體爆發出密集的爆響,心臟劇烈跳動,氣血運轉達到極致,發出“嘩嘩”的聲音。
一道清涼的氣息從身體各處匯聚,順着經脈上升,過喉關,穿明堂,一舉進入眉心泥丸宮。
氣血賁張,筋骨齊鳴,丹田聚靈,氣衝泥丸,天人感應!
聚靈成功!
初武境,成了!
這是每一個鍛體境武徒夢寐以求的機緣,丹辰爲此打熬了十年。
他不止一次想要放棄,但一想到母親期盼的目光,一想到失蹤的父親,一想到所有旁人的欺壓,他不願放棄,也不甘放棄,必須要成爲強者,這是他的信念。
十年辛苦不尋常,這一刻總算苦盡甘來!
一種玄之又玄的感觸充斥整個身心。即使不用眼睛,他也能感受到周圍的世界。
果然如傳言那般,靈氣無處不在!但只有聚靈,才能真正感受到。
丹辰心生明悟,露出一絲瞭然之色,繼而他又發現,不止是感應能力變強,眼中的世界也變得與以前不同。
世界原來可以如此清晰!
夜色裡,數丈外的枯黃草叢裡,一羣螞蟻正齊心協力,擡着一條蟲屍,返回洞府;遠處的松林,一隻半尺高的灰色松鼠,捧着幾粒鬆籽鑽入一個樹洞;一顆十餘丈高的大樹上,幾隻鳥雀銜着雜草進進出出,在不斷在加固巢穴,大概是想把房子蓋得厚一點,迎接即將到來的寒冬。
“原來在這樣的深秋夜晚,也有這麼多的生靈在忙碌着。”
丹辰就像新生的嬰兒,貪婪地觀察這個世界,每一處發現都會讓他驚奇。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緩緩閉上眼睛,任由身體在水潭裡起伏,再沒有先前的急躁。
“呼!”
不知過了多久,丹辰睜開雙眼,目光變得平靜幽遠,“我聚靈了,踏上真正的武道。大陸的強者們,我丹辰來了!”
丹辰擡頭仰望着蒼天,語氣裡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堅定和自信。
一直以來,丹辰的最大敵人是自己,因爲他遲遲無法聚靈。
如今邁過最大的關卡,從此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他相信,再沒有任何事情可以阻攔他前進的腳步。
丹辰一躍而起,像箭魚一樣衝出水潭,半空中一個靈巧的翻身,穩穩落在地面上。
“我丹辰不是廢物!”
想到以往種種,丹辰臉上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若那些人知道自己破繭重生,會是怎樣的心情?
丹辰得意着,不料腦袋深處又有一絲涼意生出,他頓時神情一僵:腦子裡真的有東西?
一段信息突然出現在腦中:萬武聖體,荒古八大武道聖體之一,擁有妖孽一般的習武資質,可融萬千功法、武技於一爐。聖體開啓前,所有靈氣會被肉身吸收,無法聚靈。只有吸收足夠的靈氣,開啓聖體後,才能正式踏入武道。從古至今,沒有開啓聖體而老死者,佔據九成九。
“噗!”
丹辰差點噴出一口老血,這聖體也太坑了吧?九成九的人都因爲靈氣不足不能聚靈,只能當普通凡人。
“如果不是今天的際遇,我最大的可能恐怕是當一輩子的凡人。”
丹辰仔細一想,想通了很多東西。
先前令讓身體強度不斷提升的氣息,應該就是靈氣。如此龐大的靈氣,才讓肉身達到極限開啓聖體,之後剩餘的靈氣再一舉衝破丹田桎梏,成功聚靈。
按正常情況,他每天鍛體,能吸收到的靈氣非常有限,這一生都不可能將肉身提升到現在的程度。這就意味着他會做一輩子普通人。
“坑!簡直是天坑!”
丹辰後怕不已,如果不是運氣好,這輩子就完了,任他心比天高,最終也不會有好結果。
好一會兒,丹辰才消化了這則消息,又變得振奮起來。聖體成功開啓,他已經苦盡甘來,以後就該嚐到聖體帶來的甜頭了。
“奇怪,這個信息怎麼來的,腦子裡真有東西?”
丹辰徹底回過神來,又驚又怕。
未知最令人恐懼,尤其還關係到最神秘的大腦。
丹辰不敢再等,聚精會神地凝聚意念,剛剛形成的靈覺一散發出來,立刻受到莫名的吸引,鑽入腦中一個神秘的光團裡。
“這是什麼地方?”
丹辰大驚,腦中浮現一個靈光四射的空間,空間裡有五彩虹霓不斷來回穿梭,最中心處,立着一道晶亮的玉璧,散發着玄奧莫名的氣息。
丹辰剛剛猜測這個玉璧的來頭,腦子裡就多出一個“無量玉璧”的名字。
“原來叫無量玉璧啊,不知有什麼作用?”丹辰有點習慣了,腦子裡經常出現信息,恐怕就和這個玉璧有關。
“消耗靈氣,推演功法、武技,修補破綻,提升等級!”
又一則信息出現,丹辰忍不住吸了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