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百號荷蘭兵能當個屌用?
鄭聯帶着身後的火槍兵直逼上前,都不需要交戰,只端着槍擺出架勢來牽制,就叫費爾勃格不敢輕舉妄動。
“開炮,開炮……”費爾勃格高聲大叫着。
他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郭懷一、吳化龍他們引着上千持着冷兵器的漢民把原住民打的抱頭鼠竄吧。
要是原住民被打敗後,人力佔據着絕對優勢的中國人,可以把他們這支隊伍團團包圍,到時候中國人絕對的人力優勢配合着他當面的這支火槍兵,等待荷蘭人的可就是一場血腥的噩夢了。
“哦,該死的中國人!”
費爾勃格臉上冒出了冷汗來,眼下的局勢驟然大變,對他們十分的不友好。
將自己定位在強者/進攻一方的位置上的費爾勃格,從沒想過郭懷一還有膽子主動向他們發起反擊,更沒有想到郭懷一手下還有數百名火槍兵,特別是走在最前面的那些人,還一看就不是善茬。
現在,他們必須與這支突然冒出的火器部隊對峙。
而爲了儘可能的扭轉戰局,他也必須要儘快的擊敗這支隊伍。
“盾車,盾車。快快……”
鄭聯大聲的叫着,看到荷蘭人要動炮,他自然要拿出盾車來了。這東西怎麼可能沒用處呢?
原木擋板加上潑水後的棉被,大斑鳩腳銃都能擋的下。後頭再加上了沙袋,那不止能來防槍,更能用來防炮。紅毛帶來的那四門小炮根本就奈何盾車不得它們。
頂多是把車軸震壞,讓沉重的盾車就此趴窩。可郭懷一他們準備的盾車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就靠着荷蘭人手裡的四門小炮打,要打到猴年馬月?
這個時代的火炮打幾炮就要歇一歇,不然,信不信它們立刻就能表演‘炸膛’給你看?
紅毛就算是‘神炮手’,一炮一個,都有夠他們煩的。
可偏偏費爾勃格又不敢帶領荷蘭兵大舉進行,因爲中國人躲在前方那種古怪的防禦工事後頭,要是排槍齊射,他們可是要吃很大虧的。
費爾勃格只能算是一個經驗豐富的軍官,一個合格的軍官,他不是絕世名將,腦子一轉就能想出妥善的破敵之策,更不是神仙,法力無邊。
當郭懷一帶着義兵把原住民殺得抱頭鼠竄之後,已經露出要切斷他們後路的架勢時,費爾勃格終於下定了決心,他明白自己已經到了必須做出選擇的時候了。
而他的選擇就是把火炮輜重全部丟掉,所有人只帶隨身槍彈,輕裝向赤嵌鎮逃跑。“撤退,撤退,我們退往赤嵌鎮……”
他並不需要跑回禾寮港,跑去赤嵌鎮就可以了。那裡雖然沒有鎮牆,也沒有大量的防禦工事,但那裡有公司的馬廄,有貨倉,還有少量的士兵,這些足以叫費爾勃格重新穩住陣腳。
“那些沒用的野人,身爲公司的盟友,他們簡直玷污了這個榮耀……”
費爾勃格騎在馬背上罵罵咧咧的,揮手招呼手下人立刻往北逃跑,自己也就要調轉馬頭,
“砰!”一聲與滑膛槍的聲響有些不同的槍聲傳進了他的耳朵。接着費爾勃格就覺得自己腦袋一痛,掀飛的腦蓋骨腦漿迸裂,眼睛徹底被黑暗所吞沒。
鄭聯身後一個狙擊手看着目標一頭栽下馬背,臉上登時笑容燦爛。
鄭聯本人臉上的笑容也燦爛的很,看着荷蘭人的隊列隨着費爾勃格的死而零散開來,看着數百荷蘭兵在向北逃竄的過程中在,就如滴在水裡的一點墨,迅速的放大,零散凌亂開來,立刻對身後的一人說道:“放狼煙。通知郭懷一,可以在前路設下阻擊了。”
也是時候把荷蘭人一網打盡,是時候收網了。
三股黑煙直衝天空,鄭聯熟練的從袖口掏出一盒香菸來,撿起一根叼在了嘴裡,身邊自然有人點火。這種被鄭芝龍‘發明’的捲菸,目前還屬於鄭氏集團的內部福利,還沒有正兒八經的發售到市場上。
而菸葉這東西傳入中國也沒有多少年,可“吸菸”已經在大江南北蔓延開來。很是有錢途的。
不過,從菸袋到捲菸,雖然當中無有半點的技術壁壘,但想要讓捲菸的口味變好,比旱菸、水煙的口感更好更出衆,那可就不只是往裡頭添加香料甚至是香精,還要注重菸葉的品質,乃至是晾曬烘烤技術,從而形成高中低不同檔次的捲菸品牌,構成一個完整的系列,這可就需要一定的時間了。
閒話少說。鄭聯現在已經認定自己穩操勝券了,心裡的擔憂一掃而空,整個人都放鬆了來。
此刻就這麼的看着戰場,看着荷蘭人如網中的困獸一樣拼死掙扎。
前方已經傳來了噼裡啪啦的火槍聲,這肯定是郭懷一使人包抄了荷蘭紅毛。後者現在噼裡啪啦的開槍很爽,但他們的背後就也有火槍兵在追擊,自己更已經跑亂了整個隊形,凌亂了軍心鬥志,這一槍打響很容易,但想要打響第二次就難了。
整個戰事真出乎他意料的簡單順利。
荷蘭人只派出了禾寮港的部分守軍來進攻甲螺村(已經有一部分援軍抵到禾寮港,但還沒有趕過來增援費爾勃格),這是戰前諸多設想中最有益於他們的一個,偏偏荷蘭人驕傲自大,以爲幾百荷蘭士兵加上土漢黑聯軍的幫襯就能把甲螺村給拿下,把郭懷一給抓到。現在落得如此的模樣只能說是他們自找的!
而有了眼下的這場勝利打基礎,荷蘭人怎麼能贏嗎?原住民也不是傻瓜,接下的戰事裡荷蘭人再請原住民幫忙,也會變得很棘手了。
因爲那些原住民的數量太少了,這次他們遭受了重大的損失,下次就很難說他們還願不願意幫忙了。
畢竟大肚王國是大肚王國,與西拉雅人和馬卡道人並無太大的關係。
別看他們都是原住民,在漢人和荷蘭人眼中並無太大的區別,但在他們自身看來,那不同的地方可就多了去了。
就那麼一點人,都能分出大大小小十幾個民族,每個民族裡還能分出諸多不同的社/部落。自己不能團結,那就活該他們只能在大員給人當配角。
“懷一大哥,懷一大哥,你就饒了我吧,饒了我吧……”
郭苞跪在地上跟狗一樣向郭懷一求饒。
但郭懷一又怎麼可能真的繞過他?
看看這戰場上滿地的屍體,眼下是荷蘭人敗了。而要是郭懷一敗了,甲螺村被打破了,那他還能得到好?或者說眼前的郭苞到時候還會念在舊情的份上放他一馬嗎?
“押下去!”
郭懷一把手一揮道。這種人該死、該殺,但現在還是先關起來,等到鄭芝龍趕到了才交他處置的好。
“走,快走!”旁邊,一隊荷蘭兵垂頭喪氣的被義兵押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