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救駕

有人替他唱了黑臉,小皇帝神色稍緩:“你二人可知今後當如何?”望不是攝政王的眼線,實不知這兩個武藝非凡的人爲何膽色像草包。

何好、郭懷山:“臣等明白。”

小皇帝敲打一番,嘆口氣:這朝堂上,敢於反抗一手遮天的攝政王的人太少太少。

然後將視線聚焦到張弦月的身上,想了一會。

空氣沉寂了,好似這會小皇帝纔想起來接下來該做什麼:“這就是張愛卿的未婚妻,蘇家女兒?”

張弦月帶着蘇苓又叩拜一遭:“回皇上,是的。”

小皇帝仔細觀察蘇苓,看着平平無奇,確實也平平無奇,卻不知爲何偏偏和張弦月牽了姻緣,實在是叫人嘖嘖稱奇。若不是蘇將軍提過那麼一遭,他都不知道蘇家還有女兒。

“你們且上來。”

小皇帝近些觀察,還是看不出這兩人有什麼登對。倒是張弦月的樣貌吸人,他本想找幾個出衆的女子許給他籠絡人心,如今和蘇家成了親家只能作罷。

他剛要張嘴,卻突見蘇苓繃緊了身子,伸手向他。

說時遲那時快,十幾只半截短箭從窗外和門外同時射入,射程將他們三人全囊括在內。

蘇苓一手摟了小皇帝的腰,一手按着張弦月的腦袋伏下身去,堪堪躲過。

衆人根本來不及有反應的時間,幾乎是同時,又十幾只短箭如暴雨梨花而至。在一旁候命的太監還來不及出聲呼救,就被封了喉。

屋中的另外兩人,何好也是隻來得及顧及自己,大聲道:“護駕!護駕!有刺客!快護駕!”

而郭懷山左肩中了箭,正在亂箭中掙扎。

密集的箭雨嗖嗖,大有愈演愈烈的趨勢,蘇苓一看情況不妙,也不用手按着張弦月的頭了,乾脆也攔腰摟拽着,健步如飛,一手一個將小皇帝和張弦月塞進靠牆的桌下。然後起腳一踢,將兩個凳子踢擋在桌前爲他們遮擋,自己翻身邊避邊向窗邊靠去。

門外漸漸傳來打鬥聲,想是護衛軍聞聲趕到了。

何好和郭懷山也忙出去接應。

小皇帝和張弦月在桌下,不知外面如何驚險激烈,只見得面前的凳板子震動不已。待事態平息,被從桌下請出,保住他們小命的兩隻凳子正面已和刺蝟一樣插滿了箭羽。

地上擺着五具屍體,有些被血污遮了臉甚至不辨面目。

“皇上!您受驚了!”虎賁軍的左統領王勉上前單膝跪地,誠惶誠恐的請罪。

小皇帝似是沒聽到一樣,盯着地上的屍體發呆。

王勉:“快將這裡清理掉,以免驚擾了聖駕!”

小皇帝:“不必,傷亡如何?盡數說與朕聽。”

王勉:“回皇上,包括高公公在內,我們折損四人,受傷五人,刺客自殺一人,其餘人負傷逃走。右統領因有傷在身……殉職了……”

郭懷山死了,短短十幾分鐘的時間,剛纔還鮮活的人,現在已經是一具躺在冰冷地上的屍體。

小皇帝揉揉眼角:“刺客多少人,可有活口?”

“刺客有五人,至於活口……”左統領答不上來,看看總統領何好,何好捂着受傷的右腿搖搖頭。在場的幾人不約而同的看向蘇苓。

蘇苓連忙反應過來,誠實的說:“我一抓到他,他嘴裡就吐血沒氣了。”也不知道是咬舌自盡還是吃了毒藥。

小皇帝面上無血色,偌大的虎賁軍抓五個刺客,居然還死傷兩個統領。唯一的屍體竟是一名女子捕獲的。

而且這名女子,還救了他的命。

何好察言觀色道:“皇上,刺客雖只有五人,但都是個頂個的高手,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死士。而且他們手中的兵器,竟一次可以射出八支左右的短箭,實在是厲害的很。想必這次偷襲已經計劃了很久,纔可以如此熟練的撤退。”

小皇帝臉色更難看了,蘇苓還道他是怪自己沒有抓住活口,只能手足無措的看向張弦月。

誰知張弦月也彷彿雕塑一般盯着地上的屍體發呆,難不成……是她剛剛按着他腦袋的時候沒注意輕重,磕着地面了?

磕傻了?

蘇苓只能靠自己斟酌道:“皇上不必如此憂心,刺客既然來過,必然會留下一些痕跡。不如從宮中他們的逃跑路線和留在這裡的短箭入手,排查一下有沒有其他線索。”

滿屋人,除了小皇帝深深看她一眼,其他人彷彿都不贊同她說話一般。

說錯了?蘇苓見他們臉色更差,更摸不着頭腦。

想不到重點,也就由得此事拋到腦後去了。待蘇苓回到家中,蘇父急的問東問西,生怕她不知禮數冒犯了皇權。

蘇苓:“沒有沒有,您放心吧!小皇帝被嚇得臉色慘白,不過沒事。也難怪,十二歲就要被人刺殺,任誰也會嚇壞的。”

蘇父大驚:“刺殺?!還沒事?!”

蘇苓:“是啊,也不知道是誰這麼缺德,死了五個人呢,治安得好好抓抓了。”

完了完了,兩句話說的蘇父七上八下,怎麼幾年也碰不上的掉腦袋的事就偏偏讓蘇苓撞到了?他揪着此事質問個沒完。

實在不瞭解宮中和朝政,蘇苓也答不上更多。她原本只是去見見世面,誰知道進個宮這麼累的。

蘇父急出一腦門汗,還未來得及找蘇宇打探情況,皇帝的聖旨到了。

“蘇苓接旨!”

蘇父領着一家老小都跪下,只見傳話太監拿着一品的玉軸蠶絲綾錦,上面祥雲瑞鶴,顏色十分豐富,心裡咯噔一下。

“茲蘇護之女蘇苓待字閨中、溫良敦厚、品貌出衆,朕躬聞之甚悅。爲成佳人之美,特將汝許配張弦月爲妻。一切禮儀,交由禮部與欽天監監正共同操辦,擇良辰完婚。欽此。”

“民女接旨。”蘇苓將玉軸接過,謝了傳話太監。

太監:“蘇姑娘。”

蘇苓:“啊?”

太監:“皇上說你護駕有功,許你賞賜,不知蘇姑娘可有什麼想要的?”

蘇苓、蘇父:“啊?”

蘇父:“哪裡哪裡,公公太客氣了,蘇苓一個小丫頭哪裡敢要什麼賞賜?”

傳話太監依然耐心等着蘇苓回話。

蘇父瞪一眼蘇苓,讓她附和自己,誰知蘇苓想了想,還真覺得自己有所求:“額……這樣啊,我想要一個下次武舉的名額,因爲我沒有推薦信,希望皇上能特許我參加。”

反正身邊的男人沒一個靠得住,他爹不可能讓她去,大堂哥更別提,至於張弦月……算了算了吧。

若是皇帝允許的,不僅倍有面子,誰都攔不了她。

太監:“就這樣?”

蘇苓:“啊,就這樣。”

蘇父急忙阻止:“胡鬧!”

太監也很爲難:“這……蘇姑娘若是還有別的要求,可喚人傳話給老奴。老奴還有要事,就先回宮去了。”

蘇父和蘇苓送走公公,蘇父連番炮火差點沒把蘇苓轟傻:“什麼護駕有功,你莫不是衝撞了皇上!還要參加什麼武舉,這事你想都不要想!”說着就伸手去打蘇苓,結果打不到,自己更生氣了。

這個女兒他是管不住了,身爲老父的蘇護沒想到自己會有一天想要去求晚輩蘇宇幫助自己管教女兒的時候。打又打不着,罵又不聽,真是反了反了。

“胡鬧胡鬧!”

幾件事堆在一起鬧得蘇父心驚膽戰,在屋中急的轉來轉去:“你說……你當真救了皇上一命?這……那……唉……”

說完又像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也不知着急個什麼勁。

蘇苓:“也不算吧,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蘇父的唾沫星子都噴她臉上了:“呸!這可是天大的事!”還不足掛齒。

蘇苓默默地擦擦臉:“……”

先不說蘇家將跟皇帝有關的事看的有多重,蘇苓覺得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於是一連幾日都往張弦月的新宅子裡跑。

可謂一石二鳥,第一鳥就是躲開“神經兮兮”的蘇老父親,第二鳥嘛……

“夫人……啊,不,蘇姑娘來了。”

“蘇姑娘來了!”

保潔阿姨……啊,不,打掃衛生的張媽看到蘇苓笑得合不攏嘴。準確的說,張府上上下下的人,大到總管,小到婢女見到蘇苓都笑的合不攏嘴。畢竟誰不想給未來的女主人一個好印象?

“咳咳。”

甚至不用蘇苓發問,自會有人搶着報告張弦月的事。

“蘇姑娘,老爺還在院子裡擺弄東西,未曾見客。”

“沒有寄出過書信。”

“除了早朝出去過一個多時辰,至今還未外出呢。”

蘇苓嗯嗯的點頭,表示他們說的非常好,又嗯嗯的遺憾,今天也是千篇一律的信息。

對象又乖又聽話,長的還美。這樣的好事哪裡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