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女子走到櫃檯後面,看了眼熟睡的夥計,叫道“阿扁,阿寬醒醒……”倆人聞聲,逐漸睜開朦朧的眼,看了看眼前的女子。

頓時大驚,哆嗦道:“掌……櫃……的,您回……來了。”

繞過櫃檯,走到桌前在長凳上坐了下來。

不緊不慢道:“我纔出去多久?你們連看個店都看不好,收你們做什麼?居然還留個人在店裡。”

阿寬看向那邊,摸了摸後腦勺,嘀咕着:“奇怪,還有倆人呢?”

阿扁解釋道:“掌櫃的,不是我們不想看好店,而是他們喝酒太瘋了,從沒見過這麼喝酒的人。”

她擺了擺手,“行了,行了,天色也不早了,快把這收拾收拾。”

倆人應了聲連忙忙活了起來,把桌椅板凳擺好,收拾了桌上的碗筷。

她走到櫃檯後面,翻看了下賬本。

阿扁問道:“掌櫃的,這人怎麼辦?難不成讓他趴在這睡一晚?”

她擡頭看向趴桌上的人,道:“把他擡進後院的廂房。”

阿寬道:“掌櫃的,這……這不太好吧。”

女子道:“少廢話,給我擡進後院去。”

阿扁阿寬走過去一人一邊架起薛榮往後院去。把門一推,倆人進屋裡,把薛榮放到了牀榻上。

這時阿寬道:“真搞不懂掌櫃的爲啥……”

話還沒說完,阿扁碰了碰他的胳膊肘,轉頭看他,“怎麼……了?”隨後苦笑道:“掌櫃的。”

倆人站到一邊,女子走了進來,擡眸看了看牀榻上的人。許久她才轉身對他們說:“你們要是收拾好了?就回房睡覺,明天還得忙一大堆事。”

他們應道:“是,掌櫃的。”

屋裡的燭光閃爍着,跳了幾下。她久久的凝視着薛榮,視線不曾移開。

宮裡,御書房。

薛玄拍案而起,怒道:“什麼?你們說,康王不在府中,而且昨晚還有刺客行刺,到現在人都沒找到。你們是怎麼辦事的,啊?”

跪在下面的人連連磕頭,求道:“請皇上恕罪,恕罪……”

薛玄越想越氣,再次拍桌子:“夠了,給朕滾下去。”

那些人聽到薛玄發話了,趕忙連滾帶爬的出去。

薛玄緊緊的握着拳頭,眼裡全是怒火。他瞥了眼旁邊的元力。

元力低着頭,一直不敢吭聲。

這時,小宮娥進來稟道:“皇上,皇后娘娘求見。”

薛玄聽見皇后來了,鬆開了緊握的拳頭,怒火也差不多消了不少。

回到案前,淡然道:“宣。”

“是。”

身着華麗衣裳的皇后正滿臉春光的走進來,向薛玄施禮,嫣然道:“臣妾參見皇上。”

薛玄道:“皇后平身。”

秦皇后道:“謝皇上。”

薛玄開口問道:“不知皇后有什麼高興的事,讓皇后這麼開心?”

秦皇后道:“啓稟皇上,趙嬪妹妹有身孕了。”

薛玄聽到不知要說什麼了,“是多久的事?”龍顏大悅的他,起身來。“可有宣太醫?”

秦皇后道:“宣了,想必這會兒齊太醫在去沉香宮的路上了。”

沉香宮。

寺人高聲喊道:“皇上、皇后娘娘駕到。”

宮殿裡的人頓時亂了陣腳,趙嬪連忙起身來往外走去,一宮娥趕忙上前扶着。

與此同時,薛玄,秦椏來到了宮門口。站在兩旁的宮娥們快速的跪下行禮。

趙嬪連忙行禮,“臣妾參見皇上、皇后娘娘。”

“臣參見皇上、皇后娘娘。”

薛玄連忙上前扶她起來,道:“你有孕在身,以後不必行禮。”

趙嬪道:“是。”

薛玄邊擁她進殿邊說:“齊太醫,”

齊太醫道:“臣在。”

“以後,趙嬪的安胎藥就由你負責。”

齊太醫跪下道:“臣、遵旨。”

坐在一旁的秦椏表現出了一絲的不高興,便又很快不見。

秦椏笑道:“齊太醫,要好好照顧趙嬪妹妹,若是出了什麼差落,呵呵,就算皇上會饒了你,但本宮定不會繞你的。”

“臣、定會親自配藥,煎藥,請皇后娘娘放心。”

秦皇后點了點頭。

正午。陸記飯館。

薛榮睜開雙眼,看着這陌生的地方,心生疑慮。

“這是什麼地方?”看了看四周,屋裡的陳設擺放的很簡單。

典雅,卻又不失端莊的氣質。

住在這的、是怎樣一位女子?

薛榮這樣想着。

隨後聽到外面有嘈雜聲,於是打開門。穿過院子,來到大堂。

滿桌都是客人,小二招呼着他們,忙都忙不過來了。

一粗壯漢子拍桌子吼道:“小二,我的菜呢?快點上菜,要再不上菜,呵呵”說着,擼袖子。“信不信我把這裡給砸了?”

小二連忙賠笑道:“客官,小的這就去準備去看看好了沒?請稍等,稍等。”

薛榮在旁邊看到這情況,估計想問一下子,想必也沒時間招呼他了。

這時,他想起一件事來。

“對了,良兄呢?”說着,轉身去後院。“怎麼沒見他人?”

幾間廂房都沒人,讓他很納悶。

“算了,估計他有事先行離開了。”看了看天,“我也該走了。”

剛走了幾步路,又停下來。轉身回了屋。他摸了摸身上,掏出銀兩,掂了掂手中的銀子,後放桌上了。

薛榮做完這些之後,出去了。

寒月宮。

秦椏在宮娥的攙扶下緩緩地坐了下來。

這時,又有宮娥端來茶,“娘娘,請用茶。”

秦椏用手撐着頭,心裡有點恨又傷懷:“想不到趙嬪又懷了,自從那事過去後,皇上再也沒……”流下了淚,無聲的淚水滴落在她的手上。

宮娥桑兒看到自家的娘娘哭了,便上前問:“娘娘,您怎麼了?是哪不舒服嗎?”

秦椏擡起頭,對她笑道:“本宮沒事。桑兒,你下去吧!本宮休憩會兒。”

桑兒行禮,“奴婢告退。”

望着空蕩蕩的宮殿,竟這般冷清,不再像以前那樣熱鬧,歡聲笑語。

秦椏緩緩的起身來,走到牀榻邊。手摸了摸被褥什麼的,讓她想起了大婚時……

薛玄穿着新郎服,手拿着喜杆,揭了自己的蓋頭。

當時一揭開,嬌羞的她低着頭,心怦怦直跳!

坐到身旁,食指勾起了她的下巴。一雙秋水眨了眨看了下他,隨又避開了他的目光。

薛玄柔和的對她說:“椏兒,朕會待你好的。”說着,把她擁入了懷中。

她依偎在他懷裡,道:“臣妾,不求皇上獨寵我一人,只求皇上能雨露均沾。”

“想不到椏兒如此賢淑,大氣,真是朕的好皇后。”

……

秦椏傻笑了下。

康王府。

薛榮回到王府,府外不見人守衛。

皺起眉頭進了王府,看到大廳裡聚一起的侍衛們,似乎正商量着什麼事?

薛榮擡腳進廳裡,問道:“何事讓你們如此驚慌?”

衆人回首看到薛榮沒事,頓時喜出望外,施禮道:“參見王爺。”

薛榮在上座上坐了下來,道:“都起來吧!”

衆人道:“謝王爺。”

薛榮又問了一遍,“何事如此驚慌?”

管家道:“回王爺,昨夜府中來了刺客,要行刺王爺。”

薛榮道:“哦?”

繼續道:“不過他們行跡敗露,就逃了。而且您又不見了蹤影,小的和他們商量過後,就稟報了皇上。”

薛榮淡淡笑道:“想不到一夜之間發生了這麼多事。”

站起身,對他們道:“行了,可能是盜賊罷了,你們也太大驚小怪了。好了,這沒什麼事了,你們去做事吧!”

“是。”

衆人紛紛退了下去。

傍晚時分,天還沒完全黑。許多家戶都已掛起燈籠。

某間廂房中,燈已亮起。某人坐在銅鏡前,看了看盒裡的首飾,凡是她碰過的東西他都看了;摸了摸這,摸了摸那。

房間裡的擺設和在她之前一樣,沒動過,灰塵一絲不染。

口裡喃喃道:“看來,是有緣無分……”

沉香宮。

薛玄陪趙嬪用完了晚膳,便在花架下陪她坐着。

薛玄摟着她,“愛妃,這次可要給朕生個皇子纔是。”

趙嬪微微擡頭,看着他說:“皇上,臣妾想求你一件事,請皇上答允。”說着,起身跪在了地上。

“愛妃,你還有身孕……”

“如果,皇上不答允,臣妾是不會起身的。”

薛玄見她這麼執着,不再阻攔了,道:“你說吧,何事?”上前扶了起來。

趙嬪道:“是。皇上,您都半年沒去寒月宮了,怎麼說你們是夫妻,帝后和睦,朝廷,後宮也就和睦,大臣也就不敢說什麼。今日,臣妾斗膽請皇上移駕寒月宮。”一說完,趙嬪又跪了下去。磕了個響頭,沒擡頭。

許久,薛玄嘆了一口氣,走上前去,道:“既然愛妃開了口,”扶起來“朕待會就去皇后那。”背對着她,望着花架上的那些花兒。

風一吹,花兒搖曳了起來。

飯館內的客人已走了許多,小二們忙的忙,偷懶的偷懶。

“阿扁,別睡了,”搖了搖他,“不然,掌櫃的回來看到就不好了。”

“讓我再睡會。”

“別睡了。”

阿扁閉起眼不理他,繼續睡覺。

一陣咳聲,“咳咳咳——”

她站在門口,阿寬又推了推阿扁。

“掌櫃的。”

阿扁睜眼,差點從凳子上摔下來。

阿扁乾笑道:“掌櫃的。”

她“嗯”了聲,走進來問道:“有沒有送飯菜去後院?”

阿扁拍了下腦袋,道:“我給忘了,掌櫃的,我這就去弄。”轉身進廚房去弄。

她來到後院,看房裡沒點燈。她估計人走了。推門進去,點了燈,屋裡頓時亮堂了起來。看到了桌上的一錠銀子,拿起它,她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