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怎麼了?龍靈。”

循着聲音去看,陸太后好好的站在那看着自己。

龍靈跑過去一把抱住她母后,哭泣道:“母后,我好怕,我真的好怕……”淚水嘩啦嘩啦的流。

陸太后安撫着她,“靈兒不怕,不怕……”

其餘人看見錢勝的手勢,紛紛出了涼亭。

許久後,龍靈慢慢地停止了哭泣。

“母后,龍靈很擔心您。”

“靈兒,母后沒事。不哭了,啊?”爲她擦淚水。

“嗯。”邊點頭,邊扶着她。

進了殿裡,扶到位上坐下。

龍靈在她身後捶捶肩,開口說道:“母后,三皇兄真的要讓哥娶閔茹嗎?”

陸太后道:“皇上都已宣旨了,那就是真的。”

龍靈道:“可是,哥不喜歡她,即使他們成了親,他們也不會幸福的。爲什麼皇兄非得爭對哥?非得讓哥娶個、他不喜歡的人爲妻?”龍靈停下了動作,走到她面前。

又道:“哥,沒有非要參與朝堂之事,只是覺得有些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只要哥一提出異議,他們就會水火不容,爭鋒相對。這些,我都看在眼裡。哥,從小立志,想讓三皇兄做父皇那樣的,做個受萬民百姓、愛戴的好君王。替三皇兄除掉那些小人,佞臣。可是,三皇兄偏偏相信小人,不相信沈大人他們。”

陸太后聽到這些肺腑之言,臉色變了變,頓時起身。“靈兒,這些是誰告訴你的?以後,這些話不可再說。”

龍靈回道:“母后,沒人告訴我,是我自己聽到的。”

陸太后囑咐道:“靈兒,母后希望你不要將這些話同別人說。不然,會引來殺身之禍。”

“殺身之禍?難道,註定生在帝王家的皇子,公主的命運要被人所掌控嗎?不能爲自己的婚事做主,不能行走自如,連做什麼都要被監視着。他們說什麼,生在帝王家的皇子皇孫無憂無慮,錦衣玉食,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其實,他們說錯了。”望着她,“母后,龍靈真希望自己不是什麼公主,而是一個普通人。”

陸太后流下一行清淚。“龍靈。”伸手摸了摸她的臉。

她的女兒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覺得自己根本沒好好照顧她,也沒真正瞭解她。

“母后。”

兩人擁在一起痛哭流涕。

“靈兒,我沒能好好照顧你,對不起。我只想讓你和你哥好好過平凡的生活,可是終究不能。”

“母后,從我記事以來,你都很少陪我和我哥。可我不怨母后,不怨母后。”

“靈兒。”

時間一轉眼就到了月底。

這天,康王府和閔府都準備着,喜帖,三媒六聘之事。

管家敲了敲門,“王爺,今日就要迎娶王妃,請王爺換上新郎服。”

久久都沒聽見裡面的動靜,又喚了聲。

管家在門外等候着,見王爺還沒出來,他急了。

管家喃喃道:“怎麼辦?這要是誤了吉時,皇上豈不是要怪罪於王爺?!”

正要叫人破門而入時。

突然“吱呀”一聲,門開了。

他靠在門框上,看着門外的人。

凌亂的頭髮,少許鬍渣。

管家道:“謝天謝地,王爺您總算出來了。”

薛榮擡首望了望天空,不禁用手遮擋光。

“你們站在這做什麼?還不快乾活。”

“王爺,今天是您的大喜日子。這些人是來給您更衣、梳洗的。”回首對侍女們道:“快,爲王爺更衣。”

一下子,薛榮就被侍女扶向屋裡,任由她們忙活着。

薛榮像個木頭人,都一動不動的。

侍女褪下里外兩層衣服,只剩一件中衣。又拿起托盤上的衣物,爲他穿上了。

薛榮傻笑了一下,不知嘴裡嘟囔着什麼。

侍女們似乎聽見了什麼,都停頓了下。後裝作沒聽見,繼續忙活。

閔府。

春紅正給閔茹梳頭。閔夫人這時走了進來。

“夫人。”

閔夫人看着鏡裡的閔茹。

閔茹見是她娘,正起身時,閔夫人按住她的肩。

“坐,娘給你梳。”

“嗯。”

接過春紅手裡的木梳,閔夫人梳了一遍又一遍。

最後挽成髮髻,戴上鳳冠。

“今天,我的女兒出嫁了。”閔夫人說着,擦了擦眼裡的淚水。

“娘。”閔茹轉過身子,抱住她娘。

不知何時,閔侖進來了。

“夫人,今天是個好日子,怎麼又哭了?該高興纔是。”

閔夫人笑道:“對,該高興。”又擦了擦。

閔侖又對閔茹說:“茹兒,今天不許讓你娘哭。”

閔茹點點頭道:“是,爹。”

王府。

薛榮木然的走出府,身後跟着好些人。看了看街上的迎親隊伍,排着長龍。

兩旁的百姓們紛紛攘攘的望着,站在那裡的康王。

管家提醒道:“王爺,時辰差不多了,該啓程了。”

薛榮走下臺階,踩馬鐙上了馬。雙腿一夾馬肚,馬兒走了起來。後面的人開始吹打起來,隊伍浩浩蕩蕩地離開了王府。

迎親隊伍繞了京城一圈,不少人聞聲、探出頭來看熱鬧。幾乎全老百姓都知道了,今日是康王爺的大喜日子。

閔府的管家在門外望,看見了騎在馬上的康王爺。

激動的對小廝說道:“快去告訴老爺夫人,王爺迎親來了。”

小廝一路跑進府,喊道:“王爺迎親來了……”

在門口喘氣說:“老爺、夫人,迎親來了,來了。”

廂房裡的人聽到後,都有些驚喜萬分了。

“好!”閔侖手一揮。

小廝下去了。

閔茹聽見後,展顏歡笑。又看向銅鏡裡的自己。

閔夫人把手放在她肩上,說道:“茹兒,走吧!”

“嗯。”她點點頭,起身來。

春紅捧着托盤。

閔夫人親自把托盤裡的紅蓋頭蓋在了她頭上,又親自送她出門。賓客們看見了,他們好羨慕嫉妒恨。而且,也親眼目睹了這位閔夫人。

而此刻,府門口外面,圍了不少人。薛榮慢慢地從馬上下來,一步一步走上階。閔茹在蓋頭下看見一雙腳正向自己走來。此時,她的心、“怦怦怦”跳個不停。

閔夫人望着薛榮,笑道:“王爺,茹兒就交給你了。”

薛榮看了看閔夫人,隨而看向閔茹。他沒說什麼,牽起那端紅綢子。在前走着,春紅在旁扶着閔茹,到了花轎那。

“新娘上轎。”

上了花轎,後薛榮上馬,驅馬掉頭走。

迎親隊伍又繼續吹打起來,這次很歡快,喜氣洋洋的節奏。

閔侖和閔夫人目送着他們,心裡有說不出的不捨。

閔侖攬住她,說道:“夫人,我們進去吧!這裡風大。”

“好!”

兩人並肩走進府邸。

後院中。賓客們正聊的興起時,有人看見了閔侖和他的夫人正走過來。

他們停止了話題,其中一人站起身來說道:“恭喜閔大人。現在閔大人即是皇親國戚又是朝中重臣,我等羨慕不已。”

不少人附和道:“是啊!”

閔侖聽了,笑道:“諸位都是同僚,我們都是爲皇上辦事的,閔某隻是運氣好罷了。”

衆人一聽,就當他是謙虛。

而閔夫人端起桌上的一杯酒,笑道:“今日是小女的喜事,感謝諸位蒞臨。要有什麼不周到的地方,還請諸位見諒。最後請大家吃好喝好!”語畢,飲盡杯中的酒水。

他們看見閔夫人一口飲完了酒,他們也都飲完了酒。

閔夫人坐了下來,閔侖攬住她肩,柔聲道:“你身子不好,不該飲酒。”

閔夫人搖搖頭,笑道:“我沒事,今日是茹兒的喜事,我很高興。”說着,身子依偎在他懷中。

雙鳳街上,不少人觀望這迎親隊伍。有的人好奇,驚歎,羨慕。這是他們頭一次見到這麼大排場的。

有人驚奇說道:“這人是誰啊?成個親都這麼大排場。”

旁邊的人聽見了,答道:“你是外地來的吧!看見前面騎駿馬的新郎沒?”

順着他手看過去,看見了馬上的新郎官。

繼續道:“新郎是當今的康王爺,今日康王爺迎娶的是閔大人之女閔茹小姐。你說,當今康王爺迎娶王妃能不這麼大排場嘛!?”

那人又看了看轎子,道:“原來是這樣。”

又一人插嘴說道:“聽說康王爺不久前還抱着一位女子回府邸。”

周圍的人聽見了,都驚呼了下。爭相問道,怎麼回事?說來聽聽。有些人對此事很感興趣,圍在一起聽着。

前方有一輛不怎麼起眼的馬車,慢慢地駛入了雙鳳街道上。而他們就要出雙鳳街,街道不是很寬,加上圍觀的人又多,變得更加窄了。

薛榮心不在焉地騎着馬,根本沒注意前方。

突然,駿馬一叫,才讓薛榮回過神來。他緊抓繮繩,纔沒摔下來。

馬車上的車伕氣了,開口罵道:“你沒長眼啊?知不知道車裡的是誰,要是出了差錯,你擔得起嗎?”

在場的聽見這話,不禁佩服這車伕,竟敢罵康王爺。不過,他們很好奇,車裡的人到底是誰啊?

“小姐,沒事吧?”

“沒事。谷客,平時我爹也是叫你這麼說話的嗎?”

“不是,小姐。”

薛榮下馬。

“奶孃,我們下車看看。”

“可是……”

“不要緊的,我只是想下車透透氣。”

“好吧!”

奶孃掀起了車簾,率先下了車。然後葵詩瑤從車廂裡出來了,看了眼周圍的人,都在用好奇的眼光看着她們。

谷客肅然站在一旁,恭敬的喊了聲“小姐。”

走上前的薛榮看見這位面戴白紗,一身素衣的少女,他感到好熟悉,覺得和她似曾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