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老爺子收起手中的報紙,擡頭細細打量着嘉嘉說道:“哎,嘉嘉來啦!”楚老爺子雖然平時作風嚴肅,對兩個兒子也算嚴厲,但是對小女娃,他還能說啥。楚老爺子仔細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娃,聽說這是他家大兒子最愛的女人,既然如此他當然要好好看看,不過老大看上的大抵不會錯,這一點楚老爺子還是很放心的。
要說在楚老爺子心中,他最理想的接班人當然還是非這個大兒子莫屬,他從小看到大的怎會錯?小的時候兩兄弟總是在學校打架鬧事,老師總是找他做思想教育,而每次受罰的時候楚奕寒總是將弟弟護在身後,小小年紀就懂得什麼叫責任心。
自從被自己那一番‘愛的教育’醍醐灌頂之後,老師再也沒找過他,楚老爺子甚是欣慰的想,別人家的兒子哪一個不是窩裡鬥,而他家的孩子卻是越來越相親相愛,就像平常的兄弟一樣。或許是受了楚老爺子深刻的影響,兩位兄弟自己的事情方面從不讓他操心,尤其是楚奕寒。
不知道的人或許是覺得他的一切是他給的,但是作爲老子的他卻是知道,他的兒子從來靠自己,就像在學校受了欺負,也是不聲不響的收拾回來,還讓人無話可說,他的孩子都是好樣的!
然而最讓楚老爺子頭疼的就是兩兄弟的情感問題,其他家族的孩子哪個不是早早就把孩子抱上了,眼看着別人家的孫子都能打醬油了,而他的孩子:楚奕寒要麼就是整天呆在部隊和男人打交道,要麼就是這裡出出任務那裡跑跑,反正也不常在家就是了,有時候他都不經懷疑這孩子會不會性向出了問題。而他的次子楚鷹揚更讓他頭疼,整天玩女人,桃色新聞滿天飛,幾乎天天都能看到他今天和哪個名媛好了,那天又和哪個名模扯不清楚了,最重要的是,還不把女人往家裡帶。
眼看着兩兄弟馬上就三十而立了,他卻連孫子影兒都摸不到。
楚老爺子比較想得開,只要自己兒子喜歡的,他都不反對。也沒那麼多什麼門第觀念,他如今家大業大,兩個兒子也都有本事,根本不需要以孩子的幸福作爲籌碼。漸漸年紀大了,他只希望抱抱金孫,享受享受天倫之樂。現在好了,兩個孩子都已經成家立業,昨天他楚家的小金孫出世了,聽說楚奕寒的媳婦嘉嘉也就是眼前這位也有消息了,怎叫他不高興呢,他此刻恨不得去和整天在他面前炫耀孫兒的老友面前也擺弄擺弄。
思緒饒了一大彎的楚老爺子終於回過神來,忙對着一旁還站在他眼前的嘉嘉說道:“孩子,快過來坐下!”楚老爺子趕緊招呼,可不能累着了這兒媳婦,想來楚老爺子是愛屋及烏了,連帶着對嘉嘉態度也好了不少。
察覺到自家老頭子高興,王沁也見機插縫地對一旁的趙媽說道:“趙媽,快,去拿上好的茶出來,去拿一些甜心給少夫人。”王沁這些年別的本事沒有,倒是練就了一身察言觀色的好本領。
“是!”趙媽得令下去準備。
這是老爺子笑眯眯地對嘉嘉說道:“孩子,你這次上來可是來看我這老爺子來了?”老大這媳婦雖然背景差了些,但是這長相還是配得上老大的,楚老爺子在心裡默默想。
嘉嘉在楚老爺子前面的沙發上大大方方坐下,面對楚老爺子的問話,嘉嘉規規矩矩地回道:“這次來一是來看望你們二老,再來是順便想問問楚奕寒的事情。”說道楚奕寒,嘉嘉的臉上又是不可察覺的微微一紅,他不太好意思跟楚老爺子說,自己就是來問下落的,所以用了‘順便’二字。
而楚老爺子是何等聰明的人,並且他也年輕過,哪會不懂她話裡的意思,忍不住開玩笑道:“我看你這小丫頭,看我們是假,問消息是真吧?”
面對楚老爺子的問話,嘉嘉臉色大窘,她哪會想到他會拆穿她的話,面色怪不好意思的。
“你跟我來書房。”楚老爺子沒有再難爲她,而是突然正色道。
“好。”嘉嘉放下手裡的茶杯,隨即向王沁點點頭,跟着楚老爺子上了二樓。
留在原地的王沁,眼底的笑意褪去,想起昨晚老頭子說的話,她的眼底滿是擔憂。
嘉嘉中規中矩地亦步亦趨地跟在楚老爺子身後進了書房,看着楚老爺子換上了一張嚴肅的臉,她的心底直打鼓,她能預感他接下來要說的話,跟楚奕寒有莫大關係。
“丫頭,其實不瞞你說,自從楚奕寒走後,他直到半個月前跟我取得了聯繫,說是已經成功潛入了梟雄的老巢,並且預備做出最後的偷襲計劃,但是直到昨晚,我方試圖和他取得聯繫卻失去聯繫,卻無法定位到他的準確位置,我方猜測,他極有可能在偷襲的時候被發現甚至被監視了。不論如何,此次前去是凶多吉少了,我希望你能做好心裡準備。”說道最後,楚老爺子的聲音也有些梗咽,他年紀大了,也不一定覺得爲國犧牲有多偉大,他需要的是兒子健健康康的回來。
嘉嘉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此刻的她不知道說什麼來宣泄她內心的焦灼還有崩潰。她不相信,楚奕寒答應她會平安回來的,不可能,這不可能。
中午嘉嘉留在了老宅吃飯,這段頓飯是她這輩子吃的最抑鬱,最索然無味,如同嚼蠟的午餐。
她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走出老宅的,只隱約聽見楚老爺子吩咐福伯:“看着她,把她安全送回去。”
嘉嘉失神落魄地走回楚家老宅,就在經過客廳的時候,周媽喊了她多少次她都像沒聽見似的,自顧自的在周媽擔憂的眼神中走回臥室,將自己扔在牀上,任由悲傷將她包圍。
整整一個下午,嘉嘉都將自己關在臥室,沒有踏出過半步。多久沒這樣了,思念和悲傷充斥在周圍的空氣中。她不知道,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若不是周媽上來叫醒她,她想她可能會一直睡下去。
周媽替她拭去了臉上還未擦乾的淚水,輕聲說道:“少夫人,我煮了些你愛吃的粥,你起來吃點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記得少夫人早上出門的時候還高高興興的,怎麼回來就變成了這幅樣子?
嘉嘉無力地搖了搖頭,對着周媽擔憂的眼神說道:“我沒胃口,不吃了。”她知道,周媽很關心她,這些日子她和周媽的關係比以前更好了,她對她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樣關心着。
“這怎麼能行呢,你現在是兩個人了,你不吃,肚子裡的孩子也不能不吃啊。”周媽說着端起放在茶几上的粥,遞給嘉嘉並柔聲說道:“來,先吃一點。”
嘉嘉本意是想拒絕,可是周媽的話讓她猶豫地摸了摸肚子。是啊,她怎麼能這麼自私,因爲自己餓着着寶寶,隨即接過她手裡的粥,小口小口地吃了起來。
小半碗過後,嘉嘉接過周媽遞過來的紙巾,擦拭了嘴角,並對周媽說道:“周媽,謝謝你!”嘉嘉是真誠的感激。
周媽溫柔地撫摸着嘉嘉柔順的頭髮對她問道:“看你不開心的樣子,是發生什麼事了嗎?孩子!”對她現在這種狀態,周媽表示不解,更多的是擔憂。
嘉嘉一下子眼神暗淡了下來,想到楚奕寒她的心就一抽一抽地疼,爲了不讓周媽擔心,她還是有意的迴避這個問題,裝作沒事地說道:“我沒事,周媽,我想休息了,你也早點下去休息吧。”
“那好吧,你有什麼事再叫我。”周媽也不強求她,對她不放心地說道,隨即離開了臥室並幫她帶好門。
接下來的這幾天,嘉嘉不再像以前忙碌,更多時間一個人靜靜地呆在臥室。偶爾去楚奕寒的書房幫他收拾收拾,嘉嘉潛意識裡仍然相信他會回來的。而楚鷹揚則是不經常回楚宅,甚至直接搬到了醫院,同妻子夜蓉同睡同住,偶爾回來拿幾件換洗的衣服,顯然剛升級當爹的他事情很多。這期間,嘉嘉也抽空去了醫院看望夜蓉,但更多的時間夜蓉卻是看着她說着說着就在一旁發呆,看她精神不佳的樣子,她想大概和楚奕寒有關,隨即也不勉強她,並催促她回來歇着。
這些天甜甜倒是電話來過幾通,察覺到好友嘉嘉的異常,奈何她牙關緊咬,旁人也問不出個所以然,只隱約知道可能和楚奕寒有關。最讓甜甜感到無奈還是詩宇,第一次當爹的心情她可以理解,但也不用整天疑神疑鬼,像防賊一樣防她吧,甜甜煩躁似地抓抓頭髮,她現在被勒令禁出家門,只盼嘉嘉能夠早日想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