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的門緩緩闔上,郝映衝到陵嗣的身邊,像是考拉似的掛在陵嗣的身上,她的臉蛋貼着他的後背,聲音悶悶的,“你別生氣了,我說話一直都不過腦子你知道的。 我昨晚跟子恬說的話,都是無意識的,並不代表我真的想着跟你離婚。”
“既然結婚了,我就已經調整好自己的狀態。不管以前怎麼樣,我都希望以後我們能夠好好的一起走。”郝映發現自己的說辭是那麼無力,即便這真的是她內心所想。
陵嗣將她的手掰開,視線飄得很遠,“我們先分開一陣子。”
“陵嗣……”
“好好,我們只是在公司先分開一陣子,下班我接你回去。”沒等她拒絕,他又說,“聽話,好好,給我一些時間。”
郝映不知道他需要的時間是消化什麼內容,但她的心是真切的堵住了。她哽了半晌,才緩緩點頭,低低的應了一聲:“好。”
張衍很會卡時間,他們相顧無言之時,張衍敲了敲門,將郝映帶走,親自送回了公司分部。
衆人又是一陣譁然,原以爲郝映是攀上高枝了,沒想到攀上沒多久就有了變故。已經結婚了,卻還是回到了原來的位置,肯定少不了背後的指指點點。索性她還認識袁羽,袁羽一直對她不冷不熱,但每次看她一個人,都會叫她一起,不會留她一個人去吃飯一個人做事。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看見樓下那熟悉的車,郝映像是小鳥一般飛奔了過去。
可等她的人卻不是陵嗣,而是家裡的司機,她的心倏地就涼了。他還是沒有消氣嗎?她明明已經道歉解釋了。
司機注意到她的失落,“夫人不要想太多,總裁只是有些公事要辦,暫時脫不開身。”
郝映低着頭,他是真的有公事嗎……
事實上,陵嗣是真的有事。
陵氏雖然交由陵嗣在管,可大部分的股份仍然在陵老爺子的手裡。陵老爺子知道陵嗣把林芷兮一腳踹開就算了,還擅自結了婚,那叫一個氣啊,恨不得把這個不肖子孫拉到面前狠狠打一頓纔好。可惜他的身體不允許,也只能冷着臉訓斥一番了。
這不,好不容易覺得自己氣順了點,立刻就把這個孫子叫到了病房裡去。這次,林芷兮沒有在他身邊,只有兩個護工與他的父親陵天雄在一旁陪着。
陵嗣輕輕叫了聲,“爺爺。”
陵老爺子也知道,跟陵嗣繞圈子是不管用的,於是,上來第一句話便是:“離婚!立刻離婚!”
陵嗣向前走了兩步,站在陵老爺子的病牀邊,一片淡然,“爺爺,何必這麼在意這件事。陵氏在爺爺手裡之時就已經站在江城的頂峰了,並不需要靠聯姻來鞏固地位,我有這個自信能將陵氏做的更大更好。”
奉承的話自然讓陵老爺子心怒放,但還不至於迷惑他的思想,“那個丫頭配不上我們陵家。”即便不聯姻,陵氏的掌門人也不應該取一個醜小鴨般的女人。只有上流社會的女人,纔有那個資格嫁入他們陵家。
“爺爺,不過是個女人,何必這麼在意。”陵嗣輕輕的笑了笑,在陵老爺子身邊坐下,“養好身體爲重。”
“只要你們少氣氣我,我就沒那麼多病痛了!”陵老爺子看了陵天雄一眼,悶聲道。“你父親要讓林家的二姑娘跟你弟弟處處,阿嗣,你怎麼想?”
陵嗣嗤笑了一聲,“我沒有意見,爺爺覺得好就行。”
陵嗣沒想到他隨口一說的話,他的父親還真的就聽進了腦子裡去。怪不得活了這麼多年,只能在陵氏擔任個虛職,這點腦子都沒帶,老爺子怎麼可能將陵氏交給他?他的父親真是把算盤打的太響,而忽視了賬本上的數據了。將林芷兮跟陵堯撮合在一起?就算陵堯願意,林芷兮也不會再靠近陵家了,她這樣故作清高的女人,怎麼可能願意跟一個庶出見不得人的的私生子交往,更遑論結婚了。
陵老爺子看了陵嗣一眼,點了點頭。
“林家姑娘的事情,我摻和一次已經是對不起她了,這事兒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你要是真想撮合林家姑娘跟小堯,你就自己去做,不用刻意支會我。”這是隨他鬧騰的意思。
陵天雄的老臉紅了紅,沒想到他活了大半輩子,在父親面前說話的分量居然還抵不上自己的兒子。他又氣又惱,卻找不到途徑發泄,就只能悶在肚子裡。
陵老爺子說,“阿嗣,你現在的婚姻,我不會認可。”
“爺爺,何必把婚姻看的太重要,不過是一個我看得順眼的女人罷了。爺爺難道你忘記了,她是您親自幫我挑好,送到我牀上去的女人嗎?”
沒想到他會用這話來堵自己的嘴,陵老爺子臉色變得難看起來,“這麼多女人,你就偏偏要挑這個最下賤的?”在他的心裡,能夠收錢出賣自己身體的,就不可能是正經女人。
“我的弟弟,不也是同樣有個名不正言不順的母親?”陵嗣母親死後沒幾天,陵天雄便將陵堯的母親帶回了陵宅,並登記結了婚。如果說出賣自己身體的女人下賤,那出賣自己身體還要當小三上位的女人,就更下作。
家裡已經有了一個例子,陵老爺子一時間竟無法反駁,蒼老的臉上一臉沉着,竟能看出幾分年輕時的影子。
“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我只想找一個順眼的,也省的放在家裡相看兩厭,連家都不想會。”陵嗣輕佻的笑了笑,“爺爺放心,一個女人影響不了陵氏的發展,更影響不到我的決定。”
陵老爺子的臉色終於緩和了一些,“希望你能記住今天所說的話。”
陵嗣笑了笑,沒搭話。
等陵嗣離開了病房,陵老爺子立刻擺了擺手,對陵天雄說,“讓人去跟着郝映,看看阿嗣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言,對那個女人不屑一顧。”阿嗣不願意離婚,那就讓他先玩一陣子,但他陵嚴絕不能允許這樣一個女人擾亂陵家。
病房外,陵嗣停駐了腳步,透過門縫看了看陵老爺子對着陵天雄嘀咕着說話,臉上露出嘲諷的笑意。他的母親就是因爲受長輩操控聯姻才這麼結束了自己的一生,他怎麼可能重蹈覆轍。
老爺子既然想看,那就讓他看看。
等他看夠了,也就沒那麼力氣再摻和他的婚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