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其他動作,話語,他只是這麼盯着她看,眼淚也就這麼從他眼眶裡流出來。
他從未在她面前這樣哭過。
是哭麼?
只是他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童染說不出話來,只覺得心口被割開般劇痛,她撐在身後的手攥緊被單,指骨泛白,“不……別這樣……你別這樣……”
她很痛。
她會……心軟……
可是不離婚能怎麼辦,她忘不掉,他也忘不掉,他們以後怎麼過下去……
在心理的折磨下永遠暗無天日。
不是陳安的錯,也不是她的錯,誰都沒有錯,可這件事就是發生了,怎麼辦……還能怎麼辦?
“童染,”莫南爵黑眸望着她,那隻伸出手的仍舊朝着她,仍舊反覆兩個字,“回家。”
家……
她怎麼回得去……一切都回不去了。
童染瞳孔有些渙散,眼前的男人是她這個世界上最愛的人,她不想傷他的心,也不想他受一點傷害,可現在……她又傷他最深了。
過去她因洛蕭而傷他,現在她還是在傷他。
他總是因爲她受傷害……
有那麼一剎那,她希望他愛的不是她,他們不要相愛,不愛……就不會痛了……
童染思緒混亂的想着,又哭又笑,致幻劑殘留的藥效讓她頭痛欲裂,精神與身體雙重摺磨着她。
她閉了閉眼睛,身體忽然毫無徵兆的向後倒去——
莫南爵驀地傾身上前,在她倒在牀上之前將她一把抱住,讓她靠在自己懷裡。
他低下頭,薄脣吻在她眼角,鼻尖,最後落在她嘴角。
舌尖輾轉深吻。
他眼角殘餘的淚珠抵在童染蒼白的臉頰上。
男人深邃的眼底是翻滾的猩紅,他抱着她的手在輕顫,那是因爲極力忍耐而會有的情緒反應。
窗外忽然有黑色人影閃過,下一秒,一隻利箭穿破玻璃,咻的一聲射在了牆上——
箭尖端下是一張紙條。
白紙紅字,像是用血寫的。
【如果不想錄像被公佈於衆,現在出來,往後一直走。記住,你莫南爵一個人來,我只要看見多一個人,你知道後果。】
錄像。
莫南爵眼底驀地閃過劇痛般的凌厲,他抱着童染的手寸寸收緊,手背青筋畢現,而後邁着長腿走向門口。
陳安還是維持着那個姿勢站着,他低着頭,眼淚被淺薄的劉海遮住,往下滴。
莫南爵走到莫北焱面前,他將童染交到他手裡,黑眸望着他,一字一字道,“帶他們兩個回家,我要看見他們平安。”
像是囑託。
他們兩個。
莫北焱從他手裡接過昏厥過去的童染,他抱着她,神色鄭重的點點頭,“好。”
莫南爵側過俊臉,看着陳安。
他說:“回家。”
陳安披着他的西裝,聞言喉間哽咽下,莫南爵仍舊望着他,陳安觸及他的目光,點了點頭,沙啞道,“……好。”
莫南爵拿起放在一旁的槍,面無表情的上膛,而後轉身往外走去。
“爵!”莫北焱驀地轉過頭,“注意安全……自己小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