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拿出你剛剛在茶水間的氣勢來,別慫。”
男人不吃她這一套,黑眸定定的看着她,如高山的雪,涼得懾人。
夏妤正在心底組織着話語,聽到他這話時,眼皮不受控制地跳起來。
扯着嘴角,笑得頗爲狗腿。
“我對您的忠心天地可鑑。”
她舉手作發誓狀,表情很是真摯,變臉速度,簡直讓人驚歎。
卻只換來男人不屑的笑,他走近她,邪挑着一側的脣角。
手拍了拍女人白皙的臉蛋,輕聲道:“你別慌,也別給自己添加心理負擔。”
像是很平常的一句安慰話,出自他口中,卻讓人只覺得不可思議。
他看着人漸漸慘白的臉色,笑得純良,嗓音一如既往地乾淨冷冽。
“你就算寢食難安,鬱鬱寡歡,我也會報復你的。”
夏妤倒退幾步,背已經靠上冰涼的牆壁。
擡頭正好撞進他那冷冽的黑瞳,這惡毒而又小心眼的男人。
靈動的黑眸四處打量,看着近在咫尺的歐式雕花木門,沖人笑得很是可親。
“我不打擾了,還有文件在複印室呢。”
一路狂奔,驚慌失措的,生怕那如狼似虎的男人追上來。
她絲毫不懷疑,那男人嘴中說的報復,會有一天默默成真。
卻不知辦公室裡的人,手撐着下顎,扯着涼薄的脣笑起來,生動了立體的五官。
也許將她留在身邊,就是對她最大的報復,因爲她怕。
而另一側,直接逃回秘書室的女人,坐在位子上臉色灰白,活像是見了鬼。
秘書室裡,已經有幾個員工陸續迴歸。
那同她聊得甚歡的姑娘走過來,看着她這難看的臉色。
皺眉直問道:“你這是去哪做人流了吧?”
姑娘體貼的在員工餐廳,給她打包了一份飯菜。
夏妤接過來,卻是沒有多少心思去吃。
她此刻,額上還冒着虛汗,表情也帶着些驚駭,實在讓人誤會。
短髮直爽的姑娘,給她抽了張紙,拍了拍人惴惴不安的臉。
眯眼笑問道:“你是走後門進來的吧,快跟我說說,你和我們boss大人什麼關係?”
夏妤剛剛,就是被夜boss貼身秘書瑪麗叫走的,去了哪裡,也是不言而喻。
吃飯時,又在其他同事那裡聽見八卦,此刻也是一臉八婆模樣。
姑娘突然想到什麼,咂舌問道:“你現在這樣,該不會是被boss身上的王霸之氣唬的吧?”
面對這接二連三的問題,夏妤卻是一副懵懂模樣,只好搖搖頭。
“其實我欠了他不少錢,他怕我攜款潛逃。”
夏妤將臉從人魔掌中拔出來,胡亂編造。
換來女人鄙夷的眼神。
“你就吹吧。”
知道夏妤不願意多說,她也就不再多問什麼。
反正她就是覺得,夏妤不可能是其他人嘴中說的那種人。
可心情剛剛來得及稍微平復一下,便感覺到身後,一道灼熱的目光。
轉頭便看見,秘書室外站立如鬆的男人。
是那個辦公室內朝她笑過的,陌生男人。
夏妤不明白他這火辣辣的眼神是爲何,只尷尬地迴應一笑,卻迎接上他意味深長的目光。
雙目四對的時間並不算長,卻因那人的出色,而顯得很是矚目。
夜絕不知是故意還是怎樣,朝她微點頭才離開。
四周細微的吵鬧聲,也突然虛無。
就算是她握着筷子低頭,也能察覺到,幾道如刀般的眼神,掃向自己。
隔壁傳來那短髮姑娘的聲音,有點護犢子般的味道。
“別理她們,長得好看都嫉妒。”
夏妤輕笑一聲,埋頭扒拉着飯。
那些不算友好的同事,已經開始猛潑髒水。
一面容精緻的女人,捂着鼻子誇張地道:“怎麼突然這麼重的騷味啊,有誰帶香水了嗎?”
隨後有人還裝模作樣地嗅了嗅,指着夏妤便道:“新來的,你是狐狸精轉世吧,身上這股騷味,都能用來防蚊。”
尖酸刻薄的模樣,讓人膈應,偏偏還皺着眉,說得一本正經。
“的確是只狐狸精,聽說面試就勾引了夜總,現在連夜絕都要被她勾斷魂了。”
夏妤默不作聲地繼續吃飯,脣角卻是微揚,她忍笑得有些厲害。
這些人實在太會睜眼說瞎話了,她和夜桀澈那男人,每次見面都是苦大仇深的樣子。
至於那什麼夜絕,也不過就是多看她幾眼而已。
捕風捉影的社會,讓她覺得很是無奈。
短髮姑娘覺得噁心,用不大不小的聲音回擊。
“別聽她們這麼能瞎逼逼,其實也就只會學烏鴉呱呱叫了。”
一塵員工守則中,明文規定過,員工間,不得有任何除言語外的互相攻擊,犯之必開除。
有人突然大叫。
“何依依,你也不就是個走後門進來的嗎,憑你那破檔案,進來付出不少代價吧?”
後來夏妤才知道,她們兩人是高中同學,彼此互看不慣,一找到機會就開始對嘴炮。
短髮姑娘聽了這話,豁然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劃拉出一道刺耳的聲音。
“你以爲我有多稀罕待這裡,看你那噁心嘴臉。”
“別衝動別衝動。”
夏妤被這突然的變動給愣住,忙扔下筷子,去攔那有些暴躁的女人。
明明該發怒動肝火的人是她,卻陰錯陽差地轉換了個人,真是讓她覺得好笑。
在劍拔弩張之際,那身穿職業套裝,長髮全部盤起的瑪麗,敲響大開的門。
厚底鏡片上,劃過一抹凌厲的光。
她的嗓音偏冷,如金屬器相碰撞般,有着收撫人心的功力。
“這是要將秘書辦的臉,給丟出一塵去是吧?”
隨着她的到來,秘書辦一時間鴉雀無聲。
她就這樣踩着雙恨天高,走近夏妤的辦公桌,從懷中文件中抽取一份,摔在桌面上。
女人目光直視她,聲音一如既往地冷,像極了某個周扒皮。
“記得把這些東西,都給我背得滾瓜爛熟。”
秘書室裡的女人,各個迴歸原位。
餘光卻還是在往這邊瞟,夏妤疑惑的看向那份未署名的文件。
翻開一看,全是周扒皮的生活習慣愛好。
還有他未來一週內的宴會合作,雜七雜八,都是以周扒皮爲中心。
瑪麗斜睨着眼,趾高氣昂地重複着上面的話。
簡直讓人歎爲觀止,她這纔是背得滾瓜爛熟。
可夏妤的眼睛,卻像是黏在文件上了般。
對於瑪麗的話,算是右耳進左耳出。
那資歷年長的女人,恨鐵不成鋼地怒瞪她幾眼後。
踩着鞋離開,背影都是孤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