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不想幹了,也可以滾。”男人嗓音微涼,餘光掃見玻璃窗外那一身華衣的女人。
眸色低沉得讓人覺得心驚,這絕對不是什麼好徵兆。
一塵最重信譽,不管對於怎樣的合作對手,從未放過人鴿子,所以不管它的執行人用怎樣雷厲風行的狠厲手段,外界的讚揚也從未見少。
夏妤楞住,她落下了什麼工作?
趕緊低頭翻閱着那份未離手的文件,沒有,關於這個H市合作的事,一個字的描寫都沒有。
她昨天明明就已經把所有工作內容和避諱都給整理了出來,會出現漏洞是很小的概率。
夏妤抿着脣要爲自己辯解,剛擡頭卻看見踩着恨天高收斂起一身高傲的瑪麗,挺着胸脯笑得別樣溫柔。
她化了精緻的妝,常常盤起的發也被放下,栗色的大卷發透着種知性美,夏妤看着卻莫名從心底竄起一股涼意。
瑪麗走近那全身圍繞冷氣的男人,自始至終都顯得格外親切,“夜總,我已經安排好與H市岩石集團的洽談地址,特意來報備。”
接過人遞來的地址文件,眉目微微舒展開來,心底有許多疑問,卻也知道這一刻不適合多問。
“我知道了。”他點頭,全程目光都未放在過夏妤身上,態度冷淡得像是一個完全無瓜葛的陌生人。
夏妤明白自己被人擺了一道,卻沒地方去訴苦,也不太想再解釋,被辭退好像也並不是不行。
只是這樣莫名被陷害,卻無法反抗,實在太過窩囊。
“對了,夏妤這是王總名片,給好好記着,別再讓人難做。”喜笑顏開地奉承完後,她轉身趾高氣昂地拿出一片鑲金邊名片,語氣裡夾刀帶笑。
呵,還真是兩面三刀的職場成功女性。
接過那名片,夏妤低頭苦笑,是她技不如人不會算計,只不過這樣針對她,瑪麗又能有什麼好處?
夜絕站在她身後,此刻凝重的表情也因瑪麗這番話而微微鬆懈下來,看着夏妤卻是忍不住搖頭。
也許她是有什麼隱情而沒彙報,但做錯了就是做錯了。
裡面氣氛實在不太好,李茜走進來時,嘴角邊的笑意便顯得格外特別,墨鏡擋住她大半的臉,膚色是被氣出來的紅潤。
被無視這麼久,被迫站在那聽牆角,現在終於到了她可以發揮的時候。
她藏在墨鏡下的眸子打量一眼辦公室內的兩個女人,嗓音被她刻意放得輕柔,“澈,你們說的這個岩石集團,曾經和我家有過不少合作。”
給她賣個薄面倒也不是不可以。
“你要是需要,我可以幫你們好好溝通一下。”直視上男人深邃的眸子,她嘴角邊笑意越發擴大。
讓一旁特意打扮過的瑪麗看得嫉妒,卻只能板着張臉不敢越界說話,呵,她都已經給安排好洽談時間了,她現在放馬後炮,用來給人解釋?
雙方合作不過就是看重彼此能給出的條件,對一塵來說,也並不是非他們不可,但業界聲譽不能棄。
夜桀澈好奇的打量她,扯着嘴角骨子裡都透着冷血商人本質,“你先說你的條件。”
他不相信這個如雌孔雀幫自認高貴的女人,被他那樣一番話對待後,還能不求回報地幫他。
女人輕笑一聲,擡手摘下墨鏡,染着墨色的眸子裡盛滿笑意,搖着手指道:“條件我現在還沒想好,等以後再說怎樣?”
“隨你。”夜桀澈並不是過於關心,就算給她一門大炮,也不會害怕她反擊。
那副拿捏準了人七寸的怡然姿態,讓李茜微抽嘴角,偏偏這裡不許她發作。
“那好,我先離開了。”離開的腳步微頓,站立於低頭神色未明的夏妤前,皺眉提醒,“沒那金剛鑽就別攬那瓷器活。”
省得腦殘禍害人一生。
“你……”夏妤擡頭,心底本就帶着委屈,眼底泛着倔強,只你了一個字便沒了下文。
李茜勾着脣角笑得嘲諷,呵,夜家主母怎麼可能被這樣的女人霸佔,看夜桀澈的表現,彷彿對她也不是有多上心。
所以說,她之前的那些擔憂都是杞人憂天了。
夜絕同瑪麗也相繼着在男人黑臉下離開,夏妤見那男人也沒有要留她批評的樣子,緊隨在人後便想走。
身後那剛剛還在望天神色晦暗的男人,已經開口,冷冽的聲音猶如冰雪裡的蓮,“夏妤關上門,過來。”
周扒皮這是想要秋後算賬了,現在氣氛這麼怪,她要是再說錯一句話,保不準就能沒了全屍。
夏妤硬着頭皮上前想爲自己解釋,“我的那份文件上,真的沒有寫這個行程。”
她不是想要公報私仇,她也是被人陷害的一員好不好。
這情況,和那次酒店房間相差不了多少,主角還是他們兩個,還真是讓人不期盼的巧合。
夏妤就算是低着頭,也能察覺到男人灼熱的視線,空氣中好像突然竄進不少沉默因子,沒人迴應她的話。
半晌過後,那男人才勉強開了尊口,卻是拋出一個讓人不明所以的問題。
“你帶戶口本了沒有?”
他的臉色並不是很好,透着微微的蒼白,可依舊能讓人看着那張臉,覺得幾分驚豔。
“這關戶口本什麼事?”已經準備好迎接狂風暴雨的夏妤,被這話問得呆楞,脫口而出道。
不是應該指着她的鼻子大罵一頓她的腦殘,然後揮手讓人滾嗎?
他是不是拿錯劇本了,而且,戶口本這東西要來幹嗎?
也許是這話給她的衝擊力過於大,一時間腦子都轉不過彎來,左思右想都不得答案,只擡頭費力看他。
“呵,你不是心心念念這個很久了嗎?現在卻來給我裝傻?”夜桀澈逼近她,用手挑起她消瘦的下顎,眸色冷然,像是瀰漫着寒氣。
現在裝得再無辜,都已經沒用,早前她都幹嗎去了?
也許,早點把名分給她,這女人就能不鬧騰了。
這想法冒出時,他好像也沒有多牴觸,能夠很輕鬆地應對,只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他現在還年輕,從未想過把未來捆綁在一個女人身上,婚姻不過一紅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