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線三天後收到新派送過去的物資,一名高級駐鎮的軍官給夜桀澈致電道謝。
男人鏗鏘有力道:“真是特別感謝您的物資,我代表全體軍人向您致謝。”
“不用這麼客氣,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夜桀澈難得地恭謙起來,嗓音裡明顯帶上了些笑意。
兩人繼續寒暄一會,夜桀澈照例問詢一遍當地的情況。
突然話鋒一轉,極爲隱晦地問道:“不知道那件事情……”
話說到一半被人直接打斷,隔着話筒都能聽見人拍胸膛的聲音,“您放心,我都明白。”
電話由於時間限制被強制性掛斷,夜桀澈眯眼露出幾天來最爲滿意的笑容。
現在是該去看看那個鋃鐺入獄的好夥伴王巖了。
被葉真官司打得最後只剩下一個王氏集團的空殼,結果發現內部資金被人惡性轉移,多家貸款公司找上門。
王巖由於無法填補巨大資金漏洞,還有先前幾項案例,被人直接關押進監獄。
他做了這麼多事情,到頭來卻是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在監獄了反思幾天,也不知道這會兒已經變成什麼模樣,不過想來不會很好。
讓他一夕間適應從意氣風發墮落成吃牢飯,那心情絕對酸爽得無法描述。
……
夜桀澈親自駕車趕去當地關押王巖的警局,打通關係後,用不着王巖的允許,直接進去見到了人。
身穿橙黃色獄服裝的男人,一個人縮在狹窄空間的牀邊處,雙目無神得像看破紅塵。
還真是喜歡作。
牢房門被新來的警官敲響,鎖鏈發出一長串清脆的響聲:“王巖有人來看你了。”
回身看向那氣宇軒昂身穿黑色大衣的男人時,又飛快換上恭敬的表情:“夜先生,您隨意觀看,我就不在這打擾了。”
等人一點頭,便一溜煙地跑走,顯然是對這人怕到不行。
也不能怪他膽小,實在是這牢房裡關押的人,先前身份大得也讓他們局長擔憂害怕。
可還不是被這男人,幾下子就給掰倒了。
王巖擡頭看他,幾天沒有好好整理過自己,下巴上已經冒出不少青色鬍渣,他沙啞地問:“你來幹什麼?”
“看你笑話。”夜桀澈繞着鐵牢房轉了一下,彎着脣角諷刺地笑了。
這就是得罪一塵的下場。
男人坐在牀頭不再回話,不過幾天而已,整個人就已經萎靡衰退成老人模樣。
說是瞬間蒼老了十歲也不會有人質疑。
他的妻子在他出事時,二話不說要求離婚,帶着兒子準備回孃家。
還真是白日夫妻百日恩,大難臨頭各自飛。
而王氏集團的股票都被那些只愛拿錢分紅的高管給低價出售,導致股票價值,讓人覺得用來擦屁股都覺得硬。
夜桀澈打量他幾眼後,忽然拋出橄欖枝:“你要是現在告訴我,那個在海關處給你好處,讓你徹底想過河拆橋的人是誰,說不定我能幫你。”
而那男人坐在牀上目光呆滯,抿着脣一個字也不說。
他可不覺得夜桀澈會是個慈善家,幫他?幫他增加牢獄年數?那還真是謝謝他全家。
夜桀澈擡眸看他,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來,語氣頗爲挑釁:“不敢說?”
“不說也行,那我就想辦法讓你牢底坐穿好了。”他微屈指在桌上輕輕瞧動,眯眼笑得像是隻狡猾的狐狸。
這話落下,那病牀上的男人才終於有了反應,顫抖着脣想要罵人,機智卻在這時候上身。
現在絕對罵不得。
先不說夜桀澈會不會真的幫他出去,他這要是直接張嘴罵過去,那可就真心不得了。
又害怕自己的下半輩子真給交代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只能忍氣吞聲。
夜桀澈看着他那副一臉糾結,卻還是不太願意說的樣子,擰着眉頭起身。
“既然讓你這麼爲難,那我就不勉強了,你知道的,我向來善解人意。”他咧嘴一笑,頗爲得了便宜還賣乖。
去特麼的善解人意,簡直就是披着人皮的魔鬼。
王巖皺着眉頭急切道:“我說說,只是我知道的東西也不多……”
在男人審視的目光下,他的聲音漸漸縮小。
“當然你也可以選擇和我打馬虎眼或者胡編亂造什麼故事,只要你自己喜歡在這裡長住。”
王巖被逼得咬牙,一閉眼便道:“你說的那個海關處要和我合作的是個女人,她當時給了我一分協議,她說,只要按照她說的去做,我得到的錢就能翻一倍。”
“其他的,也是真的不知道了,你就是讓我死在這裡,我也說不出了。”
看着那人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夜桀澈也有些相信,只隨口問道:“那讓你向一塵提高價錢,也是她指使的?”
那男人臉色黑了一下後,咬牙切齒道:“是我想要大撈一筆,纔會去找上一塵提出這種喪心病狂條件的。”
極力貶低自己,擡高對方,這纔是弱者談判守則。
“那份協議現在在哪?”
“在我住的地方,現在已經被封鎖了。”
一場官司打下來,輸得就剩下一條褲衩,公司和別墅住宅,都被充公了。
夜桀澈微微點頭便要往外走,沒聽到自己想要的話,王巖頓時急了,“夜桀澈你不能言而無信啊。”
男人彷彿是笑了一聲,淡淡道:“你放心吧,在裡面多待會,就讓你出來。”
只是怎樣個出來方法,就不關他的事情了。
……
邊走邊從口袋掏出手機給夜絕打電話,將那東西給簡略說明一下,讓他去別墅取。
便準備駕車趕往醫院,自從這事發生以後,他就一直沒再回醫院,一時間鬆懈下來,傷口處還有些隱隱作痛起來。
想到某人的臉,他又不由地輕聲笑起來,像是着魔般被個女妖精給迷惑住了。
也不知道這幾天來,那女人有沒有想他。
手機上他翻了幾遍,都沒有來自她的未接來電,或者是什麼貼心的短信通知。
還真是一點也不會關心人。
等他停好車如沐春風地趕往病房,滿心期待着看見自己的小妻子時,推開病房卻看見,正坐在病牀上的夜母。
似笑非笑地同他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