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的日子總是過得異常緩慢,這天,玲瓏新開壇了一壺桃花釀,和琉璃坐在涼亭內靜看花開花落。
“哥,我覺得主上對我好像有點不一樣。”玲瓏眉目羞澀,含笑開口。
“哪裡不一樣了?”琉璃隨口問道。
“她好像只對我一個人笑。”玲瓏似是回憶,近來辰歌對他的親近不再阻攔,“我覺得主上是喜歡我的。”
“她心懷天下,博愛衆生,自然是喜歡你的。”
“我說的不是那種喜歡,哥,難道你不覺得她對我有點不一樣嗎?”
“主上只是喜歡你釀的酒而已,難道有爲兄喜歡你這還不夠嗎?”
“你不懂,主上對我是不同的,她現在經常會對我露出那種溫和的微笑。”
聽玲瓏這麼一說,琉璃倒是有了些許印象,主上對他確實更爲親近,至於爲什麼,他也說不上來。
“哥,主上回來了!”玲瓏跑向辰歌,勾起燦爛的笑容,“主上,天帝那邊的宴會已經結束了吧!”
辰歌看着男子眼眸閃爍,一雙琥珀色的眸子就像夏日的暖陽般炫目。她輕輕頷首,眼帶笑意。
琉璃靜靜站在兩人身後,主上她確實對玲瓏有點不一樣。
“主上,你手中拿的是什麼?”
“天帝想讓我幫他的神殿題字,這些不過是普通的筆墨。”
“主上能教玲瓏寫字嗎,我也想試試……”玲瓏扭捏看她,微微撅起菱脣,一副惹人憐愛的小媳婦模樣,嬌羞可人。
辰歌恰一擡眸,就撞見他期盼的眼神,這男子雌雄莫辨的比女人還要精緻,她微微晃神,見對方笑容更甚,下意識地點頭說好。
涼亭內,辰方燼執筆在絹布上題字,琉璃站在一旁研磨,而他的弟弟玲瓏則眼巴巴地看着辰歌,一雙靈動的眼眸水霧朦朧。
“主上,我還是學不會,這毛筆寫字太難拿捏。”
他的脣瓣就像桃花般嫩粉誘人,柔軟晶瑩,不同於琉璃不妖不媚的清冷氣質,他懵懂可愛,美麗惑人。清純的外表下是一顆易碎的心,他喜歡親近辰歌,喜歡討她歡喜。
辰歌移步到玲瓏面前,看着白絹上歪歪扭扭的幾個大字,脣角微不可查的勾起一抹寵溺。
“我來教你。”她放下真神的身份,只是以朋友的姿態微微俯首。
辰歌修長纖細的手指握住玲瓏執筆的右手,站在他身後,將男子輕輕環繞,淡淡的清香縈繞在男子鼻間。
玲瓏看着自己被辰歌握住的手,心下一片柔軟,就像是羽毛輕輕拂過,滿是甜蜜,他不知道這種感覺到底意味着什麼,總之他甚是滿足。他微微側目,女子的氣息噴灑在他頸間,讓他覺得主上其實也只是位普通的女子,也能與他如此親密無間的靠近在一起。
看着那抹水潤櫻脣,嬌豔欲滴,只要他略微靠近,便能觸碰淺嘗。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鬼使神差的,他偷偷靠近,就像是爲了更近距離的觀摩書法,菱脣快速地擦過那抹水潤櫻脣。
好柔、好軟,帶着辰歌特有的氣息。
此時辰歌垂眸看着白絹,專注運筆,忽覺脣上一軟,猶如蜻蜓點水般輕柔。她詫異擡頭,見玲瓏仍舊盯着筆下,剛纔是不小心碰到吧,她釋懷。
而站在旁邊一直研磨的琉璃卻將這幕看得清清楚楚,玲瓏,你實在是太放肆了,主上是能讓你如此輕薄的嗎!
她可以寵你,護你,卻絕不會容忍你逾矩,趁着現在還沒有完全陷入進去,爲兄必須要讓你清醒。
我們只是憑藉真神恩賜得以存活於世的玉石精靈,爲了報答主上的恩情,陪伴她,保護她,而不是對她產生莫須有的感情。
他一直將這點謹記於心,卻萬萬沒想到玲瓏步步偏離,對主上有了非分之想。
而讓他更沒想到的是,最終害了主上的人,不是玲瓏,而是陪伴了她數萬年的辰方燼!
待事情發展到無法挽回的地步,一切皆已經太遲了,原以爲辰方燼作爲主上的徒兒,性情清冷,孤高冷傲,豈料他會是這種乘人之危的無恥小人。害得主上肉身盡毀,神魂漂泊,輾轉於世間上萬年。
琉璃斂神,往事逝矣,現在他便要去晟天派將主上帶走,決不能讓這個錯誤再繼續下去!
晟天派,千仞峰,曇蘿替夙染穿了一身普通的弟子服,喬裝成入門弟子的模樣。
“夙夙,你想去湊熱鬧的心情我能理解,咱們要低調,知道麼。”
“娘子請放心,爲夫只是擔心你湊熱鬧的時候忘了保護自己,畢竟這次人多雜亂,就怕有心之人趁機混入。”夙染說得滿臉真誠,心下卻是想着,開玩笑,娘子長得這麼惹眼,萬一哪個沒眼色的想拐跑她咋辦,自己的夫人不看緊點,倒時上哪哭去。
“饕餮說得沒錯,他作爲兇獸,拿來鎮宅防盜自是最好。”辰方燼難得和夙染統一戰線,知道碧霞宗的掌門也會前來,他絕不允許他們見面!
“死樹,不過是去看本大人如何痛扁那些修士,穿得這麼打眼乾嘛,是不是又想擴充後宮?”自從曇蘿給他講了凡間帝王后宮三千的真實案例後,他怎麼看,都覺得這女人又是想出去坑蒙拐騙,勾搭美男做夫侍。
“我哪有,擴充後宮什麼的哪個不需要錢錢養啊,我就是想招惹回來也得考慮手上的積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現在身無分文,所有的錢錢不都讓你掌管了嗎?”
她小聲囁嚅,難怪聽聞那些男人總要在兜兜裡藏點私房錢,原來如此,有錢纔是真大爺!
“娘子我們快走吧,白澤那小子要上臺賣藝,天尊也要忙着接客,別再搭理他們了。”夙染拽着曇蘿,將她拖到外面。
因爲沒有了神劍飛虹,夙染也不方便在大庭廣衆之下化爲饕餮原形,要知道現在可是修仙門派雲集,若是突然闖進一隻兇獸那還不鬧得羣起而攻之。
於是兩人爲了配合普通弟子的身份,非常規矩的偷來兩隻仙鶴,優哉遊哉地飛到烏竺峰。
如今晟天派聚集了各門各派的弟子,包括三大門派,即晟天派、玄天派和三清派,以及其他小門派,如飛仙堡、碧霞宗、七星宮。
飛仙堡只收資質優異的女弟子,而碧霞宗是唯一能習雙修之術的門派。
一時間,往日人煙稀少的仙境之地也變得熱鬧起來,特別是女修多出許多,看得那些男弟子們無不瞪直了雙眼,當然,冷釗這冷麪少年郎自當除外。
飛仙堡這次前來的女修們各個都長得嬌俏可人,水靈水靈的,她們修習的劍術偏向於華美飄逸,在一衆男人當中甚是打眼。
而其他門派也都有本門擅長之處,比如玄天派以煉丹爲名,估計是長期採摘靈植和蹲守丹爐的緣故,那些弟子膚色偏黑,而且寡言少語,一站就是半晌不出聲,站在人堆裡就是毫不出衆的存在。可這玄天派能作爲三大門派之一,自然是有過人之處,他們的修爲在衆多參賽的弟子當中是最爲高深的,術法精湛。
三清派則以信奉道教爲主,擅長占卜,窺探天機,人界的幾任國師皆是本門長老,可以說他們統領了半個人界,比起辰方燼這廝還要盡心盡力。
而碧霞宗因爲獨具一格的修煉方式,最爲神秘,雖然他們只是後來成立的小門派,在雙生子掌門的帶領下,發展迅速,如今成爲了弟子最多的門派,完全就是以人多取勝。
七星宮在衆多門派中,則以陣法出名,他們祖師爺所創的那十大陣法,威力無窮,曾在各大戰役中發揮出至關重要的作用,而且很不幸的是,本次門派交流大會,第一場比試的便是陣法!
此次比試,每個門派皆派出實力靠前的十位弟子自行選擇項目,例如他們晟天派,白澤和冷釗都是擅長劍術,雲鈞作爲雲氏家族的嫡子擅長煉丹,暮子澄師伯擅長術法,暮子燁擅長體修。
所以當龔紫作爲參加陣法比試的弟子站出來時,大家驚愕不小。
比試終於在萬衆矚目下拉開帷幕,曇蘿和夙染甚是悠閒地坐在看臺上,一手磕着瓜子,一手指向下面指指點點。
“夙夙我告訴你啊,現在他們要比試的正是幻陣,兩名弟子上場後各自佈下幻境,讓對方勘破。這個幻陣嘛,當局者的滋味那可是相當難受,姐深有體會,不過看着別人深陷幻陣那才叫有趣。”
此時此刻,龔紫滿臉輕鬆地站在幻陣內,曇蘿也十分好奇他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會被這些幻境激發出來。結果她等了老半天,啥也沒看到。相反的,那名七星宮的弟子一臉驚恐,對着面前的空氣大呼小叫。
“滾開,你們都給我滾開!”
“不要逼我......”
曇蘿看着那名弟子自說自話,隨即就像是再也承受不住,一掌拍向自己的胸口。
要知道最高深的幻陣是直接在人的魂魄中汲取信息,從而顯現出那些連當事人也不知道卻又隱藏在靈魂深處的記憶。在那幻境中的一切都像是現實一樣,即使對方知道那是幻境也同樣會陷入進去。
若是被幻境激發出心中最脆弱的部分,便能借勢引發心魔,讓其萬劫不復,魂飛魄散!
看來龔紫就是佈下了這種幻陣,而且對方很不幸的中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