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你不怕死嗎

從永平帝登基起,就未曾有過連着三日罷朝,不但如此,就連內閣大臣都不曾見到皇上的面,各處送上去的摺子也遲遲不見批覆。

永平帝在朝臣和百姓的眼中,勤勤懇懇,連着三日輟朝,幾十年罕見。

衆大臣,宗親皇子紛紛向於公公打聽,於公公只說陛下不慎感染風寒,身體不適纔會輟朝。

這個說法,沒人會相信,但是皇上不出面,第一日,第二日還風平浪靜的,等到第三日,什麼樣的說法都出來了。

到了第三日晚間,於公公終於傳了皇上的口諭給那些焦心的大臣,說明早就恢復早朝,守在御書房殿前的大臣,宗親這才放心,出宮回府。

於公公等到殿前人都散盡,才轉身進了內殿。

御書房後殿有一個專門給皇上休息的寢宮,於公公進去後,室內一片黑暗,服侍的宮人都已經被清了出去,於公公穿過層層帳幔,行到龍榻前,隔着帳子稟報,

“陛下,大臣們都走了。”

裡面悄無聲息,於公公等了片刻,他才伸手,撩開帳子。

如今正值七月,屋內並未放置冰盆,可此刻,永平帝卻裹着條棉被坐在牀上,兩隻眼睛緊緊的盯着某處,一動不動。

帳內光線昏暗,這樣的永平帝讓看着有點滲人。

於公公輕輕稟報道,“陛下,明日還要早朝,奴婢去請徐太醫過來,給陛下把把脈,開個補氣的方子可好?”

好半響,永平帝終於開口道,“朕沒病,無須叫太醫,朕什麼樣的事情沒經歷過,誰能想到朕一個藩王,能坐上龍椅十幾年?”

“你告訴朕,這幾日,他都在牢裡做了什麼?還有太子又做了什麼?”

於公公身子躬的更低,只聽他輕聲道,“晉王與太子什麼都不曾做。”

他頓了頓,遲疑了下,終於還是說道,“王爺要了紙筆,寫了封信……不過、不過、好像是給晉王妃的。”

“護國長公主,晉老太妃都曾求見陛下,被奴婢給擋了,晉王妃倒是安靜的呆在家裡,不過,她想去天牢見晉王殿下。”

“因着陛下曾下過旨意不許任何人探視,所以,守衛並未允准。”

永平帝冷笑兩聲,聲音彷彿從喉嚨縫隙裡傳出來,“不許見,朕的那一番話,都白說了,朕的苦心,也白費了。沒想到他竟然是個油鹽不進的。”

於公公知道他說的是蕭越,躬身站在龍榻前,不敢搭腔。

永平帝終於動了動身子,他慢慢的轉過頭,看向於公公,聲音尖利,

“朕把這樣大的事情告訴他,不過是盼望他能夠同朕父子同心,忠心於朕,可他倒好,他都做的是什麼?把朕的臉放哪裡?朕是皇帝!”

“他的父親是蕭易,難道朕不是蕭易嗎?於勝,你說,朕不是蕭易嗎?”永平帝冷笑着問道。

於公公‘撲通’一聲跪了下去,“陛下,您千萬要保重龍體啊,晉王殿下肯定是一時沒轉過來,畢竟,他從小就以爲‘父親’不在世了……“

“您再給他一點時日想清楚吧,父子天性,骨血至親,他定然會明白陛下的苦心的。”

永平帝‘嚯嚯’的笑了起來,“他要能明白朕的苦心,他就不會這樣,他不是盼望着父愛嗎?朕給他!朕也可以如平常父親一樣對他。”

“他就算不是芸孃的孩子,那也是朕唯一的孩子,朕如何會傷害他?他……”

永平帝越說越氣,一個岔氣,咳嗽起來,於公公膝行過去,跪在榻邊,幫他拍着後背,勸阻道,

“陛下,再給些時間給王爺吧,他肯定能懂的,他是您親手養大的,是什麼性子您還不知嗎?”

永平帝冷笑一聲,掀開被子,只穿一件白色中衣,翻身下牀,赤腳踩在冰冷的地面上,大步朝外走去。

於公公慌忙拿起邊上的衣服,追出去幾步,又慌忙折回來拎起牀腳放的鞋子,“陛下,衣服,鞋子,地上涼,您這是要去哪裡啊。”

“朕去批摺子……”

漸去漸遠的聲音,彷彿好像還在說,“他休想氣死朕……”

御書房內,永平帝將桌上堆積的奏摺批閱小半後,扭過頭,望着燭火出了半響的神,忽然問道,

“晉王妃遇刺回來後,身體無大礙?”

於公公回道,“是。”

“替朕把她叫來,朕想和她說說話。”

於公公一怔,勸道,“陛下,如今夜已深,您還是早點休息……“

“去把她傳來。”永平帝重複一遍。

於公公應了聲,匆匆走了出去。

*

蕭越出了這樣的大事,顧念自然是吃不好,睡不好,如果連老太妃和護國長公主都不能見到陛下,那麼,她必定也是被拒之門外的。

但她又不能幹等,她讓暗一將蕭越身邊的人聚集起來,吩咐道,“王爺沒回來之前,你們都不要輕舉妄動。暗一,你的職責是看着人將府裡四處守護好,除了肅王府和安遠侯府的人,沒有我的吩咐,不要讓別的任何人進府。”

“王爺的書房,你派人分成四批,三個時辰一換,不許讓人接近。直到王爺回來爲止。

府裡的採辦等事,張長史,你和管家商量着,讓人直接將東西送上門來,讓黃芪一樣樣驗過,以防有人下毒。“

“這些日子,府裡誰都不能接待親戚,總之,沒有生死大事,不要出門去,就是要出門,也要和我稟報過。”

府裡的家生子牽牽繞繞,她不能保證所有的人都放心,但隨遠堂和老太妃那裡卻是一定要保證好的。如果與外界絕了聯繫,別人想要往裡面鑽,也沒有機會。

老太妃聽了她的安排,倒是鬆了一口氣,她本來想着,如果顧念應付不來,就將府裡的事情接過來,沒想到,她竟什麼都想到了,讓她不但一點心。

不過,到底還是擔心顧念的身子,晚間的時候,親自到了隨遠堂,“天色不早了,你去好好的休息,你如今可是兩個人,祖母雖然老了,但是還能動,接下來,你就好好的休息,事情都交給祖母來。”

雖然顧念沒再老太妃和護國長公主面前露出驚慌失措,到了夜裡,看着蕭越的枕頭,心裡還是心如刀割的疼。

成親以來,他們從來沒有分開這麼久,可沒想到,他一進宮去,竟然就進了大獄。

到如今,具體發生什麼事情,她都還不知道,既然搜出龍袍,那怎麼皇上還是如此的安靜?

她前前後後猜想了很多遍,蕭越和太子一起入獄,無非就是蕭越爲太子說話,而皇上一怒之下,將他也打入大獄了。

她不禁埋怨蕭越,如果他能夠冷靜點,保全自己,就算太子進了大獄,他也可以在外面想辦法周全啊。

她閉上眼睛,眼淚就流了出來,頃刻間就溼透了枕頭,爲了怕外面值夜的黃芪聽到,她強忍着不發出聲來。

正在輾轉之時,外面傳來敲門聲,然後就是黃芪的聲音,“王妃,宮裡來了公公,皇上召您進宮去。”

……

“王妃,皇上好幾天都沒好好休息,白天也沒怎麼吃東西,精力不濟,摺子批了一小半,忽然說要見您。”

“等會,您見了皇上,還是早些哄着皇上歇息纔好。”來傳召的是於公公,他收到皇上的旨意,本想讓自己的徒弟來傳旨,可想想,還是覺得自己親自來,囑咐晉王妃一番纔好。

顧念聽到黃芪的稟報,匆匆的到前廳見客,此刻只是普通見客的衣裳,聽了於公公的話,她心裡盤算着,道,“那勞煩公公在此等候片刻,我去換身正裝……”

於公公焦急道,“我的王妃哎,皇上正等着呢,你這衣服也不失禮,我們趕緊走吧。”

這幾日,於公公也跟着永平帝一起熬,兩隻眼睛都凹了進去。

深夜,寂靜,到了宮裡,於公公在外面輕聲稟報,“皇上,晉王妃到了。”

“進來吧。”裡面傳來永平帝的聲音。

於公公低聲對顧念道,“王妃,還請一定要記得剛剛和您說的。”

顧念點頭。

皇上靠在榻上,聽到腳步聲,擡起眼,朝要向自己下跪的顧念擺了擺手,聲音溫和地說,“不用行這些繁瑣的禮了。”然後指了指他對面的椅子。

顧念微微福身,坐到了他對面的椅子上。

燈光的映照下,永平帝的臉色蠟黃蠟黃的,眼泡浮腫,臉頰深深地凹陷進去,和上次顧念見到的皇上判若兩人。

“你覺得朕的小九怎麼樣?”沉默了很久,永平帝忽然問道。

可沒等顧念回答,永平帝又道,“他自五歲來到朕的身邊,朕將他養大,手把手的教他寫字,教他一切朕所知道的,朕就想他能夠與朕同心。可他呢……”

永平帝的聲音越說越大,顧念面色不變,垂眸道,“王爺的性子,陛下應該比誰都清楚,當初,他能得陛下青眼,其實,不是他的才幹如何出衆,學識如何不凡,也不是因爲承襲了當初父輩的遺澤,而是因爲陛下喜歡的就是他這個人。”

“他曾經私下說過,他心頭最重要的就是陛下,沒有陛下,就沒有如今的他。”

這話說的,就是永平帝也不禁微微失神,似乎是想起當初在他面前赤誠一片的少年,也想起當初小小的人兒,到了宮裡,那樣的依賴他。

他的性子一直都沒有變。

“當初罪臣婦還曾打趣他,他和陛下,差的也就一點血緣了,很多普通人家的父子,也不見得有您和他一樣的親密,您待他不似君王待臣子,他待您,一直都是濡慕之極。”

顧念微微停頓了一會,輕擡眼皮,覷着對面永平帝的神情,繼續道,“他就是這樣的性子,直來直往,至情至性,罪臣婦不知他到底做了何錯事,可越是情分深,遇到鉅變,纔會這樣讓人難以接受。”

顧念說着,眼睛微微溼潤,她壓抑着哭聲,卻又讓人聽更覺悲痛,良久,顧念哽咽道,“罪臣婦只是一婦道人家,朝中大事雖有耳聞,可並不大懂。王爺的性子,陛下深知……”

“聽說你之前想要見朕,是爲小九的事情吧?”永平帝長嘆,打斷顧念的話。

顧念從椅子上站起來,跪在地上,頭低低的伏在地上,“陛下容稟,罪臣婦求見陛下,是想懇求陛下讓罪臣婦去見見家夫。自古夫妻一體,他犯了錯,若被定罪,斬首,罪臣婦就爲他收屍去。若陛下能寬恕他,罪臣婦同他一起謝恩。”

她說着,暗暗留意着皇上的神色,見他態度雖然冷淡,但卻並無怒氣,彷彿間,還曾有一點悲傷,又有點愧疚。

顧念垂下頭,不去看永平帝,她怕自己一擡頭就泄露自己的情緒,蕭越那樣一個驕傲的人,如果知道面前這個人,是他的身生之父,他以後該如何自處?

蕭越疼她,寵她,護她,現在他遇到難以啓齒的委屈,就讓她來護着他。

永平帝坐在榻上,一言不發的看着顧念,良久,聲音平靜而帶着欣慰的道,“朕果然沒有看錯你。”

當初他還曾嫌棄顧氏的名聲不太好,可蕭越卻偏偏不肯放手,於是,他只能從了蕭越的心思。

“他是罪臣婦的丈夫,是罪臣婦的天,與他同體,同罪乃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不敢當皇上誇讚。”

顧念直直的跪在地上,本來,她心中想了很多激烈的言辭,爲蕭越抱不平,甚至想過,在皇上面前揭露她知道皇上和蕭越關係的事情。

可想到皇上能夠允許她就這樣一身家常衣服進殿,那就說明,事情還有轉機。

“陛下掌管着萬里河山,又與罪臣婦的公公,過去的晉王情同手足,必然知道當年家公有過一段往事,致使家婆對王爺有誤會,可以說王爺如今不好的名聲,有家婆的一部分功勞。”

家夫從小就受盡磨難,身世極其可憐,只有在陛下這裡纔有一點溫情,他無論做了什麼,還請陛下看在這麼多年的情分上,能寬恕他一次。“

她說這話,也只是提醒永平帝,蕭越爲什麼會受到紀氏的那些傷害,那都是‘蕭易’也就是面前之人所造成的。

如果不是面前之人沾惹了不該沾惹的女人,蕭越怎麼會受到那些傷害?

殿內一片沉默,永平帝未曾開口。

顧念等待之時,悄悄擡眼,看了眼皇帝,見他目光凝滯,一動不動的看着前方,知道自己方纔的話戳中了他的心。

“你不是想去探望他嗎?朕準了。”半響,永平帝終於再次開口,聲音低沉。

顧念驚喜的擡頭,看着永平帝。

“你比小九知理,朕頗感欣慰,畢竟君臣一場,小九從前有功,朕對小九如何,你也清楚,小九這回想岔了,朕這才發怒,將他投入大牢,你這趟去,還要和小九講講道理,忠君如父。”

“朕就赦免他!”

“朕給了他機會,他都棄之不顧,希望這次,他能珍惜。”

永平帝說一句,顧念就點頭一下。

顧念出宮後,不管此刻是什麼時辰,拿着皇上的令牌,在於公公的帶領下,卻了天牢。

和上次探望顧世安一樣,進門尚且是正常的,等到了關押蕭越的地方時,就見牢籠四周侍衛林立,而裡頭獨坐的一人正側朝着這邊看着手上的什麼東西。

就是隔上千百年,她也能認出這就是她的丈夫。

“蕭越。”顧念飛奔衝過去,牢外侍衛將她一把攔回來,蕭越聞聲,站了起來,失聲道,“念念。”

於公公上前拿着皇上的令牌給侍衛看,訓斥道,“這是晉王妃,你們都讓讓。”

侍衛們側身讓開,於公公將他們都趕了出去,視線範圍內就剩顧念和蕭越。

顧念走到牢籠前,緊緊的握着蕭越的手,打量了一番,見他身上穿的是王爺的朝服,衣裳頭髮都是整齊的,她忍了忍,眼淚終究沒忍住,流了下來。

蕭越伸手將她臉上的眼淚擦乾,道,“別哭,你照顧好自己,我不會死的。”

“我知道。”顧念哭着笑道,“我知道你不會死,你現在是我的人,我不准你死,你怎麼可以死?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要做父親了,你知道不知道?”

蕭越徒手替她擦拭越來越多的眼淚,眼眶也有些發熱,別開臉咬了咬脣,才轉回來,雖然他沒有失態,可他的手在顫抖。

顧念知道,他是高興的。

“那你第三件事情就是要照顧好孩子。好不好。”他眼睛轉到顧念的腹部。

顧念點頭,“我會的,我們倆在家裡等你。”

她看了看不遠處的於公公,“我剛剛從陛下那裡出來,他讓我勸你……”

“我知道你不會乖乖留在家裡什麼都不做,你聽着,我不會有事,皇上讓你說什麼,我都知道。不管如何,你要相信我,不管怎樣,我都不是那種甘於被制的人就是了。”

“我知道。”顧念看着他,點頭到,“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所以我纔會說……”

話還沒說完,蕭越擡起一隻手掩住她的脣,“眼下什麼都不要說,聽我的,回王府去。”

“我這裡有一封寫給你的信,你回家再看,答應我,一定要回家再看。”

顧念看着他,伸手接過他剛剛拿在手中看的東西,含淚點頭。

如今他被關,怎麼救他出去纔是最重要的,可偏偏,他不想出去。

她看了看手中的信,也許他是怕這裡有人盯着,不好說,那她就等回去看了信再說。

蕭越不在她身邊才兩三天,可她竟然感覺到一股孤悽感,曾經,她因爲一次次的重活,以爲自己可以獨自活到老。

不需要兒女私情,也不渴望什麼天長地久,可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全然改變,她需要蕭越,與他攜手到老,是她最大的期望。

她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愛仍然是她最原始的渴望。她想着想着,眼淚又從她眼淚流下來。

她深吸一口氣,道,“那我就先回去,和孩子在家等你,好不好?”

她牢牢的握着蕭越的手,不放開。

蕭越將她的手放到脣邊親吻了兩下,道,“好,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你都要相信我,好嗎?”

顧念點頭,手輕輕撫上他的臉,“我信你。”

片刻後,顧念從牢房裡出來,外面已經快要天亮,她深深吸了口氣,黎明就要來了。她相信。

於公公站在馬車外,道,“王妃,奴婢就不送你回王府,去和皇上報信了。”

顧念捏着車簾,和於公公道謝。

於公公道,“我不過一奴,怎敢要你的道謝。晉王爺是奴婢看着長大的,只要他好,奴婢就開心了。”

於公公目送着顧念的馬車走遠,從黑暗裡,又出來一倆馬車,上面下來的是披着黑披風的皇上。

蕭越送走顧念後,呆呆的站在那裡半響,他的念念有孩子了,他們有孩子了,他心頭涌上一股後悔,不應該把剛剛那封信給念念的。

可瞬間,他的眼睛裡又浮現出堅毅。

牢房外又響起一陣腳步聲,那腳步聲越來越近,和顧念的腳步聲不同,蕭越轉過身去,看了一眼,撫平衣襬,跪了下去,朝來人行了一禮。

永平帝的臉藏在帽兜之下,在燭火的照應下,忽明忽暗。

“小九,你從五歲到朕身邊,這十多年來,你就是朕的開心果,朕每每有不開心的事,看到你,就會什麼都過去了。

你和朕朝夕相對,如今你知朕爲你父,難道,你對朕就沒半點濡慕之情?“

永平帝緩緩開口道。

蕭越跪在地上,“回陛下,罪臣的命,是陛下所給,這些年,罪臣做的事情,就當時報了這恩。”

“萬歲是天下人的皇帝,更是天下人的父母,讓天下人濡慕。也不枉當初你被先帝臨危受命,更不負他的信任。”

永平帝咬着牙,臉頰不斷的鼓動,眼角不停跳動,他深深吸了口氣,道,“好,既然你說君臣,那朕就以君的身份,最後再問你一次,最後給你一次機會。”

“關於太子的事情,你還是堅持你的意見?”

蕭越道,“回稟陛下,罪臣不改初心。”

永平帝手緊緊握成拳,呼吸急促,“好個不改初心,你就不怕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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