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懲罰

皇上忽然停住了腳步,他彷彿置身冰窖,從頭冷到腳,每一個毛孔都透着寒意。

那根簪子,他想起來在哪裡見過了。

那分明就是那天帶旭兒在出宮的時候,旭兒買給晉王妃的。

木質不是特別的好,雕工還能過得去,他以爲就算旭兒買了,晉王妃也不一定會用。

當時一起買的還有好幾樣,旭兒出宮的時候還曾忘記帶走,在乾坤殿擱了好幾天。

他蹌踉着後退,喉嚨乾澀,可他還是暴喝一聲,“常遠,滾進來。”

常遠瞭解皇上的性子,皇上不愛人跟在身邊,通常他都是在外間候着,皇上起身後,只有繁瑣的朝服需要人服侍,其他的,都會自己打理好。

他挺到皇上的暴怒聲,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皇上的脾氣可以說是非常地溫和,幾乎很少會這樣的暴怒。

他剛撩開簾子,就見皇上踉蹌的跑了過來,一把將他推了出來,然後自己也跟着出了內室。

“叫幾個人進來,將這個院子侍候的人,給朕捆了,掛在院子裡,全部抽死。”

院子裡百年老樹,鬱鬱蔥蔥,侍候的人,倒呆在樹上,不管男女……用沾了水的藤條抽。

跟在皇上身邊的侍衛,都不是尋常之輩,不要說手下留情了,一鞭鞭抽下去,皮開肉綻。

皇上從未有過的失態,雙眼赤紅,髮絲散亂,他在院子裡瘋狂地走來走去。

“說,今日誰來了朕的院子。”

院子裡都是哀叫聲,有一個太監伸長脖子叫道,“陛下,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啊,只有皇后娘娘身邊的張嬤嬤,和一個侍衛模樣的人送了大包東西過來。

小的們想問來着,可張嬤嬤說是皇后娘娘的旨意。”

皇上坐在廊下的臺階上,看着那些抽的不成人樣的太監宮女,朝常遠吼道,“做什麼?去將那個張嬤嬤給朕拖過來。”

“還愣着做什麼?要朕親自去嗎?”

皇上沉着臉,咬着牙問道。

常遠小跑着出了院子,往皇后那邊而去。

過了好長時間,才又回來,後頭跟着的小太監押着一箇中年嬤嬤。

張嬤嬤被吊了上去,皇上親自提起藤條,先悶着頭抽了幾十鞭,之後彎腰看着張嬤嬤,低聲問道,

“牀上的女子哪裡來的?皇后送來的?”

此刻,他已經不是從前那個溫和的帝王,變成了比活閻王還要陰冷的地獄修羅。

張嬤嬤搖着頭,“皇上,奴婢什麼都不知道,奴婢一直在皇后娘娘身邊服侍着啊。”

她看了看其他被打的不成人樣的宮女太監,忽然嚎啕大哭起來,哭的沒個人腔,“娘娘只是想讓您高興啊。”

皇上扔下手中的鞭子,一屁股坐在廊下,沒有了任何的威儀,他忽然明白過來。

江氏那個女人,心術不正,誤解了他,以爲他對晉王妃有了不可告人的心思。

礙於小九,他只能深藏在心裡,於是,她就想做一個引子,把他永遠不會起的邪念,深挖出來。

她的心,是黑的。

她就如同那些昏君身邊的佞臣,窮極心思,就是窺伺,揣摩,挖掘君王內心深處的那些不可告人的癖好,然後一一滿足。

君王沉淪了,漸漸的叫佞臣給抓住了心思,進而喪失了應有的道德。

江氏這樣的女人,若叫她做了太后,那將會是個比他的祖母張氏,還要邪惡的女人。

他從地上爬了起來,吩咐侍衛,“去把皇后住的地方給朕圍起來,將這個婆子也帶過去,一隻蒼蠅都不許放出來,朕馬上就過來。”

皇上站在皇覺寺的廂房前,氣的雙眼通紅,冷笑連連,賢良淑德的妻子薦通房,薦侍妾,到了最後竟然把弟媳婦送到他牀上。

而他信賴的如同信賴自己一樣的弟弟,此刻應該已經往京城而來。

他必須在小九回來之前,在事情鬧大之前,把晉王妃送回去。

否則,外亂未徹底平下來,親人就得廝殺起來。

他沒想到,十幾年來相濡以沫,互相扶持着走到今天的妻子,會恨他恨的這樣深,深到恨不能借小九的手殺了他。

身處寺廟,遙遠的大殿內,經聲依舊,木魚噠噠聲,彷彿如同夢裡的呢喃,穿過高聳的廟宇殿堂,穿過重重蒼天大樹,傳到皇上的耳朵裡,折射出他那天知,地知,自己知的一顆心。

更彷彿要穿透蒼穹,傳到騎在馬上飛奔的蕭越耳中,

院子裡的太監,宮人都已經被掉在樹上抽的不成人樣,皇上沒有再從別處叫婆子來,怕最後要走漏風聲對顧念的名聲不利。

可若不叫婆子誰把顧念抱回去?

……

在距離京城一百里外,蕭越身下的馬兒經過幾天的奔波,停在原地轉悠。

蕭越也受了點輕傷,但這點皮肉傷,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本來他想一鼓作氣到京城再好好休息,可見身下的馬兒都已經尥蹶子,於是翻身下馬,下令原地休息,等養好精神再繼續上路。

蕭越在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嚼完一塊冰冷,滋味寡淡的乾糧,吃了幾口水。

他的念念此刻在做什麼呢?

是在陪着旭兒,還是坐在窗前的榻上,想他?又或者是在做其他的?

同一時間,護國大長公主那邊也是暗潮涌動。

周語嫣陪着大長公主從太后那邊回來的路上,經過平陽侯府女眷居住的院子時,在外面小路的旁竟然發現昏倒的青葉。

最先發現青葉的是周語嫣身邊的丫鬟,大長公主起先並沒有在意,只以爲青葉是不舒服纔會昏倒。

只是當將人擡回院子的時候,衆人才發現情況很糟糕。

黃芪昏倒在外間,血流了一地,人早就昏過去了,內室裡,空空如也,根本就沒有顧念的身影。

周語嫣慌了神一般,讓人將青葉給弄醒,才知道她昏倒是因爲吃了周語紓送來的糕點,黃芪發現後,顧念派她去周語紓那邊問個究竟。

只是,她沒想到,還未到周語紓那邊,就昏倒在路邊。

護國大長公主胸口起伏着,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門口,期盼着顧念,她唯一的孫女,能從門口進來。

只是,她沒見到顧念進來,她在這個世上最後的血脈,她在哪裡?

護國大長公主把手裡的佛珠捏緊,彷彿那就是她的心,被什麼東西緊緊夾住,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蘇嬤嬤,你去大姑娘那邊把送糕點過來的那個丫鬟抓過來,嚴加拷問。

玉燕,你去大姑娘那裡,和大姑娘好好的說說話,她知道不知道這件事情,糕點從哪裡來的?將所有可能經手過糕點的人,全部都給我抓過來。

動靜小一點,畢竟人這樣多,鬧出什麼事情來,總是不好。

不過,你也不用客氣,不說真話就打到他們說真話爲止。”

護國大長公主的聲音平靜地出奇,但是神情平靜中卻帶着一股陰冷,她頓了頓,又道,

“我差點忘記了,平陽侯夫人那裡周嬤嬤你也跑一趟,平陽侯府的糕點出了問題,不管是誰,和她都脫不了關係。

“是。”被點到名的三人低聲應着,匆匆出門去了。

周語嫣也是氣的發抖,她是在祖母身邊長大的,從小到大,她不說完全瞭解祖母,但也知道她的一些習慣。

她越是平靜,越是淡定,那麼,她出手就會越狠。

用句難聽的話來形容,那就是佛口蛇心,右手抄經,左手殺人,一點都不含糊。

她的後背慢慢的爬上一層薄汗,只盼望着大姐能夠和這事沒有一點關係,否則,就算她是祖母的孫女,後果也不可想象,要真的有關係,周語嫣搖搖頭,控制自己不要去想。

念念,就是祖母不可碰觸的逆鱗啊。

“祖母,大姐應該不會這樣的糊塗的。”她額頭的冷汗都要流下來了。

護國大長公主並沒理會周語嫣的話,她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着門口,期盼着這一切都是她的夢而已。

她的念念會笑吟吟地從門口走進來,輕聲軟語地和她說話。

幫周語紓送糕點過來的那個丫鬟被蘇嬤嬤帶了過來,一同來的,還有一臉驚慌失措的周語紓,後面周嬤嬤又趕着幾個人過來,還有一道尖利的聲音罵罵咧咧的。

“說,那個糕點是怎麼到你手裡的,你又是加了什麼藥在糕點裡。”護國大長公主沒有說話,帶着那丫鬟進來的蘇嬤嬤讓她跪下之後,馬上發問。

“公主,我真的沒有做什麼啊,我什麼都不知道。”那個丫鬟嚇懵了,看到護國大長公主面色陰沉,下意識地辯解起來。

“掌嘴。”護國大長公主突兀地說道。

立刻有兩個健壯地婆子走出來,一個按住那丫鬟,一個耳光直接甩了上去。

那丫鬟整個人都懵了,周語紓也懵了,她沒想到祖母說打就打,還是下的狠手。

那丫鬟拼命的掙扎着,平陽侯夫人是被李嬤嬤拖過來的,那糕點是府裡的,要不是兒媳婦說要給晉王妃送去,她還不捨得給呢。

如今,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護國大長公主這樣喊打喊殺的,不過,和她沒什麼關係。

“呵……”護國大長公主冷笑一聲,看向平陽侯夫人,“夫人,糕點是你們府裡帶來的,我不管你府裡的糕點如何的出名,可現在把我外孫女,晉王妃給吃的昏迷了。

本宮就要向你問罪,等本宮這裡問好了,我們到皇上那裡去說道說道,謀財害命,該如何判定。”

平陽侯夫人原本是想來看熱鬧的,沒想到護國大長公主竟然把刀口對向她,她越聽眼睛瞪得越大,這是什麼意思?

大長公主這是想把難聽的名聲往平陽侯府推嗎?

明明是他們自家人打自家人,憑什麼拉上整個侯府?

她張口就道,“公主,我不知道晉王妃如何了,也知道你心疼晉王妃,但這糕點可不是我送過來的,那可是您的孫女送的,要找,找她去啊。”

大長公主平靜地看着平陽侯夫人,聲音也很平靜,“同樣的來一套。”

她說完,剛剛按住周語紓身邊丫鬟打的兩個嬤嬤上前按住平陽侯夫人,‘啪啪’的甩了幾個耳光過去。

平陽侯夫人整個人都呆住了,她在平陽侯府那是要風要風,要雨有雨。

在京城高門,她也不是什麼小角色,可護國大長公主竟然打她,就這樣打她。

這……面上捱了幾巴掌,火辣辣的,平陽侯夫人反應過來,頓時尖叫起來,跳着喊道,“你們是什麼東西,竟然敢打我。”

周語紓也被嚇到了,她連忙上前扶住平陽侯夫人,驚呼道,“祖母……”

這是她的婆婆啊,念念到底怎麼樣了?祖母竟這樣大發雷霆?

周語嫣皺着眉頭看向周語紓,大姐嫁人了,維護婆母,這沒什麼,可那神情,分明是質疑祖母的決定。

護國大長公主只是靜靜看着,神情冷淡冷漠,彷彿平陽侯夫人就是個死人,周語紓也不再是她孫女一樣。

“大姑娘,您讓讓,奴婢手上沒長眼睛,小心傷到您。”打人的婆子推開周語紓,耳光還在繼續,一直到平陽侯夫人兩邊牙齒打落了,眼淚混着嘴角的血流下來,想說話也說不出來。

護國大長公主這才施恩般地揮手讓婆子停下來。

平陽侯夫人雙頰被打的紅腫,整個頭都是暈的,只覺得天旋地轉,婆子放開她,直接癱軟在地上。

周語紓上前扶起她,平陽侯夫人軟軟地靠在地上發不出聲音來,跟着她來的那些僕婦更是嚇的腿都軟了。

主母都被打成這樣,她們要上前的話,那不是直接被打死了?

有那機靈的僕人動了動身子,偷偷挪着步子,想去前面男客居住的地方搬救兵,還沒等出門,就被外面黑着臉的婆子給嚇的縮了回來。

“紓兒,你說說,那糕點你是爲什麼要送給念念,又是從哪裡來的?中間經過幾道手?念念中毒這件事情,你怎麼看?”

護國大長公主目光平靜地看向周語紓。

周語紓原本扶着平陽侯夫人,想將她扶到一邊椅子上坐下,迫於護國大長公主那陰冷的眼神,她站在原地不敢動。

現在,被護國大長公主點名,瞬哭着道,“祖母,孫女送糕點給念念原本是一片好心,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情,糕點是從婆婆那裡拿來的,剩下一些,我吃了,也沒事啊。”

她本就不蠢,不過是性子軟和一些,到如今,也看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了。

她怒不可遏的看向那個被打的昏頭轉向的丫鬟,“紅菱,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爲什麼要這樣做?”

她送糕點過來,真的就是一片好心啊,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呵……”護國大長公主冷笑一聲,看向周語紓,“你未嫁的時候,還是個明白人,可嫁人後,你都成什麼樣了?

她一個丫鬟,和念念會有什麼仇什麼恨?她的毒又是哪裡來的?”

周語紓聽到這話,心裡是直打鼓,連忙跪下來,“祖母,天地良心,念念是和我一起長大的,雖然不是親姐妹,可她在我心裡和嫣兒是一樣的。

我怎麼會害她?

這個丫頭到底受了誰的指使,祖母大可審個一清二楚,自然能還孫女的清白。”

“和嫣兒一樣?難道你不是不忿我將你母親送到金陵家廟去?你三番幾次的想讓念念來做說客,想將你母親接回來。

是也不是?”

周語紓連忙搖頭,她是有想將母親接回來的念頭,那不過是爲人兒女的本分罷了。

可她萬萬沒有怪責過念念啊,更不要說下毒害她。

“我……”

護國大長公主打斷了她的話,“念念還在我房裡醫治,不管是誰下的毒,起因都是你們家,我定然會查個清清楚楚,這口氣,如今,我咽不下去,那你說我該怎麼辦?”

周語紓惶恐地看向護國大長公主。

接下來,大長公主也沒有去管周語紓,而是讓蘇嬤嬤,周嬤嬤,將屋子裡的人一個個地押了下去,分開審問。

很快的,蘇嬤嬤那邊審問完了周語紓身邊那個送糕點的丫鬟,她低聲在護國大長公主耳邊說着。

護國大長公主一邊聽,一邊雙手忍不住握緊了。

那個丫頭是安遠侯府陪嫁過去的,後來就被平陽侯夫人給收買了,或者說,應該是被平陽侯世子給迷惑了。

平陽侯夫人身邊的嬤嬤發現她喜歡平陽侯世子,偏偏,周語紓從來沒說過要把身邊丫鬟開臉給世子做通房的事情。

周語紓曾經給她說過人家,最好的也不過是府裡的小管事,嫁了將來也只是做個管事娘子,生出來的孩子也是奴才命。

給世子做通房就不一樣,平陽侯夫人說只要她生下孩子,就讓她做姨娘,生的孩子是庶子,她自己也就變成半個主子,再也不用做侍候人的事情。

可平陽侯夫人又說了,她是周語紓的陪嫁,周語紓不同意,別人再怎麼樣也沒辦法,以前,在外任上的時候,世子還曾納過妾的,回京城後,竟然把那些妾都擱一邊,只宿在周語紓的房裡。

無論她如何的挑逗,因爲周語紓沒發話,世子對她是一點意思都沒有。

周語紓從平陽侯夫人那裡勻了糕點過來後,她就被侯夫人叫過去了,讓她將送糕點的機會搶過來,然後給了她一個小瓷瓶,讓她送糕點的時候,將瓷瓶裡的藥在每個糕點上點一點。

爲了怕她求不到送糕點的活,平陽侯夫人刻意說自己不舒服,將周語紓叫過去侍疾了。

護國大長公主覺得自己真的還是太心軟了,沒想到平陽侯夫人如此的黑心,既毒又蠢。

可是,如今念念到底去哪裡了?

她不能說念念不見了的話,否則,念念就算回來了,那也是沒活路了。

她不會允許這樣的情況發生。

過了一會,審問平陽侯府下人的周嬤嬤也過來在大長公主耳邊說了幾句。

大概的和蘇嬤嬤報上來的差不多,招供的是平陽侯夫人身邊貼身服侍的人,對於她做的事情知道的是一清二楚。

平陽侯夫人見護國大長公主兇狠地看着她,知道事情大約是敗露了,她雖然恨不能衝上去廝打大長公主,‘嚯嚯’地笑了起來,她被打成這樣,她現在心中十分高興給晉王妃下了那樣的毒。

“我兒那樣的優秀,竟然被那個該死的王爺打傷,還有我的侄女,本來可以在侯府一直住下去的,都是被你的那好外孫女弄的,送了回去,胡亂嫁了個人家。”

她怒瞪着大長公主,口齒不清地說着。

本來,她的牙都打掉了,臉也打腫了,頭也還暈着,應該說不了話的,可一想到她給顧念下了毒,將大長公主氣成這樣,她就很快意。

“你的藥是從哪裡來的?”護國大長公主聲音越來越低沉,手裡的佛珠也越轉越快。

平陽侯夫人不斷地霍霍笑着,痛的滿臉淚痕,語無倫次地道,“那樣的藥藥鋪裡要多少有多少。”

護國大長公主氣得全身顫抖起來,人從座位上站起身來,直瞪着平陽侯夫人,“你除了給我外孫女下藥,還做了什麼?”

她不能確定是不是平陽侯夫人擄走的念念,所以,她不能直接問出來,只能旁敲側擊。

平陽侯夫人聽了,含糊不清地冷笑,牽動腫脹的臉,痛苦地‘嘶’了一聲,“下藥已經夠讓她痛苦,夠讓你痛苦了就夠了。”

她心頭一陣快意,臉上想要表現出來,只看到扭曲猙獰。

護國大長公主胸口起伏喘息着,蘇嬤嬤趕緊上前扶着她的手,說道,“殿下,大事還未料理好,先消消氣。”

大長公主燃起的怒火看似有幾分消了,在蘇嬤嬤的攙扶下又道作爲上座了下來。

她還不夠毒,至少沒有平陽侯府毒,看平陽侯夫人的樣子,大概想直接要念唸的命,如果他們沒將人帶走,那念念如今在哪裡?

她的心裡和熬油一樣的煎熬着,她不敢大張旗鼓的找,只能慢慢的探訪。

外面‘轟隆’聲響,毫無預兆的,下起了大雨。

大長公主簡直快要落淚下來,這是老天爺都在爲念念叫屈嗎?

她仰起頭,將眼淚逼回眼眶,心緒慢慢地平復下來,她突然對蘇嬤嬤道,“去,去隔壁把侯夫人的小女兒‘請’過來。”

蘇嬤嬤先是一怔,隨即明白過來,道,“殿下放心,我這就去把孟姑娘請過來。”

平陽侯夫人癱倒在地上,驚恐地看着她們,“你們這是要做什麼?是我做的事情,和我女兒一點關係也沒有。”

周語嫣在邊上一直沒吭聲,這個時候忽然插嘴道,“我妹妹好好的來禮佛,又沒偷你家米糧,也沒踩你家祖宗的墳,你怎麼都能向她下毒手呢?”

平陽侯夫人忽然明白過來,“不……你們不能這樣……我女兒還小,什麼都不懂,什麼都沒做。”她語無倫次地搖着頭。

她看到邊上呆愣着的周語紓,撲了過去,廝打着她,“都是你這個喪門星,我兒怎麼會娶你這個喪門星?

你還不快去求求你祖母,讓她放過如兒,這是想幹什麼?”

蘇嬤嬤去的快,來的更快,進來的時候拖着孟如,後面跟着一個端着藥碗的婆子。

平陽侯夫人見狀,推開周語紓,半爬着去了孟如那邊,拉扯着蘇嬤嬤,抱着她的腿,“你們這是要餵我女兒吃什麼?”

蘇嬤嬤看了看邊上的婆子,剛剛動刑的兩個婆子上前來把平陽侯夫人架開,另有一個婆子和蘇嬤嬤一起架着孟如,端着藥碗的婆子一隻手捏着孟如的下巴,將藥碗裡的藥都灌了進去。

平陽侯夫人還在繼續哭喊着,掙扎着,兩個婆子牢牢地架着她,讓她不能動彈,眼睜睜地看着那藥灌入到孟如的嘴裡,有一部分灑在她翠綠的衣衫上,斑痕點點,狼狽極了。

孟如剛剛還在院子裡和丫鬟一起說話,沒想到,蘇嬤嬤帶着人闖進去的時候,已經嚇傻了。

還沒等她回過神來,已經被灌了藥,甚至來不及和她的母親說上一句話。

一碗藥灌下去後,護國大長公主看向哭的沒聲的平陽侯夫人,“你怎麼對本宮的外孫女,本宮就如何的對你的女兒,本宮的外孫女不好,你的女兒也不想好。

這官司就是打到御前,本宮也不怕的。”

藥灌完了,婆子也就將母女倆放開了,平陽侯夫人爬到孟如的身邊,想要將她口中的藥摳出來,可已經嚥進去了,哪裡能吐出來?

“你這個毒婦,怪不得你會斷子絕孫,要靠沒有一點關係的人給你延續香火,你怎麼這麼惡毒啊,實在太惡毒了。”

“惡毒?還比不了你們。”大長公主緩緩說道。

可憐的孟如,發生什麼事都不知道,靠在母親的懷裡瑟瑟發抖。

一時間,孟如和平陽侯夫人的哭泣聲在屋裡起伏響起。

護國大長公主轉動手中的佛珠,看向平陽侯夫人,“本宮從來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你以爲我和紓兒一樣的好脾氣嗎?怎麼樣都依你,任由你折騰?”

平陽侯夫人只是‘嗚嗚’哭泣着,她確實沒想到會有這樣的陣仗。

她沒想要一直瞞下去,她也不過是給顧念下了點瀉藥而已,吃幾貼藥就好了。

大長公主這樣的,她真的是沒見過。

周語嫣看着下首,不斷的祈求菩薩保佑顧念能好好的回來,否則,以祖母的性格,這回弄不好要血流成河了。

“你這樣對我女兒,我不會這麼算了的,我兒子,我家侯爺會爲我討回公道的。”

“呵呵。”護國大長公主笑了,看向平陽侯夫人的目光十分慈祥可親,道,“你放心好了,你的兒子,還有你家侯爺那麼厲害,我肯定不會放過他們的。”

她笑的太慈祥了,招招手,讓周嬤嬤上前低聲吩咐幾句,周嬤嬤沒有任何的遲疑點點頭,然後出門去,沒一會又回來了,對大長公主道,“殿下,那些人已經送上路了。”

平陽侯夫人和周語紓的身子都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送上路?

周語紓顫抖着嗓音,問道,“祖母……”

護國大長公主打斷周語紓的話,“你的事情是家務事,後面再處理,現在你給我閉上嘴。”她一臉微笑,溫和地看着周語紓。

周語嫣將周語紓一把拉過,拉到邊上的椅子上坐着,今日這樣鬧了一場,大姐是回不去侯府了,她心頭嘆了一口氣,卻又無可奈何。

如果顧念僅僅只是被下了藥,還是好的,可現在人都不見了,派出去找的人,到如今還沒一點消息傳來。

周語紓嘴脣動了幾下,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在周語嫣瞪了她幾下之後,終是把頭低下來,一言不發呃繼續坐着。

護國大長公主眯了眯眼,淡然地看着平陽侯夫人,“如今本宮的外孫女還未曾醒來,所以先讓你帶來的那些下人先去下面,讓鬼差大人忙一點,無暇來找念念的麻煩。”

平陽侯夫人聽傻了,殺人還有這樣的藉口?她直直地看着護國大長公主,她怎麼可以這樣,這樣隨意要了那麼多下人的命?

下人,難道就不是人嗎?

“你不用這樣看着我,因爲還要留着你們去御前打官司,才留下你們的性命,不用太久的,等到鬼差將那些下人的魂抓走了,就輪到你們了。

這樣也好,去了地下,還能讓他們服侍你。”

護國大長公主微笑着,彷彿在說今日天氣很好,或者是你吃了嗎那樣的平淡。

平陽侯夫人牙齒不自居的上下打顫,明明就要夏天,卻覺得全身發冷,雖然意識還在,卻是再次癱軟在地上。

“我要讓你們孟家,萬劫不復,永世不得翻身!”

護國大長公主心頭盤算着要如何的對付平陽侯府,忽然外面聲音嘈雜起來,然後就是一個身影衝了進來,

“母親,曾外祖母,旭兒,旭兒被人抓走了。”

衝進來的是晨兒,一身狼狽,身上的衣服破了,臉上一塊白一塊黑,頭髮也蓬亂亂的,他滿臉的淚痕,撲到了周語嫣的懷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護國大長公主聽了,眼前一黑,她緊緊地抓着邊上的小几,舌尖都咬出血來,才勉強讓自己沒暈過去。

她沒暈過去,可屋內已經人人神色慌張。

顧念還沒找到,旭兒竟然又不見了。

剛剛一回來,大家先看到血泊裡的黃芪,然後發現顧念不見了,一時半刻,竟沒有人發現旭兒和晨兒不見了的事情。

周語嫣臉色一白,將晨兒從懷裡扒拉出來,讓他站直了,問,“你們怎麼會不見的?你是怎麼回來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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