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短處

金陵,姜府。

姜璇沒想到會碰到許彬,許老伯爺祖孫倆在姜家也住了有幾日了,除了剛到那日,姜璇和許彬見過一次面後,因爲男女有別,再沒見過。

這會,他立在那裡,目光幽深的看過來。

姜璇深吸一口氣,行了一禮,“許表哥。”

許彬看着姜璇,頷首,見姜璇側身要離開,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皺,叫住姜璇,“璇表妹,我有件事情想問你。”

姜璇揚着下巴,示意他問。

“你認識南燕的少主慕容寒嗎?爲何他會在皇上面前指明要娶你聯姻?”許彬想到家中送來的信上說慕容寒如今還等在京城,就是爲了讓皇上同意他的提親。

慕容寒,姜璇聽在耳朵裡,心中突然有了一種很奇特的感覺。

而這種奇特的感覺,依稀地鐫刻在她的骨子裡,給她一種強烈的熟悉感。

她的身子猛地一震,不由驚問道,“怎麼會?我不過是個內閣女子,如何會認識南燕的少主。”

許彬盯住姜璇的眼神熱烈而複雜,過了半響,他沉沉地問道,“你確定你不認識他?那爲何他彷彿對你很熟悉的樣子?”

姜璇聽了這話,先是一愣,隨即就是盛怒,她厲聲說道,“許表哥,我遵循禮數稱呼你一聲‘表哥’。

請你不要信口雌黃血口噴人,上回你莫名其妙地闖到我院子,說了那些摸不着頭腦的話,你知道給我帶來了多大的麻煩嗎?

我差點被你的好姑姑拿來做筏,想要將我送到廟裡去。

這回,你話裡話外,說我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

她停頓了一下,語氣越發重了起來,“請問,我和你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讓你和你的姑母一樣,急切的想要將我的名節敗壞?

這樣做,你能得到什麼好處?”

許彬一時沉默下來,頓了半響,才低低地說道,對不起。

姜璇的面上彷彿結了寒霜一般,席上姜珠兒的所作所爲,還有如今玉屏生死不知,還不知道有什麼波瀾生氣,看到許彬這樣,姜璇只覺得膩煩。

她連禮也不行,帶着碧雲轉身就走,全然不理會碧雲在身後叫她,埋頭走了一段後,才發現自己又往大廚房那邊去了。

她停下腳步,立在那裡,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纔有轉身,朝碧月閣去。

如姜璇所料的那樣,一直到晚上沈嬤嬤才帶着人找到玉屏,人已經死了,被扔在姜府東面一個破敗小院子的井中。

要不是有個小丫頭在院子外面見到一隻耳環,認出是玉屏的,大概還不會如此快的找到玉屏。

纔剛剛說是玉屏家傳消息,不但差點害了姜琚,還成功的嫁禍給了姜璇。

姜璇面色微凝,坐在那裡,今日宴席上發生的事情,玉屏死了,如果說不是許氏做的,都有點不可能。

碧藍幾個都圍在她身邊,面上帶着憂慮,“姑娘,這也太巧了。”

她心中微微一動,語氣平靜地問道。

“彩雲,上次從清玄那裡搜出來的汗巾子,你查到是不是玉屏的?”

“查到了,確實是玉屏的。”彩雲恭順地回道。

姜珠兒的把戲,在宴會上雖然看起來微不足道,但壞名聲是傳出去了。

正院裡,姜珠兒正在和許氏哭訴,邊上是面無表情的姜琚。

姜珠兒和姜琚雖然是雙生子,可面容卻不太一樣。

許氏雖然疼姜珠兒,但也覺沒有到縱容她拿自己親弟弟下手的道理。

“你還有臉哭訴,你給我跪下,這是你親弟弟,你怎麼下得去手?”許氏恨鐵不成鋼的看着姜珠兒。

面對許氏的斥責,姜珠兒先是震驚萬分,她臉上閃過幾絲慌亂的情緒,隨即又擠出幾滴眼淚,一臉無辜的哭訴道,

“娘,我看不見過姜璇那個樣子,我怎麼可能讓弟弟真的吃下去?我早就準備讓人提醒他的。

再說,弟弟不是沒吃嗎?不用人提醒也沒吃,他這麼大的人了,連花生香會聞不出來嗎?”

姜琚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這個同胞姐姐,厲聲道,“你怎麼能那樣說?如果我沒聞出來呢?那是不是都是我活該?

你說是大姐要害我,那爲什麼她一看到花生,就讓人來提醒我?你呢?你做的是什麼?”

“你爲了害人,連自己弟弟都下得了手,你知道不知道,我要真的吃了,會死的。”

許氏將兩姐弟吵了起來,大聲道,“琚兒,好了,你姐姐雖然做錯了,但是她也不想你死的。”

“珠兒,和你弟弟道歉,這次就算了,下次再這樣,娘也饒不了你。”

姜琚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向許氏,忽然嘲諷的說道,“娘,姐姐欺負我,你也欺負我?

明明是她做錯了事情,你怎麼還這樣不輕不重的?

都是你生的,爲什麼每次你都緊着她?別人家男孫精貴,到了你這裡,我還不如姐姐是嗎?“

許氏面上不好看,”你胡說八道什麼,你和你姐姐是一樣的,事情已經這樣,你姐姐也知道錯了,我也罰她跪了,你還要怎麼樣?”

“你們還不如大姐,她一直和我們不和,可她第一個想到的是不能害了我。你們做的都是什麼事情?”

“我纔是你的親姐姐,姜璇害的母親這樣,你不幫着報仇就算了,你竟然還幫她,到底誰纔是你的親人?”

臉色慘白的姜珠兒控訴的指着姜琚,蔓延憤恨和失望。

姜琚被氣的狠狠地將姜珠兒推了一把,“我沒你這樣狠毒的姐姐,你就爲了報復大姐姐,做了那樣惡毒的事情,你不是我姐姐。”

許氏話一出口,就知道不妥,見姜琚一臉震驚失望,更是後悔不已,忙張口補救,

“琚兒,我不是故意那樣說的,剛纔只是一時情急,這纔將話說的重了些。

你和你姐姐一樣都是孃的孩子,如今娘被困在院子裡,哪裡也去不了,要不是因爲你外祖父在,大概,我們已經被掃地出門了。”

許氏雙眸微紅,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看着姜琚。

姜琚忿忿道,“早就讓你不要那樣對姐姐,泥人還有三分性子呢。”

姜崇雖然不看中姜琚,但自小也是請了師傅教導姜琚,姜琚自小學習四書五經,接受的是儒家正統教育。

最是孝順,平日也聽許氏的話。

不過,今天的事情實在太令人憤慨了。他的臉憋的通紅,半響才憋出兩句。

外頭,姜崇和姜瑜將人送走,直接去了老夫人那裡。

一同的,還有許老伯爺,以及許彬。

姜璇到的時候,屋內氣氛很沉凝,也很詭異。

姜珠兒窩在許氏的身邊,嬌嫩的小臉上還掛着淚痕。

許氏不斷的安撫着她,姜琚見到姜璇,深深複雜,不過一瞬,就移開了。

姜璇腳步輕盈,目不斜視直直走向姜崇,站在姜崇的身後。

許老伯爺放下手中的茶盅,看向老夫人,

“說起來,我是客人,本不應該摻和你們家的事物,偏偏,和我這個不爭氣的女兒還有外孫女有關,難得老夫人不見外,把我叫過來。”

“要老夫說,這事已經很清楚了,定然是那個死了的玉屏所爲,她假傳消息,又怕事情敗露後,受到懲罰,這才投井自盡。”

姜璇心頭一笑,就知道許老伯爺會把事情都推到玉屏身上去。

還真的是死無對證。

老夫人眼皮耷拉着,一天應酬下來,她也很累,但事情又不能不解決,而且和許老伯爺說話,就像一場硬仗要打。

不管如何,玉屏一個假傳消息的罪名肯定是脫不掉的。

許老伯爺就是一隻老狐狸,肯定是不會讓自己的女兒和外孫女沾上一身騷,只是……她看了看姜崇。

她也想趁機將許氏從姜家徹底剷除,她從前有多憐惜許氏不得姜崇的喜愛,如今就有多憤恨許氏給姜崇帶綠帽。

她一想到這個,就想狠狠的將許氏踩在腳下。

要不是那個不知道的把柄,姜崇大概早就不善罷甘休了。

她嘆了口氣,正要說話,卻聽姜崇已經開口了。

“老伯爺,玉平不過是個下人,她爲什麼要這樣做?她爲什麼要害琚兒?我想這應該查清楚,否則,誰知道是不是還有第二個‘玉屏’藉着這個,來給琚兒致命一擊,我想伯爺也不想以後再碰到這樣的事情吧。”

“還有什麼第二個玉屏,肯定就是姜璇,是她收買了玉屏,讓玉屏去傳這個消息,然後又殺人滅口。”

姜珠兒雖然縮在許氏身邊,可以看到許老伯爺,還有許彬在,她氣勢頓時又足了起來,指着姜璇怒氣衝衝的道。

姜璇露出恰到好處的訝然,“你說的,好像是你親眼所見一般,或者,這就是你親身經歷呢?”

姜珠兒,“……”

姜璇一臉關切的勸慰道,“雖然你今日指責我害了琚兒,但是,沒有真憑實據,還是不要說出來的好,畢竟,你這名聲已經傳出去了。”

姜珠兒一張俏臉氣的通紅,一雙杏眼狠狠瞪着姜璇,“外祖父,您一定要給我做主。”

許老伯爺陰沉的看了眼姜珠兒,手拂鬍鬚,笑了起來,“珠兒年紀小,天真爛漫,希望大姑娘不要和她一般見識。

“如今你正要回京任職,說明皇上看中,這個時候,有些事情,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爲好。”他看向姜崇,話鋒一轉,

“說起來,有些事情,我們都心知肚明的就好了,等到了京城,我的女兒我帶回去教導,教導好了,再給你送回來。”

“萬一鬧得不愉快,兩家話兩家說,可就怪不得我了。”

姜崇面無表情的看向許老伯爺,明知故問,“如果我今日一定要鬧個分明,那又如何呢?”

許老伯爺哈哈笑起來,“那我們就試一試?”他笑起來,彷彿更像彌勒佛,一幅和善的樣子,嘴裡說的,卻是威脅的話。

姜璇展眉一笑,眼角高挑,“這件事情,說起來不過是我們姐妹間的爭端,老伯爺說兩家話兩家說。

一家人關起門來說。

祖母和父親都是長輩,那不如就讓我這個當事人,來像珠兒討教一番?”

許氏聽說姜璇要算賬,心裡頭氣,可許老伯爺在,她不敢發作。

到底有點年紀了,今日許老伯爺也見了一些客人,很是疲累,

“你想如何的討教?”

他是看明白了,他的姑娘,還有姑娘的姑娘都玩不過姜璇。

每每用計,都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這也讓他堅定了一定要將許氏帶回家,好好教養一番。

現在,姜家還不知道他手裡捏的是什麼,一旦知道了,大概許氏和兩個孩子,屍骨都不剩了。

只要姜家不死咬許氏,就是姜珠兒再次被送到廟裡,也沒什麼。

大不了過段時間再接出來就好,可自己的姑娘,那是萬萬不能再去廟裡了。

姜璇讓碧雲把那條汗巾子,還有當日李路仁的婚書都拿了出來。

許老伯爺莫名的看着姜璇,姜瑜脣角含笑,看着姜璇,偷偷的豎了個大拇指,妹妹雖然兇殘,但是不腦殘,這太好了。

“這個汗巾子,是當日號稱是慈玄觀的請玄道長上門來,從他懷裡搜查出來的。

這份婚書,是當日廣陽府的李路仁找上門時,拿出來的憑證。”

“老伯爺,很奇怪這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聯繫在一起是不是?

這個汗巾子,是玉屏的!

那麼,玉屏的汗巾子,爲何在清玄道長的身上出現呢?

清玄道長上門是想坑蒙拐騙,時間來的恰到好處,必然是府內有人給他傳消息。

這個人是玉屏無疑。”

她笑了下,繼續說道,“偏巧,父親在許夫人的院子裡找到了鎮魘我母親的生辰八字。

許夫人可是承認了,這個東西是她做下的,這個很多人可以作證。”

許老伯爺靠在太師椅上,脣角抿緊,一向和善的面容也裝不下去了,手交疊在腹間,不知在沉思什麼。

雖然姜璇說的好像沒什麼關聯,可是明眼人一聽,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許氏讓玉屏和清玄道長勾搭在一起,然後從清玄道長那裡拿了符。

玉屏是許氏的丫鬟,命脈押在許氏手裡,許氏讓她做什麼,就做什麼。

姜璇自然不會說她撞見了玉屏和人私通的事情,但是隻要這些,不用說的太明白,可也足夠了。

“這份婚書……”姜璇舉起那份婚書,“這上面有官府的印,有媒人的手信,其他的不說,這個媒人的手信,可真是難得了。

從前的長寧大長公主,或許老伯爺會說,這是從前我母親做下的,那個時候長寧大長公主還很威風,會幫着做媒也很正常。”

她看了眼許氏,見許氏的脣角勾了起來,話鋒一轉,“但是,這個假做的很不錯,拿出去誰看了都會信以爲真。

不過,許夫人忽略了一點,那就是這紙……可不是從前的。

雖然看起來和舊紙一樣,卻是今年新出的。”

她纖長的手指捏着那張文書,許彬站在許老伯爺身後,心裡翻騰不已。

許老伯爺看着姜璇亮晶晶的眼睛,還有那掛着譏笑的臉,這哪裡是找珠兒討教啊,分明就是和許氏算賬。

只是用了一個玉屏做頭而已,他不是不想反駁,也可以找出很多的理由來反駁姜璇說的話。

但他知道,只要他反駁,必然會有更多的證據拋出來。

這分明就是有備而來的,原來,這幾日姜府的風平浪靜,不過是爲了今日的這一出。

只是,許老伯爺沒想到的是,姜瑜那裡又拋出了一張紙,是當日幫着許氏在外頭放印子錢的管事所寫。

“朝廷規定,不許放印子錢,大夫人藐視朝廷法度,這要被發現了,那是要見官的。”

面對着姜璇和姜瑜說的種種,許氏的臉早就已經發白,身子發抖,不僅僅捏着的手心,就是後背也都溼透了。

她尖叫起來,不管不顧的往姜璇身上撲,姜瑜一個健步,大馬金刀地往前一戳,許氏被撂倒在地。

許氏撲在地上痛哭,姜珠兒也過來,和許氏一起痛哭,她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明明外祖父還在啊,姜璇怎麼敢這樣對待母親?

許老伯爺撩起眼皮子,看向姜璇的眼神,好似要將姜璇剝皮抽筋一般,毫不遮掩的恨意和殺機。

姜璇一頷首,神容平淡的看着許老伯爺,半側着身子,站在姜崇的後面,乖巧的不得了。

“老伯爺,長寧大長公主到底是爲什麼死的,莫家如今可是一點屍骨都沒了,許夫人竟然還能弄道長寧大長公主的手信,這讓人不得不懷疑,許夫人甚至是許家,都和長寧大長公主交情不淺啊。”

許老伯爺聞言知道今日看起來不能善了了。

姜璇只是將事情一件件的擺出來,也沒說要怎麼做。

姜璇的外家林家是怎麼倒的,不就是因爲和長寧大長公主府,和莫家是莫逆之交,繼而受到牽連嗎?

許氏假造長寧大長公主的手信,不管如何,若是姜家不管不顧的掀翻起來,報到官府,若是深究起來,順藤摸瓜,遲早許家也會出事。

到時候許家還能不能保得住?可就兩說了。

若是此時人人皆知,別說抄家了,就是性命能不能保住都不知道。

還不如就此把事情按下來。

如今想讓許氏回許家,是有點不可能了。

許老伯爺臉色很不好看,雙手還是交疊在腹間,坐在太師椅上,語氣裡帶着幾分疲憊,

“老夫人,你想怎麼樣?”他看了眼姜老夫人還有姜崇,“或者說,姜家想怎麼樣?”

姜崇笑了笑,寵溺的看着姜璇,擡了擡下顎,笑了笑,“璇兒能幫我做主,她想做的,就是我想做的,我想做的,就是姜家想要做的。”

姜老夫人眼神微凝,沒有反駁姜崇說的。

許老伯爺愕然地看着姜老夫人和姜崇,就讓一個小姑娘做主嗎?

姜璇高擡下巴,比着手勢,

“我想做的,有四件,第一,許氏哪裡都不回,明日就送到慈玄觀去修行,她不是喜歡慈玄觀嗎?想要收買清淨道長不行,又去收買被慈玄觀逐出師門的清玄。

第二,姜珠兒和姜琚,你們帶回去,我不想在姜家看到他們。至於原因,不用我說了吧。

第三,許氏打着愛我父親的名義,做的卻是傷害的事情,她做的事情,就是死一百次都不爲過,但是,爲了兩家的顏面,我父親忍了這麼多年,我們也不想讓別人知道,所以,只能繼續忍。

但是,我要知道,許家到底捏了姜傢什麼樣的短處。”

所有的條件,都是爲了第三個條件鋪墊的,用許氏的命,還有被休出門換取知道真相,姜家很划算。

畢竟,要折磨許氏有很多的辦法,可知道真相,才能確定下一步該怎麼走。

這很重要。

許老伯爺沉吟不語,似乎在考慮這幾個條件划算不划算。

許氏也在沉思,她本以爲她死定了,沒想到,命保住了,還不用休出去,她依然是姜崇的平妻,送到廟裡有什麼怕的。

她能從廟裡回來一次,就能從廟裡回來第二次。

過個幾年,事情過去了,到時候她再回來,回到江家,她依然是姜家的大夫人。

至於女兒和兒子回到許家,怕什麼,還是姜家的孩子,許家比姜家只會更好。

她左思右想,覺得這些條件太划算。

恨不能許老伯爺立刻答應。

許老伯爺再一次不知道該如何的反應。

他一輩子在官場上混跡,他知道姜璇的條件都不對,甚至姜璇說的也吧是那麼好聽,可姜家這樣的好性子,什麼都隱瞞下來,只要知道那個短處。

其實,告訴他們也是無妨,畢竟短處還是短處,依然捏在他手裡。

可姜璇竟然沒有狠狠的踩一腳。

不對,不對!太不對了。

許老伯爺蹙眉。沒有回答。

姜璇翻了翻手中的婚書,漫不經心道,“說起來是三個條件,其實不過是一個,就是要知道我們家到底做錯了什麼,老伯爺願意答應,就答應,不願意,也不過是報官而已。”

“父親默默的揹着綠帽子,和在人前背,也沒什麼差別,他也不在意。

一旦公開,只會讓人憐憫這個錚錚鐵骨的鎮北將軍。

到時候許家如何,許家的姻親會不會紛紛退婚,又或者是許家女是不是無人問津,可就真的不知道了。”

她輕笑一聲,“反正我們很快就要去京城了,京城大了,什麼事情沒有?怪事年年有,說不定過幾天,就有更多,更離譜的怪事發生呢。

皇上如此的看中父親,說不定,到時候我們姜家也能有爵位。

不過,那個時候,許夫人可就早死了,真是可惜呢。”

她‘嘖嘖’兩聲。

姜崇欣慰的看着他和林棠的女兒,沒想到,他的女兒,竟然變的這樣的厲害了。

竟然能和許老伯爺這樣的老狐狸條條框框的講條件了。

從前總怕她吃虧,現在看她這樣厲害,還是怕她吃虧,過剛易斷啊。

他神色淡然的看着許老伯爺,“老伯爺,您和家父是至交好友,他至始至終沒有說過您半個不字。

可是您呢?兩家人說兩家話。

我只給您半柱香的時間考慮,半柱香一過,該報官報官,該一拍兩散就一拍兩散,從此姜許兩家,就是仇敵,再無瓜葛。”

姜崇止住了姜璇想要說話的意圖,搖搖頭。

室內一片安靜,姜老夫人手捏的緊緊的,都攥出汗來了,她也很想知道那個短處到底是什麼。

室內很沉靜,許氏希翼的看着許老伯爺,好半響,許老伯爺擡頭就撞見女兒期待的眼神,他不覺苦笑一聲。

兒女都是債。

“好……”

許老伯爺開口,“去廟裡,去道觀都可以,但不能是金陵,要將她帶到京城去,到時候,隨便哪裡,你們說。”

“答應這個,我就告訴你們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

姜崇笑起來,“好。”

許老伯爺抿了抿脣,“當年你父親之所以會同意我女兒進門,是因爲,我抓住了他的把柄,當年先帝親征時,姜老太爺在親征的時候出了紕漏。

先帝爲什麼會東征失敗,晉王蕭易爲什麼會戰死沙場,其中就有你父親的原因,你父親當年管着兵器庫。

那一年兵器庫的兵器不知怎麼竟然被人給調換了,換成了次一等的,根本就不能殺敵。”

“這可是抄家滅門的大罪,是我幫着你父親掩蓋下來的。”

所有人都驚呆了,沒想到當年竟然還有這樣一出,怪不得姜老太爺寧願自己的兒子頭頂綠油油的。

這點事情相比抄家滅門,已經不算事了。

“你有什麼證據說是我父親的過錯?”姜崇反問道。

許老伯爺笑了笑,“不管是不是你父親的過錯,就憑着他是兵器庫的主事,就算事情不是他做的,一個辦事不嚴的罪責是免不了的。”

“至於證據,我當然不會隨身攜帶,到了京城,自然會給你們看。”

姜璇抿了抿脣,如果真的是這個,那麼就算被說成通敵賣國都有可能呢,老太爺做的,也是情有可原。

不管如何,事情算是定了下來,許氏跟着一起回京,再找道觀修行,姜珠兒和姜琚,搬去許家,至於許氏的嫁妝,封存。

許老伯爺臨走前隱晦的看了眼姜璇,這個姑娘,看起來柔柔弱弱,卻是比姜崇還狠,真是刮目相看啊。

同時,他也深深後怕,若是讓這位大姑娘知道她親孃是怎麼死的,說不定這次女兒就逃不過去了?

不管如何,現在女兒的命保住了,名聲也保住了。

只要到了京城,比在金陵更能施展開來。

姜家的船已經準備好,就等着第三日東西裝好,去往京城。

姜璇坐在椅子上,思考着許老伯爺所說的,當年兵器庫被換了武器是不是祖父的原因?

“姑娘,大少爺送了一個人過來,就是上次我們在街上,碰到的那個被慎郡王世子欺負的婦人,說是你讓他找的。”

姜璇想了想,點點頭,確實,當時她覺得那個婦人很面熟,所以,才央求姜瑜一定要將人找到。

這段時間事情不斷,本以爲姜瑜忘記了,沒想到竟然找到了。

過了一會,房間的門被打開,碧雲領着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走了進來。

那婦人穿着一身粗布衣衫,頭上盤了一個髮髻,插着根木簪,臉上有淡淡的皺紋,但仍可見她年輕時的清秀。

那婦人在門口站了一會,停下腳步,碧雲在後頭推了推,她才反應過來繼續走。

她走到姜璇的面前,行了一禮,“見過姑娘。”

姜璇讓碧雲端了凳子過來,讓她坐下,她也不敢坐,只是斜斜的半蹲半坐的坐在凳子上。

“你叫什麼名字?”姜璇問她。

那婦人道,“民婦春嬌。”

“你是不是在府裡當過差?”姜璇又問。

春嬌垂着頭,半響沒反應,姜璇也不催,只是淡淡的看着她。

“是,民婦是在府裡當過差,還曾侍候過姑娘,不過當時姑娘年紀小,不記得罷了。”

姜璇這才知道爲什麼自己會看到她很熟悉,竟然是因爲春嬌服侍過自己。

她看着春嬌,“你是爲什麼出府的?在府裡是在哪裡當差?”

春嬌咬着脣,好似下了大決心一般,“從前在正院當差,不過後來夫人去世了,就到了姑娘身邊,後來因爲出了錯,就被趕出去了。”

她說道出了錯,彷彿譏笑了一下,又垂下頭去。

姜璇覺得,冥冥中自有天意,當初那麼多人被髮賣,有些甚至死了,她也找了許久的蹤跡,以爲再也找不到當年的人了。

沒想到,竟然這個時候又出現峰迴路轉。

“既然你在正院當過差,那我有幾件關於我孃的事想你求證,你要老實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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