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力開着車帶着湛千翌回到湛家就離開了。湛千翌一進門，就開始找樓雪蘭的身影，但是，根本看到不到她在哪裡。
“大伯母去哪兒了？”湛千翌問傭人。
“大太太去和她的朋友去逛街了。”一旁的傭人如實相告。
“什麼時候回來？”
“應該馬上就回來了，大太太上午早早的就讓管家先生送她去了。”傭人回答。
“好，那我等等她。”
湛千翌說完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煞有其事地開始等樓雪蘭回來。
約莫過了一個小時，樓雪蘭纔回來。
她回來的時候，手裡提着大包小包的東西，一路上有說有笑，湛千翌在沙發上還沒有見到她的人影，就先聽到她的聲音。
“現在商場的價格都開始變得便宜了！一件真皮大衣才一萬出頭一點！”低價買了一件真皮大衣樓雪蘭覺得自己佔了天大的便宜，就開始不停地得瑟。
“大伯母。”
湛千翌聽到她的聲音，從沙發上站前來走上前，接過樓雪蘭手中的衣服袋子。
和湛千城對立這麼久的湛千翌突然對自己這麼熱心，樓雪蘭還是把東西遞給了她，心裡面卻也提防了起來。
俗話說的好，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大伯母，我今天來，是有事找你的。”湛千翌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
“什麼事？”
樓雪蘭的防備絲毫沒有減少。
“你的妹妹，樓雪晴。”
“你怎麼知道晴兒？”
樓雪蘭聽到湛千翌提到已經死了二十六年的樓雪晴，十分驚訝。
對於樓雪蘭的反應，湛千翌很滿意，他把手中的袋子放在地上，拉着樓雪蘭和他一起坐在沙發上，這才說道：“大伯母，現在你最應該關心的不是我怎麼知道你妹妹，而是，你應該知道，她曾經和大伯有過一段戀情。”
“什麼？”
樓雪蘭頓時瞪大眼睛。
她看着湛千翌的表情十分凝重。
“你聽誰說的？”樓雪蘭皺着眉頭，眼中的防備更加深了。
她眼中帶着詫異，顯然是不相信自己的妹妹和自己的丈夫竟然會有一腿！
不可能！
這不是真的，不是！
一個是她的妹妹。
一個是她的丈夫。
他們怎麼會……
“是莫叔叔親口說的。”
湛千翌也裝作不敢相信的樣子，“大伯母，你應該也知道的，當初，莫叔叔非常喜歡樓阿姨，甚至，兩家還一度談論婚嫁，這大好的一段姻緣，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樓阿姨竟然會退婚。”
“……”
樓雪蘭咬着牙，仔細回憶着當時的情景。
妹妹拒絕了莫家，這件事，當時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她記得，當初，妹妹說她有了自己的心上人，不可以嫁給莫長封，於是，這件婚事就被她固執的退卻了。
當時，這個樓家鬧得天翻地覆，都逼問她，她到底是真的有了心上人，還是藉口想要推掉和莫家既定的婚約。
當時，她什麼也沒有說，只是一度把自己關起來，不吃不喝，不和任何人說話。
難道，她的心上是……
“莫叔叔和大伯父一直是關係特別要好的兄弟，甚至，比親兄弟還要親。難道，大伯母就不好奇，到底當年發生些什麼，兩個那麼要好的兄弟突然決裂，老死不相往來，甚至，連兩家公司上的生意都斷絕了往來。”
湛千翌一邊說着，一邊觀察着樓雪蘭吧的表情。
她的表情越來越凝重。
這，真是個好現象！
湛千翌心裡沾沾自喜着這件事，臉上，卻依舊維持着平日裡的平和姿態，繼續語調平平、聲音無波無動的說道：“大伯母，你一直想促成莫珊珊和大哥的婚約，可是，大伯父執意反對，逼得大哥不得不把莫珊珊送出國。”
“……”
湛千翌投下的一個個重磅炸彈，在樓雪蘭的心湖中炸開一道道漣漪。
“大伯父和莫叔叔斷絕往來，就是因爲樓雪晴和大伯父在一起！”
“……”
樓雪蘭聽到這個消息，簡直如晴天霹靂。
難道，這就是當初湛景榮和莫長封斷絕往來的原因？是湛景榮死活不同意千城和莫珊珊在一起的原因？
都是因爲自己的早年就死了的妹妹的關係？
“這不可能！晴兒早已經去世了！你不要污衊她！”因爲是自己的妹妹，樓雪蘭對她難免有幾分愛護之心，何況她已經死了。
但是，她自己說出來的語氣卻連他自己聽着都沒有底氣。
她多年來一直梗在心裡的疑問。
商業奇才湛景榮從蜂蜜陵城的湛家少爺突然變成了一個仿若看破紅塵的居士。
湛景榮很多年都不曾碰過她。
湛景榮的所作所爲常常讓她摸不着頭腦。
還有……
所有的跡象都表明，湛景榮心裡藏了一件大事兒，一件不想告訴她或是不能告訴她的大事兒……
“大伯母，這是事實！”湛千翌提醒她。
“我要去找莫長封！這不可能是真的！”樓雪蘭還是不相信自己聽到的一切。
對此，湛千翌求之不得。
“好，我陪你去。”他從沙發上站起身來，直接開車，載着樓雪蘭離開湛家，一路直達莫氏集團。
……
莫氏集團。
莫長封看着樓雪蘭那張幾乎和樓雪晴一模一樣的臉，他的眼神漸漸的有些發直。
二十六年了。
整整二十六年了。
當再次看到記憶中的那張面孔的時候，他甚至有些恍惚感。似乎，時間沒有流逝，似乎，一切都還是原來的模樣。
雪晴她，從沒有離開這個世界。
“莫長封，雪晴和景榮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一眨不眨的看着莫長封的眼睛，出聲問道。
她的臉上，帶了幾分緊張，語氣，而已不禁有些輕顫。
“……”
聽到她咄咄逼人的聲音，莫長封忽然從回憶中回過神來。
不是……
不是她……
眼前這張面孔雖然和雪晴長得很像，甚至可以說是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但是，她們的氣質相差萬里。
在他心裡，一個如空谷幽蘭，一個如地上的野玫瑰。一個悠悠然於天上，一個融入俗世在地下。
“是啊，她已經離開二十六年了。”莫長封自我嘲笑一聲，眼中閃過濃濃的思念和懊悔，還有深深的無奈。
“到底是怎麼回事？”見莫長封沒有回答，樓雪蘭不禁逼問道。
她的氣勢逼人，帶着不肯善罷甘休的決絕。
“……”
莫長封最後目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後，視線緩緩錯開：“已經過去二十六年的往事了，逝者已矣，你現在追究，有什麼意義。”
“當然有！”
樓雪蘭低喝一聲：“如果是你，你被最親最愛的人一同背叛，你難道不想知道真相嗎？莫長封，你難道就一點都不在乎和景榮二十幾年的兄弟情嗎？你和景榮多年的感情，真的是因爲雪晴的關係，才決裂的嗎？還有，雪晴到底是怎麼死的？”
“呼——”
莫長封吐出一口濁氣，見樓雪蘭那麼急切的想要知道當年發生的事，他微微蹙蹙眉頭，想了很多很多。
想到湛景榮，想到樓雪晴，想到他悲催的一生，想到他一直藏在心裡的那件事……
“是我的錯。”
他突然開口說道：“如果不是我心有怨恨，故意在她面前說了那樣的話，故意刺激她，想要她離開湛景榮到我身邊，她就不會情緒失控，也不會服過量的安眠藥自殺……甚至連她剛剛滿八個月的孩子都不要了……”
“雪晴有孩子？”樓雪蘭似乎聽到了是什麼驚天駭聞，頓時瞪大眼睛，不由的問道，“她有孩子，我怎麼不知道？我們所有人都不知道？”
“……”
莫長封見她逼問自己，心裡有些懊悔。
他一時情緒激動，口不擇言，竟然把當年隱藏在心裡的事兒都捅了出來……
聽說樓雪晴有孩子，湛千翌更是急切的問道：“那個孩紙是誰的骨肉？他叫什麼？他現在在哪兒？”
“……”
莫長封皺皺眉頭，沒有吭聲。
他曾經發過誓，爲了贖罪，爲了彌補對樓雪晴的虧欠，他要保護那個孩子，對於雪晴和那個孩子的事，他向誰都不會提起。
這，是他能爲雪晴做的最後的事。
保住她的名聲。
保住她的孩子。
見他不吭不聲，湛千翌繼續逼問他說道：“那個孩子是不是湛景榮的？他現在是不是還活在這個世上？”
莫長封臉上的表情僵了一下。
湛千翌見狀，連忙繼續追問：“他現在是不是在湛家？”
“……”
“是不是，那個孩子就是湛千城？”湛千翌把自己的腦洞發揮到最大，發揮最大的想象力，隨口猜測道。
他這樣隨口一說，也不是沒有道理。
那段時間，正是湛景榮帶着長了水痘的年少湛千城出去醫治、休養、調理身體的時間。
“！”
莫長封聽到他的猜測，頓時瞪大眼睛，不由自主的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哄——”
一個晴天霹靂，瞬間砸在了樓雪蘭的頭上，也讓湛千翌驚訝不已。
他真的沒想道，他隨口一猜，竟然蒙對了！
現在的湛千城竟然真的就是那個私生子？
“這不可能，不可能！”樓雪蘭不敢置信的搖搖頭，整個人的精神瞬間有些崩潰。她瞪大眼睛看向莫長封，再看看湛千翌，大吼道：“你們騙我！是你們聯合起來一起騙我的！一個死人，一個莫須有的猜測，你們就像把阿城從我身邊搶走，你們休想！”
事關湛千城，事關她養了疼了多年的兒子，她表示不相信。
她一邊防備的看着他們，一邊繼續歇斯底里的大叫着：“我知道！你們都和阿城有過節！一個想和阿城爭奪湛家的財產，一個嫉恨阿城沒有娶了莫珊珊！所以，你們串通好了，聯合起來一起陷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