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雪蘭現在只會咆哮,咆哮着說自己心中的憤怒和怒火。
尤其是一想到現在的湛千城不是自己的兒子之後,她心裡就止不住的怨恨和憤怒着。此刻,唯有咆哮和發泄,才還能讓她覺得心裡不那麼疼。
“你說話!你說話啊!”
她一聲聲的咆哮卻換不來湛景榮的一句回答。
“我能說的我已經全都說了。”面對樓雪蘭暴走的情緒和失控的狀態,湛景榮卻是冷冷地對待。
“你還沒說爲什麼要和我的妹妹生下現在這個野種!還頂替了我兒子的身份!”
“爲什麼要帶回來一個野種!”
一想到自己的親妹妹和自己的丈夫有一段不倫的戀情,樓雪蘭就不能控制住自己狂躁的心情。
自己到做錯什麼了,竟然會遭到他們的雙雙背叛?
自己的丈夫和自己的親妹妹,每每想起這一點,樓雪蘭感覺自己的心都碎了。
整個事情裡面,只有自己是傻的嗎?
只有自己一個人被欺騙了這麼久嗎?
好恨!
恨自己的愚蠢!恨自己遇人不淑!
“阿城不是野種。”
儘管整個客廳裡面已經沒有旁人了,湛景榮還是壓低聲音向她說,“他身上流着我們湛家的血,也流着你們樓家的血!”
“別叫他阿城!阿城已經死了!已經死了!!”樓雪蘭的尖叫聲非常的刺耳。
包含怨恨的死亡的字眼在客廳中一直不停地迴響。
她每次聽到湛景榮喊湛千城的名字,她就覺得是一次欺騙!是一場處心積慮的欺騙!
“你冷靜一點,你現在這樣,我沒有辦法和你交流。”湛景榮皺着眉頭,回想着過去的種種,再看看眼前歇斯底里的樓雪蘭,已經萌生離開的念頭。
“冷靜??你讓我怎麼冷靜?你和我妹妹有染!現在的湛千城不是我的兒子湛千城!我的兒子居然在二十六年前就已經死了!”
樓雪蘭現在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了。
她覺得自己心裡很委屈,她很想哭,但是卻哭不出來。她想有個人來安慰自己,但是卻沒有人能安慰自己。那個原本應該安慰自己的人卻是傷她心的始作俑者。
“你要是想一直瘋下去的話,那你自己瘋吧。”湛景榮鬆開一直緊皺的眉心,說完,就打算離開。
“你別走!”
樓雪蘭直接拉住了湛景榮,不允許他離開這裡。
她愛他啊!這麼多年了,可是他又爲她做過些什麼?甚至,他都很少再碰她。
但是,湛景榮執意離開,她一個弱女子又怎麼可能拉的住他?
她腳下沒有站穩,湛景榮一甩手,她就摔倒在地上了。她摔倒在地上的一剎那,磕碰的聲音非常清晰,重重悶響讓打算離開的湛景榮皺眉停頓了一下。
“你怎麼樣?”
湛景榮停下腳步,折回身子,走過去想要扶她起來。
他本身也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要把她弄倒在地上的。
“不用你扶我!”樓雪蘭的心被傷的千瘡百孔,此刻,再看到他的關心,突然覺得是莫大的諷刺。
她生氣的把他打算扶起她的手甩開,自己掙扎着站起來,瞪着他,伸手指着門外,厚道,“湛景榮,你不是說要走麼!你走啊!”
“我剛剛……不是故意的。”她的語氣讓自己感覺非常的不好,但是湛景榮還是皺眉向他道歉。
“是不是故意的,你自己知道!”
樓雪蘭咬着牙,每一個字都從牙縫間擠出來。
她扭頭離開,離開的時候,側過頭冷冷地看了湛景榮一眼,眼中全是怨恨,怨恨湛景榮對自己的不忠,怨恨自己被他們兩個人背叛。
……
樓雪蘭離開客廳後,湛千翌從暗中出來攔下了樓雪蘭。
他們兩人的對話,湛千翌其實全都聽到了,一字不落。
“大伯母,你去哪兒?”湛千翌從樓雪蘭身後追上她,把她攔了下來。
此時的樓雪蘭正需要一個依靠,能夠讓她好好的痛哭一場。
湛千翌攔下她的時候,樓雪蘭的眼中已經飽含淚水,隨時都有可能溢出來,她轉過身直接就哭了出來。
和剛剛咆哮的樓雪蘭簡直判若兩人,現在的她不停地在啜泣,肩膀也不停地在抖動,湛千翌把自己的方巾拿出來,給她擦了擦眼淚。
湛千翌剛剛給她擦了眼淚,樓雪蘭就忍不住自己的淚水撲上來在湛千翌懷裡嚎啕大哭,眼淚在他昂貴的手工西裝上留下了許多的痕跡。
湛千翌輕輕的拍着他的後背,柔聲的安慰着她:“沒事了,沒事了。”
“嗚嗚……他們,他們全……全都背叛我、欺騙我……”
樓雪蘭哭泣和啜泣聲一點點的傳了出來,臉上因爲哭泣也變得有些泛紅,聲音也變得時高時低,有些話的重音只有些不着調。
“沒事,還有我站在你這邊。”湛千翌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
樓雪蘭俯在他的肩膀上,看不到湛千翌現在臉上的笑容,就算看見了,以此刻她激動的情緒,可能也不知道爲什麼湛千翌會笑吧。
“大伯母,我送你回房間休息吧。”
湛千翌的手搭在樓雪蘭的肩膀上,帶着她回了房間。
樓雪蘭不說話,只是哭着跟着湛千翌,路上遇上的傭人,湛千翌對他們投過去一個警示的眼神,示意他們不要在背後碎碎念。
……
樓雪蘭離開了,湛景榮在客廳給湛千城打過去了電話,但是他聽到卻是一個甜美的女聲再說:“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
掛了電話的湛景榮,心裡有些着急了。
湛千城的電話一向都是不關機的,這次怎麼關機了?
心裡想着湛千城的事情,湛景榮打開門的時候卻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兩排傭人在門口整整齊齊的排列着,好像是要歡送自己出門一樣。
驚訝過後湛景榮皺着眉頭對他們說:“都回去,該做什麼做什麼去!”
本來,找不到湛千城,讓他有些煩躁,眼前的景象又讓他把剛剛和樓雪蘭爭吵的事情回想起來了。
湛景榮現在只是着急找湛千城!
他心裡真的非常的着急。
苦苦瞞了這麼多年的湛千城他的身世,已經曝光了,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把這件事情告訴湛千城!
“喂,是紀華嗎?”
聯繫不到湛千城,湛景榮現在只能聯繫紀華讓他來轉達自己的意思了。“湛先生,您有什麼事兒嗎?”接到湛景榮的電話,紀華有些驚訝,畢竟,湛景榮不管事情很多年,已經很久沒有把電話打來公司了。
“阿城呢?他的手機怎麼關機了?”
“先生他……他最近出了點事情,所以,手機關機了。”紀華有些猶豫,但是沒有立馬把湛千城手上住院的事情說出來。
“出什麼事?”
湛景榮心存疑惑,但是又馬上說,“算了,我親自去一樣世亨集團,等會兒我過去,你再和我仔細說。”
湛景榮說完,就匆匆就去世亨集團找紀華。
他能感覺到紀華在剛剛電話中的猶豫,事情不能再電話裡說,那麼當面說纔會好一點。
……
樓雪蘭的房間內。
湛千翌向樓雪蘭提議說,“大伯母,我們去找爺爺把事情說清楚吧。”
樓雪蘭傷心着,還在不停地啜泣,聽到湛千翌的話,立馬停止了哭聲。
她擡起紅腫的眼睛,看着湛千翌肩膀處還有一片水痕的污漬,想到自己剛剛的失態,頓時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身爲長輩,她居然在晚輩身上哭的稀里嘩啦的。
實在是影響形象。
“爲什麼要找爸爸?找他有用嗎?”
樓雪蘭對心思深沉的湛江雲摸不着頭腦,尤其是那個野種深得湛江雲的喜愛,他就算知道真相,會給自己做主撐腰嗎?
“現在的這個湛千城不是真正的湛千城,爺爺向來秉公無私,最重視家規,我想,他應該也會幫助我們的。”
他笑的很平和。
“對!你說的對!湛家產業傳長再傳賢,只要現在去把那個野種的身份揭穿,爸爸一定會讓那個野種下臺的!”
樓雪蘭經過湛千翌的提點,表情立馬變得有些激動。
湛千翌緊繃着情緒,不讓自己表現的跳過明顯。
他能感覺到口袋中的手在不停地顫抖。
這麼多年了,他苦心經營,用心籌劃,一直和明裡暗裡和湛千城作對,現在,湛千城身份曝光,是他自找死路。沒有了湛家長孫的身份,他憑什麼做湛家的繼承人,憑什麼掌控世亨集團?
霸佔了自己二十多年的長孫身份,他也該退位了!
想到湛家家規,那讓他憎恨了多年的湛家家規,這一刻,他突然有些感謝它的存在。
他的眼中閃過一抹亮光,似乎看到自己已經成功的坐在世亨集團的總裁的位子上了。
“我幫你。”
湛千翌走到樓雪蘭面前,抓着她的肩膀,他的手因爲激動有些顫抖,他抓着的樓雪蘭的身體也跟着在抖。
樓雪蘭心中復仇的種子已經生根發芽,湛千翌的協助,就像是陽光雨露,還有那肥沃的土壤,復仇的根丫一點點地吞噬她的心臟。
她想要報仇,想要看着那個野種一無所有的樣子!
他不配得到現在自己的兒子應該擁有的這一切!
現在,她就毀了他!
一瞬間,樓雪蘭不知道爲什麼,看到湛千翌臉上的笑容卻覺得非常的可靠。
一天中,被兩個至親至愛的人背叛欺騙,還得知自己的兒子還是冒充的,只有湛千翌一個人給了自己溫暖、給了自己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