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溫暖清涼的視線環繞衆人一圈,而後,定格在黎柔的臉上,這才說道:“‘花開富貴’選用了四種材質,分別是鑽石,碧璽,黃金,以及和田玉,每一種,都和名稱緊緊相扣。以鑽石的堅固很久爲‘榮’,碧璽的絢麗多彩爲‘華’,黃金的財富象徵爲‘富’,和田玉的溫潤典雅爲‘貴’。”
黎柔雙目瞪大。
和田玉,竟然不是白玉……
夏溫暖繼續說道:“‘花開富貴’,事實上,並不是含苞待放的牡丹花,而是梅花。寒寒冬日,梅花凌寒盛開,如一個有如和田玉品性的人,順境時,閒看庭前花開花落,逆境時,行到水窮,坐看雲起。這纔是中國女人的優雅和魅力。”
“都聽明白了麼?!”
蘇菸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冷意。
眼看着就要真相大白了,陳安好鬆了一口氣。
黎柔眉頭皺起,惱羞成怒的指責:“夏溫暖,你真的很厲害。偷了我的作品,稍稍改動了改動,編造了一大堆好聽的,你以爲,就能顛倒黑白,誹謗我了麼。”
“總監!真正顛倒黑白的人是你!”
一而再被誣陷,人格被侮辱,夏溫暖也惱了。
她的全身好似被一層金光籠罩,傲氣非凡,氣勢凜人。那雙原本堅韌的美眸,隱藏着不屈不撓的倔強。
黎柔沒有理會蘇煙,轉而,看向臺下,目光鎖定一個氣質彬彬的人,說道:“張總,你是創世紀珠寶公司的老闆,我們的實力如何,說的話是真是假,你最有權力說話。現在,請你告訴他們,到底,誰纔是顛倒黑白的剽竊者。”
張程緩緩擡起眼,目光復雜的看向兩個爭執的人。
他的視線,並沒有在兩人的身上停留太久。
他的聲音清朗,如同一道驚雷,在夏溫暖、陳安好和蘇煙的耳畔響起:“黎柔在創世紀兩年,任職總監,勤勤勉勉,作品出過數次爆款,她的實力,我們公司上下,有目共睹。夏溫暖來公司不到一個月,雖然時間不長,但也是一個很努力人。”
“張總,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蘇煙的眉峰上挑,澄澈的眼波下,耀出銳利如膺般的鋒芒。
張程爲難了一下,卻還是說道:“我說的,只是我平日裡看到的,這件事,具體是誰抄襲誰,我不是當事人,所以並不清楚。”
有人說道:“這還用再清楚些什麼,黎設計師在業內的名氣衆所周知,她手中又有整套‘富貴花開’的設計稿,她怎麼可能是那個抄襲者!”
“……”
衆說紛紜下來,夏溫暖所有的解釋都成了不要臉的狡辯。
“‘富貴花開’是我的作品,”她再次重複,維護着自己的尊嚴和清白。
“靠!你們這羣智障!”蘇煙氣的跳腳,破口大罵。
陳安好原本以爲真相就要大白了,沒想到這個張總橫插一腳,居然袒護黎柔,顛倒黑白,她氣的肺都快炸了,也跟着蘇煙爆了粗口:“靠,就你們這智商還是設計師?根本就是一羣沒腦子的渣渣!”
夏溫暖和蘇煙在臺上,那些起鬨的人沒辦法衝上臺去指着她們兩人大罵,衆口一詞的將矛頭對準臺下的陳安好,唾沫星子簡直都要把她淹沒了:“做了不要臉的事還敢罵人,真是不知羞恥!”
“把剽竊者趕出去!”
蘇煙橫眉冷視:“誰敢!”
夏溫暖雖然清白,但現在卻也沒辦法洗脫惡名。
比賽前,她曾有一千一萬個設想,卻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參賽作品竟然會被抄襲,她這個原創者反而變成了抄襲者。
她冷眼看着黎柔,眉目清冷,也不再以“總監”的稱謂稱呼她:“黎柔,我敢發誓,花開富貴是我的作品,你敢嗎?”
黎柔怔了一下。
見很多人看着她,她的眉頭一挑,全身緊繃着:“我問心無愧,當然敢!”
“好。”夏溫暖美目清澈淡然,眉宇間透着澄然之氣,那鎮定的眼神,幾乎能直直的看透人靈魂深處的黑暗。
一時間,黎柔微微愣住了。
夏溫暖冷然一笑,將視線收回,對蘇煙說道:“好好參加比賽。”
說完,她就要轉身離開。
“特麼的還比什麼比!”
蘇煙拽住她的手,清朗的聲音帶着鄙視全場的霸氣:“比賽比的是作品自身的美麗和魅力,如果只看一個人的經驗和資歷就能確定作品的好壞,呵,那就去請些老古董們來供着好了,還能讓人燒香拜一拜!有些人,仗着自己有些小資歷,就堂而皇之的欺負後輩,哼,你們終究會有一天,被比你們資歷深的人欺負徹底!”
說完,她便拉着夏溫暖,在衆目睽睽之下走下臺。
來到那羣還在圍攻陳安好的人面前,蘇煙氣場全開:“你們都滾開,否則老子要揍人了!”
她的氣勢很足,那些人本來就是看熱鬧瞎起鬨的,也沒誰會執着着幫黎柔去得罪蘇煙、欺負陳安好,所以,一個個轟然散去,各自轉過頭,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陳安好從被圍攻的圈子裡走出來,和蘇煙、夏溫暖對視一眼,三人瀟灑離開會場。
“……”
比賽,還在繼續,但是,所有的人,心裡都未必能平靜如初。
陳安好、蘇煙、夏溫暖,三人並肩走着,一個擔憂,一個人罵罵咧咧,一個人沉默,形成三道氣場。
“我就奇怪了,張程前不久看了你的作品還說很看重你,這才千方百計弄了一個名額給你,怎麼一出事,他連考慮都不考慮,就直接把你給賣了?”蘇煙怎麼也想不通。
“張總只是說了實話,這件事,不能怪他。”
事到如今,夏溫暖還記着張程的好。
她雖然喜歡珠寶設計,但是沒有資歷,很多珠寶公司甚至不願意給她一個面試的機會,但張程卻給了她一個平臺,讓她可以在公司和很多前輩一起研究學習。知遇之恩,她不敢忘。
看着身邊這倆個爲她兩肋插刀的女子,夏溫暖突然頓住腳步。
“怎麼了?”陳安好和蘇煙也頓腳,問道。
“安好,蘇蘇,謝謝你們。”
在她被所有人質疑的時候,她們堅決的站在她身邊爲她喊冤。
在她被迫狼狽離開比賽的時候,她們堅定的和她同進退。“切!”蘇煙翻了一個白眼:“姐等了半天,還以爲你會說出什麼有質量的話,結果這麼沒水準。”
夏溫暖苦中作樂:“那你要我說什麼?”
“什麼也別說了,走,姐請你倆吃灌湯包子去。”
陳安好試探的問道:“能高大上點麼?”
蘇煙義氣雲天:“那就雞蛋灌餅。”
陳安好和夏溫暖異口同聲道:“蘇蘇,你真狂!”
蘇煙眉飛色舞的自戀着,把兩人的鬨笑當做稱讚:“一個人在二十歲的時候不狂,那麼,這個人這輩子一定是很沒出息的。哈哈,姐就是這麼一個超有出息的人!”
陳安好和夏溫暖:“……”
……
年度珠寶大賽的第二天,湛千城大Boss打算帶着陳安好私奔!
哦,不,是去度蜜月!
早晨方醒,聽見窗外樹上的鳥叫聲,湛千城緩緩睜開眼,看着睡在身邊如貓兒一般的陳安好,他的心裡無理由的高興着。
如果一直這樣下去,似乎也很好。
那是種無目的的期待,心,似乎也減輕了重量,像一隻氣球,緩緩直升上去。
緩緩升上去的,還有他的脣角和眼角,
伸手,捏住她的鼻子。
“嗯——”睡夢中的陳安好發出不爽的悶哼聲,帶着低沉的警告,警告那隻惡作劇的爪子不要打擾她的睡眠!
她的眉頭皺着,小臉嘟着,像個孩子。
湛千城淺笑,覺得她此刻的樣子很可愛,所以並沒有放手。
“討厭!拿命來!”
或許是昨天比賽場上被那麼多人圍攻給陳安好造成了心理陰影,她難得的做夢了,夢裡,她正和一羣殭屍搏鬥,學着蘇煙霸道的架勢,氣場全開。她揮舞着手中的蒼蠅拍,噼裡啪啦的拍在殭屍的腦門上。
至於爲什麼打殭屍的武器是蒼蠅拍,她也不知道……
“啪——”
夢境和現實合二爲一,她在迷迷糊糊中伸手,一巴掌拍在了湛千城的腦門上。
湛千城:“……”
雖然他惡作劇在先,但被臨頭打了一巴掌,他的心情瞬間晴轉陰,還夾着大風。
他強勢的抓住還在半空中揮舞着的陳安好的手,不容抗拒的把她壓在身下,張嘴,狠狠的一口咬上去。
“呀!”
陳安好眼前一亮,夢境裡的殭屍沒有了,轉而言之的,是一張放大到看不清具體輪廓的臉,而這張臉的主人,正在咬她……
他咬的,還很起勁兒。
“救命啊……”她還沒從夢裡真正清醒過來,調動身上所有的力氣試圖甩開他,但換來的,是他越來越深的咬。
一直到她幾乎丟了呼吸,湛千城才放開她。
揉揉自己被咬的發疼的嘴脣,陳安好哀怨的瞪他一眼,卻意外的看到他紅紅的腦門。
她捂着嘴,大叫一聲:“呀,千城,你腦門上好大一個巴掌印!”
天啊天啊,大清早的,堂堂的世亨集團總裁湛千城居然被人給揍了!
陳安好很想知道那個高人到底是何方神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