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怒雷,天空突然下起了雨,雨點砸落,嘩啦啦的聲響淹沒了一切。
清越的聲音似穿透虛空傳來:“輕歌,我要救你出去,不許拒絕!”
“沒用的,我已經死了……”
…………
凌天籟身子晃了晃,倒了下去。
她睜大了眼睛,望着大雨傾盆,卻好似腦子裡空白一片。
她與輕歌相識不久,但卻知他的痛,他的苦,甚至他的死寂,他的荒蕪。
他是藤草,卑微的成長,卑微的死去。
他是高潔,無暇無垢,清澈無埃。
他的生命裡,遍佈黑暗,遍佈污穢醜陋,卻有那樣一個淨白的靈魂!
爲什麼……
爲什麼,上天這樣待這樣一個人?
上天已經奪去了他的所有,卻連他的生命也要奪去嗎?
凌天籟只有憤怒。
她憤怒上天的不公,憤怒黑暗的邪惡,憤怒自己的弱小……
她閉上眼睛,再睜開,已是凜冽的寒光,只要她還活着,她一定要,摧垮魔靈窟!
凌天籟不知睡了多久,只知道全身痛的如火在燒,然她卻沒有吭一聲,只默默的忍受着這種蝕骨般的疼痛。
她運轉着真解,檢查着自己的傷勢,卻在體內發現一縷淺綠色的淡金色的靈氣,蓬勃的生命力快速的修復着她的傷勢。
凌天籟脣角顫了顫,卻沒有睜開眼睛。
是師父……
可是現在,她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表情面對師父。
她現在的心情很沉,沉的像是淵井,裡面黑黝黝的黑暗,是她隱藏在心靈深處的狠辣。
她一向率性而爲,直白坦言,但動起手來,卻從未有過手軟,她的心地,並不良善。她前世孤獨一個人,比誰都知道一個人,該是多麼的痛苦。
越是知道這種痛苦,便越是能瞭解輕歌的痛苦。
凌天籟不知道痛苦到麻木,是怎樣一種心境,可她現在就是心疼,心疼輕歌,心疼他的一切。
她不滅了魔靈窟,也許便不能釋懷這種心結。
這種感覺,卻不知該怎樣向師父去說。
身側的腳步聲離開,凌天籟這才睜開眼睛,她盤腿坐起身。
這次傷的很重,但有師尊在,她是不會那麼輕易的死掉的……
凌天籟摸摸心口,旋即翻身下榻,走到銅鏡前,模模糊糊的銅鏡映出她的臉,那墨毒卻不知怎的消失了,臉色雖有些蒼白,但總算恢復了正常。
凌天籟抿了抿脣角,剛想要轉身,便看到身後多了一道身影,不由一怔。
帝澤淡淡看她一眼,終還是開口道:“還有什麼地方不適?”
凌天籟搖了搖頭。
帝澤看她沒有什麼表情的小臉道:“既沒有不適,臉色怎的這般蒼白?”
凌天籟頓了頓,旋即悶悶的偏過臉道:“師父不是不理我麼,這卻又來關心我做什麼。”
帝澤神色莫名道:“你若出事了,誰來喚爲師一聲師父?”
凌天籟驀地有些懊惱:“師父大可以再領養幾個徒弟,反正我好吃懶做,不思進取,不斷破誡,敗壞師門。”
帝澤哼了一聲:“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凌天籟有些無語,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反正就覺得打不起精神來。